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哲学的政治意涵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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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载关学是学界讨论的一个热点,但正如余英时先生在《朱熹的历史世界》中所指出的那样,学界研究理学都集中在“道学家关于‘道体’的种种论辩”[1]。

当然对张载的研究也不例外,在研究张载哲学时哲学史界很少将其社会政治关怀纳入视野,忽视了张载的社会政治关怀与其哲学思想之间的密切关系。

“朝廷以道学政术为二事,此正自古之可忧者。

”[2]显然在张载看来“道学”与政治不是“二事”,我们又岂能脱离其社会政治关怀来孤立的考察张载的哲学思想呢?笔者认为政治是张载关注的核心,是张载学说的立脚点和出发点,社会政治关怀渗透在张载的整个思想体系之中,对张载哲学政治意涵的忽视必然阻碍对关学认识的深入。

因此有必要对张载哲学的政治意涵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和诠释,以期加深对张载思想体系的理解。

张载著书立说与“浮屠老子辩”,使人知人知天,有其深刻的政治意图,其著《正蒙》是“述空文以继”其经世之“志”,政治应是理解《正蒙》的重要视角。

张载的“指示令知天”的天道性命之学就是要让人们体认到“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从而摆脱一己小我的自私自利,视人如己,视天下无一物非我。

唯有人人都视天下无一物非我,才能有真正的万世之太平。

只有“大其心”、“尽性”而“成性”才能
视天下无一物非我,所以助天成民之性乃是圣人在政治上的使命和责任之所在,也是圣人的功业之所在。

张载心目中的三代理想社会正是一个使人“自幼闻见莫非义理文章”,从而有利于人们实现人性的万世太平的社会。

真正的万世太平要建立在人们的成性或人性实现的基础之上,而人性实现又有赖于人们能够知人知天。

从知天经由成性到万世之太平,这是张载试图从根本上解决社会政治问题为万世开太平的思想进路,由此进路来理解张载哲学,也许我们能更好地把握张载“指示令知天”的天道性命之学。

一、张载的经世之志
张载少时即有经世之志,“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3]。

张载一生顷刻不忘“仁义功业”,“人到向道后,俄顷不舍,岂暇安寝?然君子向晦入燕处,君子随物而止,故入燕处。

然其仁义功业之心未尝忘……”[4]。

张载极强的现实关怀与经世之心在其所著杂诗之中尽得呈现。

“巍巍只为苍生事”[5]“藜藿野心虽万里,不无忠恋向清朝”[6],“六年无限诗书乐,一种难忘是本朝”[7]。

张载的名言“为万世开太平”可以说是他的人生理想、自我期许、责任感和使命
张载哲学的政治意涵诠释
收稿日期:2010-06-12
作者简介:毕明良(1976-),男,江西彭泽人,讲师,陕西师范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从事中国哲学史研究。

(1、陕西师范大学哲学系,陕西西安710062;2、红河学院人文学院,云南蒙自661100)
摘要:张载的“指示令知天”的天道性命之学就是要让人们体认到“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从而摆脱一己小我的自私自利,视人如己,视天下无一物非我。

唯有人人都视天下无一物非我,才能有真正的万世太平。

“大其心”、“尽性”而“成性”才能视天下无一物非我,所以助天成民之性乃是圣人在政治上的使命和责任之所在。

张载心目中的三代理想社会是一个使人“自幼闻见莫非义理文章”,从而有利于人们实现人性的万世太平的社会。

关键词:知天;成性;有相之道;三代理想中图分类号:B24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7387(2010)04-0072-04
毕明良
2010年第4期(复总第78期)船山学刊Chuanshan Journal No.4,2010(rest.tot No.78)
感的集中表达。

张载参与实际政治,一生有两次通过得君行道来实现自己理想和抱负的机会。

一是熙宁初,张载受荐入朝,神宗表示“朕且将大用卿”,然而因与执政王安石“所语多不合”,旋即被任命“校书崇文”[8],未能“伸其志”;第二次是因吕大防之荐而入朝,对这次入朝张载说“吾是行也,不敢以疾辞,庶几有遇焉”[9],但因“与有司议礼不合,复以疾归”[10]。

“庶几有遇”直白的表达了希望能得君行道,但现实政治却使张载不能“伸其志”,于是“子张子校书崇文,未伸其志,退而寓于太白之阴,横渠之阳,潜心天地,参圣学之源,七年而道益明,德益尊,著《正蒙》书数万言”[11]。

显然在范育看来张载是“退而……著《正蒙》”,也就是说张载著书立说是实现自己的理想,完成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另一种方式,张载也说自己是“述空文以继志兮,庶感通乎来古”[12]。

如果说张载著《正蒙》是“述空文以继”其经世之“志”的话,那么政治无疑就应成为理解《正蒙》的重要视角,忽视张载学说的政治意涵也无疑将阻碍我们对张载关学认识的深入。

下面,我们先分析一下“正蒙”这个书名,从中看看张载著《正蒙》的意图,也许不无益处。

“‘蒙以养正,圣功也’,养其蒙使正者,圣人之功也。

”[13]“蒙险在内,是蒙昧之义。

”[14]“蒙,昏蒙也。

”[15]“‘蒙以养正’,使蒙者不失其正,教人者之功也。

”[16]显然“正蒙”的“蒙”是昏蒙、蒙昧的意思,而“正蒙”就是通过教育“使蒙者不失其正”,即使蒙昧者摆脱昏蒙、蒙昧状态而达到“明”的状态。

通过教育使得蒙昧者摆脱昏蒙、蒙昧状态而达到“明”的状态是圣人的功业之所在。

范育认为张载著《正蒙》“与浮屠老子辩”是为了使人摆脱因佛老的影响而陷入的蒙昧、昏蒙状态。

“闵乎道之不明,斯人之迷且病,天下之理泯然其将灭也,故为此言与浮屠老子辩……其为辩者,正欲排邪说,归至理,使万世不惑而已。

”[17]
二、知天与民胞物与
“朝廷以道学政术为二事,此正自古之可忧者。

”显然在张载看来“道学”或学术与“政术”或政治不是“二事”,而是同一事。

正因如此,在张载看来“道学”或学术的不明,必然会带来政治的混乱,或者说,社会政治的混乱乃根源于学术之不明。

“以人生为妄〔见〕,可谓知人乎?天人一物,辄生取舍,可谓知天乎……自其说炽传中国,儒者未容窥圣学门墙,已为引取,沦胥其间,指为大道。

〔乃〕其俗达之天下,至善恶、知愚、男女、臧获,人人著信……此人伦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弊。

自古诐、淫、邪、遁之词,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

”[18]在张载看来“指”不“知天”、不“知人”的佛教“诐、淫、邪、遁之词”为“大道”,乃是“治所以忽,德所以乱”的根本原因所在。

正因如此,张载著书立说与“浮屠老子辩”,使人知人、知天的天道性命之学有其深刻的政治意图,甚至可以说张载正是因关注政治而著书立说讨论天道性命问题与“浮屠老子辩”,其讨论天道性命的立脚点和出发点乃在于政治。

“以为知人而不知天……此秦汉以来学者大蔽也”[19],在张载看来秦汉以来学者或学术的大蔽就在于“知人而不知天”,而“知人不可不知天”[20],这也就意味着秦汉以来的学术是既不知天又不知人。

司马光认为张载的天道性命之学,就是要使人“知天”,“先生论性命,指示令知天。

”[21]
“由太虚,有天之名”[22],张载通过“太虚”这个概念来说“天”,在张载那里“太虚”和“天”这两个概念在某种意义上是相通的。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23],“太虚者,气之体”[24]。

太虚是气之本体,气是太虚之用,太虚和气是体用关系。

关于太虚和气的关系,张载说得非常清楚。

“知虚空即气,则有无、隐显、神化、性命通一无二……若谓虚能生气,则虚无穷,气有限,体用殊绝……若谓万象为太虚中所见之物,则物与虚不相资,形自形,性自性,形性、天人不相待而有……”[25]。

从张载对佛老的批评可以看出太虚与气是一种相资相待的体用关系。

张载所说的“虚空即气”,“太虚即气”的“即”正是这种相资相待的体用关系的一种表达,而不是表达太虚就是气,不是表达太虚和气是一种等同关系。

太虚与气是一种相资相待的体用关系,所谓的“无”只是气散而无形,没有绝对的空无。

“知太虚即气,则无无……诸子浅妄,有有无之分,非穷理之学也。

”[26]“无无”就是没有绝对的空无,没有有无之分,有的只是气的聚散而形成的有形和无形的区分。

“气聚则离明得施而有形,气不聚则离明不得施而无形。

”[27]“气之为物,散入无形,适得吾体;聚为有象,不失吾常”[28]。

有形、无形都是气,是“通一无二”的,都根源于太虚,以太虚为本体,也就是说世间有形、无形的万事万物都是气,都根源于太虚或天。

人们看到世间万象万殊,而不知道它们本为一物,同
根同源。

“以是知万物虽多,其实一物”[29]。

“太虚者,气之体……阴阳之气,散则万殊,人莫知其一也”[30]。

张载的“天”或“太虚”之学有着深刻的政治意涵,这种政治意涵在其《西铭》中得以展现。

“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

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

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31]《西铭》展现的是一种民胞物与,万物一体的思想,而这种思想的理论基础在张载那里就是“万物虽多,其实一物”的“天”或“太虚”之学。

张载的“指示令知天”的天道性命之学就是要让人们体认到“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从而摆脱一己小我的自私自利,视人如己,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唯有人人都视天下无一物非我,摆脱一己私欲,才能有真正的万世之太平。

因此也可以说《西铭》表达的是一种“民吾同胞,物吾与也”的政治理想,一种人人都视人如己,视万物为一体的政治理想,这样的社会才是真正的太平世界。

在张载看来人的昏蒙、蒙昧皆源于人偏执、系缚于己身或耳目见闻所及之物。

“人心多则无由光明……杂着于物,所以为蒙。

”[32]“人当平物我,合内外,如是以身鉴物便偏见,以天理中鉴则人与己皆见……只为天理常在,身与物均见,则自不私,己亦是一物,人常脱去己身则自明。

”[33]“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

世人之心,止于闻见之狭。

圣人尽性,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天大无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

”[34]昏蒙、蒙昧源于人偏执、系缚于己身或耳目见闻所及之物,只有“平物我”、“体天下之物”、“视天下无一物非我”,也就是“脱去己身”才能摆脱昏蒙、蒙昧而“光明”。

因此,在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说,“正蒙”就是“去私”,“故学者当无我”[35]。

只有使人无私无我才是“养其蒙使正者”,才是“使蒙者不失其正”。

无私无我和民胞物与乃是一体之两面。

张载著《正蒙》正是希望通过使人们知天而达到“万物虽多,其实一物”的认识,进而达到“平物我”、“视天下无一物非我”,最终无私无我体认到民胞物与,从而实现“万世太平”。

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张载的“指示令知天”的天道性命之学是在为万世太平奠定基础,是在“为万世开太平”,其著《正蒙》是在实现其“道济天下”的经世理想。

三、成性与成不独成
天地以生物为心,但又没有思虑意义上的心而无意于仁,这是张载的核心思想之一,这一思想不但为人应当“合天心”、“大其心”而体天下之物奠定了理论基础,并且为圣人功业,圣人在政治上的使命和责任、圣人的政治作为提供了空间。

“天不能皆生善人,正以天无意也。

”[36]“至如天之生物亦甚有不齐处,然天则无心不恤”[37]。

正因为天没有思虑意义上的心,因此天所生的人有善有恶,不能使所有的人都是善人,这也正是“天治”所表现的不足之处,而正是这种“天治”的不足之处给圣人的政治作为和功业保留了空间,给圣人规定了政治上的责任和使命。

“天则无心……圣人则岂忘思虑忧患……圣人苟不用思虑忧患以经世,则何用圣人?天治自足矣。

”[38]天无思虑忧患,“天治”有所不足,而这恰恰给圣人提出了用思虑忧患经世的要求。

圣人的肩上有着怎样的政治上的使命和责任呢?助天成民之性乃是圣人政治上的使命和责任之所在,也是圣人的功业之所在。

“幽赞天地之道,非圣人而能哉!诗人谓‘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赞化育之一端也。

”[39]天地生养万物,后稷播种五谷是在帮助天地生养万物。

“相”是帮助、赞助、辅助的意思,“有相之道”就是圣人具有帮助、赞助、辅助天地的责任,或者说“道”。

当然这里提到的“后稷之穑有相之道”,指的主要是养人口腹意义上的助天生养万民,但圣人助天生养万民绝不仅仅是养人口腹,而更重要的是通过教化进行精神上的哺育而成民之性,张载也说“后稷之穑”仅是“赞化育之一端”。

“以善养之者,凡教之养之皆养人也”[40],显然助天生养万民也包括对人民进行精神上哺育的教育,甚至可以说教育是助天养民更为重要、根本的方面。

“合虚与气,有性之名”[41],性包含虚(天)与气两个方面,也就是包含“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是“性未成则善恶混”[42]的未成之性。

天因无思虑忧患而对人性善恶混的未成状态并不忧虑,而圣人则有忧虑,这是圣人与天不同之处。

“圣人则有忧患,不得似天。

天地设位,圣人成能。

圣人主天地之物,又智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必也为之经营,不可以有(爱)〔忧〕付之无忧。

”[43]“圣人所以有忧者,圣人之仁也……盖圣人成能,所以异于天地。

”[44]圣人所忧患的是什么呢?“今夫心又不求,感又不求,所以醉而生梦而死者众也。

”[45]“匹夫匹妇,非天之聪明不成其为人,圣人,天聪明之尽者尔。

”[46]匹夫匹妇不能见性、成性而不成其为人,“醉而生梦而死者众”,这正是圣人所忧虑的。

“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

圣人有忧之”(《孟子·滕文公上》)[47]。

儒家圣人忧虑的是人不成其为
人而近于禽兽。

使匹夫匹妇见性、尽性、成性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乃先知先觉的圣人的责任和使命,也就是孟子所谓的“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

“圣人成能”就是圣人尽性、成性,并且这种尽性、成性绝不仅仅是自己个人的尽性、成性,更重要的是助天成民之性。

助天成民之性就是“养其蒙使正”,乃是圣人真正的功业之所在。

因此,张载的“知礼成性,变化气质”的成性论绝不仅仅是个人修养工夫论,而是有着更为深刻的政治意涵。

“性其总,合两也……虽然,圣人犹不以所可忧而同其无忧者,有相之道存乎我也。

”[48]“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

惟大人为能尽其道,是故立必俱立,知必周知,爱必兼爱,成不独成。

”[49]“有相之道存乎我”和“成不独成”表达的正是在成性问题上“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颜子有孔子在,可以不显,孟子则处师道”[50]。

“孟子不得已而用潜龙者也,颜子不用潜龙者也。

孟子主教,故须说‘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51]张载说孟子“处师道”、“主教”不得不显,不得不辩,又何尝不可理解为是在说他自己。

孟子“觉斯民”是通过“教以人伦”使人知人伦而实现自己的人性,从而实现理想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人伦秩序。

张载著书立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同样是为了使匹夫匹妇知天知人实现人性而最终实现万世的太平。

四、三代理想
熙宁初,张载入朝,宋神宗问治道,他的回答是“为政不法三代者,终苟道也。

”[52]这次与宋神宗的对话,吕大临的记载是“既入见,上问治道,皆以渐复三代为对。

”[53]显然,在张载看来只有三代的政治才是理想的政治,背离三代的政治都是“苟道”。

作为张载心目中理想政治的三代政治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司马光认为张载希望恢复三代之礼,“窃惟子厚平生用心,欲率今世之人,复三代之礼者也”[54]。

这里所说的“礼”是指张载心目中三代的整个制度,其中主要包括井田、封建、宗法等。

有些学者认为张载的三代理想就是要恢复这些具体制度,笔者认为对恢复这些制度不能做简单化的理解。

“井田而不封建,犹能养而不能教;封建而不井田,犹能教而不能养。

”[55]显然,张载理想中的井田、封建制度乃是一个教养合一的制度,在这样的制度下会出现一个最利于人实现人性的生活环境。

“今人所以多为气所使而不得为贤者,盖为不知学。

古之人,在乡闾之中,其师长朋友日相教训,则自然贤者多。

但学至于成性”[56]。

“三代时人,自幼闻见莫非义理文章”[57]。

一个使人“自幼闻见莫非义理文章”的社会是一个有利于人实现人性的万世太平的社会,这样的社会才是张载的理想三代社会。

在张载看来正是因为缺乏三代理想社会那样的教育生活环境,他那时代的人才会走到连对父母都分彼我的极端自私,与“民胞物与”截然相反的状态。

“又古人于孩提时已教之礼,今世学不讲,男女从幼便骄惰坏了,到长益凶狠,只为未尝为子弟之事,则于其亲已有物我……”[58]如果社会环境造就的是这样连对父母都分彼我的极端自私的人,自然无望于太平。

参考文献:
[1]余英时:《朱熹的历史世界》,三联书店2004年版,第8页。

[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 [20][21][22][23][24][25][26][27][28][29][30][31][32][33][34] [35][36][37][38][39][40][41][42][43][44][45][46][48][49][50] [51][52][53][54][55][56][57][58]张载:《张载集》,中华书局1978年版,第349、381、271、368、368、368、382~383、384、386、4、367、85、85、85、31、5、64、386、21、388、9、7、66、
8、8~9、8、7、10、66、62、85、285、24、287、189、193、189、55、311、
9、23、185、189、187、35、22、21、75、72、386、382、387、297、266、274、280~281页。

[47]焦循:《孟子正义》,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3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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