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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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随笔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更加激起我对已故亲人的深切怀念之情。因为种种原因,我不能一一到坟前祭拜,只能在这里用文字聊表我悠长的思绪。

(一)

打开记忆的心扉,往事如潮水般涌过来,打湿了这个静静的夜晚,湿了的还有我明明暗暗的情感。从我记事起,最早离我而去的亲人是爷爷。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一辈子过得小心谨慎。干活极为细致,因为太细致而常常忘了事情的效率。记得有一次,我和爷爷上山割胡麻,等割完,天色已晚。肚子里早不停叫唤的我盼望早早收拾好了回家,可是我在地头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爷爷过来。远远望见,他在这里拍拍,把那里弄弄,就像侍弄自己的婴儿,舍不得离开。天幕渐渐暗了下来,那时山里边很是寂静,一种害怕、孤独的感觉袭过来,我无助地对爷爷大吼,爷爷嘴里答应,就是不见人来。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我进家门时已哭成个泪人儿,嘴里只有一句话,再也不和爷爷一起出去干活了。

因为爷爷和叔叔一家一起过日子,也可能是忙碌的他忽视了疼爱我这个女孙子,所以留在我记忆深处的事并不多。在我上师范四年级时,爷爷便病倒了,躺在床上半年,全靠了奶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照顾,儿女们各忙各的,真的是“年青夫妻老来伴”呀!国庆节回家,看到他老人家脸色黄黄的,眼里无神,躺在床上已没有多少话了。我剥了一颗葡萄塞进他的嘴里,他一边使劲地咽,一边说着什么,我

也听不清楚,没有想到这是我和爷爷的最后一面。

第二天,我听到了爷爷离世的消息,刚一听到,我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看着大人们开始为丧事忙碌,我便慢慢地走向叔叔家。一进门,看到爷爷穿着寿衣笔直地“睡”在堂屋地下,脸上盖着一张白纸。就在那一瞬间,有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爷爷走了,永远地离开我了,也意味着这个世上我再也没有爷爷了。”没有任何准备,我爬在爷爷身边痛哭起来,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抽走了什么。那是我第一次感受亲人离我而去的滋味!

爷爷走了,奶奶的依靠轰然倒塌,孤独加上侍候爷爷的劳累,奶奶的状况一日不及一日。为了带叔叔的儿子,她硬撑了两年多,就步入爷爷的后尘了。现在想想,真的心酸,她老人家几乎没有过一天好日子。就是她临走的两三天,也没有儿女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我无法想象她在临终前的感受,是悲哀呢还是不舍?

善良、纯朴的亲人呀,愿你们在地下安息!虽然我记不起你们温暖的怀抱,但在绵长的岁月里你们给了我最真实的感受!这些感受教会了我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

(二)

日子在指缝中流过,谁也阴挡不住岁月的消逝。似水一样的年华也没有忘记带走我亲爱的外公。

2007年3月29日下午四点多,我的外公永远离开了他的亲人,他选择这个日子作为他告别人世的黄道吉日。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泪如泉涌。我将再也无法目睹他老人家那充满沧桑却无限慈祥的面

容,再也听不到那一声悠长的、让人倍感温暖的、永远铭刻心间的呼唤:“我的娃……”

我是在缺少爱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当外公每次亲切地叫我——“我的娃……”时,心里就堆起了层层叠叠的温暖。记得我参加工作时我的外公依然这样叫我,不好意思中,这三个字在我的心灵深处定格成一道抹不去的彩虹!

记忆里,最难忘的是外公的胡子,花白的胡子,长长的,比我的小手长。随着外公说话时嘴唇的一张一合,胡子有节奏地一高一低。有几次,我把外公的胡子当玩具,企图将胡子扎成个小辫子,可是外公并不好好配合,我每次都是前功尽弃,终不如愿。

外公的家在红旗的最底部,那是一个傍山而居的小村子,村子中间是一条沙沟,那条沙沟也是出村的大路。村民们的房子都在沙沟的两边,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山底、半山腰上。外公家门外是一块十来个平方米的空地,旁边是个弧形的羊圈,窄窄的,像个围巾自然的搭在半山腰。所以站在这个羊圈里,村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连谁家的亲戚来了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外公一有闲时间就会提一个小板凳坐在这里,旁边羊在转着圈儿悠闲地吃草,外公拿一个长长的褐色的烟斗,眯着眼睛同样是悠闲地吸着。这时,如果我出门了,他总会唤一声:“我的娃,到这里来。”也许是他的这一声有天然的吸引力,我总会乖乖地过去,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看沙沟里来来去去的人们以及摇着尾巴的羊儿、牛儿。看远处迷蒙的山,看山上边蓝蓝的天,山与天的距离是那样的近,我常想我要是能站到那个山头,伸起手就能够着

天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外公的内心一定是极为宁静的,在他的脸上除了悠然平和还是悠然平和,我知道,那是一种经过岁月洗礼的美,可惜我不是画家,无法将外公那时的形象变为永恒。

至今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外公和外婆各住一屋,外公住北边的堂屋,外婆住东边的三间大房子。西边和南边留给舅舅和他们的孩子住。但在平日里却是共同主持家事,看不出有任何的纠纷。母亲每次去买礼必须要分清哪些是给外公的,哪些是给外婆的,各自的要送到各自的房间。我问过母亲,也许是不知道,母亲也是含糊其词。大概是人无完人吧,我只能这样想。

外公,明天就是你的祭日。今晚,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异常想你。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梦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惟有泪千行!

(三)

想念划过我生命的这些可爱的亲人,他们将我的人生分解,让我觉得在漫长的岁月里生命实在而丰足。

有人说,人从一生下来就走向死亡,只是父母健在时,只看到来世的路,去世的路被父母挡住了。父母不在了,去世的路一下显现在眼前。爷爷奶奶不在了,外公外婆不在了,父亲母亲的双亲不在了,在我心目中父亲和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而我将亲历亲人一个个从我身边消失的痛楚。我能承受得起吗?

我不常回家,但隔几天不给家人打电话,便觉得心里不对劲。父亲老了,刚退休那阵子常常有病,我带着他看过不少大夫。这几年他挺过来了,度过了这段不适应期。现在身体好了的他,竟然又拿起酒

杯。父亲一辈子喜欢喝酒,关开父亲喝酒的纠结事,我两天也写不完。总之,家里人是极不赞成的,我也是极力反对的。无奈的母亲有时打电话过来,让我“骂”父亲,那是我的父亲呀!当我示意母亲让父亲接电话时,父亲像个孩子一样在电话旁边争辩:“我不接,我也没有喝,只喝了一点点……”

我的母亲是一个十足的女强人,家里家外她都要操心,放不下。可是毕竟是老了,有时操心不到地方上,还受气,就给我打电话诉苦,唠里唠叨半小时,我不忍打断她,也插不上嘴。等她说完了,我刚说一句“不聋不哑难以当家”,她那边已摞下电话忙去了,真是的。其实呀,母亲只是想找个听她诉诉苦的人,并不要求别人给予评判的。

父母的行为越来越像孩子,对子女不再是要求的语气,而是关心里透着小心。我明白,父母是老了,不再是我们生活的依靠,相反地,父母希望依靠儿女撑起他们晚年的一片晴空!可是,在我的心里,父母是我情感的大后方,是我牵挂的基地,只有他们健健康康、和和气气,我才能够踏踏实实地工作,快快乐乐地生活!

窗外,夜色已浓,遥望天际一闪一闪的星星,像一双双熟悉的眼睛注视着我。我明白,我不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我当珍惜这一切的一切。以温暖活着的亲人,告慰阴世先人。虽然我不是伊斯兰教徒,但此时,我依然想这样祈祷:

“啊,安拉!宽怒我们这些人:活着的和死了的,出席的和缺席的,少年和成人,男人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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