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小说《兄弟》的叙事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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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小说《兄弟》的叙事策略
作者:李想
来源:《文学教育》 2021年第7期
李想
内容摘要:小说《兄弟》通过视角转换,展现了众多个性丰满的角色;利用复调手法和
小说文本对话多重性,塑造了一部悲剧色彩浓厚的历史小说。以循环的叙事结构、丰富的情节
手法和开放自由的时间顺序,呈现出小说丰富艺术价值,小说将历史与回忆进行融合的大图景
式重现,对多重时代欲望进行了深刻的探讨。
关键词:余华《兄弟》叙事特征
余华小说《兄弟》于2005年8月首度出版,分为上、下两部。小说的上部以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为背景,集中讲述了刘镇的兄弟俩李光头和宋钢幼年成长的故事。下部以二十世纪七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村镇社会面貌为背景,讲述了李光头和宋钢长大成人后的人生经历。本
文主要从小说的叙事特征入手,探究叙事手法与作家写作意图之间的复杂关系。
一.镜像与介入:多视点叙述下的欲望之思
“叙述者”是小说叙事中极为重要的角色,“谁来讲故事”直接决定了读者对于小说的
第一感受,叙述者的选择影响着叙述视点的确立。略萨从叙述者的角度入手,对小说的叙述视
点做了详细的分类,“就一般情况而言,实际上可以归纳为三种抉择:一个由书中人物来充当
的叙述者,一个是置身故事之外、无所不知的叙述者,一个是不清楚从内部还是外部来讲述故
事的叙述者。”①在小说《兄弟》中,余华采用了多种叙述视角相结合的叙述手法。
小说上部在短时间内变换了多个叙述视角,先是采用第一人称“我们刘镇”的叙述视角,表明叙述者是刘镇群众一员,随后转换到第三人称“李光头母亲”和“她”的视角,又转到
“李光头”和“他”的视角,最后回归“我们刘镇”的第一人称视角。在短暂的篇幅中,视角
变换频率很高,切换自然。叙述者被设计为一个从内部来观察的旁观者,叙事学上称为“镜像
人物”,这种视点的功能像是一面镜子,折射出人物、动作、事件和场景的发展和变化。
②“刘镇群众”是存在小说故事过程中的一个普通的局外人,同时也是客观的观察者。镜像人
物除了描述自己视觉范围内的事件,还有折射功能。刘镇群众虽然身在故事当中,但始终以看
客的角色关注着以李光头为主线的人物发展,在一些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往往扮演着猎奇的旁
观者角色。小说在宋平凡勇救李山峰的描写中,集中展示了刘镇群众的看客形象。“人们重新
聚拢过来,继续乐此不疲的看着可怜的李兰。”③群众的反应衬托出宋平凡朴实、热心、厚道
的人物特性,同时折射出当时人与人之间感情的冷漠狭隘以及社会的愚昧落后,镜像人物贯穿
于全篇,代替作者传递出对这种畸形社会形态的质疑。
余华在《虚伪的作品》中曾提到:“我更关心的是人物的欲望,欲望比性格更能代表一
个人的存在价值。”④也就是说,我们透过不同的叙述视角,观察到的只是表层的人物性格,
对于余华而言,他创作的目的则是凝聚在人物背后的关于人类欲望的思考,他没有停留在诉说、报道、描述的层面,而是进入到小说中进行一定的评论,这就是介入性写作。余华对人与人之
间最初单纯的情感始终有怀念的态度,小说展示了李光头和宋刚两个人不同的性格和际遇,兄
弟俩之间的感情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最后走向终结,也预示着伦理颠覆、浮躁纵欲的社会最终
会将人类的心理秩序打乱,正如在后记中余华写道:“他们的命运和这两个时代一样地天翻地覆,最终他们必须恩怨交集地自食其果。”⑤
第三人称视角下除了个体角色,也有群体角色。群体角色数量较多、有的没有确切的名字,一般以群体身份同一时间出现,他们有时是某“一类人”,例如福利厂的一群残疾人,再
如镇上的小商业者,他们没有具体的名字,直接以从事的职业命名:童铁匠、小关剪刀、于拔牙、张裁缝、王冰棍,这些人物存在感较弱,有时从侧面烘托出主角李光头淳朴、正直、善良
的性格。介入型叙为读者搭建了关于人物形象的立体认知,余华从小处入手,关注细节,关注
个体欲望,也为我们展示了社会变革进程中人们命运的跌宕起伏。
不同的叙述声音丰富了小说的人物形象,读者透过叙述视点的不断变换,全方位、多角
度地认识了小说中的不同角色,也让读者通过不同叙述者的视角去思考现实问题。人在文明秩
序里的成长和生活是按照一定的规则的,但是这种秩序实际上是不稳定的,隐藏在平静生活之
下的野蛮和暴力随时可能将生活的堡垒冲垮,精神的匮乏会将人类抛进危险的漩涡。在这个跨
越四十年历史进程的长篇小说中,余华不仅用文字展示了兄弟俩截然不同的人生际遇,同时也
是一次与时代对话的体验,在虚无和不着边际的时代欲望背后,一次对所有中国人的深刻警醒。上部的时代阶级斗争狂热,人们丧失了独立自主的意识,欲望得到过度抑制。下部描写的经济
迅速发展的时代,金钱带来的矛盾则使人在道德和情感的漩涡中纠结。时代欲望始终指引着小
说的发展,最终虚无的欲望让他们“自食恶果”。
二.复调与荒诞:文本对话中的善恶之辩
余华创作的后期更加关注、深入和表达人心,作品也从抒情典雅的描写走进了一种几乎
全景的生活世俗化的描写。如何让人由内而外发出善意,做出正确的善恶评判,成了小说探讨
的重要问题,这也是漫长的人类社会历史中值得思考的话题。
在小说《兄弟》中,余华用到了复调的手法,在文本对话上体现了多重性。复调叙述是
将两种声音放置在同一个舞台上碰撞出火花,由于复调叙述对多重声音、多重视角混杂的需要,读者与作者、读者与叙述者交流的频繁,分歧也较为明显。《兄弟》在关于作者和小说叙述者
之间的对话中,出现了善恶价值观的对峙。一些小说的叙述者认为善的事情,作者的声音是反
对的。小说中多个叙述者之间的对话,一些形象是善的代表,还有一些形象是恶的代表。主角
李光头这个形象自身就是善恶并存的,既有人性善的一面,也有人性恶的一面。再如宋平凡代
表着善的形象、暴力的施加者们代表着恶的形象。苏妈有一句话一直被反复提到:“你会有善
报的。”但是最后在上部的结局中,苏妈自己却没有善终,同样落得被批斗的结局,再现了在
那个命运惨烈、本能压抑的社会形貌。余华将善恶形象放到统一的舞台上,在对善的同情和惋
惜中,夹杂着对恶的深恶痛绝,用善的人物结局的悲惨,加剧小说的悲剧色彩,时刻叩击着读
者的心灵。
在小说《兄弟》中荒诞描写比比皆是,处美人大赛比赛时刘镇居民的反应就用荒诞的语
言写出了刘镇群众心理的猎奇,烘托了一种刺激、热闹的气氛,透过荒诞叙述观察事件的本质
和特征——处美人大赛就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狂欢,人们毫无思维判断力地盲目地去追求这场狂欢,实际上是精神世界空虚的表现。这看似是一个荒诞的闹剧,其实是混乱的欲望冲击下呈现
出非正常、非理性的社会面貌。作者利用语言直观含义与作者实意的巨大反差来形成思维冲击,以喜剧的风格来讽刺现实,增强批判意味,蕴含深层哲理。
余华在《虚伪的作品》中提到“大众语言向我们提供了一个无数次被重复的世界,因此
我寻找新语言的企图,是为了向朋友和读者展示一个不曾被重复的世界。”⑥在《兄弟》中,
余华冲破传统创作思维的束缚,置疑了大众审美的习惯,用粗俗的语言,还原了文学的民间形态,用黑色幽默的理论,设置众多读起来令人捧腹,但反思以后,却是笑中带泪的对话。李光
头和宋钢在幼年时期,亲历父亲遭到毒打时候的情景,余华用了一个准确的数字——“三十六”进行细节的展示,用“打扑克牌”比喻打拳,两个孩子无助时候只能用暴力行为的延续,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