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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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版本系统有三个分支:世德堂本《新刻出像官版大字西游记》、朱鼎臣本《唐三藏西游释厄传》、杨致和本《西游传》,这是《西游记》版本研究的基本知识。《西游记》研究专家李时人先生在他的著作《〈西游记〉考论》(1991,浙江古籍出版社)中有一篇《吴本、杨本、朱本〈西游记〉关系考辨》,李先生对朱本、杨本、吴本关系的看法是:“杨、朱两本都曾经独立删略了吴氏书,不过朱本后面又抄了杨本。”(第153页)但是笔者在对朱本、杨本进行初步探究以及研究李先生的相关论述时,却有了几点新的所得,现整理出来,与李先生商榷。

一、关于“杨本”的祖本

世德堂本、朱鼎臣本都是明代刊刻的本子,这是没有问题的,然而杨致和本的刊刻年代却并不十分明确。李先生在著作中说:“杨致和《西游传》究竟是何时之书,学术界是有不同意见的。一般人认为它可能是和余象斗等编的《南游》《北游》《东游》是同时代的产物。但孙楷第先生《中国通俗小说书目》载杨本存本的最早刊本是嘉庆十六年坊刻《四游记》本,于是有的同志怀疑杨本后出,甚至有人认为它产生于清初或清中叶。”(《〈西游记〉考论》,130页)对于这样一个有疑问的学术问题,李先生的态度是非常严谨慎重的,他并没有因为孙氏的记录而偏听偏信,而是“最近,笔者考察了《四游记》版本,基本上肯定清道光十年刊《四游记》中的上图下文的杨致和《西游传》实是明覆本。”(《〈西游记〉考论》,130页)显然,李先生认为《四游记》中杨致和《西游传》底本的产生年代是明代。

虽然李先生得出了“杨本底本产生于明代”的观点,但是因为外部条件的原因,李先生并没有看到过他考证出来的这个明代刊刻的“杨本”。他在另外一篇文章《〈西游记〉版本叙略》中承认:

《西游记传》本书为《西游记》节本。据说牛津大学藏有明刊本。……又见太天辰夫《唐三藏出身全传考》,原书未见,未得其详。国内藏皆为清刊本。一种为嘉庆十六年《四游记》本。内封题为“唐三藏出身传”。……又有道光十年《四游记》本。内封题为“绣像西游记全传”……。(《〈西游记〉考论》,155页)

换言之,由于国内没有“明刊本”的缘故,李先生用于研究的“杨本”都是清刊本,他没有见过明刊本。

笔者曾经购得上海古籍出版社《古今小说集成》中的影印《唐三藏出身全传》一书(出版年份不详),前言为徐朔方先生所做,其中包含了非常重要版本的信息,现摘录如下:

1、《唐三藏出身全传》全称《新锲唐三藏出身全传》,四十则,四卷,唯卷之一标题缺唐字。卷首所署是:齐云杨致和编,天水赵毓真校,芝潭朱苍岭梓。上图下文,第一页图板左侧有双行木印:书林彭氏□图像秋月刻,为余象斗编《四游记》之一。

2、现据英国牛津大学博德廉图书馆藏芝潭朱苍岭刊本影印。

以上两条内容非常重要,它带给我们这样的信息:

1、这个影印本《唐三藏出身全传》的底本是两种清刊杨本的祖本,也就是李先生“据说牛津

大学藏有明刊本”但“原书未见,未得其详”的那个明刊本。

2、杨本的明刊本名称叫做《唐三藏出身全传》而不是《西游记传》,清代嘉庆十六年刊刻的《四游记》“内封题为…唐三藏出身传‟”源出于此。

认清了《唐三藏出身全传》是杨本祖本的面貌,我们很容易想到:由于李先生没有见过杨本的明刊本,如果杨本的清刊本和明刊本之间存在某些差异,那么就会导致李先生在对杨本的某些研究上出现偏差。

事实也是这样,当我们用明刊本杨本和朱本进行对比,再结合李先生关于朱本、杨本关系的研究,李先生的某些论点就产生了动摇。

二、“杨本”的明刊本与清刊本存在明显差异

李先生在《吴本、杨本、朱本〈西游记〉关系考辨》一文中说道:

我们仍可以从道光本中找出类似的情况。如杨本第三十一则写黑水河鼋龙将唐僧摄入水底府中:“行者望见妖气腾腾,知是水怪害师傅,急令沙僧去寻。沙僧寻至水怪门边,见上写着:洛水神府,仔细听里面吩咐小妖,蒸熟唐僧,去请二舅爷上寿。行者忍不住心头火起,掣起金棒入水,命沙僧打去,那妖拿起钢鞭相迎,二人战到二十回合,沙僧寻个破绽,引他上岸。水怪不赶,只叫:…快去请二舅爷来。‟沙僧听得,急上岸说与行者知道。”在这段中,行者先在岸上,听到妖怪水利说话的应该是沙僧,怎么会“行者忍不住心头火起”?下面写行者“掣起金棒下水”,怎么沙僧又“急上岸说与行者知道“?对照百回本(即吴本,笔者按),很明显是杨本删略时出现的漏洞。(《〈西游记〉考论》,142—143页)

然而同样的一段话在明刊本中却不是上面的模样。《唐三藏出身全传》中是这样写的:

行者望见妖气腾腾,知是水怪害师傅,急令沙僧去寻。沙僧寻至水怪门边,见上写“衡阳峪水神府”。又听得吩咐小妖:“蒸熟唐僧,去请二舅爷来上寿。”沙僧按不住心头火起,掣起宝杖打进,水怪见沙僧打来,拿起钢鞭破敌。二人战经几回合,沙僧寻个破绽,引他上岸。水怪不赶,只着人去请二舅爷。沙僧听得,且转岸说与行者知道。(《唐三藏出身全传》,第227页)

把明刊本和清刊本的这段话一比较,李先生“在这段中,行者先在岸上,听到妖怪水利说话的应该是沙僧,怎么会…行者忍不住心头火起‟?下面写行者…掣起金棒下水‟,怎么沙僧又…急上岸说与行者知道‟?”的诸多疑惑都不复存在:听到妖怪说话的就是沙僧而不是行者,心头火起的也是沙僧而不是行者,打进水府的还是沙僧而不是行者,行者自始至终就都在岸边没有下过水,所以沙僧才会“说与行者知道”。两个版本相比较,明刊本的这段文字文从字顺,尤其是“沙僧寻个破绽,引他上岸。水怪不赶,只着人去请二舅爷。沙僧听得,且转岸说与行者知道。”这句话十分生动,活画出一个边退边等、诱敌不成、急忙报信的沙和尚来。而且“衡阳峪水神府”也要比“洛水神府”合理得多,否则水怪岂不是曹子建的情人所变?显而易见,李先生指摘的清刊本的种种错漏在明刊本中都是没有的,那么他“对照百回本,很明显是杨本删略时出现的漏洞”的结论自然就不能成立。假如杨本确实是删节吴本而成,那么至少在这段文字上是没有漏洞的。

这个例子证明,如果要研究杨本和其他版本的关系必须使用《唐三藏出身全传》这个明刊本。用清刊本是靠不住的,清刊本里种种后出的错讹会给杨本的研究工作带来干扰,甚至可能得出错误的结论。

三、关于朱本、杨本、吴本关系的两点推测

(一)、对一首节末诗的研究

李先生在《吴本、杨本、朱本〈西游记〉关系考辨》一文中为了证明杨本、朱本都是删节吴本而成的论点时提出了一首节末诗作为论据。原文如下:

在杨本14节和朱本46节以前,两本只有一首节末诗相同,这就是杨本第7节和朱本第16节节末诗。朱本的文字是:

妖猴大胆反天宫,却被如来伏手降。渴饮溶铜挨岁月,饥餐铁弹度时光。天灾困苦遭磨蛰,人事凄凉喜命长。若得英雄重展挣,他年奉佛上西方。

在杨本中,“宫”作“堂”,“伏手”作“手伏”,“挨”作“捱”,“弹”作“丸”,“蛰”作“折”,“挣”作“布”。但这两首诗又见于百回本,若拿世德堂本校勘,朱本“宫”、“伏手”、“挣”同世本,而杨本“折”、“捱”同世本。因此,两本这首节末诗的相同。并非因为它们之间有什么直接联系,只不过是它们的来源都是吴氏书,文字的差异则是两本曾经独立删略他书的证据。(《〈西游记〉考论》,150-151页)

李先生认为朱本、杨本这两首诗都来自于吴本,各自删略吴本的时候产生了两个本子上不同的字。李先生这样的推断是值得商榷的,因为以上的导致现象存在的原因还可以有别的解释,比如:朱本早于吴本,而杨本晚于吴本。假如朱本比吴本早,那么吴本可以继承朱本的这首诗,自然“宫”、“伏手”、“挣”这三个字吴本与朱本相同;要是杨本比吴本晚出,它也能从吴本继承这首诗,“折”、“捱”同世本也不足为奇。我们不妨从逐个字的演化来辨析一下:

朱本:妖猴大胆反天宫——世本:妖猴大胆反天宫——杨本:妖猴大胆反天堂

朱本:却被如来伏手降——世本:却被如来伏手降——杨本:却被如来手伏降

朱本:若得英雄重展挣——世本:若得英雄重展挣——杨本:若得英雄重展布

这一类三个字词的变化可以解释为朱本、世本相互递进,而杨本的继承出现了变化。

朱本:渴饮溶铜挨岁月——世本:渴饮溶铜捱岁月——杨本:渴饮溶铜捱岁月

朱本:天灾困苦遭磨蛰——世本:天灾困苦遭磨折——杨本:天灾困苦遭磨折

这一类可以看作是世本在继承朱本的时候出现了变化而被杨本继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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