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巴金长篇小说《家》

与此同时，作者还着力揭露了封建阶段的凶恶和残暴。这也是他们在精神上预感到自己的没落和绝望的表现。一方面，他们为了各自的私利互相之间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这种相互间的倾轧在作品中贯穿始终，而越到后来越变得尖锐，到高老太爷快要咽气、封建家庭就要树倒猢孙散的时候，要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另一方面，他们则在被压迫、被奴役的人们身上，甚至到他们自己人中的幼弱者身上施展威风，拿别人的痛苦寻欢作乐，以到任意摧残无辜者的生命。这方面的描绘是触目惊心的。如春节期间的一个晚上，克定请全家人看龙灯，为了取乐，用特制的花炮向赤着上身舞龙灯的人们身上放，直到把他们烧得焦头烂额、抱头鼠窜才开心。更令人伤心惨目的是鸣凤、梅芬、瑞珏等美丽、善良的弱女子的惨死。鸣凤是个16岁的丫头，7年前死了母亲，被卖到高公馆，受尽了折磨和凌辱，却仍然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和对人世执着的爱。正当她象春天的花朵一样含苞欲放，爱神悄悄来敲她的心扉的时候，高老太爷一声令下，把她送给60多岁的孔教会长冯乐山去做小，任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糟蹋。为什么会这种荒唐的事？因为在这位老太爷的眼里，“丫头都不是人，可以由他当作礼物送来送去。”于是，这位少女的一切都被断送了！为了“落得一个清白的身子”，也为了抗争和控拆，鸣凤投湖自尽了，她死后，一向比较温和的觉民也忍不住愤怒地说：“想不到爷爷这样心狠！……人家好好的女儿，为什么要这样的摧残！”觉慧则说得更明白：“我们这个家庭，包括这个社会都是凶手！”是的，正是这个家庭、这个社会杀害了这个纯洁可爱的少女。梅芬和瑞珏与鸣凤不同他们都是封建家庭中的成员，但也同样受到摧残。梅芬是高家的亲戚，同“大少爷”觉新本来是“天生的一对”。只因为双方的母亲在牌桌上的斗气，这一对有情人便被活活拆散。又因为梅芬是女子，就更苦不堪言，终至郁郁而死，至死不得瞑目。瑞珏则是为避免冲撞高老太爷的丧事，避免所谓“血光之灾”，在临产前被迁到城外，被活活折腾死了。瑞珏是高公馆最温存、善良的一位女主人，是高家的唯一的“良心”，她的惨死说明高家的统治者真是丧尽天良！
关键词：家；时代的激流；自掘坟墓；叛逆者； 守墓人
《家》以五四运动后数年间的四川成都为背景，通过一个四世同堂的封建官僚大家庭高公馆没落、崩溃的故事，悲愤的控诉了封建礼教吃人的罪恶，痛切地批判“作揖哲学”和“不抵抗主义”，热情地赞颂了年轻一代的觉悟和反抗，形象的提示了封建制度必然灭亡的历史命运。在“五四”所开辟的中华民族争生存、求解放的新的历史条件下，长期统治中国社会的封建制度已成为一具僵尸，它的全部思想体系、伦理道德都已经彻底腐烂，它的灭亡是不可避免的；与此同时，新生的民主势力和革命思想的萌生和发展，也不可阻挡。这是一股奔腾前进的生活的激流，时代的激流，是什么力量都阻挡不住的。
一
巴金在《家》里所写的就是一股奔腾的激流。这里面蕴含着爱和恨，欢乐和痛苦；交织着血和泪，矛盾和斗争。在这股激流中，新生民主的革命力量不可遏止地一天天土崩瓦解。这是发展必然的历史趋势，“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它”向公众诉说自己的愤怒的呐喊和良心的呼声。这股生活的激流在前进中是有一定目标的，这便是汇入群众斗争的主潮，奔向新时代、新社会的大海，这是当时一些先进的思想家和革命家已经指出，而生活本身也已向人们昭示的道理；但是，巴金当时对这个目标还缺乏认识，这种局限在《家》中也留下了痕迹。不过，巴金是忠于生活的，他说：“我不是一个说教者，所以我不够明确地指出一条路来，但是读者自己可以在里面去找它。”①作为艺术家，人们本来也不要求他“明确指出一条路来”，能够让读者自己“在里面去找它”也就够了。巴金这种对生活的执着的态度，弥补了他在作品中思想认识上的某些不足。
首先作者在鲜明的时代前景上，以雄健的笔触描写了封建统治阶级自身的腐朽和衰败，表现了他们在精神上、道德上的极端堕落和无耻，也写出了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腐朽统治所进行的种种挣扎及其失败，从而提示出封建制度所面临的不可克服的矛盾和危机。
《家》中所写的封建大家庭，是作为当时中国封建制度的一个缩影来表现的。这里有20个大大小小的主子，几十个供他们驱使、奴役的仆人、轿夫；尊卑分明，等级森严，俨然是一个小小的封建王国。在这里，最高一层的统治者是高老太爷，他是高家封建统治者的代表，也是封建制度及其权力的主要象征。是他，凭着“做了多年的官”，“广置了田产，修建了房屋”，造就了这个大家庭和这样一份大家业，主要靠大量的地租收入维持一家人的奢侈生活，成为北门一带的“首富”。在这个家庭里，他具有无上的权力，从来是“用独断的手腕来处置和指挥一切”，任何人都得听他的命令和安排。正象他所说的那样：“我说是对的，哪个敢说不对？我说要怎样做，就要怎样做！”他如此武断专横，殚精歆虑，目的就是要维护这个家庭，并使它“一天一天兴盛发达下去”，使罪恶的封建制度万世长存。除夕晚上一家人吃年夜饭时，这位已经实现“四世同堂”的理想的老祖宗，看着满堂儿孙，高兴地接受他们的拜，他的好梦也做到了顶点，他想：象这样兴盛、发达下去，再过一两代他们高家不知道变成一个怎样繁盛的大家庭。这也正是一切腐朽统治者的共同心愿。然而，正如高家年轻的一代所常说的那样“如今时代不同了”，巨大的历史潮流正冲垮封建阶段统治的根基，高老太爷们的种种幻想是注定不能实现的。对这一点作者有着极清醒的认识。他说：“旧家庭是渐渐地沉落在灭亡的命运里面了。我看见它一天一天地在崩溃的路上走。这是必然的趋势，是被经济关系和社会环境决定了的，这便是我的信念。它使我更有勇气来宣布一个不合理的制度的死刑”。为了“宣布一个不合理的制度的死刑”，为了写出“一个正在崩溃中的封建大家庭的全部悲欢离合的历史”，巴金在创作中显示了深邃的思辨力和艺术才能。他说“我不要单给我们的家庭写一部特殊的历史。我所要写的应该是一般的封建家庭的历史。这里面的主人公应该是我们在那些家庭里常常见到的。我要写这种家庭怎样必然地走上崩溃的路，走进它自己亲手掘成的墓穴。我要写包含在那里面的倾轧、斗争和悲剧。”
关于觉慧，巴金曾经说过：他“要写一个叛徒，一个幼稚然而大胆的叛徒。我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要他给我们带进来一点新鲜空气”。觉慧正是这样一个“幼稚而大胆的叛徒”，是的“希望”所在。“幼稚”和“大胆”，则是觉慧叛逆性格的主要特征。觉慧是家中的主人翁，他代表了作者的政治主张和美学理想，是巴金全力塑造的深刻反应了“五四”时代精神的艺术典型。觉慧性格的突出特点，首先是对封建制度、封建理教、封建家庭疾恶如仇、大胆判逆。他关心社会活动，他不顾大哥的劝说，不惧爷爷的训诫，冲出家门，参加抗议军人殴打学生的请愿示威，走上街头散发反军阀政府的传单；他蔑视封建家长的教诲，愤怒地撕破了祖父为他规定的旨在对他进行封建教育的教科书；他反对大哥的逆来顺受，诅咒害人害已的“作辑哲学”是“懦夫哲学”；他积极支持二哥觉民逃婚，并把这一消息故意报告给爷爷，以示对封建势力的大胆挑战；他反对封建迷信，痛斥克明、陈姨太等异常的“捉鬼”丑剧，使家长威严扫地；他鄙视陈姨太制造的“血光之灾”的荒诞邪说，坚决反对把瑞珏搬到城外去生产；他们无视“门当户对”的森严的封建家规，大胆地和丫头鸣凤恋爱，等等，觉慧上述一系列反抗活动，完成超出了封建礼教和封建家庭所允许的范围，为此，被封建家庭视为叛逆。
河南广播电视大学
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毕业论文
论文题目：浅谈巴金长篇小说《家》
姓名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甄晓芳
学校：许昌广播电视大学
学号：1041001210553
指导教师：王长生
定稿日期：
浅谈巴金长篇小说《家》
甄晓芳
2012年3月
摘要：本篇论述了《家》中“五四”时期一个封建大家庭走向崩溃的过程，这个大家庭的崩溃象征着旧时代的终结，也预示着“新生代”的成长，高老太爷是这个封建大家庭的统治者，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以维护这个大家庭的延续为根本出发点的，但是丝豪不能阻挡这个封建大家庭走向崩溃的结局。小说中从内部对高家进行冲击的是来自两个方面的力量：一方面是“家”中的第二代－－高克安、高克定，这些“浪子”专横跋扈、荒淫无度，成为“家”的蛀虫；另一方面是这个家庭的第三代－－高觉民、高觉慧、淑英等人，他们是这个封建性大家庭的判逆者。这两种相互对立的力量构成双向逆反运动，从不同方位动荡、冲击着“家”的根基。
从作品中可以看到，高老太爷一生惨淡经营，得到的主要是两件东西，即金钱和权势。这是他过去全部行为的结果，也是他以后赖以维持其统治地位并使其家庭“发达下去”的依据。他用金钱供养儿孙，使整个封建家庭终日过着奢侈的生活；也以此为手段，使“整个一大家人都得听他的话”。他用权势镇压反抗，以维护封建制度和他在家庭中凛然不可侵犯的专制地位。他就是用这种权势，把最富叛逆精神的觉慧关在家里，不许他到外面参加学生活动；也是用这种权势，强迫觉民同孔教会长冯乐山的孙女结亲，以实现两个封建家族的带有政治性的联姻，并拆散觉民同琴这一对恋人。这样做对高老太爷来说是很自然的，这是他的本性的表现，是他为维护封建统治采取的必然步骤。然而，因为“时代不同了”，这一切结果都适得其反。正如巴金所指出的，高老太爷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钱只会促使儿子们灵魂的堕落，他的专制只会把孙子们逼上革命的路。他更不知道他自己亲手在给这个家庭控墓。”克安、克定就是用高老太爷他们积下的金钱，赌博、嫖妓，胡作非为，直到后来偷窃和变卖家产，从内里把封建家庭掏空。金钱只养出了这一群蠹虫和败家子，封建家庭首先就败在他们手里。所以最后，当克安、克定的腐败堕落彻底暴露，高老太爷奴斥克定并罚他跪在地上打自己耳光还觉得不能解气的时候，“一种从来没有感到过的悲哀突然袭来，很快地就把他征服了”。他意识到“他的努力却只造成了今天他自己的孤独。今天他要用他最后的挣扎来维持这个局面，也不可能了”。显然，他已陷入绝望之中，预感到封建家庭已处于零落飘摇的境地，不禁哀叹道：“全完了，全完了！”而另一方面，高老太爷手中的权势则加剧了青年一代的反抗和斗争，促使他们更坚定地同封建家庭决裂，而且他的权势也终于失去威力，再不能“我说要怎样做，就要怎样做”，不得不答应觉民取消由他一手包办的婚姻，不得不向年轻一代的反抗让步。最后他的一切挣扎都归于失败，作为封建统治的象征，他终于心力交瘁，一命呜呼！
应当指出，《家》的主题和作者在作品中以鲜明的形象所提示的深刻而严峻的生活真理，在当时社会上是有重大意义的。因为中国的封建社会历史非常悠久，它的势力和影响根深蒂固，它的瓦解过程也十分漫长、曲折。早在清代中叶，中国的封建制度已到了它的“末世”，不可避免的崩溃趋势已经明显地暴露出来。《红楼梦》所写的就是这个必然趋势，真所谓“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表现得何等酣畅淋漓！然而，从《红楼梦》到《家》，经过了约200年，这个已经腐烂透顶的封建制度依然盘踞着中国大地，并且由于它自身的没落和没有前途，因此就变得更加凶恶，更加残酷，更加拚命地吃人和作恶；而那些依附于它的反动势力，则拚命地维护它，修补它，企图使它长久地延续下去。因此，使人们认识封建制度的腐朽和罪恶，认识它的不可克服的矛盾和必然崩溃的趋势，并启发和鼓励人们起来同它进行斗争，这不仅在“五四”前后就是到了30年代，仍具有深远意义。特别是对许多出身于封建家庭，当时尚未觉醒或正在觉醒的知识青年来说，更是十分必要的。
巴金在描绘以高家为代表的封建大家庭必然崩溃的历史趋势时，更进一步揭露了封建统治者在精神上的腐烂和罪恶。首先是他们道德上的败坏。就连高老太爷这个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大人物，也是个趣味卑俗、灵魂肮脏的伪君子。他不仅在青年时代同妓女交往频繁，互相赠答，“便在今天，也还跟唱小旦的戏子往来”，有一次还同儿子克安一起“把一个出名的小旦叫到家里来化装照相”，真是丑极了！难怪觉慧要发问：象这种“风雅的事又怎么能够同卫道的精神并存不悖呢？”其实，这也正是他们所谓“卫道精神”的一种表现。在这位风雅太爷的训导下，他最赏识的儿子如克安、无定等，更是等而下之，腐烂不堪。克安在家里跟女仆发生不正当关系，克定把妻子的首饰骗出去送给妓女，弟兄两个还一起在外面另立“金陵高寓”，终日跟妓女鬼混。诸如此类，下流之极。看到这些现象，觉慧不止一次自豪地感到：“自己的道德的力量超过那个快要崩溃的空虚的大家庭之上”，超过所有只会在青年人面前摆“长辈的架子”的封建统治者之上。确切地说还不止是“超过”，而是压倒，在两代人的两种道德力量的对比中，新的一代完全压倒了老的一代，因为封建统治者的道德同他们的整个制度一样，已经彻底腐朽，濒临崩溃了。
二
作者在《家》中描写了封建家庭内部反封建的民主力量的萌生和成长，并同腐朽的封建势力发生越来越尖锐的冲突和斗争，在斗争中不断发展壮大，终于同封建家庭进行彻底决裂，这是社会阶级斗争的反映，是封建阶级和封建制度极端没落和分崩离析的表现，也从内部加速了封建制度的崩溃过程。
在《家》里，这种从封建阶级内部分化出来的反封建的民主力量，主要体现在以觉慧为代表的年轻一代的判逆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