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原始积累的不同形式及其价值_吴学飞

2007年3月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

Mar .2007第9卷第1期

Journal of Adult Educati on of Hebei University

Vol 19NO 11

收稿日期:2007202220

作者简介:吴学飞(1982—),男,河北张北县人,河北大学2004级政法学院硕士研究生。

资本原始积累的不同形式及其价值

吴　学　飞

(河北大学　政法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摘　要:资本原始积累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内容,对《资本论》第一卷中的有关内容进行分析,

可以看到资本原始积累曾有掠夺、劳动积累等多种形式,这些形式有不同的意义;我国目前也存在不同形式的资本原始积累,要对此进行科学定位,在道德和政策法律上做出不同处理。

关键词:资本;原始积累;价值

中图分类号:F0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471(2007)0120097203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提出了资本主义原始积累问题,并揭示了以英国为代表的早期资本主义国家迅速崛起的秘密。近年来,我国商品经济迅速发展,个体和私营经济突飞猛进,有人开始关注它们的原始积累,把这种积累同《资本论》所述资本主义原始积累进行比较研究,其中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虚假认知。笔者认为,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主动因素是资本的原始积累,搞清后者的不同形式有助于认识我国经济发展中的许多现象。

一、何谓资本原始积累

马克思指出,“资本积累以剩余价值为前提,剩余价值以资本主义生产为前提,而资本主义生产又以商品生产者握有较大量的资本和劳动力为前提。因此,这整个运动好象是在一个恶性循环中兜圈子,要脱出这个循环,就只有假定在资本主义积累之前有一种‘原始’积累(亚当

・斯密称为‘预先积累’

),这种积累不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结果,而是它的起点。”

[1](P781)

由此可以对资本原始积累做出两点规定:第一,它是资本的起点。资本原始积累与资本是因果关系,前者是因,后者是果,二者成对出现,不可分割,也就是说,离开资本原始积累谈资本固然形同无本之木,离开资本谈资本原始积累也毫无意义,二者的统一和联系在原始积累物转化为资本的一刹那,是非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向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转化的那个节点,只有那个时候才有资本的出现,也才有资本原始积累的说法,资本原始积累的存在是一种倒推的结果,如果积累资金不是用于资本主义生产而是用于其他种生产,那么这种积累就不是资本原始积累。另外,这种积累是在资本产生之前,这与资本积累、积聚不同,前者是质变,后者是量变。第二,它有变为资本的目的性。“正如生产者所

消费的他自己的产品不是商品一样,充当生产者本身的就业手段和生存资料而不合并别人劳动以自行增殖的分散的

生产资料,也不是资本”[1]

(P770)

,“贮藏只有通过剥削劳

动才能转化为资本”

[2]

(P457)

。资本的本性在于它无限扩张

的生产性,所以资本原始积累同其他积累的不同之处在于它追求一种新的生产和积累方式,它的积累不在于自己消费、不在于占有物,而是为了本身的不断壮大,这种壮大只有通过占有无产者的剩余劳动才能实现,这是作为货币的货币同作为资本的货币不同的地方,也是其他积累同资本积累的不同之处。

二、资本原始积累曾出现的形式

马克思说:“美洲金银产地的发现,土著居民的被剿灭、被奴役和被埋葬于矿井,对东印度开始进行的征服和掠夺,非洲变成商业性地猎获黑人的场所:这一切标志着资本主义生产时代的曙光。这些田园诗式的过程是原始积

累的主要因素。”

[1]

(P819)

又说:“掠夺教会地产,欺骗性地

出让国有土地,盗窃公有地,用剥夺方法、用残暴的恐怖手段把封建财产和克兰财产变为现代私有财产———这就是

原始积累的各种田园诗式的方法。”

[1](P801)

于是,有的研

究者就把掠夺既看作原始积累的形式又看作它的内容,把二者等同了起来,结果是,一方面,只要提到原始积累,就把它与沾满血和肮脏的东西相提并论;另一方面,一些经济实体和个人也认为只有靠不道德手段才能获得资金积累,于是走上邪路。笔者认为,掠夺与资本原始积累不完全是一回事,如果只把掠夺作为原始积累的全部,肯定会造成事实的缺失。资本原始积累的内容是财富的聚集,这些财富不是用来享受,而是投资于生产,财富聚集方式包括暴力,也包括积累者的自身劳动等多种形式,掠夺只是

资本原始积累的个别形式,不能等同于内容,内容也许不可避免,但具体形式可以避免。

在《资本论》第一卷中,马克思就至少归纳了三种资本积累的方式。

其一,十五世纪末十六世纪初,英国毛纺织业的繁荣引起羊毛价格的上涨,带来发财的信息。在这种信息的刺激下,渴望集聚货币财富的有产的贵族恨不得自己的所有土地都变为牧场,把原来的租地农民驱离家园,通过立法强迫他们走进手工工厂,为财富积聚创造支配对象,这个过程当然是用暴力执行的。

其二,新航路开辟了新大陆,已经在欧洲显得过剩的人口随着财富一起涌来。在新开拓的领土上,“大量土地仍然是人民的财产,因此每个移民都能够把一部分土地变为自己的私有财产和个人的生产资料,而又不妨碍后来的移民这样做。”[1](P837)“今天的雇佣工人,明天就会成为独立经营的农民或手工业者。……雇佣工人不断地转化为独立生产者,他们不是为资本劳动,而是为自己劳动,不是使资本家老爷变富,而是使自己变富”[1](P838),财富变为资本的运动受到阻碍,于是,财富再次利用立法手段提高土地价格,借以延长雇工独立的时间。同时,财富从非洲运来了黑奴,奴隶的黑夜带来了资本的曙光。

其三,最初的租地农场主同农民没有多大差别,“在十五世纪,当独立农民和那些既当雇工同时又独自耕作的雇农靠自己的劳动而富裕起来的时候,租地农场主的境况和生产范围都同样是中等的”[1](P811)。这些富裕起来的农场主改进耕作方法,扩大协作,积聚生产资料,提高管理水平,提高了劳动生产率,“虽然种地的人数减少了,但土地提供的产品和过去一样多,或者比过去更多”[1](P814),工厂手工业主也十分勤俭,“在机器大革命出现以前,工厂主们晚上在酒店聚会时花的费用从来不会超过6便士一杯果汁酒和1便士一包烟”[1](P652),“曼彻斯特的工业可分为四个时期。在第一个时期,工厂主为了维持生活,不得不辛勤劳动……在第二个时期,他们开始赚到了少量的财产,但还象过去那样辛勤地劳动—因为象一切奴隶监督者都知道的那样,对劳动的直接剥削是要花费劳动的,……并且过着和过去一样的俭朴生活……”[1](P652)“毫无疑问,有些小行会师傅和更多的独立小手工业者,甚至雇佣工人,变成了小资本家,并且由于逐渐扩大对雇佣劳动的剥削和相应的积累,成为不折不扣的资本家”。[1](P818)

由于意识形态的原因,前两种不同程度使用暴力的形式得到了研究者很大的关注,第三种形式受关注的程度要少得多。如果还原历史,还原马克思的科学论述,我们必须首先承认第三种形式的存在,承认准资本家劳动致富的存在,甚至承认这种存在在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否则今天我们鼓励个人劳动致富就将失去逻辑根据。

三、如何评价《资本论》时期的资本原始积累

我们把《资本论》第一卷谈到的资本原始积累称为“《资本论》时期的资本原始积累”。经过以上的分析,这一时期的原始积累包含多种形式,情况十分复杂,评价也应有多重角度。

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同时又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有历史进步性。马克思说:“商品生产和发达的商品流通即贸易,是资本主义产生的历史前提。”[1](P167)中世纪欧洲的商品经济在许多地方已经较为发达,这一点我们可以通过文学作品看到大概。从十六世纪开始,重商主义在西欧国家流行,1600年英国成立东印度公司,1670年在北美成立哈德逊公司,1698年英国东印度公司买了一个村子———加尔各答作为贸易据点,这些标志性的事件说明当时欧洲商品经济的发展程度。商品经济的发展带来了英国毛纺织手工工厂的繁荣,引起羊毛价格上涨,刺激了农业革命,一方面为未来的资本家积累了财富,另一方面造成了自由无产者。同时,在英国商品经济最发达的手工业中,由于分工的明确和协作的加强,由于躲避宗教战争到来的大批外国技术熟练工匠,在生产中出现了机器,最终带来了一场社会革命,把资产阶级推到了前台。另外,通过韦伯的研究,以加尔文教为代表的新教伦理宣扬“上帝预选论”和“天职”观念,主张个人是否能被救赎是上帝早已预先决定好的,为了证明自己获得上帝恩宠,就要通过在世俗中取得的财富来确证,这形成一个新教徒阶层,他们既提倡发财致富又主张禁欲,最终财富不是被消费,而是被不断积累和增殖。这些因素结合了历史上那些无法还原的偶然事件使资本原始积累在16世纪的英国完成了。资本原始积累是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这种积累完成了人们财富观从静态向动态的转变,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使社会财富总量积聚膨胀,从历史发展的价值角度看具有合理性,甚至暴力手段也有目的合理性,因为“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而资本主义经济积累的巨大物质财富是通往共产主义社会的桥梁。

但暴力掠夺在短期内破坏了原有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失地农民流离失所,居住、饮食、医疗、安全、受教育水平急剧下降,被迫进入手工工厂从事超强劳动,平均寿命大大降低;童工从几岁起就不得不为家庭赚取收入,妇女必须从事为社会伦理不容的工作,许多儿童和妇女因此道德堕落……与此同时,暴力掠夺者却不断扩大着自己的财富,完全不关心被掠夺者的生死,最后自己也成为资本的工具。这种一些人把另一些人作为工具,人类整体成为物的工具的现象是人类的悲哀,人在这里失去了自由,异化为自己的对立存在,这种积累方式违背了人的道德情感,不符合人类的道德价值,应该予以批判,尽力避免。

89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