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 读《苏联逃亡记》

zz 读《苏联逃亡记》

读《苏联逃亡记》最近读了网友发来的一篇好书：雷光汉著《苏联逃亡记》，以一个中国“反苏分子”的独特视角，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相距很近而又完全陌生的世界——中亚，一个特定的时刻——苏联帝国倒台前夕，和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怪诞，颇值一读。

一位六十年代初毕业的北大历史系学子，因爱国情怀，说了几句“俄国曾侵占了中国许多地方”的真话，竟被戴上“反苏”帽子，打成右派，发配到中苏边界的新疆霍城县农场。文革中再遭磨难，就在被枪毙之前，为了活命，被迫穿越铁丝网逃往苏联，一个“反苏分子”居然被逼入苏联，是对极左政策巨大的反讽。

雷光汉原打算通过苏联再逃往有中国人的地方，比如台湾、新加坡，谁知被克格勃特务打入铁牢，从此流落哈萨克斯坦，最终竟连“叶落归根”都做不到，只能终老异域，令人唏嘘。

我不打算对此书做评论，相信朋友们看了都会震撼。这里只举几点“意想不到的怪诞”：

一、雷光汉逃苏只是避难，只是借道，不愿卷入政治。但苏联克格勃却从始至终怀疑他是中国间谍，监视考验多年

仍不释怀。而中国这边又认定雷光汉已成了苏联特务，肯定要潜入中国，在他湖南老家的山上布防暗哨多年，以备“抓活的”。直到改革开放后，他已恢复中国国籍，老家仍然不允许他回家落户，还在防范。中苏两国的政治思维竟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致使这位爱国者在两边都无法做人。

二、当时从中国跑过去的人不少，但有一个奇怪的分野：凡是解放前国民党系列的，或者旧知识分子，或者解放后被整的所谓“右派”“反革命”“黑五类”，在苏联那边倒是一个个情系祖国，遥望家山，没一个愿意当间谍。凡是那些响当当的“红五类”“党团员”“革命军人”，文革中的“革命派”之类，因失势挨整而逃过去的，反倒卖身投靠，多半成了苏联特务，整起中国同胞来，比苏联人还狠。

也就是说，过去那些被整的，逃苏后是正常人，而过去那些整人的，逃苏后“没有一个不是性如虎豹，心似蛇蝎，一脸凶相有如夜叉的”。

再细究，那些被整的多为知识分子，有学问，往往爱国情深。而那些整人的多半文化不高，有奶便是娘。三、我印象特别深的是雷先生提到一位新疆边防军战士，因为一直入不了党就越境跑到了苏联，为了讨苏联人的好，马上将对中国领袖的崇拜转变成对勃列日涅夫的崇拜。

他将俱乐部挂着的勃列日涅夫画像偷偷拿下来，压在自

己房间桌子上的玻璃板下，周围还用红布镶上了边，在像前供着插在酒瓶里的松枝，松枝上挂着一首用毛语录改成的快板诗表达忠心：“领导我们的事业的核心力量是苏联共产党，我一颗红心献给苏联共产党，永远跟着苏联共产党中央”，每天像念魔咒般对着勃氏画像念念有词。他以为这一套在中国吃得开，在苏联也一定吃得开。可是苏联人见了觉得很奇怪，“因为没有一个苏联老百姓如此热爱勃列日涅夫，更没人在宅内贴他的肖像”。

后来，因为苏方没有接受他当苏共党员，他就把勃氏肖像的眼睛挖了，一个月后，区警察局派人把他抓走了，以流氓罪判了15天劳役。苏联人下手还是轻的，如果在中国，单凭这一条，就得挨枪子儿。此等鲜活的细节，是那些短期访苏者，甚至留学生也永远无法发现的。

四、以前新疆“三区革命”民族军的总司令，俄罗斯人列斯肯，后成为解放军第五军军长。回苏联后进过监狱，到了老年还在市场上摆摊卖西瓜，可见苏联对他们“自己人”，只要从国外回来，也并不重视，也不放心

1962年“伊塔事件”，苏联因缺乏劳力，策划中国大量边民外逃，其中包括俄罗斯族，维吾尔族等少数民族，这些人大概以为到了苏联能过上社会主义的美好生活，但实际上苏联只把他们当劳力，而且对这些中国人总是不放心，集中

监督，他们过得也相当贫困。有些在国内的高官，局长、厅长之类，逃苏之后也照样是农场劳力，穷困潦倒。五、虽说克格勃是苏联最黑暗的特务机构，但出乎我们的意料，人员素质很高，多为大学生，比警察文明得多，对雷先生也还比较客气。而且克格勃的监狱比警察系统的监狱也好得多，面包吃不完，也并不严刑拷打。可能克格勃对付的囚犯主要是政治犯、思想犯，讲究攻心为上。而警察要对付得多是刑事犯，酗酒者、流氓，方法也简单粗暴。六、关于戈尔巴乔夫改革，我们普遍认为，他如果当时能学中国，先搞经济改革，等生产力搞上去之后再搞政治体制改革，也许要好一些，不至于使苏联解体。

现在看了这书才知道，戈氏其实也不傻，他的改革正是受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启发和压力才开始的，一开始他的确在学中国，先搞经济体制改革，也搞大包干，也搞联产承包责任制等等，谁知效果与中国完全不一样，那些工农承包到手并不好好干，不像中国人这么喜欢发家致富，而是没人管反而不干活了，懒得要命，把承包来的资源倒卖，吃光喝光，经济不但没上去，反而更糟糕。

在经济体制改革失败之后，戈氏已发生执政危机，没办法只好启动政治体制改革，以图“将改革进行下去”。谁知越发糟糕，民众有了自由却没有了面包，全国乱成一团糟，物价飞涨，纸币贬值，后来大票作废，换小票还要指标，要

关系，最后银行倒毙，雷先生数万卢布的存款瞬间化为乌有，成了彻底的穷光蛋。江布尔州一个区的警察局长，家里有几亿百万大钞，一下子心脏爆裂死掉了。到这时苏联不完蛋已无天理，谁都无法挽救了。七、中亚是各民族混杂的地区，从中可以看出各民族不同的文化习性。最恶劣的就是苏联的朝鲜人，简直就是俄罗斯人的哈巴狗，动不动就是“我们苏联人”如何，同时又是噬咬中国人的恶犬，大骂“你们中国人”如何。当年中国抗战，朝鲜人也一样，多充当日本的狗腿子，比日本鬼子还凶残。相比之下，俄罗斯人还算比较文明，文明程度最高的是流落在苏联的德国人，德人农场管理得井井有条，人人都守纪律，认真工作，生活富裕。白人中最差劲的就是波兰人，他们的农场总是一塌糊涂，日子过得也穷困潦倒。

八、苏联人中也有很多对当局不满，发牢骚，骂娘，样样都看不上，每位领袖的政治笑话都是一串一串的，。但如果你跟他们讲沙俄侵略中国，他们却一致对外，为苏俄辩护，强词夺理。大国沙文主义和扩张意识浸透在每个苏俄人的血液中。九、雷先生在苏联的时候，苏联政府已经相当腐败，早年的所谓“革命意志”已荡然无存。办事效率低下，贪污行贿已成潜规则。不但官员贪，连老百姓也都成了“大家拿”，工人几乎个个都把厂里的财产偷回家，修建个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