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柏克的保守主义思想

论柏克的保守主义思想

摘要：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保守主义发端于十八世纪末的英国，彼时英国著名的政治思想家和政治活动家埃德蒙·柏克提出了朴素但较为完整的保守主义观点，因此被后世视为保守主义的始祖。柏克的《法国革命论》一书被公认为是保守主义诞生的标志。在此基础上柏克提出了他的保守主义观点，为后世理解和发展保守主义确定了框架。

关键词：柏克；保守主义；自由主义

近代西方资产阶级社会政治思想在18世纪曾经基本上统一于“启蒙思想”的名下，但在法国大革命的冲击下，则分化为民主主义、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不同的思潮。对于启蒙思想及其承继者民主主义和自由主义，人们注意较多，而对保守主义则往往忽略不论。本文则试图对保守主义的创始者爱德蒙·柏克的思想略加评述。

一、保守主义的产生的背景

（一）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是柏克保守主义的历史背景柏克激烈批判法国大革命，同情美国革命，称赞英国革命，这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的主要原因在于，柏克认为指导美国革命和英国革命都是现实的生活，而不是空想或哲理的抽象概念，两次革命都是现实主义革命，都捍卫了自由传统和有价值的历史传统，保障了社会的延续性和稳定性。柏克以实用主义的政治观看待革命，革命不是看理念和口号，而看革命后社会的状况如何。“进行革命是要维护古老的无可争辩的法律和自由，以及成为对法律和自由的唯一保障的古老的政府体制”。柏克对美国革命的支持与柏克对税收问题的看法有关。柏克认为，国家的税收就是国家，保护财产及其权利是国家得以存在的根本目的之一，税收对

国家至为重要。但前提是，取之有道，不受纳税人监督的征税是不义之举，反对在北美破坏英国的“没有代表不纳税”的政治传统，1因此美国革命是为自由和道义而战。美国革命成功的以制定一部宪法告终，保障了人民的信仰自由，出版自由，结社自由，还为公民生活提供了社会的，法律的，道德的一切必要保障，也保障了公民平等。光荣革命后的英国，建立了君主立宪政体，传统文化得到延续，社会秩序稳定。法国大革命不同于英美革命的是，法国大革命是一场乌托邦革命，它以抽象而自负的理论为指导，鄙弃历史和传统，狂风暴雨般摧毁了历史留给法国的一切优良传统。在法国雅各宾派这些乌托邦革命家的想象中，恶的根源在社会结构之中，只要消灭了这些制度结构及其阶级化身，罪恶就会消失，美德就会盛行。雅各宾派用教育、说服乃至用强力和恐怖去改造人性。雅各宾主义的目标是在以“公意”象征的、全新的意识形态的基础上建立集中的不受约束的专横权力。君主被斩首，政体被摧毁，宗教遭破坏，团体受到遗弃，千千万万可敬的家庭和个人被投入穷愁悲苦之中，以泪洗面。狂妄的彻底推翻，彻底重建的革命理论带给法兰西民族的不是“自由，平等，博爱”，而是“把有序的社会一下子置于风暴之巅，飘忽不定，一片混乱，接着是铁血意志建立的集权专制。个人随着国家的解体失去依靠，像尘埃般迷失游荡，生命没有保障，财产没有保障，自由没有保障”。在柏克看来，以抽象理论为指导的法国革命带来的不是自由，秩序，文明，而是阴霆般的混乱和灾难。“正是人类要把国家建成天堂的努力，使国家成了人间地狱”。2这正是柏克反对法国革命的原因。从英美革命的成就和法国革命的灾难对比研究中，柏克对抽象的，形而上的理论更加深恶痛绝，更强调实践和经验，更坚信了保守历史传统秩序的重要，珍视自由，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新发展了他的政治观，应该说，柏克从英，美，法三大革命的研究中汲取营养，形成与发展了他的社会思想和政治思想。

（二）欧洲启蒙运动是柏克思想的思想背景

文艺复兴后，人文主义产生，个人得到重视和强调；在商品经济的发展下，自由独立不仅是商品经济的要求，也是商品人的要求。在18世纪，自由主义兴起，近代自由主义在发韧之初就存在两种不同的传统与路径。一种是发端于苏格兰的古典自由主义启蒙传统（休漠，亚当·斯密）；一种是源自欧陆的理性主义

1（美国）约翰·罗尔斯:《正义论》，何怀宏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年版。

2（英国）爱德蒙·柏克:《论崇高与美两种观念的根源》，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

启蒙传统。用哈耶克的话说:“一为经验的且非系统的自由理论传统，另一为思辨的及唯理主义的自由理论传统。前者立基于对自生自发发展的但却未被完全理解的各种传统和制度所作的解释，而后者则旨在建构一种乌托邦。”1法国传统的自由主义，其核心是认为理性具有无限裁判能力，是一种理性万能论。它强调人类理性的一种超历史的对社会进行设计的能力，崇拜组织，崇拜人为建立的新社会，新秩序。柏克的思想则是在苏格兰启蒙思想的哺育下发展而来的，苏格兰启蒙运动思想家们认识到了人的易错性和我们所拥有的知识之主观性及难以言传与只在具体环境中有效的性质，理性本身没有本领创造出来完全合乎理性的未来，也没有能力构建文明社会。社会秩序与社会文化是经由演化而来，不是由理性创造的，理性本身是与文明的演化互相成长的，理性没有跳出文明之外重新设计文明的本领，只能在既有的文明的背景下发挥作用，因此，一切进步皆必须以传统为其基础，以传统为基础的建设才是切实的建设。我们只能修补改善传统的产品，却没有能力—像全知的上帝那样重新创造出来一个崭新的文明，也没有能力用理性建构一个全新的社会。社会乃是“人类行为之结果而非人类设计的产物”。2格兰启蒙运动的传统主要围绕“自发秩序”的概念展开。自发秩序是指那种实践、规则、制度等，它们并非由于人类预见到其益处、从而有意识地、自觉地创建出来，而是无数按自己的计划追求各自之目标的人的无意识的结果。3在这些思想家中卢梭为，民主是一套以多数统治为原则的政府制度，人民的声音即是上帝的声音。在表达这一声音时，多数的意志是至高无上的，而且是分辨政治是非最高的裁判者，少数总是错误的。除去生存的权利和成为多数的权利外，少数不能要求任何权利与多数对抗，这必然导致多数人的专制强权，对少数人自由的剥夺。法国大革命的自由口号是伸张性的积极自由、无政府主义的自由，而不是消极的自由和有序的自由。在人民有权推翻不义政府，天赋人权等理念的鼓动下，人们狂暴的摧毁了既有的社会秩序和制度原则，人们有了自由，却失去了秩序。柏克反对这种不受约束，不负责任的粗暴滥用的自由，认为自由是秩序下的自由，是传统中的自由。

1

（法国）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1992年版。

2（美国）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王明毅、冯兴元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版。

3

（美国）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哈耶克，《自由秩序原理》（上，下），邓正来译，北京:三联书店，199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