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派”与戴望舒的现代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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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尽那边, 我蘸着南海没有渔船的苦水…… 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粘了阴暗, 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 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 像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 贴在上面, 寄与爱和一切希望, 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 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 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 蝼蚁一样死……那里,永恒的中国!
它存在在燃着的烟卷上, 它存在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存在在破旧的粉盒上, 它存在在颓垣的木莓上, 它存源自文库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 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在压干的花片上, 在凄暗的灯上,在平静的水上, 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 它在到处生存着,像我在这世界一样。
它是胆小的,它怕着人们底喧嚣, 但在寂廖时,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底声音是低微的, 但它底话却是很长,很长, 很多,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 它底话是古旧的,老讲着同样的故事, 它底音调是和谐的,老是唱着同样的曲子, 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 它底声音是没有气力的, 而且还夹着眼泪,夹着太息。
这断指上还染着油墨底痕迹, 是赤色的, 是可爱的光辉的赤色的, 它很灿烂地在这截断的手指上, 正如他责备别人懦怯的目光在我心头一样。 这断指常带了轻微又粘着的悲哀给我, 但是这在我又是一件很有用的珍品, 每当为了一件琐事而颓丧的时候, 我会说:“好,让我拿出那个玻璃瓶来吧。”
戴望舒在他的诗论《诗论零札》中认为: “诗不能借重音乐,它应该去了音乐的成 分”,“诗不能借重绘画的长处”,“诗 的韵律不在字的抑扬顿挫上,而在诗的情 绪的抑扬顿挫上,即在诗情的程度上”。 可以说,戴望舒的现代诗在中国诗歌史上 具有承前启后的地位:
1935年回国创办《现代诗风》《新诗》等杂志。 1938年抗战爆发一年后,诗人举家迁往香港,并 在香港主编《星岛日报》的副刊《星座》。 1942年春,被日军逮捕入狱,创作了《我用残损 的手掌》《心愿》《等待》《狱中题壁》等爱国 诗; 1950年2月28日不幸逝世。 1989年出版的《戴望舒全编》(梁仁编,浙江文 艺出版社)是收录最全的作品集。
(一)生平简介: 戴望舒(1905— 1950),原名戴梦鸥, 浙江杭州人,现代派 诗人群的领袖,现代 诗人、翻译家、古典 文学研究者。
1928年8月,《小说月报》发表其成名作 《雨巷》一诗,享誉一时,获“雨巷诗人” 之称。 1930年3月2日,参加左联成立大会,成为 左联成员。1931——1937年是诗人创作和 翻译的高峰期,《望舒草》中的大部分诗 作都是这一时期创作的。 1932年赴法国留学,深受法国诗派的影响。
它底拜访是没有一定的, 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 甚至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 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 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 除非我凄凄地哭了,或者沉沉地睡了, 但是我是永远不讨厌它, 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载《未名》第二卷第一期,1929年1月
戴望舒的诗非常注重“意象性” 。 在另外的一些诗中,戴望舒往往用模糊的、 跳动的、多义的意象组合去演绎渺远的意 绪。 如《印象》
《雨巷》解读: 戴望舒在此把象征主义诗歌的艺术形式与 中国古典诗词的艺术传统融合在一起。 《雨巷》中一共有三个意象:“我”(油 纸伞)诗中的抒情主人公、 “雨巷”(寂寥、悠长)、“姑娘”(丁 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如李商隐的《代赠》诗中就有过“芭蕉不 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的诗句。 南唐李璟更是把丁香结和雨中愁怅连在一 起了。他有一首《浣溪沙》:“手卷真珠 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在谁是 主?思悠悠!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 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唐杜甫有“丁香体柔弱,乱结枝犹坠”。 (杜甫《江头五咏》)
3、以诗集《灾难的岁月》中的《我用残损 的手掌》为代表的现实主义诗歌。 1942年,《狱中题壁》《我用残损的手掌》 等表达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的诗作,诗风 也一洗从前的感伤忧郁转变为沉雄悲壮。
《我用残损的手掌》 我用残损的手掌 摸索这广大的土地: 这一角已变成灰烬,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 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 (春天,堤上繁花如锦障, 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 我触到荇藻和水的微凉; 这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 这黄河的水夹泥沙在指间滑出; 江南的水田,你当年新生的禾草 是那么细,那么软……现在只有蓬蒿;
2、“现代派”诗歌的主要特点: 施哲存在《又关于本刊的诗》中说: “《现代》中的诗是诗,而且是纯然的诗, 它们是现代人在现代生活中所感受到的现 代情绪,用现代的辞藻排列成的现代的诗 形。” 他们诗歌创作内容的基本特点。
第一,现代派的诗歌表现出对时代政治的 疏离感和民众生活的冷漠感。 “当时由于方向不明,小处敏感,大处茫 然,面对历史事件、时代风云,我总不知 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悲喜反应。这时期写诗, 总像是身在幽谷,心在蜂巅。”
第二,现代派诗人更多地注目于自身的内 心世界,抒写着自己的人生体验和情感潜 流。 如戴望舒的《乐园鸟》、《寻梦者》,卞 之琳的《白螺壳》、《入梦》,何其芳的 《失眠夜》等。
第三,与现代派诗在思想内容上的相对薄 弱而言,他们在诗艺的探寻上却颇有成就。 二、戴望舒的诗歌创作: 戴望舒被称为“现代派”诗人的“诗坛的 领袖”。著有诗集《我底记忆》《望舒草》 《望舒诗稿》《灾难的岁月》等。
你会把我孤凉地抛下,/独自蹁跹地飞去,/又飞 到别枝春花上/,依依地将她恋住。 明朝晓日来时 /小鸟将为我唱薤露歌;/你啊, 你会不会眷顾旧情/ 到此地来凭吊我! 载《小说月报》第十九卷第八号,一九二八年八 月 第二辑《雨巷》是从新月派诗向现代派诗歌的一 个过渡。《雨巷》诗戴望舒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 作,也是他的成名作。 《雨巷》最初发表在1928年8月的《小说月报》 第十九卷第八号上。
朱自清评价《雨巷》这种重暗示、重象征 的手法是“找一点朦胧的气氛,让你可以 看得懂,捉住那幽微的精妙的去处”。 此外,富于音乐性是《雨巷》的另一个突 出的艺术特色。 正如当时《小说月报》的主编叶圣陶所说, 《雨巷》是“替新诗的音节开了一个新的 纪元”。
2、以《我底记忆》第三辑中的《我底记忆》 一诗为起点的现代派诗歌。 “我底记忆是忠实于我的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断 指》 在一口老旧的、满积着灰尘的书橱中, 我保存着一个浸在酒精瓶中的断指; 每当无聊地去翻寻古籍的时候, 它就含愁地勾起一个使我悲哀的记忆。 这是我一个已牺牲了的朋友底断指, 它是惨白的,枯瘦的,和我的友人一样; 时常萦系着我的,而且是很分明的, 是他将这断指交给我的时候的情景: “替我保存这可笑可怜的恋爱的纪念吧, 在零落的生涯中,它是只能增加我的不幸。” 他的话是舒缓的,沉着的,像一个叹息, 而他的眼中似乎含有泪水,虽然微笑在脸上。
“现代派”与戴望舒的现代诗
岁涵
一、关于“现代派” 1、“现代派”的名称由来: 现代派是30年代一个追求“纯诗”的诗歌流派。 1935年孙作云发表《论“现代派”诗》一文,把 30年代登上诗坛的一大批年青都市诗人具有相似 倾向的诗歌创作概括为“现代派诗”。 1932年5月,在上海创刊的,由施蛰存、杜衡主 编的文艺刊物《现代》杂志。 《现代》杂志构成了30年代现代派文学创作的重 要阵地,也集中刊发了一大批具有现代主义倾向 的诗作。
(二)戴望舒的诗作 戴望舒的诗歌创作从风格上看大体上可以 分为三个时期: 1、从学习新月派到写象征诗。 《我底记忆》第一辑《旧锦囊》中的12首 诗,有明显的格律诗倾向。
如:《残花的泪》 寂寞的古园中,/明月照幽素,/一枝凄艳 的残花/对着蝴蝶泣诉: 我的娇丽已残,/我的芳时已过,/今宵我 流着香泪,/明朝会萎谢尘土。 我的旎艳与温馨,/我的生命与青春 /都已 为你所有,/都为你消受尽! 你旧日的蜜意柔情,/如今已抛向何处?/ 看见我憔悴的颜色,/你啊,你默默无语!
是飘落深谷去的 幽微的铃声吧, 是航到烟水去的 小小的渔船吧, 如果是青色的珍珠; 它已堕到古井的暗水里。 林梢闪着的颓唐的残阳, 它轻轻地敛去了 跟着脸上浅浅的微笑。 从一个寂寞的地方起来的, 迢遥的,寂寞的呜咽, 又徐徐回到寂寞的地方,寂寞地。
整首诗情思隐约,意境幽深,达到了作者 所追求的诗“是在于表现自己和隐藏自己 之间”的审美目的。 《我底记忆》 诗的音乐性的主张在这里受到了反叛,多 用散文化手法传达内在的节奏——诗情。 这方面的代表作还有《断指》。
关于他“可笑可怜的恋爱”我可不知道, 我知道的只是他在一个工人家里被捕去; 随后是酷刑吧,随后是惨苦的牢狱吧, 随后是死刑吧,那等待着我们大家的死刑吧。 关于他“可笑可怜的恋爱”我可不知道, 他从未对我谈起过,即使在喝醉酒时。 但我猜想这一定是一段悲哀的事, 他隐藏着, 他想使它随着截断的手指一同被遗 忘了。
卞之琳在北平编辑《水星》(1934),戴望舒主 编《现代诗风》(1935),到了1936年,由戴 望舒、卞之琳、梁宗岱、冯至主编的《新诗》杂 志,把这股“现代派”的诗潮推向高峰。 1936到1937年间大量新诗杂志问世,作为“现 代派”的诗人一员的路易士(纪弦)在《三十自 述》中认为: “1936—1937这一时期为中国新 诗自‘五四’以来一个不再的黄金时代。” 代表诗人有:戴望舒、卞之琳、何其芳、李广田、 施蛰存、金克木、林庚、曹葆华、徐迟、废名、 路易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