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电影赏析梦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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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心理学电影赏析》
—《梦旅人》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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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旅人》的主角是三个精神失常的孩子,包括为了证明自己是父母的唯一而杀掉孪生妹妹的可可(Chara饰)、备受老师欺侮终于反抗并杀掉老师的卷毛(浅野忠信饰)、害怕孤独的小悟(桥爪浩一饰);故事发生的场景则是冰冷恐怖的精神病院,以及冷漠的辽远蓝天下,孤独的、没有人烟的城市边缘。
不到70分钟的光影交错,展现出如下情节:可可因为杀害孪生妹妹被送入精神病院,在那里遇见了卷毛和小悟。
一日,卷毛与小悟爬上围墙看“世界”的时候被可可撞见,于是三人一同开始围墙上的旅程。
可可与卷毛跨过精神病院的围墙,遇见一位神甫,并从神甫处获得《圣经》。
卷毛从《圣经》中发现“有世界末日”,于是三人带上野餐篮向着“世界末日”进发,这也
在雨声中回想起凶杀现场痛苦得难以开解,可可为了解脱他的痛苦,用从警
察处抢得的手枪自杀。
红色晚霞中的黑色羽毛漫天飞舞,影片末尾留给我们的是卷毛抱着可可的绝望身影,以及他未知的命运。
这部立足于精神病患者的变异视角的电影,通过出色的视听语言运用,为我们描述了最优美的仙境,然而也是最冷酷的真实:远离人群的孤独、罪恶感的折磨,以及救赎的无望。
从事件的角度来说,其实全片也只不过发生了三件事情,即可可进入精神病院遇到小悟和卷毛,可可与卷毛跃出精神病院院墙遇到牧师,以及可可、卷毛和小悟三人出走去看世界末日。
而在这三个事件当中,前两者的篇幅又只占了差不多二分之一的比例,全片的重点显然只在最后三人出走看世界末日这一件事情上。
在此片中,这种看似三段式的情节结构尽管有着十分统一完整的影像叙述,却又是十分鲜明的。
从开头第一场可可入院直至第五场可可做黑色衣服,这是第一段的开场段落,主要是引入并交代三位主人公。
虽然隐去了可可入院的原因,但三位主角的整体面貌还是被描绘地清晰可见。
从第六场可可跟随卷毛和小悟爬上精神病院院墙并迈向另一道高墙开始,到第十场护士发现可可不见,通过这样一个中间段落,以可可及卷毛突破禁忌地暗喻式表述,成功地过渡到第三段落。
从第十一场三人站在大门两侧的高墙直到影片结束,随着小悟跌落墙头而死,可可鸣枪自杀而亡,三个主要人物分别走到了自己生命尽头,整个故事也自然而然地到了完满终结的地方。
由于以表现蒙太奇架构起整部影片,使得《梦旅人》暗含着众多隐喻式的深意。
我们可以看出,在整部片子中,有一个很具有标志性的场景,也算是一个很具有标志性的动作,即高墙及三位主角不停地在高墙上前行。
这种设计很像是小说《树上的男爵》中的情节,极具象征意味。
可可、卷毛与小悟三人除了在精神病院中,始终是站在高墙之上的,片中也用了大量的仰拍镜头来表现,很显然,
这是一种处于高位精神的暗喻,甚至可以直接说成是“高尚精神”的赞美。
他们三个人用一种极端世俗的眼光看去像是精神病人,但他们纯净的心底,不愿与污浊的世间为伍的精神则是高高在上的。
如同可可和卷毛遇到的那个牧师所感叹,他们就如同天使一般。
然而,高墙又是一种禁忌,天使是不能跌落人间的,就像小悟从高墙上跌下,他的后果就是黯然逝去。
所以,他们三个一直小心地沿着高墙向前,看似自由自在,却又真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也许就是中国所谓的“玉皇大帝也有他不敢做得事情”吧。
在影片的最后一个情节段落中,利用表现蒙太奇的手法更是将“高墙”这个隐喻充分地表现出来。
三位主角不停地走在各种不同的高墙之上,甚至让人分不清楚是各类高墙为他们铺设了这条不归之路,还是他们三人的行走连接出了这样一道高墙组成的通道。
同样,在情节的第二段落中,也是在高墙上的一段,当卷毛也跃出了精神病院的院墙时,小悟很有些彷徨无措地看着他,此时镜头切到在另一段高墙上快速向前跑的可可那里,通过这样一个对比蒙太奇的运用,将突破禁忌者的自由快乐与受禁忌囿困者的矛盾胆怯相融合,成功地表达出导演岩井俊二对于“禁忌”问题的态度。
而在第一情节段落中,也是关于小悟和可可二人,当小悟和可可搭讪完,又寻问完卷毛是否喜欢可可后,紧跟着便是那个小悟趴在床上疯狂手淫的镜头。
此处心理蒙太奇的表现手法,将小悟的心理活动及精神状态完整地展现了出来。
甚至小悟这个人物进入精神病院的原因也是通过这个心理蒙太奇词组来交代的。
而在我看来,全片之中最具震撼力的表现蒙太奇段落出现在小悟跌落高墙后的那组奔跑镜头。
从小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开始,他试图爬上高墙,这时是一个俯拍小悟的镜头,然后是一组远景及近景表现小悟想要扶正自己已经折断地脖子,接着是一组跟拍,摄影机随着四肢如舞蹈般伸展扭动地小悟在地上奔跑,且类似于一种低空飞翔。
最后,这个段落在特写俯拍最终倒地后的小悟那张满是鲜血的脸逐渐拉开成全景的镜头中结束。
在此段落中,一个因乱欲而精神错乱的病人在失去最为纯洁的理想――顺着高墙看世界末日最终得到救赎――破灭后,那种直视到的折断与慌乱,以及精神层次上的失意与迷茫,直刺着观者的心底。
除此之外,另一个充分发挥表现蒙太奇的地方出现在影片结尾处。
远景镜头中,卷毛和可可走在延伸到海中的一条道路上,我们可以看到,这条路的尽头即是大海,而在海中的不远处有一个灯塔。
画面中,通过一组镜头表现并强调出可可和卷毛毅然绝然地向路的尽头走去。
而多少有些不合逻辑的是,在下一个镜头中,可可与卷毛出现在了那个与这条道路隔海相望的灯塔上。
按照常识,两个步行的人不可能身不溅水的出现在被大海阻隔着的灯塔上,但这样一个蒙太奇的剪
辑连接方式,纯表意式地让观者接受了这一切。
可可与卷毛在此时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而真正化身为了两个跌落人间的天使。
有了这样一种表现蒙太奇来架构全片,片中的人物也显得单纯而又多意。
整个故事以可可为线索人物展开,是她进入精神病院中诱发出小悟的乱欲,也是她引领着卷毛接受上帝的救赎,更是由她促使小悟和卷毛一起迈上观看世界末日的不归之路。
可可最为典型的外部特征即她那以黑色羽毛外衣与黑色破伞为代表的全黑行头。
这种装扮无疑是给可可贴上了“黑色天使”的标签。
这种“黑色天使”的身份又被她的行动和语言所强化。
在全片中,可可是三位主角中唯一会唱赞美诗的,而她又自称世界因她出生而诞生,因她死亡而毁灭。
这种真实与异想的结合,使她具备了一种最为接近于神的精神状态。
而事实上,无论是可可突破性的一跃,还是她带着卷毛来到教堂,或是她引领着小悟和卷毛走向观看世界末日之路,可可一直都扮演着一个启蒙者的角色。
她单纯地认为父母生出了自己就有了世界,所以世界就是父母所创;她直率地毫不顾忌禁条,勇敢地跃到非精神病院的另一道墙上;她好奇地追问着世界末日的具体时间;她执着地守护着自己的黑色装束――这一切行为语言都让人不得不联想到纯洁可爱的天使。
然而可可毕竟是“黑色天使”,她必然有着极端黑色的一面。
在雨中高墙的那场戏中,我们从可可口中得知,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孪生妹妹,原因是和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妹妹打赌看谁是冒牌货。
这是一个颇似玩笑话的赌博,但悲剧已然发生了,妹妹被杀,可可被送入精神病院。
而可可在讲述这件事时又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种心理,既体现出现代社会中双胞胎家庭的问题,又再次表现出要可可单纯到极至的想法。
在现代这个讲究个体性,强调个性化的时代中,在这个人们逐渐迈向极端自私的世界里,人们开始非常注重自己的独特性,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企图保持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
外向性的表现即为奇装异服,习惯性动作以及拿腔作调。
双胞胎这种长久存在的正常性家庭结构似乎真的出现了异端。
人们很难接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自己长像穿着都一样的同一体,很难接受这个打破了个体性与个性化的怪胎。
可可即认为这个世界上只可能有唯一的自己,由此便单纯地认为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一定是个冒牌货。
同样,可可的妹妹也是这种想法,于是才有了那个玩笑似的赌博。
姐妹俩互相勒住对方的脖子,先死的人就肯定是冒牌货了。
当然,结局我们都已经看到,但即使死去的是可可,那么她的妹妹也必将被送进精神病院中――悲剧依然。
作为第一男主角的卷毛,其精神状态从他一出场便有了很突出的展现。
病人们在天台画画的一场戏中,只有卷毛独自坐在一边看着书――书几乎成了与卷毛不可分离的道具,除了他在高墙上行走之外,他时时都拿着一本书,当然在情节的第二、三段落中,“书”则更加具象地变成了《圣经》。
书是卷毛逃离痛苦记
忆的避难所,当大夫走到看着书的卷毛身边问他为何不画昨晚的梦时,卷毛说他头一天晚上并没有做梦。
然而我们从之后的情节可以看到,其实卷毛会时常陷入千石屋老师的苦痛幻境中。
他对大夫说自己没有做梦其实更像是说他不敢做梦,或者说他不敢画下做得梦,于是他就拿着一本书,用以逃避那个缠绕着的梦靥。
卷毛把书看作是自己遁于世外的净地,所以他很轻信于书。
开始还在与牧师争论神的问题,在看了《圣经》这本书之后便立刻相信了――这种相信,充分表明了卷毛对于书的依赖性,也表现出卷毛干净纯洁,近乎天使的心境。
书这个道具,似乎也在暗示着卷毛的一些前史。
在卷毛病房中的那场戏,卷毛正在看书时突然显现千石屋老师的幻境,我们可以假想卷毛上学时千石屋老师也总是在这种情景下突然出现在幼小的卷毛身边的。
对于如此一个爱看书的孩子,我们当然可以想象到卷毛是一个学习很好的孩子――真是如此的话,千石屋老师刚刚出现时说得那些卷毛做坏事的话应该全是诬陷之语了,这更像是一种恐吓与恫吓,而之后千石屋老师说得那番有些夸奖的话则就又有了利诱的意思了。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幼小的卷毛是受到了怎样的身心折磨,千石屋老师为了得到自己变态肉欲的满足,施用了如此的计量,让人不得不发指生恨。
《梦旅人》作为一部反应精神病人生活的电影,其中最为彻底的精神病人在我看来正是这位千石屋老师。
他的这种畸形的恋童癖甚至是虐童癖(我们始终不得知晓千石屋老师究竟对卷毛做了什么,只是从卷毛嘴中得知千石屋总是欺负他,因此我们可以恣意想象是如何欺负的),纯粹是欲望膨胀及能力低下的表现。
这点,从千石屋露出的那些细小而繁多的阴茎中就可以直观的看出。
千石屋对于卷毛的身心破害是极其严重的,甚至在牧师问卷毛都祈祷些什么时,卷毛竟然说他祈祷世界末日的到来。
在卷毛眼中,整个世界都是丑恶需要废弃的,所以他渴望世界末日能够毁灭这个世界。
而他又单纯地深陷于亲手杀死自己老师的悔恨当中。
在雨中的高墙上,卷毛因为再次想起自己在雨天中杀害了千石屋而痛苦不堪,所以他相信上帝,相信上帝能够轻易的救赎他,他渴望着获救。
小悟这个角色在全片当中似乎有些模糊不清,首先便是原于影片当中并没有明确地告知他进入精神病院的直接原因。
虽然上文中提到的那个小悟疯狂手淫的心理蒙太奇词组可以表明一些小悟乱欲的精神状态,但“乱欲”的“乱”字本身就是十分模糊的。
我将小悟这个角色的模糊不清当作是导演岩井俊二的有意为之。
岩井导演设计可可与卷毛这两个具有特性的精神病人之后,把小悟设定为了一个具有共性特点的精神病人形象。
小悟的乱欲似乎是现代人精神患疾的一个普遍原因。
在现今这个物欲,肉欲,情欲等等各种欲望横流的时代,太多的人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才产生的精神与心理上的变异,这在心理学上被称作是匮失性心理疾病。
从服装上来说,在精神病院里,男性穿得全是长裤,好像只有
小悟穿了一条短裤,使得那种心理上的匮失感得到了外向化表现,尤其是穿着短裤的小悟和穿着长裤的卷毛站在一起,这种鲜明的对比使之更加强烈。
而从三个人走在高墙上的位置我们又可以看出,除了在高桥上与矮墙上外,小悟一直都是走在三人的最后面,处于一种跟从的状态。
这从象征性的层面上说明了小悟的匮失感的心理诱因,即他的盲从,缺乏自信主见和嫉妒心理。
当小悟见到可可“一见钟情”之后,他会问卷毛是否也喜欢可可;当他听卷毛说相信神就能得救,他便轻信了;当他看到卷毛送给可可布娃娃与手枪时,更导致他为找到能够送给可可的礼物而掉队,最终跌落墙头。
小悟的这些匮失感的心理诱因,也可以概括成现当代非成功人士或称作大众人士们较为普遍的精神缺陷。
可可和小悟以及卷毛的关系并不像很多电影中将两男一女的主角设置成三角恋关系,却又有着这样的一丝端倪。
小悟对可可的爱恋是较为明显的,从上面提到的那个小悟手淫的小段落即可看出,而在雨天的一段中,可可吻向卷毛也多少可以理解成是一种爱恋因素。
在我看来,这种爱情表述也有着导演岩井君的明确指向。
小悟因欲而生的爱最终走向了悲剧的结尾,而卷毛和可可在纯精神领域的爱慕情感则由可可大义的死而获得了永恒。
尽管有这些端倪的存在,但这种爱情成份也是极其隐晦的。
小悟对可可的爱慕其实是为他自身的“乱欲”性找到了一个施放点,而可可去吻卷毛与其说是一种爱恋倒不如说是一种拯救,一种处于母性地位的神状式的救赎。
由于片中存在着大量的基督教的内容成份,我们不妨也以此来套用对比一下三位主人公的关系,这样也许会更贴切一些。
我们都知道施洗约翰的故事,在基督教中,神子耶苏也是由约翰施得浸水礼,浸水礼如同是一种精神指引,带领着基督徒们进入到神的怀抱之中。
然而,按照三位一体说,神子耶苏也即基督神本身,所以靠着约翰施洗的耶苏却又会翻回头来给约翰们讲经说道。
这种关系十分近似于可可与卷毛。
是可可引领着卷毛来到教堂的高墙上,使得卷毛得到了那本《圣经》。
如同约翰给耶苏施洗一样,靠着可可的引领,卷毛开始相信神并祈求救赎。
然而卷毛拿到《圣经》不久后,他便开始给可可讲述上面的内容,且也是卷毛告诉了可可世界末日的具体时间(尽管时间有误)。
我们也听说过耶苏信徒的故事,他们既不像耶苏一样是神子,也不像约翰一样是先知,他们是最为平凡的人。
所以他们会跟从着耶苏,时常也会有因私欲而动摇的时候。
最为典型的就是那个为钱财而出卖了耶苏的犹大。
小悟虽然并没有出卖谁,但他却在走向观看世界末日之路的中途上迷失了,迷失的原因是他由对可可的爱恋而产生了对卷毛的嫉妒。
小悟为了也找到一个能博得可可欢心的礼物,掉了队,与可可和卷毛走散了,他忘记了自己是要去看世界末日的,满足自己讨得可可欢心的私欲此时占
据了最上风。
小悟找到的那只断手是一种邪恶的预示,像是魔鬼的引诱,而他最终的结果也是跌落至死的惨剧。
不过,在终极生死问题中,三人的关系又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小悟仍然是一种常人的精神状态,当他跌落高墙折断脖子后,他以人的本能挣扎着想要重回高墙,得到生机。
而在结尾处,可可以自己的死来拯救卷毛,这如同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苏,以死来洗清众人的罪过。
可可在临死之前对卷毛说道:“让我替你洗清你的罪吧”。
卷毛却只能揽住即将倒下的可可,孤独地站在那里,疯狂地对着太阳痛苦地开着空枪。
卷毛似乎又归到了迷茫无助的先知们的角色中,像是得知了耶苏死询的那些信徒们。
从全片的整体看来,可可处于一种独立的个人信仰之中,而卷毛则相信着神的存在。
但无论可可与卷毛的关系有如何的转化,此二人也具有着互为的坚定的信仰。
至于影片当中的其他一些人物与此三人的关系,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引领性的,另一类则是制约性的。
引领性的人物包括牧师和教堂中的孩子,还有天台上出现的那个大夫。
制约性的人物包括可可的父母,精神病院中的大夫护士以及那个警察。
而那些同在精神病院中的另一些病人,更像是符号化的精神独立个体,他们独立于影片情节之外,又给影片带入了更为丰富的元素。
鉴于除了三个主人公之外的其他人物与此三人的关系相对简单化,而三位主角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复杂,在这里,就略去人物关系图谱。
但是,在这里我觉得仍有一位人物需要单独列出加以说明分析。
这个人物就是可可与卷毛在教堂院墙上遇到的那位牧师。
牧师在基督教的意义中是一种最接近于神的身份,他们是人的启示者与引领着,或者是一种教育者的身份。
而片中的这位牧师的出现,则更多得是担负起了一种反衬的作用,除了送给可可和卷毛的那本《圣经》外,牧师所本应起到的引领作用就再也未曾体现过。
牧师的这种低姿态的反衬作用首先表现在那组先是从牧师身后仰拍墙上的可可与卷毛,再接俯拍牧师的镜头上。
墙上墙下的位置关系本就反应出一种精神地位上的等级关系。
然后牧师笨拙地靠着梯子爬上了墙头,坐在了可可和卷毛中间。
然后就是由卷毛的“你也相信神”的疑问引发的一系列对话。
牧师回答卷毛的提问说,相信是他的工作。
这种回答与卷毛的相信甚至与小悟的相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在现当代,高度的职业化把本是精神层次上的信仰问题也给具象化物质化了,牧师不再称为精神上的引领者,而仅仅是一种职业,不仅大众是如此看待,连牧师本身也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
而作为精神病人的卷毛与小悟,不管他们是轻信也好,盲从着相信也罢,他们始终是处于一种精神理念上的相信。
当然,牧师角色的关键性,在全片的情节结构中来看,主要还是在于他送出的那本《圣经》,引发出三位主角出走观看世界末日的高潮。
作为现代寓言故事的《梦旅人》,其间还饱含着其它众多的能指成份。
比方说那座如同监狱一般的精神病院,比方说天台上那些飘展着的白衣与白色床单,再比方说那个其中空无一物的餐篮以及那把可以肆意射击却只是射穿了可可脑袋的手枪。
它们分别代表着现代都市具象物质与人们精神层次中的猛烈撞击。
尤其是三位主角在出走时手中分别执有的三件道具更具有其强烈的所指意味。
可可手中的那把黑色破雨伞,尽管与可可全身的黑色装束相统一,但已经是千疮百孔,这是自我信仰与社会认知碰撞后的伤痕。
卷毛手中的黑色旗帜与他本身的白色装束相抵触,这是卷毛矛盾心理的一种暗示。
而小悟手中与白色衣装相符合的白旗,尽管达到了外形上的统一,但却是显得那样的空白与苍白。
《梦旅人》中并没有过多地表现精神病的歇斯底里,取而代之的是这些病人的单纯和可爱。
灿烂的阳光下,可可他们愉快地在高高的围墙上行走,伴随着动听的音乐,观众已忘记了他们的特殊身份。
与病人们恰恰相反,那些所谓正常的医生、护士在变形的镜头下却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
动人的配乐和唯美的画面丝毫没有减轻电影主题的沉重,影片结尾处,悲痛的卷毛在一片夕阳中拥抱着已经死去的可可,黑色的羽毛在空中飞舞,不知他们的灵魂能否得到解脱。
《梦旅人》就是这样一部发生在物欲横流社会中的几位游走在精神层次上的行者的故事,是一部单纯洁净的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