浅谈一战的疯狂全民动员

浅谈一战的疯狂全民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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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萨拉热窝的枪声于1914年 6 月28 日响起时，按人类历史以往的标准，欧洲列强各国的常备军人数已经是空前庞大，武器装备更是前所未有的精良且威力强大。而近代化的社会结构，也为彻底动员整个国家、社会、民族全部投入一场残酷的战争，创造了可能。

三大陆军强国的实力

德国自19世纪后期以来经济高速发展，迅速上升到世界第二位；陆军连战连胜，颇有雄视全球无敌手的气势；海军也迅速膨胀，大有赶超英国之势；可是与蓬勃向上的国力相比，德国所占据的“阳光下地盘”却少得可怜，势力范围也小得略胜于无。这一巨大反差的刺激，加上精神不是太正常的愤青皇帝威廉二世的勃勃野心，驱使德国走上扩军备战之路。普法战争前，当时以普鲁士为主的德军只有30 多万人，而一战前夕的德国陆军增加到80万人，另有490万人接受过军事训练。德国军队有着优秀的参谋制度，而且在战前就独具慧眼地看到了重型榴弹炮和机枪的未

来。德国人不光是看到了这一点，还有足够的工业能力为德国军队提供大量重型榴弹炮（105-150毫米）和机枪。

普法战争的耻辱，使法国成为德国的死对头。法国人口大大少于德国，适合服兵役者大概只有德国的6成。但法国更为彻底的兵役制度却保证战前法军员额达到88万人（含殖民地军。普法战争前法国常备军只有43万多），另有受训人员506万人。由于潜在兵力不足，法国人还组建了所谓外籍军团，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外籍军团历史上最爱招收的就是德国人。当时的法国陆军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军队之一。

一个拥有国家的军队

一战前的德国，是个真正意义的军国主义国家。其特征并不在于庞大的常备军、严格的军事体制、普鲁士军官团和精良的武器装备，而体现在整个德国社会全民性狂热拥护军队的思想基础。套用据说是伏尔泰的一句话：普鲁士不是一个拥有军队的国家，而是一个拥有国家的军队。俾斯麦以来德国人所打过的战争都代价轻微，包括规模最大的普法战争，当时德国军队因作战原因蒙受的损失是：军官死亡1528人，受伤3704人；军士和士兵死亡22475人，受伤105355人。成果却是一举把欧洲老牌帝国法国踩到了脚底。

战争的胜利让军队地位变得更高；轻微的代价则令德国军民把战争视为无比划算的大好买卖，而且还充满了浪漫英雄主义。半专制半开明体制下，帝国的内部矛盾也远不如沙俄那么尖锐。战前，威廉二世成功地利用了德国人对军队和战争的热爱，把几乎所有人，甚至也包括众多所谓的左派社会主义者，都团结到了索求“阳光下地盘”的爱国热潮中。

1910 年，一位罗马尼亚外交官质问他的德国同行：你们难道既想要最强大的海军又想要最强大的陆军？难道你们想统治全世界？即使你们一时取胜，也将逼迫全世界联合起来反对你们！德国外交官表示赞同，但又痛苦地表示他无法说服扩军论者，因为这得到了威廉二世的支持。可当1914年8月1日，威廉二世在那些吹捧他、唆使他发动战争的将军们簇拥下签署总动员令时，也说了一句明白话：你们让我做了这件事，将来你们会为了这一天后悔。

一半左右的男性上战场

人类即将开始彼此间的大屠杀，可各国民众，尤其是德国人，却兴高采烈。按照德国参谋总部原定计划，战争开始后本该逮捕所有社会民主党领导人等“帝国的敌人”。可这个计划取消了，因为社会主义者、高级知识分子、各色左派，都跳出来标榜爱国，支持战

争。德国报摊的明信片上印满了浮夸的口号，如“一枪干掉一个俄国佬”、“一刀捅死一个法国佬”、“一脚踩死一个英国佬”、“一拳打死一个日本佬”等等。德国大众相信，战争将在1914年的圣诞节之前结束。

大部分成人为战争服务

要让士兵们有力气杀人，就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战争期间，仅俄国军队就消耗了964万吨面粉、140万吨米、374万吨肉、51万吨脂肪、1127万吨饲料燕麦和大麦。杀人需要士兵，士兵需要武器需要粮食，生产武器和粮食需要工人和农民，而工人和农民都被征入军队去杀人。当空前庞大的人力资源被直接投入战场的同时，在后方，为战争所进行的生产所需要的人力也同样增加到空前程度。以往战争那种只需要军人和部分工匠积极参与，而多数人民只是旁观者的时代，一去不返。大部分成人都直接或间接地为战争服务。

为了解决前线与后方在人力资源上的矛盾，各国都想出了各种花样。德国将军鲁登道夫在回忆录中承认，如果没有大量的俄国俘虏，德国就无法维持其农村生活。与此同时，很多国家也把大量女性投入战争生产。这为战后女性地位的提高奠定了基础。

空前血的代价

人类为了活得更好而创造财富，将社会发展到了近代化水准；又为了据说能带来更好生活的战争而利用近代化社会结构把财富和人力都投入战争；可战争带来的牺牲越来越大而预期的好日子却连影子都看不到。各国社会都动摇了。士兵们开小差、逃亡、拒绝战斗，甚至暴动、兵变；工人则罢工、示威、游行、骚乱。革命家们看到了机会，开始鼓吹“和平”、“面包”、“自由”、“打倒王权”。战争带来的苦难点燃了革命的火种，在那些专制国家内蔓延得尤其迅猛。沙皇俄国崩溃了，可是和平并未降临。德国人则觉得他们的机会来了。两线作战的危机似乎终于被克服了。

人类为一战付出了空前代价。战后德国初步统计损失为：死亡161万人，负伤368万人，失踪77万。合计606 万。后来经过修订的数字更高：177 万军事人员死亡，连同负伤、被俘、失踪，损失总计714万人。奥匈帝国损失了702万人，这个国家本身因为一战而消亡。协约国方面，俄军的伤亡最为巨大，共有2254400人死亡、3749000 人负伤、3343900 人被俘。这还不算随后内战带来的巨大伤亡。

血的代价没有使人类，尤其是德国人变得更聪明。德国将军们很快忘记了是他们主动求和的事实，而沉迷于德军没有战败，只是败给了国内造反者（特

别是犹太人）“背后一剑”的幻想。于是希特勒建立起了绝对专制集权的纳粹制度，把犹太人送进焚尸炉，并在下一次世界大战中顽固坚持不求和的立场直到这个国家及其军队被更彻底打败为止。一战德国死了不到200万人，二战死了600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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