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坦布尔的两只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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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的两只羊头

作者：詹宏志

来源：《饮食与健康·下旬刊》2017年第09期

漫步在土耳其最大的城市伊斯坦布尔街头，看到寻常百姓的生活，倒也让我感到兴味盎然。走累了找个茶摊坐坐，从背包里拿出《吃在伊斯坦布尔》的书翻阅，书中一篇文章引起我的注意，文章劈头就说：“伊斯坦布尔人总会为两个羊头哪个更好吃而争论不休……”这“两个羊头”，一种是热吃的烤羊头，另一种是冷吃的水煮羊头。我查了两家店的位置，离茶摊约莫两三公里，便兴起来去寻觅的念头。

一路走去并没有想象中顺利，好几个地方道路弯曲多歧，稍不注意就走错了路。正当我累到想要放弃时，突然发现眼前有一家肉铺，门口的木橱柜里满满地摆着烤羊头。我心头一震，难道我要寻找的并不是餐厅，而是肉店里卖的熟食吗？遂探头询问。

一位中年男子闻声抬头，我指着店外孤零零的木柜问：“请问这里就是卖烤羊头的地方吗？”我扬一扬手上的书，说：“书上的烤羊头，是不是这里？”中年男子笑开怀了：“当然是，我们在这里卖羊头超过五十年了……”我指着柜中堆栈如山的烤羊头：“给我来一个。”

中年男子大声吆喝了一声，里面卖肉的矮胖师傅立刻走了出来。他满脸严肃，自顾自地取出一个热腾腾的羊头，羊皮已剥去，羊肉烤成焦香的金黄色。师傅一刀劈下，羊头骨应声裂开，随后旋转剁刀，把头盖骨掀开，再拿出一个纸饭盒，用汤匙把羊脑刮入盒中。师傅刀手并用，剥下两颊的肉，随后是羊舌、羊眼，切好放入纸盒。再撒上孜然粉和辣椒粉，摆上几支芫荽（即香菜），一盒羊頭肉大功告成。

买到了烤羊头，我也心中有数，“冷羊头”大概也在这种小店中。回头走，果然在刚才走过好几遍的路口，找到一个小摊贩，也有一个摆满大羊头的木头橱柜。我指一指柜子里的羊头：“我要一个羊头。”师傅露出金牙，笑容可掬。

我又指一指隔壁的酒吧，说：“我在隔壁等可以吗？”师傅又是笑着用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