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陈子昂散文的创作特色

然 后 从 理 论 上 论述 “ 时有 不 可 ，事有 必然 ” ”的 深
南 山》的语句 。 前者 意思是说 ，古 尧帝 能以礼义来协调教化
国家 中的各阶层老百姓 ，使天下和睦 、安 宁、太平 ，甚至连 天象亦对应人和 。陈子 昂用 “ 和之得也 ” 概 括
《 尚书 》 及 孔 颖 达 疏 的含 义 。后 者 是 说 ， 周 幽 王 昏聩 暴 虐 ，
，
［ 参考 文献 ］ ［ １ 】卢藏 用．陈 氏别 传．陈子 昂诗 注 ［ ．四川 人 民出版 社 ，１８ ． ＭＩ ９１ 【】彭 庆生 ． 子 昂诗注 【 ．四川人 民 出版社 ， １８． ２ 陈 Ｍ】 ９１ 【１孙 吕武 ． 代古 文运 动通 论【 ．百花 文 艺出版 ， １８． ３ 唐 Ｍ】 ９４ ［】陈 子 昂． 子 昂集【 ．四库 全书 【】（ １６ 册 ）． 海古 籍 ４ 陈 Ｍ】 ｚ 第 ０５ 上 出版社 ，１ ８ ． ９７ 【］陈 子 昂． 用刑 书，全 唐文 Ｉ】 华书局 ，１８ ． ５ 谏 Ｚ．中 ９３ ［】陈 子 昂． 灵 驾入京 书 ． 唐文 ［】 ６ 谏 全 ｚ．中华 书局 ， １８ ． ９３ 【】韩 理洲 ． 文和 散文 ［】 ７ 骈 Ｊ． 昂研 究 【Ｊ 陈子 Ｃ．上海 古 籍出版 社 ， ９８ １８． 【］曹 丕．典论 论文 ． 书集 成初 编 （ ２ ６ ８ 丛 第 １５册 ）［】 Ｚ．中华 书局 ，
应 该 说 ，陈 子 昂 的散 文 ，虽 不 尚藻 饰 、不 追 新 奇 、较 少
用 典，句式亦不 讲究严 格的偶对 ，但 “ 它还 带有较 多的骈俪 句 式，不是严格 的散句单行 的散文 ” ” 。总体来说 ，陈文 ” 对六朝注重 形式美的骈文作了一些改进 ， 形成 了以散句带骈 句 ，骈 散相 问的特色 ，类似骈化 了的汉魏文章。而这些 ，正
是 陈文 独 具 的特 色 。 二 、从 内容 表 现 方 式 看 ， 陈 文体 现 出很 强 的 逻辑 。 Ｉ 生
、
从形式上看 ，陈子 昂散文 既 “ 疏朴近古 ” ，又 “ 骈
散相 问 ”
作 为唐 初竖起文学改革旗帜的诗文改革家 ， 陈子昂极力 反对六朝 的绮靡 文风 ，试 图摆脱骈体文过于形式化 的流弊 ； 而作为一个较早 的诗文改革家 ， 他所写 的散文亦不 同于后来 单行散句 的 “ 古文” 因此，陈文形成 了一种独特 的风格 。 。 正如 《 四库全书总 目提要 》里所说 的 “ 今观其集惟诸表序犹 沿排俪之 习，若论事书疏之类 实 ‘ 朴近古 一 “ 。 疏 值得注意 的是 ， 陈予 昂政 论文 的句式虽以散体为主 ，疏 “ 朴近古 ” ，但又并非完全 散化 。其文散则敞矣 ，并不伤于整 饬之美 。因此 ，陈文又形成 了 “ 骈散槲 ”的句式特点 。例 如其 《 谏用刑书 》云 ：

燕代迫 匈奴 之侵 ，巴陇婴吐蕃之患 ，西蜀疲老，千里 赢
粮 ：北 国丁男，十五乘塞。岁月奔命 ，其弊不堪。秦之 首尾 ， 今 为阙矣。即所余者 ， 独三辅之 间尔。 顷遭荒馑 ， 人被荐饥 ，
臣闻古之御天下者 ，其政有三 ：王 者化之 ，用仁 义也； 霸者威之 ， 盛权智也；强 国胁之 ，务刑罚也 。 以化之 不足 ， 是 然后威之；威之不 变，然后 刑之 。故至于别 ， 非王者所贵
也 矣 况欲 光 宅 天 下 ，追 功 上 皇 ，专 任 刑 杀 ，以 为 威 断 ，可
自河而西， 无非赤地 ， 循陇以北 ， 罕逢青草 ， 莫不 父兄转徙 ，
妻子流 离，委 家丧业 ，膏原 润莽 ，此朝 廷之 所备知也 。赖以
宗庙神 灵，皇天悔祸 ，去岁薄稔 ，前秋稍登 ，使赢饿之余 ，
。 还指 出：“ 他 在唐代散 文史上，第一个创造 了文体 革新 的实绩 的，是陈子 昂。 … ” 然而 ，后人对陈子 昂文学作 品
的研 究 ，往 往 更 注 重 其 诗 歌 和 诗 歌 理 论 所 取 得 拘成 就 和 贡 献 ，忽 略 散文 创 作 的成 就 。近 十 年 关 于 陈 子 昂研 究 的 １０余 １
根本上说 ， 作者是站在统治阶级的立场 ， 预见到局势之危险， 但其一腔爱国爱 民之心跃然纸上 ， 既增强 了文章 的艺术感染 力 ，又强化了文章的理论和 事实依据 。在这篇文章 中，陈子 昂个性 中的纵横气势 以其思维的逻辑性表露无疑 。 三 、就整体艺术风格而言 ，陈文 呈现 出 “ 风雅 ”的色彩 陈子 昂在诗歌理论上主张 “ 风雅 ” ，所 谓 “ 风雅 兴寄” ， 其 文章 的创 作亦 体现 了风 雅的特色 。“ 古文运动 ”前期代 表 人物独孤及说 ：“ 陈子 昂以雅 易郑，学者浸而 向方 ”
线 上 的老 百姓 暂 得 以存 活 ； 而 又 痛 心于 饥 民流 亡 ，白骨 纵 然
《 政理书》是陈子 昂政论文的著名作品 ， 谏 从某种意义 上说 ， 就是其社会政治观的缩影 ， 文中引用 《 诗经》 《 、 尚书》 等儒家经典阐述了 自己治国平天下之政见 。其文有云：
颛顼唐虞之间 ，不敢荒 宁 亦克用理 。故其 书》 日： “ 百姓昭明 ，协和万邦 。黎人于 变时雍，乃命羲和 ，钦若 昊
横 ，田野荒芜 的惨状。这样，就把现实情形 比较全面地反 映 出来 。 在此基础上 ， 他批评当朝的皇帝睿宗李旦 ， 一方面“ 陛 下不料其难 ，贵从先意 ， ” ” 不想现实困境 ，只一 味地遵从先帝 意愿 ； 再者 “ 陛下不深察始终 ， 独违群意 ， ” ” 不能深思事情原委 ，违 背了众人 意愿 ；另一方面 “ 陛下不思东洛之壮观 ，关 陇之荒芜 ，遂欲弃太 山之安 ，履 焦原之险，忌神器之 大宝，循 曾闽之 小节 ， ” 指 出东洛壮观， 关陇荒芜 ， 言外之 意洛 阳亦 是入土之上佳选择 ， 不要放弃大局以求小节 ， 从而有理有据地批评 了西运梓宫入 长安的意见。然后 ，文章论述天子应 当以四海为家 ，死后本 来就不必葬在特 定的地 方，应以大局为重，顺应人情思安的 现状，不可作扰 民之事 ， 识大体 、顾大局、顺 国情 、从民意 。
水 汶
（ 仁 学 院 中文 系，贵 州 铜 铜仁 ５４０ ） ５３ ０
［ 内容提要］ 作为唐初著名的诗文 改革家 ，陈子 昂以其鲜 明的文学理论和出色的创作实践为中 国文学史 留下
了宝 贵遗产 。虽然 ，后人对其诗歌及诗歌 理论研 究非常详尽，对 其散文的研究却寥寥可数 ，这与其散文创作成就 极不相称 。本文试 图从 陈文形式 、内容表现及 艺术风格 方面探讨陈子 昂散文的创作特色 ，以期对其散文研究作些
［ 收稿 日期 ］０ １０—６ ２ １－４１
作 者系 铜仁 学 院中文 系讲 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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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第 ７期
得保沉命 ， 天下幸甚， 可谓厚矣。 然而流人未返， 田野尚芜 ， 白骨纵横 ，阡 陌无主 ，至于蓄积 ，犹可哀伤 。 ”
本文作于唐高宗驾崩之后 ， 目的是进谏 当朝不要耗 费 其 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将高宗梓 宫运往长安 。 在这段文字里 ， 作 者先写少数 民族侵扰给老百姓带来祸 患；再写 “ 顷遭荒馑 ， 人被荐饥 ” ，灾荒加重 了危机 的形势 ；然后故意 荡开一笔， 写近 两年稍有 收获 ， 去岁薄稔 ，前秋稍 登” “ ，使挣扎在饥 饿
天 ，历象 日月星辰 ，敬授人 时。 ”和之得也 。 “
幽厉之末 ， 复乱厥常 ， 慝暴虐 ， 苛 诟黩天地 ， 百川沸腾 ，
山冢翠崩 ，人 以愁 怨，疾厉 为作 。故其 《 ）日：“ 诗） 昊天不 庸 ，降此鞫 凶。昊天不 惠，降此 大戾 。 … 。 ” 以上文字分别 引用 了 《 尚书・ 尧典 》和 《 诗经 ・ 大雅・ 节
谓 策之 失者也。
。 。
是一位杰出的诗人，而且 “ 尤善属文 。 ” 他 不仅 以 “ ” 前
不 见 古 人 ，后 不 见 来 者 ：念 天 地 之 悠悠 ，独 怆 然 而 涕 下 ”
文 中论述古之御天下者 “ 其政 有三 ” ，分为三 个分句， 其 句子均为散句，由于句子结构一致 ， 组合起 来就成 为整齐 的句子 组。这样 就使得散句具有 了类似骈句的整饬之美 。 陈文代表作 《 谏灵驾入京书》中， 散句 占到 了相 当比例 ， 骈旬本不是 文章 的主 体句式，但诸如 “ 明主不恶切直之言 以 纳 忠 ，烈 士 不 惮 死 亡 之 诛 以极 谏 ” “ 、 、“ 假 胡 宛 。 北 之利 ，南资 巴蜀之饶 ” ’ ”之句 ，对仗 十分工整。骈 “ 句 的整饬文势和华美文 辞，散句的行文 自如和流畅表达，在 其文 中完美结合 。骈散之 间，错落有致 。根据文 意的发展 、 情 绪的起伏 、 文气 的流动达到 自由转换 的境地 。这与陈子昂
许努 力。
［ 关键 词 ］ 疏 朴 ：逻 辑 性 ； 风 雅 ［ 中图 分 类 号 ］ Ｉ６ ２ ［ 献标识码］ Ａ 文 ［ 章编 号 ］ １０ —４ ７ （ ０ １ ７０ ６ —２ 文 ０ ８７ ２ ２ １ ）０ —０ １ ０
陈 子 昂 ，字 伯 玉 ，梓 州 射 洪 （ 四川 射 洪 ）人 。他 不 仅 今
第３卷 １
第 ７期
湖 北 广 播 电 视 大 学 学 报
Ｊ ｕ ｎ ｌ ｆ Ｂｅ ｏ ｒ ａ ｏ Ｈｕ ｉ ＴＶ ｉ ｅ ｓｔ Ｕｎ ｖ ｒ ｉ ｙ
Ｖｏ１３１ Ｎ ｏ． ． ， ７
２１ ０ １年 ７月
Ｊ ｌ． ０ １ ０ １ Ｏ ２ ｕｙ ２ １ ． ６ ～ ６
浅谈 陈－ 昂散文 的创作特 色 ＝
导致 民怨沸腾 、狱讼 乖争，“ 吴天不庸 ，降此鞫凶。昊天不
惠，降此 大戾 ” ，陈子昂引用 《 诗经 》中的句子证明文中 “ 天 地 生 人 之 理 ，复 悖 于 兹 矣 ” … 训 的观 点 。文 章 的 “ 风 雅 ”色彩通过这种借重 《 诗经 》 尚书》等儒家经典语句阐 、《
述观 点的行文模式体现 出来 。 陈子 昂不仅在诗歌和文学创作理论 上有很 大贡献 ， 其散
生说 ，“ 清算 了六朝绮靡 诗风 的陈子昂 ，同时也是在文体改
革上取得重大 成就 的第 一个 人。 “ ” 毋庸置疑 ，其散文的 突出成就和独特创作特 色，将与其诗歌一起，永远流芳于文
学 史册 。
文章层层递进 ，步步深入 ，以无可辩驳 的事实和
理 论 依 据 ，坦 承其 观 点 ，表 现 了缜 密 的逻 辑 性 和 思 辩 力 。从
魏文 帝曹丕说 “ 议宜雅 ，书论 宜理 。 陈子昂的政 奏 ” 论文正是 自觉地重视文章 的有 理有据 。其文切中肯綮，不流 于空洞 ，思路开 阔，层 次清 晰，文辞雄辩 。他能够巧妙地将 事、理 、情三者结合起来 ，体现 了很强 的逻辑性和 思辩力 。
文 章 在 表 明主 见 时不 仅 仅 就 事 论 事 ， 且 往往 具有 理 论 上 的 而 高 度 和 深 度 。例 如 其 《 灵 驾 入 京 书 》云 ： 谏
篇论文 中， 涉及其散文 的却 只有 ３篇，而且不是专 门评价其 散文的 。 以说 ， 略对 其散文的研究 ， 可 忽 是一个极大 的缺憾 。 传世的陈文 ， 以政论文为代表 。 文主要以陈子 昂政 尤 本 论文为研究对象 ，探讨其散文 的创作特色 。
一
独特 的风格 ，既疏朴 自然 ，又富于节奏和韵律 的美感 。
那 种 疏 朴 近 古 、直 事 直 言 的 文 体 、文 风 相 结 合 ，形成 了 陈 文
“ 的千古绝唱彪炳文学史册 ，更 以其独特 的散文创作顺应 散文革 新的历史潮流 ， 对唐初散文 的改革发展作 出 了重要贡
献。
我 国 古 典散 文 发 展 到 唐 代 ， 生 了一 次 重 大 变 革 。而这 发 次 变 革 ，如 孙 昌武 先 生所 指 出 的 ， 是 “ 陈 子 昂开 始 ” 的 。 从
文创作亦代表 了初唐写作风格之 一大转变 。因此，孙 昌武先
刻道理 。字里 行间，流露 出对 国情 国事 的深刻忧虑 。文章最 后指 出，如不爱惜 民力 ，不考虑老百姓利益 ，一意孤行 ，将 会 出现 “ 鼠窃狗盗，万一不 图，西入陕州之郊 ，东犯武牢 倘
之 镇 ，盗 敖仓 一 坏 之 粟 ， 陛下 何 以遏 之 ？ ”的 危 机 局 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