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应当被看作是“范式”的争论——对《教师之友》“那一代”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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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应当被看作是“范式”的争论——对《教师之友》“那一代”的思考
2004年1月号《教师之友》杂志对“那一代”的批判(请允许我用这样的不太恰当的词汇)
引发了广泛的争论。在下冒昧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求教于各位方家。
此三篇批判性文章的影响可能是难以估量的。它的意义,应该被看作远远超越语文学科教育
本身,是关系到一种教育界“范式”的争论。其实,这种辩论早已展开,但以刊物的形式正
式的发表出来,当属鲜见。
为什么这场争论应当被看作是范式的争论呢?什么是范式?下面简要说说。
“范式”是美国著名科学哲学家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提出的一个词汇,此著一问世,这个词汇立刻被学界接受,并且围绕之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库恩长期以来研究科学史,他发现一种累积性的科学史观统治着这个领域,但这种认识他认为是不能真正反映科学史本貌
的。库恩自述一旦他找到了“范式”这个词汇,一切的困惑当即冰释。不过这个“范式”,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字眼。如果非要简单的概括的话,它的内涵有两层意思:(1)科学共同体的共同承诺集合;(2)科学共同体共有的范例。再进一步,(1)可以简化为一种约定,(2)就是范例。
对于我们来说,库恩的两个观点是值得思考的。科学革命的本质就是科学家的世界观的改变——这里的“世界观”,不是我们一般意义的世界观,而是一种真正意义的“世界”“观”,是一种视野,甚至可以说成是视觉的转换——“革命前后科学家是处在不同的世界”,“革命前看的是鸭子,革命后看到的是兔子”等等在库恩的著作中比比皆是。库恩明显是借用了格
式塔的心理学、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和皮亚杰的结构主义等学说,对科学革命进行了一种
非常有说服力的解释,固然这种解释同常人接受的科学史以及科学教育大相径庭。
第二个观点是关于范例的。库恩攻击了波普尔的学说,他认为科学中存在着一种常规科学的
研究状态,常规科学就是按照范式提供的规则去“解谜”。在这里,库恩洞见性的指出,范
式优先于规则,甚至没有规则范式也可以指导科学研究。这就是因为范式具有范例的性质。
说通俗些,我们是先把规则学透呢,还是先照着样例学习呢?样例比规则更容易接受,但根本的,是样例比规则先在。这里还有一个难点,就是所谓范例,固然从规则上有封闭性,但
从与客观对象的缝合程度来说,却不是完美的,它还有进一步研发的价值,正是这种进一步
的研发,才导致了常规科学的出现。这点库恩的见解也是非常深刻的。
以上大致叙述了库恩的范式说,下面说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这场争论要看成是一场范式的争
论。
这里首先附带要说明一点是,库恩在其著作里对于他的科学史观被借用到其他学科持否定意
见。但这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范式”一词在社会科学领域里的渗透。宽容采用“范式”的
路径,仅为一种视角,仅为一种解读。
我们可以很容易的从范式的第二个特征中得出,这场争论确实具有范式争论的意义,批判者是从范例入手的,尽管于批判者批判了旧范例,自己并没有在文章中明确立起新范例,但新旧范式的更替过程是相当漫长的。从长远看,这应当被看作是范式的争论。
更大的意义在于批判者以一种新的语态来攻击旧范式。这是明显的要以一种新的承诺来代替
旧的承诺的表现。众多意见均认为第一篇文章问题最大,因为它不谦虚。但从某种意义上说,第一篇是此三篇的魂,为此三篇定了基调,如果撤了它,则此次争论锋芒尽失。“技术主义”、“人格权威”等等,招招均直指要穴。其实,理论的争论颇有些类似政治革命,“你死我活”并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正因为这样的争论有时太过残酷,所以宽容已经越来越对其敬
而远之。但无奈,这是一种不依人们喜好为转移的事情。
而最重要的在于不管是文章的出发,还是评者的言论,众人的焦点马上就聚集在了“时代”
上(其实,“那一代”的标签已经点破了此意,而编前按语更是“露骨”的说:“本专题即是我们全面反思那一代人以及以他们为主角的那个时代的开篇;任何陈旧和过时的思想都不可
能长久地顶住新的需要!”),这种赋文章争论以划时代意义的性质的看法,是我们认为它的
争论属于范式争论的最后一个依据。
认定了它的范式争论的性质,是不是对这场争论中批判一方的持赞同的态度呢?如果要我回
答,那么我的回答是无足轻重的。这里不厌其烦引用库恩的一处原话,因为我已经很难用自己的语言再转述它的要义而又不致使其原义损意过多,而通读下面的这处论述后,很多网友之间的争论在我看来会烟消云散:
(在新旧范式进行论辩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通常新范式的反对者能够正当地
宣称:即使在旧范式遇到危机的领域中,新范式也不比旧的优越。当然,某些问题新范式处理得较好,它也揭示了某些新的规律性。但是旧范式仍有可能再加以精练来面对新的挑战,
就如它以前成功地应付了其他挑战一样。第谷?布拉赫以地球为中心的天文学系统以及后来
的各样燃素说翻版,都是对新范式侯选者的挑战的反应,而且都相当成功。还有,传统理论和程序的辩护者几乎总是能指出一些它的新对手尚未解决的问题,而那些问题从他们的观点
看却根本不是问题。直到水的成分被发现为止,氢气的燃烧是支持燃素理论、反对拉瓦锡理论的一个强有力的论据。……即使在引发旧范式的危机的领域,新旧范式之间的论辩有时也
几乎旗鼓相当。而在危机区域之外,传统范式常常会占据决定性优势。……简言之,如果新范式的侯选者一开始就必须被那些讲求实际的人用相对的解题能力来评估的话,科学中就不会有什么重大的革命发生。如果再加上我们前面讨论过的范式的不可通约性导出的反论证,
那么科学中可能就根本不会发生什么革命了。
其实,问题在于:究竟哪一个范式将在未来指导研究,这种研究中的许多问题是现在的
竞争者还不敢夸口能完全解决的。在这些不同的从事科学的方式中必须做出选择,而在这种情况下这种选择必然是要取决于未来的前景,而不是过去的成就。……做出这种选择,只能基于信念。
……必须有某些东西至少使得一些科学家觉得这个新提议是条正道,而有时这只有个人的和不可言说的美学理由才能做到。……即使在今天,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仍然主要是在
美感上吸引人,而这种吸引力在数学领域之外,很少有人能感受得到。
——[美]托马斯?库恩著,金吾伦、胡新和译:《科学革命的结构》,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1月版,第141-143页。
我的这些论述,可能会遭到两种批评:(1)宽容所谓的“范式”,仍然过于笼统,是个杂物箱;(2)宽容的论述,不过是又立什么新名词,用一句“清山遮不住”什么的不就把你的意
思说清楚了吗?何必故弄玄虚呢?
对于(1),我想,批评在某种意义上将会是正当的。的确,这次批判以及引发的争论,“范式”仅可能作为一种潜台词出现。但这正是我马上要指出的,如果不把这样的争论上升到范
式的辩论,那么我们的争论立意不够。也就是说,我非常希望这样的争论能够演化成真正的
范式的争论。
对于(2),如果认真的看过了库恩的那几段原话,大概我之间就不会有太大的分歧。我们当
然不会局限在库恩给定的这几段话中,去认定我们这里说的老范式就是他所言说的自然科学
里的旧范式,我们这里说的还不成气候的新范式就是那种今后注定要取代老范式的新体系。
社会理论中的学说竞争,用这样一种方式审视,将会使我们转换一个视角,这就够了。至于说信仰什么,完全看个人的价值判断。另外,如果要我做些补充的话,这些补充同对(1)的答复也是同样的,那就是,把“传承与批判”或“批判与建设”直接置换为“范式的竞争”可能会有助于我们走出一种历史赋予我们的“包袱”——这个“包袱”,就是我们把讨论的精力放在继承发扬什么和批判否定什么之间怎样取舍,尤其是一种面对这样取舍的态度。可以说,前者(“批判与建设”的命题)是历史性的看问题,求的是历时性;后者(“范式的竞争”)是反历史的看问题,求的是共时性(虽然宽容是学历史的,但在这里不能不悲哀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