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步丈量出的徽州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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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脚步丈量出的徽州古道
——记陈琪先生与《徽州古道研究》有关的一二事
今年是我与陈琪先生结婚三十周年,我们没有举行任何纪念仪式。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便是最好的纪念......
《徽州古道研究》一书,在今年的金秋十月,由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面世,对于陈先生本人,乃至我们的家庭来说,不能不算件喜事。
他在徽州文化系统耕耘了二十多个春秋,出过很多作品,唯独此书,让他辛劳最多,按他自己的话说:“我这本徽州古道不是写出来的,而是用脚走出来的。
用脚步去丈量古道的长度.......古道荆棘密布,险象环生......至今回想起来还战战兢兢。
”是的,先生写古道的意念,来源于寻找徽州碑刻的长期田野调查。
十多年前的寻碑之路,我和孩子都曾陪同过他。
但用脚步去丈量古道,后因长期我们分居两地工作,离多聚少,少有陪同,好在他后记中,还有这么一句“还有我的内子也和我一起爬上榉根岭古道.......”让我甚感欣慰。
陈先生非徽州人,出生贫苦。
我们结婚前,他跟“文化人”一词,基本沾不上边,那时我们都是祁门林业系统的小工人。
除了我们有共同爱好——喜欢看书之外,与其他人没有特别之处。
低学历的短板成了他的起跳台,潜心苦学成了他的爱好,看书写稿成了他不管孩子、不理家务的最好借口。
作为他的妻子,在人前我从没有“嫁人要嫁勤快人”的骄傲,他不做家务的陋习,曾让我的邻居们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料,在我们当时的林家大院里广为流传。
他甚至还大肆宣扬男人要干就干事业,女人要做就做家务,弄得我们左邻右舎的女眷们,对我无力管教男人,而产生很多的不满。
我生来也非徽州女人,但受传统教育的余毒较深,相夫教子不敢苛求太多,三十多年的婚姻生活,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是福。
因此,让先生养成了想怎样?就怎样!想干嘛?就干嘛!特立独行的个性,事业和爱好长期的一致性,成就了他的学术上的稍有建树。
古道难寻,古道难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陈先生的性格使然。
《徽州古道研究》一书,虽然面世了,我本该是该书的第一读者,可惜,我至今还没有读完这本凝聚着我先生血汗的作品,书中字里行间的文字魅力,我无力为大家解读。
借机,仅能向我好友们介绍一下,发生在我和先生之间的一些琐事,以增进大家对作者的了解,以及对书中倘若出现了文字的偏差,能给予谅解!
书中提到,古徽州一府六县现存大小古道有124条(段),总长度442公里,古桥近千座,深藏在群山之中,峰峦叠嶂,山谷深幽,河川迂回。
他用数年的时间,牺牲了所有的节假日,历经千辛万苦,无论春夏秋冬,严寒酷暑,背着沉重的行囊,坚持用脚步去丈量古道,在孤寂的山岭上,不断地、反复地置路标,拍照片,拓(抄)古碑,还需要做好文字记录,这些事情都是他一人独立来完成,现在想来确实不易!
写到此,与他同行去榉根岭的一段记忆又浮现在眼前:那是2013年的国庆假日里,10月4日天气十分晴朗,陈先生一早就说,让我陪同再去一次榉根岭,我说:榉根岭你在祁门时都去过数次了,而且,现在那里的旅游还没有开发起来,去了还是那老样子,再说,休息日难得碰上这么好的天气,很想在家洗洗晒晒。
他说,那里有一块石碑上的两个字,还需要进一步去校验一下,过去拍的照片底片有些模糊了,怕出差错。
我因当年已随单位同事,在初夏时节曾去过一回,山高路陡,想想都怕。
但他一言不发,只管自己准备装备,我知道自己拗不过他的,只好带上一点水果和干粮上了车。
那时,黄祁景高速还未开通,到达箬坑乡檫坑村,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车停在山脚下的老支书家门前,他跟老支书聊了几句,让他帮我们炒两碗油炒饭,说自己时间很紧,要去多地,一点之前就得下山。
老支书一会功夫,端出两碗雪菜鸡蛋炒饭,和一些腌辣椒等咸菜,陈先生让我快吃,他自己三下五除二就吃好了,我都被他催的噎住了,喝了几口水就完事
了,他付给老支书四十元饭费,两人拉扯了几下,老支书终于收下了。
我抬头看着天空,蓝天白云,碧空如洗,正午当头,阳光十分强烈,我脱了外套放在车里,随他上山,不一会儿,我便开始喘粗气了,他的脚步丝毫没有放慢,渐渐地我跟不上他了,坐在石头上不想起来,他先是回头等了我一会,我吃力地跟了上去,大概走了三分之一的行程,我就开始上气接不了下气,赖在地上不想走了。
他卸下我身上的水壶和提袋,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看看前面就是上山的石板古道,步步坚难,山上除我俩人之外,没有任何路人,一人独处十分害怕。
他见我摇头不语,又说:那你回头下山去吧!我想想,能走到此,已十分不易,一人回头,体力和心力都不值,还是不愿意。
过来一会,他竟口出恶语说:要么你就从这里跳下去吧!我惊鄂不已,立马骂他无情无义,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里真有想往下一跳的冲动!但仔细想想,我若真跳了下去,自己粉身碎骨,尸首难全不算,老母和儿子怎能活好?三年两载之后,眼前的他,又会与谁结伴同行呢?我恨恨的咬了咬牙说:走,死也死在你身边!我现在这样死,会好了别人。
他大笑起来,上前拉我的手说:我们一起走!
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口气爬到了碑前,摊倒在地。
见他却蹲着碑前一字一句的抄着碑文,我用手机在他身后拍了几张照片,他见我不在生气了,忙从口袋掏出一条毛巾说:到沟边去把毛巾弄湿,我擦洗后再拍几张照片。
我按吩咐找到水源,心情也好多了,总算没有白来,原来自己也还是有用处的。
古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下山,我的膝盖总是打颤,他不再用恶语畿我,一路搀扶着我下山,我的气也就消了。
想想他治学严谨的态度,心中反倒存有几分敬意!
陈先生深爱着他的第二故乡——祁门,潜心于徽文化的研究。
从他的《中国红茶之乡——祁门》、《祁门民间故事》、《聚秀流芳看历溪》、《夜听松风》、《徽州民俗碑刻的保护研究》、《徽州古戏台与明清时期徽州戏剧》、《祁门县马山目连戏班调查》等作品中,不难看出他对徽文化的研究用心和用情至深。
他孜孜以求,走遍了千山万水,吃尽了千辛万苦,写出的千言万语,字字如珠玑,为古老的徽州记忆留下了宝贵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