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团结兵问题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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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团结兵问题辨析

张国刚

唐代兵制研究中,兵员问题显得颇为复杂。府兵之外,有兵募,有丁防,有蕃兵,有健儿,还有所谓团结兵。这些兵员中,蕃兵乃以军队的族属分类,故有蕃汉兵募健儿的提法。其余府兵、兵募、丁防和健儿,都有比较确定的内容,那么,团结兵是否一种独立的兵员?团结兵与上述其他兵员是什么关系?都还不太清楚 。

有两种代表性的观点:一种意见认为唐前期的团结兵仅仅限于《唐六典》卷五的记载,约有二万几千人;另一种意见认为,唐前期团结兵分布在比较广阔的地域,有人估计有十万至二十万,有人估计有二三十万 。这两种意见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把团结兵看成是府兵、兵募和防丁之外的另一兵员。

团结兵问题是理解唐前期兵役制度的一个关键,笔者经过再三思索,认为有重新探讨的必要。 除上举日野开三郎、方积六论文外,另参见《汪隋唐史论稿》,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

年版,第47页;张泽咸《唐五代赋役史草》,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28页。

早在1911年,日本学者冈崎文夫在《唐代的府卫制》一文中就提到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

(697年)在山东设置武骑团即是团结兵的前身,认为它是取代府兵的地方军队(《日本历史与地理》第9卷第9期,1911年)。20年后,滨口重国教授在《从府兵制到新兵制》那篇著名论文里肯定了冈崎文夫的观点,并列出专条对团结兵作了进一步描述(日本《史学杂志》第41卷第11、12期,1930年)。对团结兵问题作全面探讨的是日野开三郎教授,他在1954年连续发表了《唐代府兵制时代团结兵的称呼及其普及地域》、《唐代府兵制时代的团结兵》(《日野开三郎东洋史论集》第1辑,1980年),系统论述了团结兵的各项制度。我国学者过去只是偶尔涉及团结兵问题,深入的研究当推方积六先生《关于唐代团结兵的探讨》(《文史》第25辑)。方文开宗明义地指出:“唐代团结兵是武则天统治时期战争日益频繁、征发府兵及兵募已不能满足军事需要的情况下出现。安史之乱前,团结兵主要设置在河南、河北及关内一些地区,随着唐前期军区的出现以及募兵制度的确立,团结兵逐渐减少。”

一、唐前期边军的构成与团结兵的含义

《资治通鉴》卷二一五天宝元年正月条记其时天下镇兵四十九万,但没有指出这些边镇军队的构成。司马光于此下作《考异》说:“此兵数,《唐历》所载也。《旧纪》:是岁天下健儿、团结、

骑等,总五十七万四千七百三十三。此盖止言边兵,彼并京畿诸州骑数之耳。”这里的《旧纪》不见于今本《旧唐书》本纪,这条材料的重要性,不仅在于它记录了玄宗开天之际全国现役军人的数字,即兵部掌握的在籍军队人数,而且透露了当时的兵员种类。也就是说,在唐朝中央军事主管部门统计全国军队时,不考虑什么府兵、兵募之类,而是区别为“健儿、团结和骑等。骑是开元十一年(723年)兵部尚书张说奏请设置的长从宿卫兵,其来源为府兵、白丁等 ,此处的“骑等”指中央宿卫军队,而健儿、团结则是边军。

那么,开天之际的健儿、团结兵又是些什么人呢?《唐六典》卷五《兵部尚书》的健儿条注云“旧健儿在军,皆有年限,更往来”,开元二十五年改“置兵防健儿”,使其“长住边军”。我已经指出过,开元二十五年以后长住边军的健儿,主要是在碛西路远处,并没有成为边兵的唯一形式;而且他们在边疆并非长役无番,而是有番休的,大谷文书2392号甚至有健儿雷承泰出现在开元二十九年(741年)的西州高昌给田文书中的情况 。

那么,开元时期的团结兵指的是什么呢?有一种看法认为,此处的团结仅指《唐六典》卷五中所记的京畿附近及同、华等州团结兵和剑南黎、雅等五州镇防团结兵二万几千人,认为当时沿边镇兵四十九万人,而骑开元十三年为十二万,后部分简入羽林飞骑,人数有所减少,团结兵、骑、健儿相加正合五六十万之数 。我认为此种推算还可商榷。

问题的关键是唐前期的边军并不都是健儿,如朔方地区的天兵军,唐长孺先生《唐书兵制笺正》卷二就正确指出,所谓天兵军,“本为有事召集,无事遣归之征募”。开元二十五年玄宗虽然下诏募取长征健儿,也只是适用于碛西路远处,兵募仍然是河陇边军的主体。《旧唐书》卷一○七《恭靖太子琬传》:“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安禄山反于范阳,其月制以琬为征讨元帅,高仙芝为副,令仙芝征河陇兵募屯于陕郡以御之。”这些兵募后来又曾归哥舒翰统率。不独河陇,河北也有类似情况,如河北静塞军在天历 史 研 究1996年第4期 

见前举方积六先生文。

参见拙作《唐代的健儿制》,载《中国史研究》1990年第4期。

骑正式改名在开元十三年,详见唐长孺《唐书兵志笺正》,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25—

27页。

唐代团结兵问题辨析

宝末年还从平原郡征调兵士,《新唐书》卷一五三《颜真卿传》:“时平原有静塞兵三千人”。《全唐文》卷三九四令狐《颜真卿墓志铭》云:“令郡中召集静塞军屯丁三千人”。范阳节度使下的静塞军在蓟州城内,管兵一万六千人,马五百匹,其中有三千屯丁来自于平原郡(即德州),其余的当来自于其他州郡。可见,作为边军之一的静塞军兵士至少有一部分不是健儿,而是以时番代的屯丁。又如在天宝年间的敦煌差科簿中服兵役的丁男府兵(卫士与三卫)、健儿和所谓土镇及土镇兵,从人数上看,以土镇兵最多,健儿数最少。土镇兵身分主要是白丁,少数为柱国子或上柱国子,亦即有军功将士的子弟。土镇兵实际上就是在当地服役的团结兵 。总之,开元天宝时缘边镇兵多有兵募和防丁、屯丁或土镇兵,为什么天宝元年统计全国兵力时,不提这些兵员而只称健儿、团结呢?原因就在于它们都被包含在团结的含义中。这些兵员的共同特点是,都不是职业兵,也不具有身分性,他们在役为兵,放役为民,从而同开元后长住边军的健儿和番代宿卫的骑有区别。《旧纪》所谓天下健儿、团结、骑五十七万余人中的团结,我认为就是指这些兵员。

唐人在如下两层含义上使用团结或团练:一是把不是兵士的民丁编组成军;二是对在役军士进行团伍教习。说兵募、防丁也包括在团结兵的范围之内,不仅仅因为它们符合第一条,即由不同来源的民丁编组成军,而且还因为它们在役时仍然有一个团伍教练的过程,这里涉及到唐代军队的编制问题。唐代军队平时是按队、火编组的,有队头、火长,队、火之上有营,设营主。营有总营、子总营,若干营组成一军,这些属于行军编制,但不是临战的编制。军队临战,另外要组成“阵”,“临阵”的军队被分成大将、左右厢兵马使、兵马使、都虞候、大将等职级。所谓“团伍教练”就是对处于行军状态的兵士按临阵要求进行军事训练的过程。它是使平时处于营田、屯田等役事中的防丁、屯丁、兵募等从分散状态进入战备状态的一项组织措施,正是在这种意义上,这一部分边兵被称作“团兵”、“团练兵”或“团结兵”。

我们可以比较一下《唐六典》中的团结兵和边军中的团结兵。《唐六典》卷五《兵部郎中》所记团结兵,其内容是这样的:

凡关内团结兵,京兆府六千三百二十七人,同州六千七百三十六人,华州五千二百二十三人,蒲州二千七百三十五人。(选户殷丁赡,身材强壮者充之,免其征赋,仍许在家常习弓矢,每年差使依时就试。)

秦成岷渭河兰六州有高丽、羌兵。(皆令当州上佐一人专知统押,每年两度教练,使知部伍,如有紧急,即令赴援。诸州城旁子弟亦常令教习,每年秋集本军,春则放散。)

见池田温《中国古代籍帐研究(概观・录文)》,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报告,1979年,第263—2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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