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女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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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笔下的女性角色赏析
文章来源:作者:王淑芬,金艳发布时间:2013年05月28日
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曾获得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一度成为20世纪备受瞩目的文学家,蜚声国内外。
同时,他兼具硬汉神话和死亡情节的女性观以及塑造的矛盾、纠结的女性形象也备受争议,具有深刻的反思意义和审美价值。
作家海明威用自己的生活阅历和成长经历塑造着心目中的女性形象,他用赞美的笔调描绘理想女性的光辉,在现代文明社会背景下融入情感创造新的女性形象,她们突破父权的压制和束缚,追求自身独立价值。
海明威笔下的女性可分为两种类型:完美理想型和妖化现实型。
一、完美理想型女性
有人评论说,这一类女性是海明威心目中的天使形象,她们大多具备如下特质:第一,形体秀美、亭亭玉立,性格温婉、柔美而忠实;第二,具有随和、顺从的传统美德,俯首帖耳、甘心地为心爱的人牺牲和奉献。
可以说,父权主义下理想的女性是心灵与肉体的双重满足,女人既要外表美丽、赏心悦目,又要予取予求,满足男人的精神主宰地位。
这类温婉、善良的女性形象如同温暖的港湾,给男人家的安全感。
海明威塑造的完美理想型女性是甘于奉献的天使,但这些美丽的天使没有飞翔的翅膀,永远依赖着男人,不可能独立乘风,其中最为经典的要数《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和《白象似的群山》中的吉格。
(一)凯瑟琳:理想化的悲剧女人
《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拥有一头瀑布式的长发,带给亨利愉悦的享受,也是一种情感慰藉。
他总是将头埋在美丽的秀发之间,仿佛处于最温暖的庇护所,在血腥的战场上显得弥足珍贵。
凯瑟琳的形象是十分理想化的,也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
她纯洁并痴情,未婚夫的阵亡使她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亨利的出现挽救了她,于是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段感情中。
此时的凯瑟琳把亨利看成人生的全部,奉献了全部的温柔和体贴:在他孤立无援时给予安慰,在他虚无迷茫时赋予信心。
所以说,凯瑟琳属于完美理想型女性,是个天使却只能带着亨利赐给她的翅膀依偎在爱人身边。
从性格角度分析,凯瑟琳•巴克莱是温柔并脆弱的,她经常被死亡的恐惧所侵扰,缺乏安全感。
文中的凯瑟琳温柔体贴、有求必应,甚至怀着母爱迁就着亨利,竭尽全力力图做一
个“好妻子”,甚至对亨利说:“你要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就是我的信仰。
”她的气质完全符合一夫一妻制的理想模式,用完整的女性柔情营造男人梦想的精神避难所,她使亨利得到完善,也使他们的结合更加完美。
因此,凯瑟琳的死亡宣告着亨利的最终幻灭。
从命运角度分析,凯瑟琳这个角色是悲剧而无奈的。
海明威将她置身于疯狂、残酷的战争环境中,一切情节和起伏都身不由己,妇女的社会地位边缘化,注定逃不出传统角色定位。
这种生活于束缚和依赖下的女性缺少必要的自主精神,甚至失去了生存的能力,她们的命运注定以悲剧收场。
正如《圣经•创世纪》中所言,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那么女人就不可能独立,是依附品,是被动的。
(二)吉格:逆来顺受的女人
《白象似的群山》是一篇情节简单的小说故事:一对年轻的恋人等待开往马德里的火车到站,吉格意外怀上了爱人的骨肉并期待孩子的降临,但男友并不想要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
他自私、自我,甚至觉得孩子是个累赘,千方百计试图劝说女朋友去做人流,甚至态度强硬地逼迫,吉格居然屈从于威逼利诱之下。
这篇小说中的女性没有主见,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吉格是男人的附属品,她没有自己的悲喜,从未受到男友的真正重视和尊重,她的整个世界都围着他转,悲伤着他的悲伤,快乐着他的快乐,迷失在盲目依赖之中。
海明威在这里融入的是男性天然的支配地位,是一种天生的特权,正如米莱特所言:“性别支配是当今文化中无处不在的,它埋根于意识形态里,提供着最基本的权力概念。
”
如果说凯瑟琳是有翅膀的魅力天使,那么这里的吉格是失去翅膀的懦弱天使。
海明威将自己的男性主义和男权主义思想发挥到极致,他把女性受制于男人的特质演化成女人的天性,温顺甚至没有自我地存在于男人的世界里,正如文中所言:“女人是一种补偿性的事物,是男人的神话和理想造就的,唯一感到不便的只是她们自己。
”
二、妖化现实型女性
海明威笔下的另一种经典类型的女性形象是具有破坏性、攻击性的,与天使女性截然相反,被称之为“魔女”。
妖化的现实型女性,她们有着和男人一样的外表装束,故意将头发剪得很短,有着男性化的强势思维和新颖的创造精神,和男人一样行事做人。
此时的现实是男权主义当道,女人的命运似浮萍,难以自主,这一类型的超现实化女性冲破了传统的新教伦理束缚,充满反叛精神,做事不拘小节,在事业上与男人一争高低。
《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中的麦康伯夫人和《乞力马扎罗的雪》中的海伦都是强势女性的典范,这一类型的女性反映了作者对女性既爱又怕的矛盾心理。
(一)麦康伯夫人:没有爱情的世故女人
《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是一篇短篇小说,开篇向读者直接介绍了麦康伯的尴尬境地:一次狩猎中,麦康伯被受伤扑来的狮子吓得当众逃跑,懦夫行径败露无疑,他的妻子和其他猎人从此都瞧不起他,从这里可以看出,麦康伯夫人趾高气扬,盛气凌人。
这位女性具有漂亮的相貌,保养得宜,让丈夫难以割舍。
但她嫁给麦康伯并非出于爱情,而是贪慕他的钱财。
夫妻之间的貌合神离实质上是一种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
麦康伯夫人抓住丈夫胆小怕事的弱点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当面和威尔逊调情,最终居然将丈夫一枪打死。
海明威在这一女性身上安放了自相矛盾的规律:女人总是崇拜和向往英勇的男子汉气概,瞧不起懦弱之人,但又害怕强势进取的男人,担心被束缚和控制。
综观全文,海明威从未直接对麦康伯夫人做出定论,而是将她的对话与行为原原本本地呈现出来,让读者自己去品味,最终勾勒出一个蛇蝎美人的形象:威尔逊看到她站在一棵大树底下,穿着玫瑰色的卡其衫,长得美极了,头发黑黑的,向后梳着,挽成一个发髻;她生性放荡,在丈夫面前公然调情,她心狠手辣,丈夫失去控制时居然被其一枪打死。
我们清晰地看到,这篇小说里的女性是一个恶魔,甚至是邪恶的化身。
许多评论家认为,麦康伯夫人表现的正是海明威对女人的态度,他害怕面对女人时那种失去自我控制和控制他人能力的漂浮感,因此一味抗拒女性形象,甚至不惜将她们化身为罪恶和毁灭的根源。
(二)海伦:男人堕落的诱因
生活、艺术和探险是海明威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呈现在作品中是充满了死亡的诱惑,主人公的命运也可以安排无处不在的危险诱惑。
《乞力马扎罗的雪》的主人公哈里在肉体灭亡之前就早已精神枯萎了,但作者却在字里行间暗示他的精神死亡是女友海伦直接造成的。
海伦很富有,她结过婚有过孩子,甚至找过情人,但都不甚满意,只对哈里是倾心爱慕的,把他视为引以为傲的私有财产。
“她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身躯动人,善于床笫之乐”,“海伦把丈夫从伊甸园引入充满挫败的放逐地”,她让哈里很矛盾:一方面觉得海伦的富有抑制了作家的才能,另一方面良心提醒着他,没有海伦他早就结束了生命。
作者不断提醒读者,哈里本身很有才华,是海伦用糜烂的生活和奢侈的诱惑将他引上了一条不归路,从此沉迷享乐,自我毁灭。
这里的女性形象是美丽的、诱人的,将女人与享乐结合在一起,美丽又危险,而短暂的享乐只能招致永久的灭亡。
海伦是希腊神话里美色和诱惑的象征,作者将这个名字赐给女主人公,大多是有意而为之,他用笔创造了文学世界里的女妖。
三、不同女性形象下作者的情感和审美表达
从作者的情感分类,上述两种类型女性形象可以细分为三种:令人同情的、梦寐以求的和令人畏惧的。
海明威对每类女性持有不同的情感心理。
令人同情的女性是柔弱、苦难的,海明威同情被父权和夫权束缚到窒息的女性。
男人梦寐以求的女性是基于愿望创造的,既是审美对象,也是征服对象,她们主动维护男人的权威,时刻提供着温暖和温柔。
令人畏惧的女性在现实中与男性竞争,折射出作者面对新女性又爱又恨的矛盾心理。
从女性形象的刻画分析可知,海明威不仅塑造了经典故事形象,也通过她们的世界传达了自己的女性意识,为我们提供了丰富、深刻的审美情趣和欣赏价值。
从审美层面上看,海明威的故事中从未描摹过苍老、丑陋的女性,大多是年轻、漂亮的魅力丽人。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种审美需要是从男人的主体意识而来的。
“理想型”的凯瑟琳、吉格和玛丽身材姣好、相貌动人,又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即使是“现实型”女性,作者也从未吝啬对美貌的夸奖,麦康伯夫人年轻、漂亮,布莱特充满个性,为众多男性迷恋。
这类生存于现实中的女性形象远没有理想中那般完美、完善,但她们是新女性的代表,海明威表达了自己的同情和欣赏。
从文化层面上看,海明威笔下的完美女性不单只有外表,还有温柔、恭顺的性格和美德,给男人极大的满足感和自信心;妖女化的麦康伯夫人与布莱特也不再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妇女模式,而是勇敢、新颖的,作者清楚地表达出对新女性来说真正的困难不是对旧传统的反叛,而是如何建立新的准则。
这两类女性的反差和矛盾发人深省,她们带来的不仅是情感动荡和迷茫,也表明海明威自身对女性角色的探索与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