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主义视角下的国际制度与国内政治_进展与问题_田野

［ （ ） １ ５］ Ｐ ５ ６ ２－５ ６ ３ 这五个条件中的后三个条件刻画了 中。
说服者和被说服者互动中发生的交往和说服的过 程， 展现了复杂学习的社会性一面 。 由于精英决策 者 负 责 制 定 政 策 ， 对政治结果 最有影响的社会学习是精英学习 。 当国际规范自 上而下地转化为 国 内 政 策 时 ， 社会学习使精英决 策者去采纳与国际规范相符的对策 。 但当国际规 非国家行为体 范自下而上地转 化 为 国 内 政 策 时 ， 和倡议网络会动员起来并强制决策者去改变国家
［ ２］ 国内政治的影响 。 基于对观念跨国扩散的敏感 ，
制度对国内 政 治 的 影 响 。 一 方 面 ， 与多数有形的 观念和规范在跨国扩散上受到的 物质资源相比 ， 限制往往更 少 。 另 一 方 面 ， 国内社会和政治行为 体的观念和身份 的 变 化 ， 往往是国际规范自外而 建构主义者在研究观念的 内扩散的结 果 。 这 样 ， 作用时很难将作为国际制度一部分的国际规范和 国内政治完全 分 开 进 行 研 究 。 正 如 “ 颠倒的第二 意象 ” 的提出者彼得·古勒维奇（ Ｐ ｅ ｔ ｅ ｒ Ｇ ｏ ｕ ｒ ｅ － ） “ 所指 出 的 ： 对 规 范、 话语和构成性理解的 ｖ ｉ ｔ ｃ ｈ 讨论都要求深入研究一个社会内的个体和集团行
［ （ ） ３］ Ｐ ３ １ ８ ” 为与他们和国外同 行 之 间 的 对 话 。 在国际
力量如何影响国 内 政 治 的 研 究 议 程 上 ， 建构主义 者以国际规范为 自 变 量 ， 以国内行为体的偏好为
建构主义比新自由制度主义更早地注意到了国际
（ ） 扩散 ” 项目号 ： 阶段性成果 。 １ ２ Ｘ Ｎ Ｊ ０ ０ ７ 收稿日期 ］２ ０ １ ２ １ １ ３ 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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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构主义视角下的国际制度与 国内政治 ： 进展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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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 野
（ ） 中国人民大学 国际关系学院 ， 北京 １ ０ ０ ８ ７ ２
［ 关键词 ］ 国内政治 ； 建构主义 国际制度 ； ［ 摘 要］ 适当性逻辑 ” 和“ 争论逻辑 ” 下， 建构主义者为探 索 国 际 制 度 对 国 内 政 治 的 影 响 在“ 社会学习模型突出 提出了具有不同因果机制的模型 。 组织趋同模型强 调 了 国 际 组 织 的 传 授 ， 了被说服者的学习 ， 而文化匹配模型则展示了行为 体 对 外 来 规 范 的 本 土 化 。 但 这 些 建 构 主 义 也忽视了国际 模型并不能有效地说明多元偏好条件下国内行为体对 国 际 制 度 的 战 略 性 运 用 ， 建构主义可以和理 规范扩散的强制性和偏好的相对稳定性 。 作为既竞 争 又 互 补 的 研 究 路 径 ， 性主义携手解决其中的一些问题 。 ［ （ ） 中图分类号 ］ 文献标识码 ］ 文章编号 ］ Ｄ ８ ０ ［ Ａ ［ ０ ２ ５ ７ ２ ８ ２ ６ ２ ０ １ ３ ０ ２ ０ ０ ５ ５ ０ ８ － － － 原则 、 规范 、 规 作为在某个领域中汇聚预期的 “ ［ ］ （ ） １ Ｐ ２ ， 国际制度不但会影响国家对 则和决策程序 ” 外行为 ， 而且会影响国内行为体的政治行为 ， 乃至 影响国内政治制度的变迁 。 鉴于国际制度与国内 政治之间的紧密关联 ， 社会科学家 、 特别是政治学 家开始考察国际制度影响国内政治的因果机制 。 在主流的国际 关 系 理 论 中 ， 新自由制度主义 一直将国际制度 置 于 研 究 议 程 的 中 心 ， 但在其兴 起后的相当长一段时期内将国内政治排除在分析 视野之外 。 直到 最 近 十 年 来 ， 新自由制度主义者 才在理性选择的范式下系统地探究了国际制度对
［ ］ ８ 服。 此外 ， 建构主义者还从文化人类学和社会心
理学等学科汲取理论元素来丰富发展关于国际制 建构主义者提出了 度影响的理论 。 在这些逻辑下 ， 组织趋同模型 、 社会学习模型和文化匹配模型来阐 明国际制度对国内政治的影响 。 组织趋同模型 。 １． 在社会学制度主义的视角下 ， 玛莎 · 芬尼莫尔 （ ） 提出了国际组织 “ 传授 ” 国际规 Ｍ ａ ｒ ｔ ｈ ａ Ｆ ｉ ｎ ｎ ｅ ｍ ｏ ｒ ｅ 则、 规范导致国家组织趋同的理论模型 。 芬尼莫尔 比如为什么几乎所 关注的是国家之间的趋同现象 ， 有的国家同时创立了旨在协调科学研究的科层组 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同意重新定义发展的 织， 概念等 。 这种对国家之间趋同现象的研究正是社 会学制度主义者传统的研究兴趣之所在 。 社会学制度主义把世界文化作为分析的逻辑 起点 。 世界文化不仅能够赋予行为体和行为实体 还能赋予行为体和行为以意义和合法 地位 ，
［ （ ９］ Ｐ ２ １） 性。 世界文化是由以西方韦伯理性观念为核
传授 、 学习和本土化 ： 建构主义 一 、 理论逻辑下的三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模型
建构 主 义 国 际 关 系 理 论 内 部 存 在 着 多 个 派 ［ （ ） ４］ Ｐ １ ９－２ １ 别， 比如 体 系 层 次 的 建 构 主 义 和 单 位 层 次的建构主义 ， 解读传统的建构主义和实证传统 的建构主义 。 总 体 来 看 ， 单位层次的建构主义和 实证传统的建构主义更为关注国际制度对国内政 尽管亚历山大·温特（ 治的影响 。 一方 面 ， Ａ ｌ ｅ ｘ － ） 所提出的体系层次上的建构主义理 ａ ｎ ｄ ｅ ｒ Ｗ ｅ ｎ ｄ ｔ ［ ５］ 论聚焦于国家 间 互 动 ， 许多单位层次上的建构 主义者仍将国际规范在国内政治中的扩散作为重 要的研究领 域 。 另 一 方 面 ， 与解读传统否定因果 推理的认识论立 场 不 同 ， 具有实证倾向的建构主 义者在探究国际制度的国内影响时致力于辨析这 种影响的因果机制 。 建构主义者更多地在文化规范的意义上理解 ） 国际制度 。 托 马 斯 · 里 斯 （ 曾给出 Ｔ ｈ ｏ ｍ ａ ｓ Ｒ ｉ ｓ ｓ ｅ “ 了一个具有建构主义色彩的国际制度定义 ： 关于 某一组行为体在特定的国际情势中定义适当行为 。 的规则和 交 往 实 践 的 较 为 稳 定 的 集 合 ”
科文组织与负责科学政策的国家科层组织创立之 间的关系 。 在联 合 国 教 科 文 组 织 看 来 ， 单个国家 在自己的领土范围内应该承担起促进和指导科学 的责任 。 为此 ，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派遣顾问 调查人才和预算情况 、 组织和开办研讨班或者 团、 直接参与活动来帮助成员国建立和改进科学政策 计划和组织 。 在 基 本 没 有 功 能 需 求 的 情 况 下 ， 许 多贫穷 、 技术不发达 、 军事上不受威胁的国家几乎
因变量 ， 根据不同 的 因 果 机 制 提 出 了 几 种 重 要 的 解释模型 。 但由 于 理 论 和 方 法 论 上 的 原 因 ， 建构 主义为国际制度的国内影响提供的解释仍存在着 一些重要的问题 。 本文在检视相关文献的基础上归纳提出国际 制度影响国内政 治 的 三 种 建 构 主 义 模 型 ， 阐明这 些模型的贡献和 不 足 之 处 ， 并据此说明建构主义 与理性主义相互融合的理论空间和学术意义 。
［ （ １ ６］ Ｐ ８ ８） 政策 ， 精英学习并 没 有 发 挥 决 定 性 的 作 用 。
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这种影响正是来自世界文化所 赋予的适当性 。 社会学习模型 。 ２． 在世界文化的 扩 散 下 ， 越来越多的国家在政 策行为上趋同 ， 但正 如 “ 资本主义多样性” 的文献 显示的 ， 国家 间 的 差 异 并 没 有 消 失 。 在 国 际 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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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 ， 在国际规范影响国内议程的过程中 ， 精英学 习依据不同的国内结构而发挥不同的作用 。 在比 切克尔将国内结 较政治学中既有 分 类 的 基 础 上 ， 构分为自由主义 、 法团主义 、 国家主义和国家高于 社会四种类型 。 在国家主义和国家高于社会的国 内结构中 ， 精英决 策 者 的 社 会 学 习 是 最 重 要 的 规 精英学 范扩散机制 。 在 法 团 主 义 的 国 内 结 构 中 ， 习也对规范扩散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 文化匹配模型 。 ３． 建构主义的组织趋同模型和社会学习模型分 ， 别基于 “ 适 当 性 逻 辑” 和“ 争 论 逻 辑” 从“ 教” 和 “ 学” 的视角为国际规则和规范如何扩散提供了解 释 。 但世界政治中规范扩散中的问题不仅是规范 是否扩散和如 何 扩 散 ， 还 有 哪 些 规 范 扩 散。组织 趋同模型强调了以韦伯理性观念为核心的世界文 这种规则和规范的扩散含蓄地 化所具有的适当性 ， 假设 “ 好” 的全球规范将取代 “ 坏” 的本土信念与惯 很多本土信念和惯例是本土规范秩序的 例 。 但是 ， 一部分 ， 因此限制了对国际规范的接受 。 社会学习 模型虽然反映了 “ 学” 的能动性 ， 但这种能动性也会 。 什么 受到本土文化结构的约束 ， 并非无所不 “ 学” 可以学 ， 什么不可以学 ， 需要进一步的探究 。 在探讨社会 学 习 的 重 要 性 时 ， 杰弗里·切克 尔也意识到国内文化与国际规范的关系对国际规 范 国 内 化 的 意 义。 他 特 别 提 出 了 “ 文 化 匹 配” （ 的 概 念， 即 “ 国际制度与国内话 ｃ ｕ ｌ ｔ ｕ ｒ ａ ｌ ｍ ａ ｔ ｃ ｈ） 语、 法律体系和官僚机构中规范的一致程
［ （ ） １ ０］ Ｐ ３ ３ ５－３ ３ ７ 规范的影响 。
根
据建构主义的观点 ， 国际制度不仅会限制行为 ， 而 且会塑造偏好和构成身份 。 建构主义主要基于两 种逻辑来探讨国际制度对国内政治的影响 。 一为 （ 社会学制度主 义 者 所 强 调 的 “ 适 当 性 逻 辑” ｌ ｏ ｉ ｃ ｇ ） ， “ 在这种逻辑下 ， 人类行为体服 ｏ ｆ ａ ｒ ｏ ｒ ｉ ａ ｔ ｅ ｎ ｅ ｓ ｓ ｐ ｐ ｐ 从将特定身份与特定情势相联系的规则 ， 通过评估 在当前身份与选择困境和关于自我与情势的更一 般概 念 之 间 的 相 似 性 来 找 到 个 人 的 行 动 机 。 会”
（ ） ， 的“ 争论逻辑 ” 这一 逻 辑 意 味 着 ｌ ｏ ｉ ｃ ｏ ｆ ａ ｒ ｕ ｉ ｎ ｇ ｇ ｇ 因此话语 行为体的主要动力在于寻求真理和共识 ， ） 的参与者 可 以 被 更 好 的 观 点 （ 说 ｂ ｅ ｔ ｔ ｅ ｒ ａ ｒ ｕ ｍ ｅ ｎ ｔ 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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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为哈 贝 马 斯 “ 交 往 行 动 理 论” 所阐明
作为一名政治 学 家 ， 芬尼莫尔在接受上述逻 辑的同时更突出了 国 际 组 织 在 规 范 扩 散 中 的 “ 传 ， 作用 。 国际组织是主动的 “ 教师 ” 为“ 学生 ” 提 授”
［ １ １］ 供了明确的学习计划 。 比如 她 分 析 了 联 合 国 教
［ １ ２］ 同时成立了 科 学 科 层 机 构 。 芬 尼 莫 尔 认 为， 联
业已归属的或者 意 欲 归 属 的 集 团 中 的 权 威 成 员 ； 第四 ， 说 服 者 言 传 身 教、 以 身 作 则， 而非训诫和压 制被说服者 ； 第五 ， 说服者和被说服者的互动发生 在 较 少 政 治 化 的、 较大封闭性和私人性的背景
［ ］ （ ） ６ Ｐ ６ ０ ４
心的规则规范所构成的 。 这种理性规则不仅规定 — —进 步 和 正 义 性， 而且规定 了国家的追 求 目 标 — — — 科层组织和市场 。 世界 实现这些目标的手段 — 文化构建了现代国 家 的 政 治 稳 定 性 ， 促使“ 国 家” 形式从世界体系 的 中 心 向 外 围 扩 散 ， 成为现代世 界政治的唯一合 法 组 织 形 式 ， 由此导致现代科层 组织遍布全球 。 世界文化的另一核心特征是个人 主义和个人权利的扩散 。 正是在个人主义规范的 人 权、 公 民 权、 女性的权利和儿童的权利 影响 下 ， 掀起了一系列权利 等才在世界范围 内 引 起 重 视 ， 并进一步改 变 了 国 家 对 个 人 权 利 的 观 念 和 运动 ， 行为 。 基于上述 逻 辑 ， 社会学家解释了为什么处 于完全不同外部环境的国家在许多方面会采取相 同的政策行 为 ， 建 立 相 似 的 国 内 职 能 机 构。比 如 在公民权的问题 上 ， 制度主义者发现一个国家是 否重视妇女权利和公民的经济权利与妇女在这个 国家的地位高低 或 者 国 家 的 经 济 状 况 无 关 ， 而是 受他们在起草宪法时有关女权与经济权利的国际
中央高校基本 科 研 业 务 费 专 项 基 金 资 助 ） 项目“ 国内政治制度与国际规范的 ＊ 本文系中国人民大学科学研究基金 （
作者简介 ］ 田野 ， 中国人民大学副教授 ， 政治学博士 ， 主要研究方向为国际制度与国际政治经济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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