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与权势的语用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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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性话语的研究背景
大多来源于日常会话， 鲜有人关注机构性冲突话语 。 而 受到权势这一重要语境因素影响的冲突性话语的动态研 究则被研究者们所忽视 。
冲突这一人际交往中普遍存在的现象由于概念上的 偏见而缺乏系统全面的研究 。 国外学者在 20 世纪 80 年 代取得了一些前期成果 ， 研究角度涉及多类学科 ， 如人类 学、 社会学、 心理学、 语言学等。 （ Grimshaw 1990 ） 语用学 对冲突性话语研究的逐步重视主要体现在 Journal of Pragmatics 于 2002 年和 2007 年分别出版的以冲突为主题的 两个专刊。它们从语用的角度探讨了不同的冲突类型 、 不同语域中的冲突现象 、 冲突的文化敏感性等， 突出了冲 突性话语的建构作用。国内学者对冲突性话语的关注始 于本世纪， 其研究主要方面有冲突性言语行为 ， 如抱怨、 异议等（ 赵英玲 2003 ， 夏玉琼 崔义平 2008 ） ， 冲突性话语 的引发与结束 （ 赵英玲 2004 ， 高萍 2007 ） ， 以及冲突性话 语的趋异取向。（ 冉永平 2010 ） 研究者们所选取的语料
处于高权势地位的关小羽用 疑造成了对其面子的威胁 ， “你没有权利问我 ” 直接贬低了对方的权势 ， 同时也宣称 了自己的高权势地位， 进行了面子的反击， 从而维护了自 己的面子。 3． 23 实施权势 实施权势是当观点遭到低权势者的反驳或质疑时 ， 高权势者为了坚持自己的立场而采取的一种冲突性话语 回应策略。由于该策略往往会强迫交际对方实施某一行 或者令交际对方承担由于意见分歧所带来的负面后 为， 果， 因此具有面子威胁性。 ⑦语 袁 学 袁 两分。 例⑦中， 学员对教员的决定表示反对 ， 这无疑是对教 员权势的挑战。 教员实施了其给学员打分的权利 ， 对提 出异议的学员给予扣分的处罚 ， 作为坚持自己立场的一 种回应策略， 以避免学员提出进一步的反对意见 。 这是 军事训练中教员为了维护自身权势和面子不受挑战的一 种常用方式。 在军人会话权势非对称的语境中 ， 另一种 常见的实施权势的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是实施命令 ， 如 “再跳” 。 例⑤中的 3． 3 权势对称 什么是权 势 对 称， 在 不 同 的 语 境 中 有 不 同 的 理 解。 SpencerOatey（ 1996 ） 认为， 当会话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达到 均衡时， 双方就处于权势对称语境 。 在本文中， 权势对称 指的是交际双方在会话进行时所凸显的身份或社会地位 相当。在权势对称的语境中， 冲突性话语交际者主要采 取以下回应策略。 3． 31 讽刺 讽刺这一交际策略在话语的字面意思上似乎是适恰 的， 维护交际对方面子的， 但是在交际双方意见产生冲突 这一具体语境中， 说话者的意图却是对交际对方进行面 子的威胁、 攻击， 甚至是毁坏。 Culpeper （ 1996 ） 认为， 讽刺 是一种不礼貌策略， 也是一种面子威胁行为 。 Lachenicht （ 1980 ） 认为讽刺是一种正面冒犯行为 。 ⑧语 境： 罗师长为 87 师师长， 在演习中是红队， 而 曹师长是 86 师师长， 在演习中是蓝队。 罗师长： 老曹，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二战中克里 特岛大空降， 德军为夺取爱琴海门户 ， 动用了 六 百 架 容 克， 空投了四个伞兵师。 现在六十多年过去了。 我们还 在搞小规模的战术空投 。 搞一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 。 太 小家子气了吧？ 境： 教员袁朗决定在周末进行加训 ， 遭到学员 朗： 你们不高兴吗？ 这样好的天气， 我临时决 员： 报告！ 今天休息日！ 朗： 教官有权随时作出变更 。不熟悉规则， 扣 的集体反对。 定加个餐， 来个五十公里强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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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势与冲突性话语
权势是冲突性话语研究的一个基本概念 ， 涉及多个 方面， 如控制的权势、 社会地位或级别、 可以施加影响的 合法权 利， 以 及 平 等 － 不 平 等 的 普 遍 概 念。 （ SpencerOatey 1996 ） 这些方面是彼此关联的 。本文的权势指的是 且认为权势高低以说话者为准 ， 即高权 社会地位或级别， Kulka et 势是指说话者的权势高于听话者的权势 。 （ Blumat． 1985 ） 权势是交际中社会语境的构成部分， 如果冲突性话语 和权势具有关联性， 那么权势就一定是制约冲突性话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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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权势关系下的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
本文的语料来源于军事电视连续剧中或军事小说中 军人之间的工作会话。 在军人会话这一机构性话语中 ， 不同权势关系下的冲突性话语中呈现不同的回应策略 。 根据 Bousfield（ 2008 ） ， 我们将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分为 两类： 防御性回应 （ defensive response ） 和攻击性回应 （ offensive response） 。前者主要维护自己的面子 ， 而后者是 说话者根据对方对自己的面子攻击行为实行反攻击 。 3． 1 低权势者对高权势者的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 3． 11 辩解 辩解是指当受到对方指责时 ， 说话者对受到指责的 某种见解或行为加以申辩解释 ， 其目的是减轻对方的指 责对自己造成的面子损失 。 ①语 情况。 杨 亿： 报告师长， 工程师中弹， 被打散了。 罗师长： 临出发之前， 政委一再叮嘱， 要保护好工 程师的安全。可是你呢？ 啊？ 你呢？ 你还有脸回来？ 杨 政 杨 亿： 当时情况复杂， 场面失控。 委： 不要辩解， 先听师长把话讲完。 亿： 是。 境： 军事演习后， 营长杨亿向罗师长汇报演习
A Pragmatic Study of Response Strategies and Power in Conflict Talk
Gong Shuangping
（ National University of Defense Technology，Changsha 410074 ，China） This paper probes into the various response strategies to offending situations which occur under the influence of diversified power relations in military working conversations． It also offers a pragmatic analysis to the dynamic development of conflict talk and power relations． The analysis shows that the power relation between the interlocutors is an essential contextual factor that constrains the speaker’ s options of response strategies． What’ s more，the power relations in conflict talk are not absolutely static， but dynamic and contestable． The different developing patterns of conflict talk reveal the dynamic adaptation of response strategies to power relations． Key words： conflict talk； response strategies； power； adaptation
例①中， 高权势者罗师长对低权势者杨亿在军事演 习中没有保护好工程师安全的这一行为进行了指责 。 面 对这一面子威胁行为， 顺应彼此的权势关系， 杨亿采用防 御性的回应策略， 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 ， 试图减轻对方 指责给自己带来的面子损失 。 3． 12 提供理由 提供理由和辩解具有相似性 ， 但二者仍有区别。 提 供理由指的是当说话者与交际对方对某事持有不同观点 时， 提供理由来证明自己立场的正确性 。例如： ②语 境： 赵梓明是某师参谋长， 林晓燕为信息对抗 大队队长， 在军事演习中直接从属于赵梓明领导 。 赵梓明： 你们女兵们为什么不下去 ？ 曲 颖： 女兵不需要海训。
赵梓明： 不行， 女兵不能搞特殊， 必须参加海训！ 林晓燕： 参谋长， 上级没有明确规定女兵要参加 赵梓明： 上级也没明确规定女兵不要参加海训 。 林晓燕： 参谋长， 你都看见了， 我们也没闲着， 作为 信息对抗大队， 我们还有比到海里游个泳更重要的事情 。 例②中， 赵梓明坚持要女兵下海进行海训引发了言 语冲突， 作为下级的林晓燕为了降低自己与上级立场相 异对人际关系带来的负面影响 ， 采取了提供理由这一回 应策略来试图说服赵梓明改变立场 。 在采用提供理由这 一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时 ， 说话者为自己的立场进行解 释， 同时以证据来证明对方的立场有误 。 这一回应策略 带有说服性， 同时减轻了自己的异议给对方带来的面子 损失程度， 有效维护了人际关系。 3． 13 强调规定或职责 在权势非对称军队工作会话中 ， 当由于高权势者违 背某一军队原则或规定而引起会话冲突时 ， 低权势者往 往会援引军队相关规定 ， 并指出自己的职责范围来对冲 突性话语作出回应。这种策略能使低权势者避免承担与 上级发生冲突的相关个人责任 。 ③语 境： 钟元年是东南战区第一副司令员 ， 王强是 作战部长， 陆少鸿是特种兵大队警通连列兵 ， 正在站岗值 班。钟元年和王强欲进入特种部队营区察看训练情况 ， 可是没有带证件。 钟元年： 我们要是非要进去呢？ 陆少鸿： 首长， 请你原谅， 没有大队首长指示， 我不 能放你们进去。 如果劝阻 不 听， 我 将 对 你 们 提 出 警 告。 如警告无效， 我将限你们一分钟之内退到警 戒 线 以 外 。 如果你们拒绝执行， 我有权将你们扣押。 王 强： 胡闹！ 陆少鸿： 我在履行一个哨兵的职责 。 例③中高权势者王强因为被列兵陆少鸿阻挡在营区 “胡闹” ， 外而指责其是在 陆少鸿则强调自己目前的社会角 色是哨兵。根据军队的规定， 任何人都必须凭证进入营区， 阻挡无证人员进入营区是哨兵的职责。陆少鸿此时采用 的回应策略使其避免了承担阻止首长进入营区这一行为 “胡闹” 的个人责任， 同时也向对方证明 这一负面评价是不 恰当的， 从而在言语交际中维护了自己的面子。 3． 2 高权势者对低权势者的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 3． 21 威胁 威胁是一种刻意面子攻击性交际策略 。 在权势非对 称语境中， 当会话双方的意见或观点出现分歧时 ， 高权势 者往往将威胁作为一种攻击性回应策略 ， 以强制交际对 方做其不愿意做的某件事情 。 为了防止对方的进一步反
语回应策略进行了阐述 ， 并对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与权势关系的动态发展进行了语用分析 。分析表明， 会话双方的权势 而是动态发 关系是制约说话者选择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的重要语境因素 ； 冲突性话语中的权势关系并非完全是静止的 ， 展的， 并具有可竞争性； 冲突性话语的不同发展模式充分体现了冲突性回应策略对权势关系的动态顺应性 。 关键词：冲突性话语； 回应策略； 权势； 顺应性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 － 0100 （ 2011 ） 05 － 0076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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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双萍
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与权势的语用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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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威胁这一策略通常直接或间接提出一种负面后果作 为对对方不合作的惩罚 。（ Limberg 2009 ） ④语 教 学 教 境： 学员因为教员指责过于严厉而拒绝做跳 员： 为什么不跳？ 员： 因为你的态度。 员： 我告诉你， 训练课不跳没有成绩！ 伞训练动作。
2011 年第 5 期 总第 162 期
外语学刊 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2011 ， No． 5 Serial No． 162
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与权势的语用分析
龚双萍
（ 国防科技大学， 长沙 410074 ）
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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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本文在介绍冲突性话语研究背景的基础上 ， 对军人工作会话这一机构性话语中不同权势关系下的冲突性话
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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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汉语中冲突性话语的构建模式及其制约机制的语用分析 ” （ 09BYY070 ） 的阶段 本文系国家哲学社科基金项目
性成果。衷心感谢冉永平教授的悉心指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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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双萍
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与权势的语用分析
赵梓明： 这是谁说的？ 林晓燕： 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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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策略的语境因素之一， 因为这反映了交际双方直接的关 系。学者们普遍认为， 冲突性话语的模式因为交际者之间 的不同权势关系而有不同的发展。（ Grimshaw 1990： 3 ） 冲 异议、 反对或反驳 突性话语中所出现的交际双方的争论、 与 Brown ＆ Levinson 等言 语 行 为 都 是 面 子 威 胁 行 为， （ 1987 ） 的负面面子相关， 2003 ） 提出 也即 Culpeper （ 1996 ， 的负面礼貌或 Lachenicht （ 1980 ） 的负面加剧 （ negative aggravation） 。这些言语行为贬低了交际对方的正面社会价 值， 促使其为维护自身的面子 ， 或者为了避免进一步的面 子威胁而作出反应。冲突性话语回应策略的选择往往要 顺应交际双方的权势关系 。 海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