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理论的变迁

一、世界经济形态的变迁

（节选）

世界经济现代化过程中，经济效率和经济结构的变化，必然伴随着经济制度和经济观念的变化，就像生产力的变化伴随着生产关系的变化，尽管这种陪伴关系并不总是协调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诺思在1981年出版的《经济史上的结构和变革》一书中提出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的兴起是两次经济革命，第二次现代化理论认为知识经济兴起是第三次经济革命。如果这种观点成立，那么人类历史上先后发生了三次经济革命，出现了四种基本经济形态，即原始经济、农业经济、工业经济和知识经济。每一次经济形态的转变都是一次经济革命，每一次经济革命必然包括经济结构、制度和观念等的深刻变化。本节将采用时序分析和截面考察方法，非常概要地叙述世界经济形态、制度和观念的变化。

世界经济形态的变迁

试图把人类历史上千变万化的经济活动归结为几种“经济形态”的演替（演变和交替）是有风险的，因为关于经济形态并没有统一的认识，而且这种提法具有“程式化”的嫌疑。但是如果没有一种高度抽象的理论工具，如何分析二百万年的人类经济史呢？就是对过去三百年的经济现代化的分析也需要理论工具。尽管存在诸多缺陷，经济形态分析，仍不失为经济史和经济现代化研究的一种有价值的分析工具。

1、经济形态的基本概念

科学哲学家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提出了“范式”的概念，认为成熟科学的发展模式是“范式——科学革命——范式”。简单地说，范式指科学共同体公认的范例，包括定理、理论和应用等。在科学发展史上，一种范式代表一种常规科学（成熟的科学），从一种范式向另一种范式的转变就是科学革命。范式和科学革命被认为是解释科学进步的一种有力理论，尽管还存在争议，而且已经有人用范式来分析经济学史。

借鉴库恩“科学革命”和诺思“经济革命”的思想，我们把经济形态理解为一种“经济范式”，于是，世界经济的发展模式可以表述为“经济范式——经济革命——经济范式”，或者“经济形态——经济革命——经济形态”。所以，可以抽象地认为，经济发展表现为经济形态的演变和交替，经济现代化表现为一种新的经济形态的形成和转变。

狭义地说，经济形态（或者经济范式）是对人类文明史上不同历史时期的代表当时先进生产力水平的经济活动以及它的结构和特点的一种抽象表述，每种经济形态都包括自己独特的生产模式、核心技术、主导产业、基本结构、基本制度和基本观念等。广义地说，每一种成熟的（常规的）经济活动都是一种经济形态。

显然，经济形态是一个三维概念，包括时间维、形状维（结构）和状态维（特征）。

（1）经济形态的“经济时间”。经济史学家的大量研究已经证明，世界经济变迁是不同步的。由于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变迁是不同步的，在同一个历史时间，不同国家和地区可能存在不同的经济形态，所以，历史时间和经济形态不是一一对应的，就像人的生物年龄与生理年龄不完全对应一样，历史时间不能简单地作为经济形态的时间坐标。历史时间不完全适用于经济形态分析，故需要建立适用于经济形态分析的时间坐标——“经济时间”。

我们认为，世界经济和生产力是不断发展的，如果以世界最高生产力水平的变迁的“时间轨迹”为刻度，就可以建立反映不同时期的先进生产力水平的经济形态的“经济时间”。所谓“经济时间”，就是世界最高生产力水平的变化的“时间轨迹”。

新经济史学为我们提供了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的概念，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提出“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第二次现代化理论提出了人类文明进程的坐标，包括工具时代、农业时代、工业时代和知识时代，本章前两节分析了经济的时序变化和截面特点。把它们综合起来，就可得到“经济时间”的基本刻度：从人类诞生到21世纪末，“经济时间”刻度为原始经济时代、农业经济时代、工业经济时代和知识经济时代，每一个时代又包括起步、发展、成熟和过渡的四个时期（表1-69）。

在世界上，不同国家都采用统一的历史时间，但是，在同一历史时间，不同国家可能处于不同的经济时间。历史时间好比人的生物年龄，经济时间好比人的生理年龄。对于发达国家，经济时间可能

与历史时间是一致的；对于发展中国家，经济时间与历史时间是不一致的。例如，2000年，美国处于知识经济时代发展期，许多非洲国家处于农业经济时代。

（2）经济形态的结构。经济活动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固定的物体。经济活动不会有具体的物体形状，但有具体的组织结构。经济形态的结构要素包括：生产要素、核心技术、主导产业、基本结构和基本制度等。

（3）经济形态的特征。经济活动是有规律的，不是无序的。经济形态的特征包括经济活动的生产模式、生产结构、经济增长、基本制度和基本观念的特点等。

2、经济形态的时序分析

经济形态时序分析的样本，可以是世界经济，也可以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对世界经济前沿的时序分析可以检验经济时间的刻度。下面重点分析生产模式、核心技术、主导产业和基本结构的变化，基本制度和观念将在后面分析，经济增长分析请参考《知识创新》一书。

（1）生产模式的变化

生产活动是人类的基本经济活动，经济活动的变化必然包括生产模式的变化（表1-70）。

生产活动既需要利用各种生产要素，又需要能源和动力，也需要组织和管理；同时，没有技术和知识，生产也不能进行；各种生产

活动都会有一定的表现形式，这就是生产方式。这六个方面的特点的集合，就形成了一种生产模式的特点。

显而易见，不同经济时代的生产模式有不同特点，从生产要素、能源动力、生产技术、生产组织、生产管理到生产方式，它们都在发生有序的、合乎逻辑的变化。这里，仅以生产要素和生产方式的变化为例，说明生产模式的变化。

生产要素的变化：原始经济时代的核心生产要素是自然资源和个人体能，农业经济时代是土地和农民，工业经济时代是资本和工人，知识经济时代是知识和知识劳动者。

生产方式的变化：原始经济时代的基本生产方式是集体狩猎或采集，农业经济时代是一家一户式的人工小生产，工业经济时代是工业化、机械化的大生产，知识经济时代是知识化、网络化和全球化的生产，大规模和小批量相结合。

（2）核心技术和主导产业的变化

人类的经济活动既包括食物、器物和知识的生产，也包括材料、能源、运输、通讯、医疗和金融的保障，这些经济活动的关键技术构成9个技术群。这9个关键技术群以及核心技术和核心产业的演化，反映了经济形态的变迁（表1-71）。

（3）基本结构的变化

在前面的经济时序和截面分析中已包含经济结构的变化。这里我们重点分析生产结构的变化。从人类诞生到21世纪末，主要的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