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的忧虑与满怀的期待——浅析毕飞宇小说《哺乳期的女人》

产生认识 、 价值上的偏离和个性、 心理发展 的异常 ， 只能 做毫 无意 义 的示众 的材料 和看 客 ， 死 多少是 不 这 病
不 仅是 儿童 的成 长教 育 问题 ， 是 日益 严 重 的社 会 问 必 以为不 幸 的 ”并 且 为 我 们 塑造 了一 群 典 型 的看 客 更 ，
题 。毕 飞宇 细 致 地 描 摹 了 旺 旺 ， 个 “ 守 儿 童 ” 一 留 的 形象 ， 药》 如《 中的华老栓、 五爷 ， 祥林嫂》 的祥林 《 里 内心世 界 ， 在他 成长 的过 程 中 ， 对爱 的期 盼 ， 是 而不 是 嫂 的雇 主 、 边 洗 衣 的 女 人 们 ， 阿 Ｑ 正传 》 的 长 河 《 中
要 的是 ‘ ’ ‘ ’ 人 ，人 的舒 展 、 人 ’ 自由、 人 ’ ‘ 的 ‘ 的神 圣 遭 到爷爷 的痛 打 。 不 可侵 犯 的 ‘ 尊严 ’ ‘ ’ 欲 望 。 ＿在 农 村 经 济 改 、人 的 ”１ 作者 笔下 的断 桥 镇 虽然 有 小 桥 流 水 人 家 的 意境 革 的浪潮 中 ， 飞 宇 以一 颗 赤子 之心 打量 着 中 国农 民 之美 ， 毕 但已经是一个被“ 商业文 明” 所浸染的小镇 了。 的生存 状 态 ， 为我们 揭示 当下 的社 会 问题 。短 篇小 说 在商 业 的浪潮 中 ， 桥镇 人 已经不 喜欢 断桥镇 上 石头 断 《 哺乳期 的女 人 》 毕 飞 宇 的 成 名 之 作 ， 是 获得 了 与水 的反 光 ， 纷纷 奔 向远 方 的 世界 ， 是 也 都 消失 的无 影 无 １９ ９６年鲁迅 文 学奖 的优 秀 小说 。这 篇作 品只 有 短 短 踪 ， 留下 的只有 老 人 和 小孩 。旺 旺 的双 亲 也 不 例 外 ， 的几千 字 ， 反 映 了在 当 下 社 会 转 型 期 中 “留守 儿 迫于生 计 ， 却 漂泊 异 乡 ， 起 了水 上 运 输 的营 生 。春 节 做 童” 的心 理 问 题 、 与 人 “ ” “ 看 ” 异 化 的关 相 聚 的五六 天里 ， 旺刚 开 始喜 欢 上 了父 母 的 声 音 、 人 看 与 被 等 旺
投 稿 日期 ：０ １ ７— １ ２ １ —０ ２
作者简介 ： 丽霞（ ９ ６一） 女 ， 薛 １８ ， 江西赣州人 ， 安徽师范大学 ２０ ０ ９级 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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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１ 年第 ５期 ０１
Leabharlann Baidu
薛丽霞 ： 深切的忧虑与满怀 的期待——浅析毕飞宇小说《 哺乳期的女人》
业大潮 的猛烈冲击 ， 金钱 的作用也被无限扩大化 ， 人 是茶 余饭 后 的笑 话 罢 了 ， 自下 定论 ：这 小 东 西 ， 妄 “ 好
沿着石巷和夹河次第铺排开来 ， 远离都市 的喧嚣 ， 没有享受过温暖的怀抱 和甘甜的母乳。父母也喜欢 显
得古 朴 幽静 。在 这小 桥 流 水 人 家 的古 镇 里 生 活 着 一 旺旺， 疼爱旺旺， 然而对金钱 的欲望使他们割舍 了这 个 ７岁 的小男 孩 旺 旺 ， 的父 母 常年 都 在 外 跑 运输 。 份 亲情 。随着 社会 的转 型 ， 种价 值观 念都 经受 着商 他 各
人 的关 系是一 种 “ ” “ 看 ” 看 与 被 的关 系 。 旺 旺生 活在
毕飞宇 的这篇小说让 我们深切体味到在当下经 这种文化氛围下 ， 只能伤害得更深 ， 童的 自然天性 儿
济 发展 中“ 留守 儿童 ” 的成 长 之 痛 。随 着 中 国社 会 政 也将 慢慢 地被 扼 杀 。
闭塞 与狭 隘 的思 想 。 断桥 镇 只 有 两条 路 ， 一 条 是 三 客 ” 的冷 漠 无 情 ， 与 人 之 间 “ ” “ 看 ” 关 “ 们 人 看 与 被 的 米多 宽 的石 巷 ， 条 是 四米 多 宽 的 夹 河 ， 河 到 最东 系， 一 夹 这是作者对 中国社会发展道路 上 ，人” “ 的发展的
治 经济 的 快 速 发 展 ， 来 越 多 的青 壮 年农 民走 人 城 越
看 客是 中 国特有现 象 ， 早在 ２ ０世纪初 ， 国作 家 中
市， 而正 处 于成 长发 育 的儿 童 却 留守 在农 村 ， 成 长 就对此有深刻 的体认 。鲁迅在 《 呐喊） 在 （ 自序》 中说 ，
中， 这些 孩 子长 期缺 少 父 母 的感 情 关 注 和 呵 护 ， 而 “ 进 凡是 愚 弱 的 国民 ， 即使 体 格 如何 健 全 ， 何 茁 壮 ， 如 也
方式等等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 工业文 明、 品经济 才能与父母相聚五六天。邻居是惠嫂家 ， 商 惠嫂开了一
给 我们带 来 了生 活水 平 的提 高 和 物 质 产 品 丰 富 的 同 家 杂货 店 ， 一个 刚生 过孩 子 的年轻母 亲 。 旺旺没 有 是 时， 也使 人们 面 临着 生 存 环境 改 变 ， 与人 关 系 的物 吃过母乳 ， 人 每次看到惠嫂给孩子喂奶时都是那样神往 化和 个体 人格 的变 异 等 一 系列 问题 。毕 飞宇 是 一 个 与 羡慕 。一 天 ， 旺旺 面对 惠嫂 那 巨大 健 硕 、 香 四溢 乳
二、看客” “ 之恶
村， 我们都随处可见。断桥镇作为经济浪潮下 的中国
农 村 缩影 ， 里表 现 出来 的看 客 现 象 ， 这 隐射 的其 实 是
断桥 镇 这个 看似 平静 安 宁 的小 镇 ， 其实 也充 满 了 整 个 农 村 或 是 整 个 社 会 。作 者 以小 见 大 ， 映 “ 反 看
头就 不 是 夹 河 了 ， 汇 进 了 一 条 相 当 阔 大 的 水 面 它
… …
一
种 忧 虑 。值 得 庆 幸 的是 在 这 冷 酷 阴 霾 的 “ 岛 ” 孤
” 条水 面是 通 向外 界 的 唯一 通道 ， 里 的“ ” 上 ， 存在 着 一束母 性 的 光辉 ， 寓着 作 者 满 怀 的期 这 这 水 还 寄
社会 责任 感很 强 的作 家 ， 在他 的创 作 中 ， 始 终 关 注 的乳 房 时 ， 于难 以 控制 自己 的强 烈 欲望 ， 然 咬 了 他 终 突 的是 “ ” 人 。毕 飞宇 曾说 过 ： 在 我 的作 品里 ， 一 重 惠嫂 的乳 房 。 由此 引起 了断 桥镇人 的嘲谑 和非 议 ， “ 第 并
对 物质 的追 求 。物质 上 的缺 乏会 带来 身体 上 的瘦 弱 ， 工、 阿三、 老爷家管家、 路人 、 刑场 围观者 ， 孔 乙己》 《 而精 神 上 的缺失 会 导 致 心 灵 上 的 畸 形 。旺 旺 的 物 质 中的酒店 老板 、 工 、 我 ” 出入酒 店 的客 人 。鲁 迅 长 “ 及
起 了作者 深切 的 忧虑 。 而母 爱 的 出现 ， 寄 寓 了作 者 对 美好 社会 理 想的期待 之 情 。 也
关键 词 ： 毕飞 宇 ； 哺乳 期 的女人 》 忧 虑 ； 待 《 ； 期
中 图分类 号 ： ０ ．２ Ｉ ７４ ２ 文献 标 志码 ： Ａ
文章 编号 ：０ ９— ０ ０ ２ １ ） ５— ０ ９—０ １０ ２ ８ （ ０ １ ０ ０ ３ ３
第 ２ 卷第 ５ ４ 期
２ １ 年 ９月 ０１
潍 坊 教 育 学 院 学 报
Ｊ 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ＷＥＩＡＮＧ Ｆ ＥＤＵＣＡ兀ＯＮＡＬ ＣＯＬ ＧＥ ＬＥ
Ｖｏ ． ４ Ｎｏ ５ １２ ． Ｓ ｐ．２ １ ｅ ０１
深切 的忧虑 与满怀 的期待
一
浅析 毕 飞 宇 小说 《 乳 期 的女 人 》 哺
间爱情 、 亲情 都 可 以被金 钱取 代 。旺 旺作 为一个 ７岁 不 了 的。 而 旺旺 眼 中 的忧 伤 又有 谁 能 读 的懂 ？对 旺 ”
的儿童 ， 时他 应该 正 成 长 在 父 母 的 怀 抱 中 ， 受 父 旺 的不幸 ， 们 只 怀着 “ 客 ” 此 享 人 看 的心 理 ， 出一 副 “ 露 看
爱 。旺旺 的眼 神 中有 一 份超 过 自己年 龄 的忧伤 ， 是 人 。此外 在茅 盾 的《 们这 文坛 》 巴金 的《 》 这 我 及 家 中均 对母 爱 的渴 望 ， 这也 是让 每个 做父 母 的看 了心 酸 的眼 提到 看客 现象 。在 社会 大 变革 中 ， 能体 现一 个 民族 最 神 。作 者 以悲悯 的情 怀诉 说 着 旺旺 的孤独 ， 这是 他 对 的团结性 ， 同时民族性格中病态的文化心理也最容易 “ 留守儿 童 ” 长 教 育 问题 深层 思 考 的 结 果 ， 忧 虑 暴露 ， 成 在 特别是这种 看客现象 ， 不光是在 城市里 ， 在农 中夹 杂些 无 奈 ， 现 了作 者浓 厚 的人文 主 义情怀 。 体
自上个 世纪 ７ ０年 代 末 改 革 开 放 以来 ， 中国社 会 旺 旺没 有 吃过母 奶 ， 生 下来 便 送 到奶 奶 家 ， 奶 奶 一 是 经 历 了前所 未有 的 大 变 革 ， 商 业 大潮 的 冲击 下 ， 在 传 用 一 只不锈 钢 的碗 和 不锈 钢 的调羹一 口一 口喂大 的 。 统 的家庭 模 式 、 德 标 准 、 值 观 念 、 生 手 段 、 存 奶 奶去 世后 ， 旺便 由爷爷 照顾 ， 道 价 谋 生 旺 只有 在 每年春 节 ， 他
薛 丽 霞
（ 安徽 师范大学 文学院 ， 安徽 芜 湖 ２ １ｏ ） ４ ｏｏ
摘要 ： 毕飞宇小说《 哺乳期的女人》 是一篇非常精 湛的 小说 ， 短短几千字却蕴含着丰富的 内容。小说 用
最 小的故 事反 映 最普遍 的社 会 现 象— — 留守儿童 的成 长教 育 问题 及 中国人 根 深 蒂 固的 劣根性 ： 看客 心 理 ， 引
三 、 爱 的抚 慰 母
似乎 就是 两个 世 界 隔 离 的 喻指 ， 是孤 独 、 水 隔离 的 意 待 。 象 。断桥 镇 就 是 一 个 被 水 隔离 的 “ 岛”， 孤 岛上 住 着 的 只有老 人 和小 孩 了 。在 闭 塞 沉 闷 的 “ 岛 ” ， 孤 上 一
母 爱是 人 伦 中 的至 亲 ， 是人 性 中 的至 性 。 “ 心 冰
有什 么 风吹 草动 ， 马整个 岛就炸 开 了 。旺旺 咬 了惠 所歌颂 的母爱 ， 立 有两个基本 内容 ： 母爱是宇宙一切爱
嫂的乳房这一举动在 当天下午便传遍了断桥镇 ， 成为 力 的原点 ， 创造 并 维 系世 界 ； 爱 既是 宇 宙 的本 原 它 母
生活是富裕 的， 吃着父母 为他提供的各种营养 品， 长 的小说是对中国人 的灵魂的拷问 ， 中国人 民由于长期 得结实健壮 ， 可谓是名副其实的“ 旺旺” 然而他缺少 沉浸 在这 个无 情 的残 害人 性 的社 会 中 ， 知不 觉成 了 ， 不
的是心 灵情 感上 的关 爱 与 呵 护 ， 缺 乏 亲情 ， 乏母 示众 中麻 木 的看 客 ， 了戕 害他 人 尊 严 和生 命 的 罪 他 缺 成
系， 不能 不让 人担 忧 。
一
气 味 ， 们 又 突 然 消 失 了 ， 帆 起 航 ， 入 打工 的 浪 他 扬 加
潮 。父母 之 爱对 旺 旺来 说 只是 一个概 念 ， 旺旺 的瞳 在
、
成 长之痛
故 事发 生在 江南 小镇— — 断桥 镇 ， 这是 一个 依 山 孔 里只剩 下 一颗冬 天 的太 阳 ， 汪冬 天 的水 。年幼 的 一 傍水 的小 镇 ， 有狭 长 的河道 ， 致 的石巷 ， 三排 民居 旺旺一生 下来 就生 活在 不锈 钢冰 冷 的敲击 声 中 ， 精 两 从来
母 之爱 。可 是父 母却 在外 面的世 界 拼命挣 钱 ， 他们 以 客 ” 嘴脸 ， 子 里 透 露 出 和 金 钱 一 样 的 冰 冷 和 麻 的 骨 为 只有 钱才 能 给旺 旺幸 福 ， 不 知 旺旺 的 内心 是多 么 木 。在这 个贫 困、 昧、 始和 落后 的小 村庄 里 ， 与 殊 愚 原 人 的荒凉 与孤 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