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爱情悲剧别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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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爱情悲剧别解
对安娜爱情悲剧的解读见仁见智。安娜追求真诚的爱情和上流社会虚伪道德之间的猛烈冲突,自身的幸福观和传统道德感之间的激烈碰撞,理想的爱情和现实引力之间的殊死搏杀,是造成安娜爱情悲剧的真正原因。
标签:安娜;爱情悲剧;必然性
列夫·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本应衣食无忧地相夫教子,平凡“幸福”地度过一生。可生活偏要让渥伦斯基介入,她也非要“由着性子”热烈地追求婚外爱情。于是,在理智与情感、真诚与伪善、母爱与情爱、理想与现实之间,安娜痛苦着、矛盾着、奋争着,最终用鲜活生命的陨落谱写了一曲撼人心魄的爱情悲剧交响曲。这曲调如此深沉、悲壮,充满着困惑、紧张和惶恐,也洋溢着青春的激情和生命的张力。
一、追求真诚爱情和社会虚伪道德的猛烈冲突
这种冲突首先表现在她和丈夫卡列宁的矛盾斗争中。他们封建宗法式的婚姻本来就潜伏着悲剧的种子,而卡列宁的虚伪,最让她无法忍受。卡列宁的虚伪本性尤为突出地表现在他对待安娜与渥伦斯基相爱这件事情上。他明明已经知晓,当安娜向他公开一切时,让他极度苦恼和不解的竟是“连欺骗也不会有了”。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他采取了在安娜看来“比她所能设想的任何事情都可怕”的决定:继续瞒住世人。最后,他之所以提出离婚,是由于“最近办理离婚的事情达到了这么完美的地步”,不至于“丑声四播”。即使在演出病榻宽恕的一幕时,他所考虑的也只是“我只祈求上帝不要夺取我这种饶恕的幸福”,自以为是一种高尚的宗教牺牲。这里,卡列宁决非故意做作,而是其虚伪本性的自然流露。
卡列宁的虚伪还在于,他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堂皇的借口,“高举起宗教的旗帜”证明自己一贯正确。他并非真的笃信宗教,只是用宗教欺骗别人,麻醉自己,直至最后完全被宗教所毁掉。他完全被功名和宗教毒化,是贵族社会旧势力、旧观念的代表。安娜同他的冲突,正是同旧的传统观念和旧势力冲突的具体表征。
当然,把安娜逼向毁灭的决非一个虚伪的卡列宁,而是整个虚伪的上流社会。没有爱情的婚姻和婚后的淫乱都表现出贵族社会道德的堕落。恩格斯分析《人间喜剧》时指出,在贵妇人的生活中,“对丈夫的不忠只不过是维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这和她们在婚姻上听人摆布的方式是完全适应的”。安娜的“不贞”,在上流社会本不足为奇,和一般贵妇人的坦然面对以及能够“单纯地甚至快活地”去过双重甚至多重的”爱情”生活相比,安娜的感情过于真诚,因此,只能“从悲剧的方面”去看贵妇人们的所谓快活。培脱西怂恿渥伦斯基追求安娜,渥伦斯基的母亲赞许儿子在安娜身上取得的成功,但是当他们看到这并非一场社交界司空见惯的风流韵事,而是认真的爱情时,立刻视为大逆不道。安娜不见容于上流社会,不是由于她爱上了丈夫以外的第三者,而是由于她竟然敢于公开这种爱情。这是对
贵族社会虚伪道德观念的挑战,也是社交界贵妇人指责安娜不道德的根本原因。贵族社会浸透着虚伪,伪善的莉蒂亚自诩为“整个社会的良心”,淫荡无耻的培脱西们竟是这个社会的“精华之精华”,虚妄无能的卡列宁则是整个社会的“支柱”。教会给这种残酷的现实蒙上一层“爱”的外衣,把虚伪掩蔽在基督的光辉之下。基于这种腐化的社会环境,在追求真诚的爱情和社会虚伪道德的猛烈冲突中,安娜倍感精神上的孤苦无助,既无法得到社会对她人格尊严的承认,也无法实现她对爱情的追求,结果只有自我毁灭。
二、自身幸福观和传统道德之间的激烈碰撞
对于安娜,压迫最早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她自身。
在典型的俄国贵族教育和“宗教的氛围中成长起来”的安娜,深受贵族社会传统道德观念的影响,在既是妻子又是母亲已定事实的前提下,安娜无力摆脱传统道德的精神压迫和心理煎熬。这是造成安娜悲剧的内在原因,也是她无法克服的自身局限。安娜对渥伦斯基的爱就是在这种强烈的内心冲突中萌发、成长和毁灭的。追求愈是强烈,自谴愈是强烈。作者深刻细致地刻画了这个破坏道德法规的女人的精神痛苦。
逾越传统道德的藩篱之前,安娜不无犹豫。她久久不敢应答爱情的呼唤,因为那模糊地意识到的幸福与她从小就受到的教养相抵触,她本能地憧憬它,又本能地拒绝它。她用笼罩着传统道德观念阴影的心去迎接爱情的降临,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爱情的幸福,而是爱情的痛苦。当她终于与渥伦斯基结合时,内心充满了惊慌和绝望,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咎无可辞,除了俯首求饶以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不仅对丈夫,对儿子,她对吉提、对杜丽,甚至对仆人、对门房,都感到问心有愧。当卡列宁骂她“为了情人背弃丈夫和儿子同时却还吃丈夫的面包”时,“她低下头……她感到他的话十分公平”。她一面厌恶卡列宁,一面又真诚地对儿子说:“爱他;他比我好,比我仁慈,我对不起他,你大了的时候就会明白的。”
安娜一方面对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始终不悔,“假使一切要从头再来,也还是会一样的”。她鄙视贵族男女堕落虚伪的生活,她敢于在剧院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整个社交界抬起高傲的、惊人美丽的头。另一方面,在这条道路的行进中,安娜又始终满怀疑惧和惶恐:“我有权利这样做,有没有?”她自己无法断定这个一直折磨着她心灵的问题。对于安娜这种既有诚实的品性,又有坚强的性格的女性来说,来自内部的压力比外部的更加可怕。那种内心自我良心的苛责,至死都在折磨着她。她渴求爱情,爱得强烈也爱得痛苦,她既不能像一般贵妇人那样安于虚伪的欺骗(虽然这是社会和丈夫都能允许的),又不能认定自己的行为是正当的合乎道义的。正是在自身幸福观和传统道德之间的激烈碰撞中,更加彰显出安娜爱情所体现的正义感和安娜悲惨结局的震撼力。
三、理想之爱和现实引力之间的殊死搏杀
安娜对爱情有自己的美丽幻想,与渥伦斯基的爱情唤醒了她心底的尊严感,
这种感觉促使她要求过一种真正的生活。实质上,她是把爱情当作一条出路,借以解放自己的人格。正是这种严肃的内心需求,使得她的爱既认真又强烈。
安娜深爱的渥伦斯基外表温文尔雅,聪明、勇敢、有教养,内心也不乏真挚的感情。他蔑视传统观念,有着维特式的不顾一切的热情,这是他和安娜的共同性格特征,也是他们爱情的思想基础。但是,安娜痛恨传统的道德礼法,深恶其中的虚伪,她不顾一切的热情是由于对真正爱情的渴求。渥伦斯基蔑视某些道德准则是因为他赞赏敢于嘲笑现行规范的勇敢举止,他的热情中很大成分是由于一种自由主义。这种道义上的差别使得他无论在内心感受上还是在精神追求上,都远在安娜之下,也使他们的爱情不可能持久。
历来论者认为离婚不遂是安娜致死的原因之一。其实,安娜并不情愿离婚,只有在她“确信他已经开始冷淡了,但是她毫无办法”时,才开始“渴望这件事”,因为,只有“……接近他,把自己放到一个他不能遗弃她的境地中。那种方法就是离婚,再和他结婚”。这是她希望用爱情维系他又办不到时,才企图采用的一种万不得已的手段。放弃儿子和自尊,以婚姻的锁链维系表面的爱情,这种想法对于安娜这种女性,不能不算是一种屈辱和妥协。这种感情上的软弱与她的独立精神是不相容的,因而只能是暂时的。在她和渥伦斯基的爱情中,安娜容不得有半点虚假,当她终于确信她所追求的那种爱情并不存在时,便毅然决然地熄灭了自己的生命之烛。
安娜对理想爱情的渴望和执著追求,深深撼动了渥伦斯基的心灵。起初,他只是把对安娜的追求看做一桩上流社会普通的男女私情,在安娜真挚深刻的爱情面前,他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力量,不但原先所奉行的生活原则被破坏,甚至开始表现出对自己过去的否定与批判。他的感情变得纯洁了,他的爱情也越来越趋于严肃认真,为爱情他不惜断送自己的远大前程,“除了这个幸福以外,我什么、什么都不需要”,甚至曾由于爱情绝望而开枪自杀。这些都足以说明他对安娜的爱是真实的、认真的。
但是,确是他,最后把安娜推向了毁灭。
安娜在渥伦斯基心中所唤起的感情,只能使他有所改变,却无法使他完全改变。尽管他曾勇敢地向社交界提出接纳安娜的要求,并用自己的意志与上流社会的压力抗衡。但是,他的灵魂早已被上流社会腐朽的生活毒化了,一旦脱离久已习惯的社交界他便感到一种与世隔绝般的空虚,使他的爱情浓度减退的,不是功名心,也不是什么别的女人,只能是上流社会。他不是屈服于上流社会的压力,而是抗拒不了上流社会的吸引力。安娜苦苦追求的理想之爱,最终葬身于同现实社会强大引力之间的殊死搏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