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中的一隅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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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中的一隅宁静——读汪曾祺的《鉴赏家》

刘静整理

汪曾祺是个爱讲故事的人,作品多写童年、故乡,写记忆里的人和事,在浑朴自然中表现和谐的意趣。

阅读汪曾祺的《鉴赏家》,围绕季匋民和叶三间的知音之缘,穿插当地风俗轶事,以诗意写清愁,以繁华写寂寞,以平静写怀念,如同亲历,听他娓娓道来。

☆作者名片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人,当代作家、散文家、戏剧家,著有小说集《邂逅集》,小说《受戒》《大淖记事》,散文集《蒲桥集》,大部分作品收录在《汪曾祺全集》。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作品选评

叶三是个卖果子的。他这个卖果子的和别的卖果子的不一样。不是开铺子的,不是摆摊的,也不是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他专给大宅门送果子。也就是给二三十家送。这些人家他走得很熟,看门的和狗都认识他。【有了这句“看门的和狗都认识他”,“熟”显得形象、生动了】到了一定的日子,他就来了。里面听到他敲门的声音,就知道:是叶三。挎着一个金丝篾篮,篮子上插一把小秤,【金丝篾篮、小秤,物件精致,突显叶三人的精致】他走进堂屋,扬声称呼主人。主人有时走出来跟他见见面,有时就隔着房门说话。“给您称——?”——“五斤。”什么果子,是看也不用看的,因为到了什么节令送什么果子都是一定的。叶三卖果子从不说价。买果子的人家也总不会亏待他。有的人家当时就给钱,大多数是到节下(端午、中秋、新年)再说。叶三把果子称好,放在八仙桌上,道一声“得罪”,就走了。【卖果子卖的超有个性】他的果子不用挑,个个都是好的。他的果子的好处,第一是得四时之先。市上还没有见这种果子,他的篮子里已经有了。第二是都很大,都均匀,很香,很甜,很好看。他的果子全都从他手里过过,有疤的、有虫眼的、挤筐、破皮、变色、过小的全都剔下来,贱价卖给别的果贩。他的果子都是原装;有些是直接到产地采办来的,都是“树熟”,——不是在米糠里闷熟了的。【再次强调卖果子很有个性】他经常出外,出去买果子比他卖果子的时间要多得多。他也很喜欢到处跑。四乡八镇,哪个园子里,什么人家,有一棵什么出名的好果树,他都知道,而且和园主打了多年交道,熟得像是亲家一样了。——别的卖果子的下不了这样的功夫,也不知道这些路道。到处走,能看很多好景致,知道各地乡风,可资谈助,对身体也好。他很少得病,就是因为路走得多。【卖果子卖得甚雅,不寻常,有个性】

立春前后,卖青萝卜。“棒打萝卜”,摔在地下就裂开了。杏子、桃子下来时卖鸡蛋大的香白杏,白得像一团雪,只嘴儿以下有一根红线的“一线红”蜜桃。再下来是樱桃,红的像珊瑚,白的像玛瑙。端午前后,批把。夏天卖瓜。七八月卖河鲜:鲜菱、鸡头、莲蓬、花下藕。卖马牙枣、卖葡萄。重阳近了,卖梨:河间府的鸭梨、莱阳的半斤酥,还有一种叫做“黄金坠子”的香气扑人个儿不大的甜梨。菊花开过了,卖金橘,卖蒂部起脐子的福州蜜橘。人冬以后,卖栗子、卖山药(粗如小儿臂)、卖百合(大如拳)、卖碧绿生鲜的檀香橄榄。【描摹色彩的词汇一语中的,使人眼前浮现出瓜果上市时的新鲜。此段写果,突显卖果人的精致】

☆关键解读

季匋民真有此人?

读汪曾祺的作品,深刻地感受到,他的视线会应激式地越过都市,《鉴赏家》也不例外。在这里,作者最大限度地设置了一个民间背景,季匋民是县里的大画家。真的有说服力吗?汪曾祺有着自己的个性判断,他更更信赖民间,认定奇人、奇事、奇迹往往就产在民间,有时甚至只产在民间。

季匋民不是作者的凭空想象,其原型曾任上海新华艺专国画系主任及上海美专国画系教授,兼上海《美术生活》特约编辑,得与徐悲鸿、黄宾虹等共事,39岁时辞去教务重返故里高邮。小说不写他这段世俗眼中更富华彩的人生段落,而写归隐的季匋民,写身在民间的季匋民,深味意长。古朴的人物身上,汪曾祺寄寓着一种无比深厚的人文理想。而他也一直效仿季氏的“荷梗甚长,一笔到底”,他画的花全是“杆子都这么老长”。

风俗画

汪曾祺的小说里有风俗画,他自己也谈到对风俗的兴趣。

汪曾祺说:“我以为风俗是一个民族集体创作的生活的抒情诗。”他认为:“风俗,不论是自然形成的,还是包含一定的人为的成分(如自上而下的推行),都反映了一个民族对生活的挚爱,对‘活着'所感到的欢悦……风俗中保留一个民族的常绿的童心,并对这种童心加以圣化。风俗使一个民族永不衰老。风俗是民族感情的重要的组成部分。”(《谈谈风俗画》)写风俗,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写人。因此,汪曾祺在作品中既把风俗作为人的背景,更注意把风俗和人结合在一起,使风俗成为人的活动和心理的契机。

读《鉴赏家》,故乡的风物如在眼前,成为人物活动不可缺少的背景,甚至就是人本身。如写叶三四处走,了解各地乡风;写一年四季、不同节令的鲜果;写布店种种看似和小说主题毫无关联的细节,都如风俗画一般,铺展开故乡风物的画卷,而人在其中。

汪曾祺相当一部分小说都是写家乡,写小城的生活,平常的人事,每天都在发生、举目可见的小小的悲欢,写进一点风俗,便是很自然的事了。“人情”和“风土”,原是紧密关联的。可以推断,汪曾祺小说中的风俗,是对故土的追怀。

“最后一个”情结

“最后一个”是汪曾祺一个挥之难去的情结,《故乡人》中的王淡人,《岁寒三友》中的靳彝甫,《喜神》中的管又萍,《故里三陈》中的陈小手、陈四、陈泥鳅,《三姊妹出嫁》中的秦老吉,《故人往事》里的戴车匠……如此人物被“最后一个”轻轻着色,作家拚命想抓到、挽留什么,却是无力,只能听任其凋零和远去。

《鉴赏家》的主角是“最后一个”鉴赏家,和“最后一个”画家。“果贩+鉴赏家”的奇异融合,应是绝无仅有了。作品中的诗情画意,也极可能成为最后的生活、最后的景致。

作家笔下的“风俗画”,其实是一种安静、惬意的朴实生活。文字背后是作家留恋、感慨的情愫,因为他深知“这种封闭的古铜色的生活是存留不住的”。

汪曾祺本人好像也是“最后一个”,他被人唤做“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或许,说法未必合适,但还是能够体味到其中的意味。汪曾祺对古朴现实有着一种特别的热爱,他们深谙中国传统文化的曲折前行、来之不易。

“最后一个”带有“原型”意味,作品中能够读到一种矢志不渝的努力,那就是最大可能地挽留传统文明。

汪曾祺平静地讲他的故事,看似随意而作,实则匠心独运。字里行间,不经意地突显他那深深浸润在语言中的气质修养、生活态度。

淡然、优雅,于喧嚣中追寻宁静之美,这是阅读汪曾祺的最深感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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