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圆明园造园艺术的再认识

前区的这根长达 ３００ 余米的中轴线，如往北延伸，
贯穿寿山—前湖—九洲清晏—后湖—慈云普护—钟楼
（底景）。这条中轴总长约 ８００ 余米。皇家园林（苑囿）
总体布局对中轴线的构思是非常关注的。而这条看不
见的中轴线所贯穿的大大小小环境空间，正是皇家苑
囿所追求的目标，通过这些具象环境，得以升华到抽象
的境界。充分体现中国园林的妙道。
们留在京城值班，并用心建造各自的赐园。”
《爱莲说》诵解融彻，奖悦弥至”。（注：引自雍正研究
据苗日新教授考证：
史松著）
康熙四十六年十一月（１７０７ 年）上幸胤祯新建花
胤祯花园在后湖一带所建园林都有深刻的寓意，
园进宴。十二年后，于康熙五十八年（１７１０ 年）幸驾 与修身、治国有一定关系。园林北部开垦的田园，很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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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圆明园各景区造园构成剖析
１、圆明园宫廷景区
圆明园的宫廷区有别于故宫，它是清室皇家园林
的组成部分。为满足清王朝处理朝政而设的宫殿和朝
署不是独立于苑囿之外，而是与苑囿的山水环境融为
一体。
雍正营建圆明园，效法皇考（康熙）之节俭。不求
华丽，园内建筑格调素雅，宫廷中主体宫殿“正大光明
殿”用灰瓦卷棚歇山顶，与故宫太和殿采用黄琉璃瓦庑
殿顶的等级有天差之别。
为了体现宫廷的庄严和气势，在中轴线上组织大
小不等的几层空间。但空间的尺度相对缩小。宫廷区内
有的建筑朴素大方。总体布局不失宫廷的气派。由宫前
广场至大正光明殿前的距离约 ３００ 余米，这段空间不
短，足以体现皇家宫苑的气势。
寿山安排在前湖与正大光明殿之间，作为宫廷区
与苑囿区的结合部。以山为中介，融于山水环境之内。
圆明园的宫前区是雍正皇帝首创，此前，中国历
代皇家苑囿
没有圆明园
这样完整的
宫前区。而
圆明园不单
是一处皇家
休闲的园
林，雍正看
中了这里的
修身养性环
境，大胆把
皇宫处理朝
政的一切政
务，搬到圆
明园皇家苑
囿里，构成
前所未有的
前宫后苑的
格局。
图 ２ 圆明园宫廷区主轴线图
２ 、圆
明园后湖九州景区 由寿山以北往前湖到后湖九州，这里的环境虽说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十皇子允 以上皇子（皇太子 道”的种种设想有意贯穿到花园总体布局之中。
允 、皇长子允 除外）“奏请于畅春园附近建房”。皇
仰荷父皇康熙慈恩， 赐胤祯花园额曰圆明。圆明
帝诏准了这一请求，降旨在“畅春园北面新建花园以东 “意旨深远，殊未易窥，赏稽古籍之言，体认圆明之德。
空地，赐予尔等建房”。后“若于此盖建七人之房所， 夫圆而入神，君子之时中也，明而普照，达人之睿智
胤祯通今博古，艺术造诣很深，对瓷器和园林有
已！康熙四十六年（１７０７ 年）只能说是胤祯花园的始 自己独到见解，讲求大气。对当今皇上康熙的治国方
建年代。何年何月建成，目前尚未见到史料记载。赐 略，心领神会。秉承康熙帝的旨意，尊重康熙帝倡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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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经书、重农耕的思想。贯穿到花园总体构思之中，在
划定的范围之内，按照康熙的思路略加点缀景点为未
来的抱负作一些必要的铺垫。如规划后湖这块水面，不
寻旧规，追求中国园林活泼随形的意趣水域，而是有企
图的规划成一个近乎方形规矩的大水面，沿湖分布几
个小岛。串联成景，为来日构成“九州”打下基础。寓
意深远的牡丹台，受到康熙帝的喜爱。北部开垦的田
园，正是康熙帝倡导的“耕织文化”。胤祯建设花园不
地方稍有窄小，故四阿哥（胤祯）、八阿哥（允 ）、九 也。”（引自钦定日下旧闻考“卷八十”）
阿哥（允 ）、十阿哥（允 ）奏闻皇父后，于此建房
康熙对胤祯修建的花园布局十分满意，恩赐“意
了”。“三阿哥（允祉）、五阿哥（允祺）、七阿哥（允 旨深远”的“圆明”园额。为胤祯将来指点迷径，体认
）等三人，则奏请另觅地方建造。”。（注：上文摘引 圆明之德。
云，望好雨之知时，冀良苗之应候。则农夫劝瘁，穑事
艰难，其景象胱然在苑囿间也。……乘机务之少暇，研
经史以陶情，拈韵挥笔，用资典学。凡兹起居之有节，
悉由圣范之昭垂。随地恪遵，罔敢越逸。其采椽栝柱素
甓版扇，不 不 ，不施丹 ，则法皇考之节俭
也。……”
（注：引自世
宗宪皇帝御制
圆明园记）。
圆明园
南部修建朝署
和宫殿为理
胤祯在众多皇子中不寻常，处事沉毅，对父皇康
家苑囿立意的主导性，直接关系到圆明园的总体布局。 熙为了永固大清王朝的一切治政之道，心领神会，源自文库次
从地域或游览路线去划分景区。有失偏颇，缺少对圆明 受到康熙的好评。胤祯建造自己的花园不是随便建一
园造园艺术思想境界的认识。
处休闲的皇家园林。经过深思熟虑，把康熙“治政之
环后湖九个小岛的环境布局和建筑设施都具有皇 家园林特有的规划设计目的。
图 ４ 后湖九州景区环视图 “缕月开云”原名“牡丹台”。这里清波周绕是殿 春赏牡丹的好去处，胤祯敬请康熙来此赏牡丹，康熙特 垂恩弘历（时年十一岁）同来赏牡丹，乾隆继承皇位 后，为感谢皇祖眷顾之恩，“改牡丹台”为“缕月开云” 建“纪恩堂”。雍正对“牡丹台”这处具有纪念意义的 景点，倍加珍爱。康熙垂幸来此赏牡丹，可能在当时更 有深层含意。康熙看重胤祯有贤才，同时也喜欢皇孙弘 历的灵慧。康、雍、乾三个皇帝同时在一处赏牡丹，这 虽说是一段佳话，却也说明“牡丹台”在圆明园的特殊 地位。已超越“景”的色彩。 牡丹有王者之尊，胤祯建牡丹台作为自家花园第 一景，洽在牡丹盛开之时，恭请（父皇）临幸。也许还 包含着另一层玄机。待雍正乾隆二帝继承皇位后，所建 的《纪恩堂》已成为传承皇位的象征。 “天然图画”的景名是乾隆改定的（原名“竹子
寻常的构思，为未来这座宏伟的皇家苑囿奠定了基础。
１、圆明园的立意
早在雍正继承皇位之前，胤祯建设花园的过程中，
对圆明园的总体布局已有立意，意在谋划一个皇家苑
囿的前身，以后湖景区为中心，向四境扩建。１７２３ 年，
继承大统，雍正二年（１７２４ 年），已制订圆明园扩建的
总体规划。正月，奏准为圆明园扩建工程采办木植，奉
明园大事记杨乃济辑）
从“钦定日下旧文考卷八十，国朝苑囿，世宗宪皇
帝御制圆明园记”中更清楚了解雍正建设圆明园的主
导思想。立意前宫后苑。
前宫：“惟建设轩墀，分到朝署，俾待值诸臣有视
事之所。构殿于园之南，御以听政”。
后苑：“园之中或辟田庐，或营蔬圃，……。偶一
眺览，则遐思区夏，普祝有秋。至若凭栏观稼，临陌占
〈圣祖仁皇帝实录〉考证。）
人之睿智”升华自我的内心境界，实现远大的抱负。
据《世宗宪皇帝御制圆明园》记载：“园既成，仰
荷慈恩，赐以园额曰圆明”。在此并未记载赐额的年、
一、圆明园造园构思
月、日。据常理，康熙帝赐“圆明”匾额，应在幸驾花
自胤祯恩受父皇康熙所赐丹陵 一区之地供建自
园时赐予。赐额时间应局限在康熙五十八年、五十九 己的花园之日始。便用心构思这座花园的未来形象。要
对圆明园造园艺术的再认识
何重义
以往我对圆明园造园艺术的认识，常以观察一般 “圆明”额的具体年代也不明确。有待进一步考证。
中国风景园林构成的造型艺术来分析圆明园的景观。 （注：史料记载：允祉花园在康熙五十二年祝康熙六十
从游览园林的角度去划分景区，按地域界定景区。忽略 大寿时赐额熙春园。）
景点和景区立意内涵相互联系的重要意义。尤其是皇
杨珍著《康熙皇帝一家》。）
康熙帝特别关注胤祯之第四子弘历。据《实录》记
《圣祖仁皇帝实录》记载：康熙帝四十六年“丙子。 载，康熙六十一年春，弘历年十一，“谒圣祖于圆明园
是日南巡，阅淮套河工。以及驻跸南苑等随驾南巡北幸 之缕月开云，见即惊爱，命宫中养育，抚视备周荷饴顾
的活动，康熙帝对允祉、胤祯两位皇子予以宽免，命他 慈恩。亲授挚圣祖谒于圆明园书课，教牖有加。偶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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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具有一种超凡走向自然境界，作者九十年代曾 去考察过青城山，道教圣地青城山也有一景叫“天然图 画”，非常幽深。圆明园的天然图画庭前修篁万竿，与 双桐相映。风枝露梢，绿满襟袖，这里几栋建筑也以竹 命名：有竹深荷静、静知春事佳、竹 楼、朗吟阁，除 五福楼（钦定日下旧文考记是康熙常赐的匾额）其他景 名和匾额由雍正御书。“天然图画”，刻意追求自然宁 静的境界。“天然图画”占据湖 １５０ 余米长的东岸。乾 隆诗“我闻大块有文章，岂必天然无图画”这里就有万 竿修竹高雅宁静的院落。登朗吟阁。俯觅后湖碧波荡 漾，平视西山入画，远眺天空起云 ，霞光万道，借无 限风光，吟天籁之乐。身处楼阁，心开露放，化有形为 无形，逍遥世外。也许这正是雍正巧妙的构思在后湖东 岸建楼阁，后湖西岸不堆山，让观景的视野由近及远， 不受遮挡，延伸到天际。心思随之而动，从有限到无 限，飘浮到玄妙的境界。
也是苑囿的重要组成部分，但这里一些重要景区或景 点所承担的功能要求，与朝政密不可分。如九洲清晏这 组建筑几乎成为清代皇家不可代替的皇宫。早在胤祯 初建花园初建时，九洲清晏这组建筑群已是花园的中 心，花园的入口便是圆明园殿，康熙恩赐的“圆明”匾 额悬挂于门上，其后的奉三无私殿和九洲清晏殿所组 成的中心建筑院落，更体现朝政的功能。西部的清晖阁 为中心的一组建筑，是皇家咏诗作画的地方，东部以天 地一家春为中心的一组建筑群是皇上的居住生活区。 由这三部分组成的九洲清晏宫殿群相当现在故宫内朝 清门以北一组宫殿建筑群的缩影。虽然范围不大，却是 清王朝治理朝政不可取代的核心地带。
年、六十一年期间。不可能在康熙四十六年十一月。《圣 有别于一般的皇家园林，自知自己只不过是一位皇子，
祖仁皇帝实录》记载：“皇四子多罗贝勒恭请上幸花园 有别于太子。虽有抱负，却不能轻易表露。造园宜简
进宴”。并未记载上幸圆明园进宴。更何况不到一年的 朴，不可张扬，宜在花园总体布局的构思上下工夫。
时间。最快也只不过建成几栋能供进宴的厅或殿而
旨由内务府派员前往围场一带采伐林木。扩建圆明园
的行动如此迅速，雍正胸有成竹，圆明园立意于宫苑的
目 标 已 定 。雍 正 三 年 （ １ ７ ２ ５ 年 ） ， 雍 正 首 次 驻 跸 圆 明 园 ，
作为离宫。雍正四年（１７２４ 年），正月，雍正驻跸圆明
园，谕“每日办理政事与宫中无异”。（注：以上引自圆
政。北部的苑
囿的功能兼顾
几方面，即耕
耘农田，以观
图 １ 圆明园功能分区图
时节，体察穑
事之艰难。休闲之余，研经史以陶情，韵诗，提高文化 修养。苑囿建设崇尚简朴，效法皇考节俭。
为了满足这些功能要求，除了理政的办公用房，皇 室生活起居用房，还设有学习经典的书院、图书库。祭 祀的宗庙、庙宇，赏景的亭台楼阁以及其他辅助建筑等 等，不一而足。
胤祯花园。康熙五十九年（１７１１ 年）三月十三日幸驾 合康熙帝所倡导的“耕织文化”。
胤祯花园祝寿。康熙六十一年（１７２３ 年）三月十二日
胤祯经营的这个花园，非同一般，借助造园布局
再次幸驾胤祯花园，同年三月十五日幸驾圆明园牡丹 的立意，展示他治国的胸怀。康熙来此幸游，窥视到这
台，垂恩皇孙弘历来此共赏牡丹。（根据《清实录》中 个花园内涵的抱负，特恩赐“圆明”，激励胤祯以“达
２、圆明园的功能分区 从圆明园宫苑的功能属性，概括几个景区。如下： （１）宫廷区－由宫前广场到寿山，包括宫殿及左 右的朝署。 （２）后湖九州景区－由前湖到后湖九州，包括后 湖东西的万方安和及曲院风荷景点。 （３）自然山水苑囿区－由后湖九州北河道直至北 宫墙，包括大小山水园林十余处，田园几大片。 （４）祭祀宗庙及庙宇区－以鸿慈永枯为主包括两 个庙宇群，位居西北。 （５）福海水上游乐区－以福海大水面为主体，环 水安排十余处景点，构成一处宽广的休闲中心。 （６）肆井文化区 （７）习武区 ３、圆明园造园构成 位于畅春园之北的这块赐地，没有明代遗留得废 墅。一片自然景色，“………林泉清淑，陂淀 鸿，因 高就深，傍山依水，相度地宜，构结亭榭，取天然之趣， 省工役之烦，槛花堤树，不灌溉而滋荣，巢乌鱼池，乐 飞潜而自集。盖以其地形爽垲，土壤丰嘉，百棠易以蕃 昌，宅居于兹安吉也。”（注：引自世宗宪皇帝御制圆 明园记）。 这片土地位于丹陵 ，原来永定河的古河道，土壤 丰嘉，水源充足，得天独厚，宜于造园。因胤祯充分利 用这里的自然条件，因地制宜，因山就势，不作过多的 人为开凿，节省工时，随自然的条件塑造园林，构成形 象各异，情趣深邃的山水苑囿。有的互相因错，构成整 体，体现皇家苑囿的气派和宏伟的立意。有的山环水 抱，自成一体，与外界隔离，求得自身的宁静；有的高 其所高，居高临下，扩大视野；有的利用平阔土地，开 垦农田，体现耕织文化；有的利用自然从林，筑庐设 馆，为读书之用；有的就已有的宽阔水域，整理成湖 海，可供休闲娱乐之游。在苑囿周边地区，建宗庙，盖 庙宇，为祭祖，求神灵永保江山永固。 总之，圆明园有别于故宫，它合宫苑为一体，是一 个囿于宫墙之内的皇家小社会。既要满足理政，又要适 应皇家生活之需。有别于一般休闲的园林。多方面的功 能要求，促成造园构成上特殊性。这些不一般的园林形 象，在各个景区和景点内会一一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