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埃德蒙·柏克的《法国革命论》

消除成见, 探求真谛
———读埃德蒙·柏克的《法国革命论》
邱卫东
(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 上海200062)
摘要: 18 世纪末法国大革命带来的激进社会变革模式, 与沿袭了200 余年的英国渐进社会变革模式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柏克在抨击前者、维护后者的过程中, 阐述了自己对与资本主义发展过程相始终的自由、平等、财产等问题的理解; 并在冷静思考了法国与英国的不同社会发展模式后, 提出了“社会有机体”的发展观。

柏克在上述思想中所蕴涵的对现代社会的思考以及所表现出来的超越保守与自由的气质, 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借鉴。

关键词: 柏克; 自由; 财产; 平等; 社会有机体
(一)
1789 年, 法国爆发了一场旨在完全推翻旧制度,重新建立以“自由、平等、博爱”为社会导向的大革命。

面对这场在世界近现代历史进程中具有深远影响的大革命, 当时的每一位有识之士几乎都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或褒扬、或批评。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英国18 世纪重要的思想家埃德蒙·柏克的那部具有持久影响的作品《法国革命论》问世了。

柏克在全文结尾处写了这样一段语重心长的话: “无论他们(指法国) 是什么, 我希望我的国人不如向我们的邻居推荐英国宪法的样板, 而不是为了我们自己的改进从他们那里拿过来什么模型。

..并且, 立足于英国宪法的坚实基础之上, 让我们满足于赞美而不要试图在他们(指法国) 不可救药的飞翔之中去追随那些法国的飞艇航行家吧。

”[1 ] (pp1317 - 318)
可以看出, 作为一个英国人, 柏克对本国在1688 年“光荣革命”后确立的宪政体制有着执着的认同, 并且将这种体制视为标准的范式。

面对那场违背自己宪政理念的法国大革命, 他义无反顾地以本国所公认的政治智慧和正义的标准来抨击邻国的激进革命。

用我们现在的标准来看, 任何一个社会基于自己的最后选择, 不论用什么方式革除自己社会中存在的弊端, 开启社会转型的进程, 它所取得的结果都应该受到全面的批判。

对欧洲的保守派来说, 法国大革命虽然导致了“自基督教产生以来便统治着西方世界的种种价值: 荣誉、高贵、尊敬、父权、宗教信仰, 等等, 都行将就木, 不禁感到目瞪口呆。

”还导致了革命中种种骇人听闻的过激行为, 但不可否认的是, 这场革命也“预示着一个法律、权力和正义的新时代的来临, 一个立足于公民的自由和平等权利的现代社会的来临。

”[ 1 ] (pp143 - 44)
正是从这一点上来讲, 柏克简单地按照本国的模式或价值标准来评论、抨击发生在另一个国度的革命, 突出反映了他对旧制度下大革命发生的原因理解地很不全面。

同时代的英国思想家潘恩就此曾嘲讽柏克说, 他只怜惜羽毛, 却忘了垂死的鸟。

但是, 在此问题上过多地责备柏克是有失公允的。

毕竟, “要一七九零年的柏克, 用十九世纪史学家的眼光来看法国大革命, 未免是期望太高了。

”[ 2 ] (pp1129 - 132)
对这样一个在西方思想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思想家, 透过其文本的表象, 挖掘出他对现代社会发展所持的积极理念, 无疑具有更为可贵的意义。

(二)
正如当代英国著名的保守党政论家休·塞西尔在形容柏克攻击法国大革命时所说的那样, “柏克很像童话故事中的女主人公, 她不掉落珍贵的宝石就开不了口”。

[ 3 ] (p174) 通读全文, 我们发现其中确实有一些值得细细体会的地方。

首先, 柏克极力维护人民的自由权利, 反对多数的暴政。

和前辈思想家洛克等人不同, 柏克没有从自然状态中寻找现代人自由的起源和基石, 而是将着眼点投向了现实历史的层面。

他认为在英国历史的长期演进中, 自由一直是英国人民所享有的一项权利。

“您可以看出, 从《大宪章》到《权利宣言》, 我们宪法的一贯政策都是要申明并肯定, 我们的自由乃是我们得自我们祖先的遗产, 而且是要传给我们的后代的, 那是一项专属本王国人民的产业, 不管任何其他更普遍或更优先的权利都是什么”。

[4 ] (p129) 不仅对于英国, 而且对于整个世界, 自由都显得非常重要, 并远远高过道德, “总的来说, 世界是只有靠自由才能获得的, 没有自由, 德行也就不能存在。

”[ 1 ] (p1138)
那么, 在这个大共同体中, 是否就可以为了多数人的利益忽视或剥夺少数人的利益呢? 在这个问题上, 洛克认为, 当人们“同意建立一个共同体或政府时, 他们因此就立刻结合起来并组成一个国家, 那里的大多数人享有替其余的人做出行动和决定的权利。

”[ 5 ] (p160) 可惜, 洛克的论证就此停止, 我们无法看到他如何来阐述大多数人与少数人的关系。

当大多数人替少数人做出行动和决定时, 是否得到了少数人的同意。

如果没有, 这是否意味着侵害了这些少数人的自由而变成专断?
对此, 柏克一针见血地指出“每当一个民主制的政体出现它所往往必定要出现的严重分歧时, 公民中的多数便能够对少数施加最残酷的压迫; 这种对少数人的压迫会扩大到远为更多的人身上, 而且几乎会比我们所能畏惧的单一的王权统治更加残酷得多。

在这样一种群众的压迫下, 每个受害者就处于一种比在其他任何的迫害下都更为可悲的境地。

”因为“在一个残暴的君主统治下, 他们可以得到人们的慰藉和同情以减缓他们创伤的刺痛; 他们可以得到人们的称赞, 在他们的苦难中激励他们高洁的恒心。

但是那些在群众之下遭受到伤害的人却被剥夺了一切外界的安慰。

他们似乎是被人类所遗弃, 在他们整个物种的共谋之下被压垮了。

”[ 1 ] (pp1165 - 166)
可见, 柏克对强调民主的社会共同体中将会出现的暴政深为痛恨。

对滋生暴政的民主温床, 也时时保持高度的警惕。

因为在这种体制中, 少数人确实很难保护自己, 这对整个国家来说也是一种灾难。

在他看来: 反对大多数人, “其反对的程度与其无效性的程度成正比。

在不断扩大其作用范围的过程中, ..它已不是一种个别的不公正, 而成为一种普遍的压制。

在这种情况下, 不能认为它只是个人的痛苦———这也许是尚可忍受的, 而是已蔓延、发展为国家的灾难, 成了不幸的重大事件。

”[ 6 ] (pp1283 - 284)
以此反观柏克对本国自由传统的钟爱, 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对民主社会的担忧。

如果我们没有忘记柏克的这些评论在雅各宾派统治时期得到了鲜明的印证; 再联系其后法国思想家贡斯当在关于“古代人的自由和现代人的自由”的演讲中, 对宣称人人平等的民主社会中多数暴政的痛斥; 以及在托克维尔的自由哲学中对“多数暴政”的关注, 就可以发现他的政治眼光是深邃的。

当代研究柏克的著名史学家奥布赖恩认为, 柏克一贯的政治目标是反对“权力的滥用”。

[7 ] (p138) 这确实是颇有见地的。

其次, 柏克拥护社会中各个阶层的私有制, 尊重财产权。

在此基础上, 柏克形成了自己关于平等的独特理解。

在1790 年致默塞尔的一封信中, 柏克写到: “就我的公共职责所及的范围而言, 我有责任虔诚地维护各种人的权利和产权。

在他们依法保存的占有物上, 充分保障他们依占有规则拥有的权利和产权。

”[6 ] (pp148 - 49)
柏克在这里所要维护的, 是资本主义制度形成和确立的过程中特别要求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

这种财产权在柏克看来是天经地义的, 也是不容任何人或者任何
组织践踏的。

然而邻国那场具有颠覆性的暴力革命所带来的影响, 使得柏克最为担心的是“有朝一日在英国也会把寻求财源而没收任何财物看成是一项国策; 或者公民中的任何一个阶层会被引向把其他阶层看作是自己当然的猎物。

”[ 1 ] (p1201) 柏克对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对财产权的尊重来源于柏克对“平等”的理解。

在近代西方自由、财产权利观念形成的过程中, 人们无论是从理论层面入手还是从历史传统中探询, 都认为自由权和财产权是人的一项权利。

但是, 一旦将自由权与财产权联系起来看, 就会发现在现实社会中, 由于人们能力的差别, 产生财产上的不平等是自然而然、不可避免的。

而且, 财产多的人可以利用自己手中控制的资源, 支配或约束那些财产较少或几乎没有财产的人, 于是人的自由便不是纯粹意义上的自由。

与自由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平等也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平等。

对于这样一种理论与现实脱节的现象, 迫切需要有人从已经为大家广为接受的权利层面, 进一步深入到更加实际的社会生活层面做出合理的解释。

柏克在这点上走在了时代前列。

柏克认为, 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公正地得到全体中间的一部分”, 因为在这样的伙伴关系中, “一切人都有平等的权利, 但并不是都获得同等的东西。

一个在合伙中只有五先令的人对它所享有的权利, 正如一个有五百英镑的人对他那更大的股份所享有的权利一样。

但是, 他在合股的收益中, 却无权享有同样之多的股息。

”[ 1 ] (p177)
可以说, 柏克对人们在权利上的平等以及由于个人能力不同所引起的事实上不平等的论述, 是较为精辟的。

在他看来, 资本主义社会就是这样一个尊重人的自由权利和财产权利的、事实上并不平等的社会。

而且在这个社会中, “富人应该被允许尊重他们的钱财..聚财的愿望是一条原则, 没有这一原则, 他们服务国家的方法就不存在了。

对于赚钱的爱好, 尽管有时遭到讥笑, 有时被推至邪恶的极端, 却是所有国家繁荣的主要原因。

”[ 6 ] (p148) 柏克对财产权的尊重, 以及认为通过聚财———在当时的条件下其实就是发展资本主义工商业———达到繁荣国家的认识, 充分显示了他对时代脉搏的准确把握。

事实上, 柏克在这里也就在鼓励和支持着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个人竞争、个人奋斗, 并使人们不同程度地拥有的财产完全合法化。

这些无疑都是符合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的。

在柏克晚年为自己一生所写的辩护信中也声明了他毕生对政治经济学问题的高度关注: “假使我不珍视政治经济学某些价值的话, 我便不会从年轻开始, 一直到即将离开国会时, 在欧洲其他地区的思想家甚至尚未考虑这个问题之前, 就把政治经济学作为鄙人的研究对象之一”[ 8 ] (p159) 。

难怪与柏克同时代的著名经济学家亚当·斯密也认为, 柏克是唯一能够理解自己思想的人。

(三)
柏克在《法国革命论》中所阐述的自由权、财产权和平等问题, 贯穿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始终。

也是英国现代社会的发展过程中, 每一个有思想、有抱负的思想家所面对和着手解决的问题。

柏克在这点上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思想财富。

纵观英国社会发展的历程, 有一点非常值得我们注意。

那就是自“光荣革命”以来, 英国社会的发展很好地贯穿了“传统与变革”紧密结合的主线, 稳步地向前发展。

它所前进的每一步, 似乎在历史上都有据可依, 有律可循。

整个社会的历史俨然是一个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有机体。

然而这一切在柏克晚年受到了严重地威胁, 就在一海之隔的近邻法国, 发生了一场在柏克看来是割裂历史与传统, 企图重新建立一个新国家的暴力革命。

柏克对此当然不能容忍。

一方面, 柏克担心这场极具煽动力的革命会波及到自己的国度, 甚至会殃及整个欧洲。

他在本书的开头就说, “我主要是担心我自己国家的和平, 并且绝不是不关怀你们的国家。

”而且, 柏克特别提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危机, 不只是在有关法国的事情上, 而
且是在有关全欧洲, 或者不仅是全欧洲的事情上。

把一切境况都合在一起, 法国革命乃是世界上迄今所曾发生过的最为惊人的事件。

”[ 1 ] (p113)
另一方面, 同时也是最为根本的原因, 是这场发生在法国的社会变革模式与柏克理念中的模式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在柏克看来, 那些引导法国革命的启蒙思想家的那些形而上学的思想, 它们在现实的道德和政治中是虚假的。

因为“这些形而上学的权利进入到日常生活中来, 就像光线穿透到一种稠密的介质之中一样, 它们由于自然的规律, 是会脱离它们的直线而折射的。

”[ 1 ] (p180) 他认为, 如果社会变革只用一种所谓科学的计算和单纯的理性来指导, 只考虑眼前的需求, 而不回想起自己的祖先, 不懂得继承的观念和稳妥的流传原则, 那将是虚幻的, 不真实的。

这样一来“整个国家的链锁和延续性就遭到了破坏。

一个世代就不能和另一个世代相衔接了。

人类就会变得不会比夏天的苍蝇好多少。

”[ 1 ] (p1127) 柏克进而认为, “社会确实是一项契约。

”但这种契约“不仅仅是活着的人之间的合伙关系, 而且也是在活着的人、已经死了的人和将会出世的人们之间的一种合伙关系。

每一个特定国家的每一项契约, 都只是永恒社会的伟大初始契约中的一款..。

”[ 1 ] (p1129)
柏克此时提出的“社会有机体”思想, 是在面对一场通过暴力方式、以打碎一切来实现社会变革的法国革命时, 冷静地对英国近代以来的发展模式做出了真实的刻画, 并以此进一步为自己所深深认同的本国发展模式作不遗余力的辩护。

柏克在这里已经间接地提出了今后注定困扰我们的两种社会变革模式的命题: 是采取我们通常所说的改良的方式、还是剧烈革命的方式。

毫无疑问, 柏克是赞成前者的。

顺着柏克的思路来理解, 这种改良或变革是基于传统基础之上的, 是有步骤, 有保留的变革。

真正的变革是没有的。

有的只是传统的相传, 是传统在每一个世代环节上的发展与沿袭。

这些正是为学术界公认为柏克的、或者说是英国式的保守主义思想的内核。

这也印证了柏克那句堪称保守主义座右铭的名言: “我决不排除另一种可以采用的办法, 但是, 即使我改变主张, 我也应该有所保留。

”[ 9 ] (pp140 - 41)
※※※
因为《法国革命论》这部著作, 柏克被后人誉为西方现代保守主义的开山鼻祖。

柏克对此当之无愧。

但将柏克仅仅定位于保守主义者, 并在此框架内来探讨他的思想是值得商榷的。

(关于这一点, 国内学者秦胜军在其《柏克政治思想评述》(史学月刊2003 年第3 期) 一文中也提出仅仅将柏克作为一个保守主义者来研究有失妥当; 在《西方政治学说史》一书中(浦兴祖、洪涛主编, 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 年版) , 作者认为, 如果没有法国大革命, 柏克的声誉将建立在他以自由主义者的身份所维护的事业上。

另外从国外的研究状况来看, 19 世纪的大部分时期到20 世纪的40 年代之前, 柏克基本上是以自由主义者的面目出现; 随着冷战的爆发、对柏克思想的研究才日渐注重其对法国大革命的抨击中所表现出的保守主义思想。

对此C·B·麦克弗森在其所著的《柏克》一书中有比较详尽的评述。

)
笔者认为, 柏克身处的18 - 19 世纪, 正值英国社会由传统迈向现代的转型期。

此时由早期资产阶级思想家宣扬的自由、平等、财产权等权利观念, 已日渐深入人心。

但是, 当时的社会中还存在着许多与这些权利观念不相融合甚至矛盾的现象: 诸如王党问题、专制政府问题、政府与市场的角色定位问题以及殖民地政策等问题; 另外, 这些权利观念与社会现实之间也存在着脱节, 比较突出的便是权利观念下的人人平等现实中事实上存在社会等级差别的悖论; 同时有些权利观念自身也存在着逻辑上的漏洞, 容易引发新的社会政治问题。

这一切自然都引起了作为辉格党政治家的柏克的极大关注。

于是, 在坚持1688 年“光荣革命”以来英国建立的宪政体制的前提下, 柏克对这些问题作了深入的思考。

正因为如此, 柏克思想中自然地就有了对自由问题的关注和对现代社会权利观
念中所存在的问题的诠释和批判; 同时也出现了对法国激进社会变革模式的猛烈抨击, 在这些声讨声中, 回旋着一些永恒的主题: 例如革命与改良(社会演进方式) ; 理论与实践; 民主与专制; 自由与秩序; 自由与传统等等。

这些对18 世纪末19 世纪初欧洲社会思想的演进、对行将确立的资本主义制度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 都有着深远的意义。

总之, 柏克的思想是非常丰富的。

这位已经跨入了现代社会门槛的英国政治家, 在总体上认同这种社会形态的同时, 也意识到了它所存在的问题。

几乎与此同时, 他也在努力尝试着如何在吸收传统社会资源的基础上建起现代社会的大厦。

这些反映在柏克的思想中就表现为他的自由主义思想和保守主义思想相互依存、不可分割。

并且都可以归纳到他毕生探索的这样一个问题来: 合理的现代社会, 究竟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 在实践中, 我们又应该如何构建这个社会? 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讲, 柏克的思想是超越了保守与自由的。

对于《法国革命论》以及柏克的那些至今仍然闪耀着思想火花的其他作品, 确实值得我们去认真研究。

参考文献:
[ 1 ] (英) 柏克, 何兆武等译1 法国革命论[M] 1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031
[ 2 ] (英) 约翰·邓恩1 民主的历程[M] 1 吉林: 吉林人民出版社, 20031
[ 3 ] C·B·麦克弗森, 杨肃献译1 柏克[M] 1 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19831
[ 4 ] (英) 休·塞西尔, 杜汝楫译1 保守主义[M] 1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51
[ 5 ] (英) 洛克1 政府论(下篇) [M] 1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31
[ 6 ] (英) 埃德蒙·柏克, 蒋庆等译1 自由与传统[M] 1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011 [ 7 ] 奥布赖恩1 主旋律[M] 1 芝加哥大学出版社, 19921
[ 8 ] C·B·麦克弗森1 柏克[M] 1 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19831
[ 9 ] 休·塞西尔, 杜汝楫译1 保守主义[M] 1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51
作者简介: 邱卫东(1979 - ) , 男, 浙江安吉人, 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硕士生。

（本文原载于《历史教学问题》2005 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