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兰诗》中解读花木兰的形象.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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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杰先生在所著《中国文学发展史》(上)对《木兰诗》的思想艺术成就有下列一段概括性论述:

在《木兰诗》里,出现了一个非常健康明朗的女性。她生命的充沛与情感的活跃,配合北方伟大的自然背景,组成了雄健刚强的交响乐,使我们听到了未曾听过的弦乐,体现祖国精神的无限高昂。在中国古典诗歌里,初次制造出一个典型的英雄性格的女性形象。通过这篇长诗,反映出人民要求劳动生活的强烈愿望,它表面是喜剧性的,但在反面仍然隐藏着悲剧的现实。从这首诗,我们可以体会到在那个时代里,广大人民苦于抽丁的压迫和连年不断的战争的苦痛生活。本诗的艺术特色是故事性强,布局谨严,描写生动,且富于音乐的美感,发扬了民歌的独特风格。

我之所以引述刘大杰先生的这段话,不是因为刘大杰先生这段话有完全属于刘大杰先生个人的独立见解,恰恰因为他的概括体现了我们现有的普遍认识。我们如果不做过细的考察,是不会发现这段话有何可非议之处的。

但是,我认为,其中还是颇有些应该深入思考的地方的。

首先,我们一向把《木兰诗》中的木兰作为一个英雄形象来对待,刘大杰先生在这里也说她是一个“典型的英雄性格的女性形象”,这难道真的符合我们对《木兰诗》中的木兰这个人物的直观感受吗?

文学作品中的英雄形象,与我们平时所说的英雄模范人物是有根本的区别的。二者的根本区别在于:我们平时理解的英雄模范人物更带有客观判断的性质,我们把那些曾经表现出与众不同的英雄模范行为并具有这种品质的人物一律称为

英雄模范人物,但作为文学作品中的英雄人物的典型形象,却绝不能脱离开作者的主观创作意图和作品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所给予读者的实际审美感受。

从作者创作的角度,英雄人物的典型形象是作者以赞叹、惊异的心情,通过对人物的英雄行为和高尚品质的描写,塑造出的超凡脱俗的人物形象;从读者接受的角度,英雄人物唤起的是一种崇高感。没有崇高,便没有英雄形象,英雄是与崇高并生的。(孙悟空完成的英雄业绩要比岳飞多得多,但孙悟空不是英雄人物的典型而岳飞则是,因为孙悟空不使人产生崇高感。)也就是说,文学作品中的英雄典型绝不仅仅是他做过什么的问题,还是一个从何种角度感受并表现他的问题。如果我们忠于作品给我们的实际感受,我们便会承认,木兰更使我们感到亲切,而不是使我们感到崇高;她可以被称为英雄,但作者却不是以英雄人物的形象来塑造她、描写她的。

其次,刘大杰先生说《木兰诗》反映出“人民要求劳动生活的强烈愿望”,其含义也是不那么明确的。任何概念的意义都是在与其他概念的区别中获得其确定性的。如果说它是相对于战争生活而言的,那么这里的劳动生活就是指的和平生活;如果说它是相对于官宦生活而言的,它就是指的平民百姓的生活。这里有两种对立的形式:

战争生活——和平生活

官宦生活——平民生活

事实上,第一种对立在《木兰诗》中几乎是不存在的,因为木兰诗的一个鲜明特点恰恰在于她没有把从军当作自己的痛苦和不幸,不论在战争生活还是在和平生活中她都表现着蓬勃的生命力和旺盛的生活热情。这是《木兰诗》与高适的《燕歌行》,杜甫的《兵车行》、《石壕吏》、《垂老别》等反战作品截然不同的一个特点。自然它并不以表现战争的残酷和它给人民生活带来的灾难和痛苦为描写对象,既然木兰乃至她的全家都没把木兰从军视为自己的苦难,又怎能说该诗表现了要求和平的劳动生活的强烈愿望呢?木兰最后要求还乡表面上是要求

和平的劳动生活,但须知那时战争已经结束,她的选择的意义已经不是在战争生活与和平生活的对立中,而是在官宦生活和平民生活的对立中表现出来的。在《木兰诗》中,官宦生活和平民生活的对立是存在的,但全诗的意义似乎又不全在此,因为不论在该诗本身的描写中还是在实际的现实生活中,不愿为官而甘愿为民是极易实现的愿望,是不需以诗歌的形式“强烈要求”的。

第三,刘大杰先生说《木兰诗》的表现是喜剧性的,但在反面仍然隐藏着悲剧的现实。在这里,刘大杰先生实际是以发掘作品“客观意义”的方式将自己与作者不同的把握方式带进了对《木兰诗》的评论中来。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面实际包含着对《木兰诗》的最危险的颠覆。

一个文学作品的主要价值不在于它描写了什么,而在于它怎样描写。如果一个文学作品把真正属于悲剧性的现实写成了一种喜剧性的、轻松愉快的、让人乐意接受的东西,这无疑是在粉饰现实。《木兰诗》的存在除为后代人提供了一个可供重建的题材外,它自身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刘大杰先生说《木兰诗》隐藏着悲剧的现实,具体所指便是后面所说的可使我们体会到广大人民苦于抽丁的压迫和连年不断的战争的痛苦生活。

试想,我们若真的将这种价值判断带入作品本身,木兰这个人物的光彩便全然丧失了。只要我们把可汗点兵理解为一种统治者的压迫行为,木兰的从军便带上了屈服于这种压迫行为的性质,因为她是完全有理由以“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父亲年迈多病逃避这种为统治者卖命的命运的。这里只有两种解释:如果她意识到这是一种统治者的横征暴敛,她的从军就是一种屈于压迫的软弱行为;如果她意识不到而实际是统治者对人民的愚弄,她的从军便是一种愚昧。而这两种解释都会从根本上失去木兰这个人物形象的光彩照人之处。在这里,我们只有一条道路可走:不应以我们的理解代换《木兰诗》中的实际描写,因为它没有描写广大人民苦于抽丁的压迫和连年不断战争的痛苦生活。《木兰诗》的意义不能从这个方向上去探讨。

下面,我们在意识到以上三个问题的情况下,重新感受一下《木兰诗》的具体描写。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

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

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

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全诗一开始,就描画了一幅极平凡、朴素而又亲切、温馨的生活场面。作者将读者直接置于一个木兰邻里或乡亲的地位上,仿佛你从她的门前走过,首先听到了“唧唧”的织布声,又在一个开着的屋门里,一眼望见木兰正在当门放着的一架织布机上坐着织布。

至少从我这个北方农村出身的人来说,一读到这两句便会想到童年时所看到的种种类似的生活场面,使人感到格外亲切和温暖。在这里,我们需要强调的一点是:这个生活场景的平凡、朴素、亲切和温馨,也就是我们对木兰这个人物的感受,因为这里的场景和人物是浑然一体、没有明显区分的。使木兰从这样一个生活场景中独立出来的不是她的花容月貌,也不是她的飒爽英姿,而是她的叹息声。

“不闻机杼声”不是没有机杼声,而是听到木兰的叹息声后消失了对机杼声的明确感觉。在这时我们感到的是我们对木兰的疼爱和关切,她的叹息声立即唤起了我们内心的感应,想知道她为什么叹息,为什么发愁;想安慰她,体贴她,甚至实际地去帮助她。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这两个排比的问句,使我们对木兰的关切带着绵长和温婉的色彩,如果只有一个问句,我们便会感到似乎硬了一点。淡了一点,冷了一点。

这两个问句把我们和木兰的关系更明确化、更确定化了:我们是以同情和关切的心情注视着木兰的现实处境和人生选择的。她是我们的姐妹或者后辈女性,而绝非素昧平生的路人和外乡人。这对整个诗的基调都是有重要作用的。正像你的一个参军归来的朋友还是你的朋友,他可能在别人眼里已是一个英雄,但你却不是把他作为一个英雄感受他、对待他的,对于木兰,我们自始至终像注视着自己的一个姐妹或女儿一样注视着她的一切,使她始终不以一个崇高英雄的面目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紧接问句,作者陈述了事情的原委。在这里,笔调是客观的,但却含着许多属于感受方面的内容:

一、木兰从军没有抽象的目的性,只是一种随机性的自然选择。在作者笔下,木兰从军不是她主动追求的结果,她既非为了报国仇、雪国耻、为国效劳、为君尽忠,也不是为了施展个人的才能与抱负、建功立业、立身扬名,而是由于具体的生活机遇决定的。木兰在这里的表现,与岳飞在《满江红》词中所抒发的雄心壮志恰成鲜明对照,如果说后者属于崇高的英雄行为,木兰的从军则是自然的生活选择,亲切而不崇高,朴素而不豪迈。

二、木兰从军是一种不得已的选择,但绝不带有任何卑屈的性质。这里的关键是木兰所难为的只是父亲年迈而无子嗣,并非把“可汗大点兵”当作额外的负担,也不把“卷卷有爷名”视为对自己家庭的不公平待遇。在这种情况下,她才面临着让年迈父亲从军还是自己替父从军的单一抉择。因此,在这里我们无法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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