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病对英国农业的影响

黑死病对英国农业的影响

作者：龚腾飞

来源：《学理论·下》2012年第08期

摘要：1348年的黑死病在欧洲历史上是一个重要的事件，也是欧洲社会发展的一个分水岭，对于英国①亦是如此。它为英国社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同时也在加速着整个社会的发展进程。在这一大环境下，值得探讨研究的东西有很多，文章就以黑死病对英国的农业影响这一问题，从庄园制经济，农奴制，农业结构三方面作一个简单的分析。

关键词：黑死病；中世纪；英国农业

中图分类号：K5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2）24-0128-02

14世纪的黑死病席卷了整个欧洲大陆，它给欧洲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这个人类历史上罕见的生态大灾难，仅从1348年到1351年间就使欧洲丧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约为2500万人。在这个死神肆虐欧洲期间，不与大陆相接的英伦三岛也未能幸免于难。与欧洲大陆的遭遇一样，这场灾难为英国带来严重的社会危机。本文以黑死病这一特殊的历史环境为背景，初步探讨黑死病对英国农业方面的影响。

一、庄园制经济的瓦解

我们知道在十四五世纪的时候，整个西欧的经济处于一个衰落时期，而农业则显的尤其明显。农业的衰落会表现在很多方面，其中之一的就是庄园的衰落与瓦解[1]312，而庄园的衰落瓦解应该是和农奴制的衰落瓦解同步的[2]298。

早在盎格鲁萨克逊时代英国封建主就有了将庄园对外出租的情况，这一时期的出租形式主要是把整个自营地或者整个庄园出租给承租人[2]154。而到了12世纪时，英国庄园的出租形式有了一定的变化，出现了把自营地划分成小块出租。而且出租制度更加流行。将自营地划分成小块出租，则庄园上的原来的劳役就会大都变成实物或者货币，因此，劳役就会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但是毕竟在12-13世纪时期，劳役地租被认为是最盛行的时候，而出租自营地的现象并不是那么明显。而到了14世纪时，全国范围内的庄园才逐渐实行出租制度。而关于出租制度流行的原因，英国史学家们大都会从诸如博斯坦等学者所认同的人口论中寻求答案[2]299。马克垚先生认为这个解释并不是很妥当，这似乎把庄园的经营过分商品化了，这和中世纪封闭、自给自足的庄园经济理解显然不大合拍。而在中世纪的庄园生产中，因为生产工具、交通运输、生产方式落后等因素的影响下，庄园的内耗是十分严重的，在12-13世纪人口众多时期，还能自给自足，而在14世纪尤其是黑死病肆虐期间，这样的经营方式显然会严重亏损，封建主们就改变了经营模式，改自营为出租。就像马克垚先生所说：“如果经济条件改变，生活供应可以从许多渠道解决，封建主当然不一定要坚持自己组织生产，花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2]300。”

从14世纪开始英国的庄园普遍采取了出租制度，而在14世纪中叶发生的黑死病则大大加速了这一进程。1347-1348年间黑死病席卷了整个英国，这场大瘟疫在很短的时间内夺走了英国30%-45%的人口[3]，大量的人口死亡给英国的农业造成了无法估量的破坏。在疫病肆虐期间，大批的庄园因无人耕作而荒废，村落因大量人口死亡而被抛弃，土地无人耕种，全国上下一片萧条。这一时期劳动力大量减少，封建主们为了维护自己庄园运营，采取了各种办法来加强剥削，同时政府也出台一些政策来维护封建主们的利益。因为政府以及封建主们在政策上的压制，使得大瘟疫，人口减少等恶性的经济后果直到14世纪70年代才显现出来：农民由于受到残酷的剥削，反抗斗争日益加剧，最终爆发了很多的暴乱，甚至起义。

从大瘟疫开始，因为人口大量减少，劳动力价格昂贵，封建主们放弃自己经营庄园，改为出租制的这一现象日益普及，而到了15世纪30年代，英国的庄园基本上已经实行了出租制度，除了少数大地产外[4]188。出租制实行的结果就是封建主们大都放弃了劳役地租而改为收实物或者货币地租。因为劳役地租在全国范围内的放弃，实物或货币地租的盛行，所以自从大瘟疫开始英国的庄园经济迅速瓦解，直到15世纪30年代，以劳役地租为本的传统庄园经济基本成为了历史。

二、农奴制的衰亡

中世纪的欧洲社会经济是庄园农奴制经济，英国也是一样，虽说在13世纪时是英国农奴制最盛行的时候，可是自11-12世纪开始这种稳定的经济模式就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5]29，到了14世纪时农奴制度逐步开始瓦解。而这个瓦解也就是上文所说的那样，它是与庄园的瓦解同步，并且是互为影响的。也就是说，没有了劳役地租，庄园的对应设施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而没有了农奴，庄园的地也无人耕种，也就只好结束了。

农奴制的衰亡原因很多，这些原因无外乎围绕着一点，就是农奴的消失。农奴没有了，那么以农奴生产为基础的庄园制度也就瓦解，农奴制自然而然也就消亡了。农奴消失的渠道很多，最明显的一种就是逃亡，或者说是迁徙，而这一现象尤其是在14世纪中期的黑死病之后更为明显。1348年的黑死病使英国丧失将近一半的人口，这对以农奴为基础的庄园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因为劳动力的极度匮乏，使得工资报酬不断上升，农奴和自由农民不断向高工资的地方逃亡或者迁徙。同时由于疫病的蔓延，人口的大量死亡，在社会上也引起极大的恐慌，人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有的从这个村庄逃到另一座村庄，有的从一个庄园到另一个庄园。这样的杂乱无序的逃亡、迁徙对庄园经济造成了冲击，庄园的自营很明显已经是无法维持，就更别提维持农奴制度了。

在大瘟疫之后，由于人口的大量死亡，劳动力奇缺，庄园主们为了竭力维持庄园的生产开始制定一系列的法律来约束治下的人民。因为劳动力的缺少，农民斗争的激烈，庄园主们为了维持生产不得已为农民提供更高的待遇，以便留住更多的劳动力。在这个方面谷延方教授认为：由于劳动人手的短缺，劳动力市场供求严重失衡——供给远远低于需求。农奴们掌握了市场的优势，许多封建庄园主为吸引到充足劳动力也不断地破坏法令。经济法则最终战胜了贵族老爷们的意志，劳工法令变成了一纸空文[6]。在14世纪末到15世纪初法律上已经把人分为领

主与普通人两大类，对农民则称为耕作者或农夫。在经过了黑死病这个特殊时期后，农奴这个法律观念在整个英国社会已经开始逐渐淡化。

总之，在经济的发展中，在各种各样因素的作用下，英国的农奴制自大瘟疫之后开始以更快的速度衰败下去。

三、农业结构的调整

在中世纪的欧洲，农业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重中之重，因为这个时期的欧洲就是农业社会时期，谷物的种植则是农业生产中的主要成分。到11世纪大垦殖运动之前，欧洲各处的耕地仍旧以谷物种植为主。在英国也是如此，英国与欧洲大陆的其他国家一样，谷物的种植是农业生产中的重要部分。在大垦殖运动时期，这种现象达到了顶峰。1348年的黑死病突然席卷了整个欧洲，这场天降的灾难促使了这种谷物种植的农业结构发生了重大的调整和变化，由单一的谷物种植变成了多种经济作物经营。同时，畜牧业相对于农业的比重也迅速增加。

在疫病流行期间，人口大量死亡，许多土地无人耕种，粮食减产严重，谷价上涨得惊人，整个欧洲处于瘟疫、饥荒的时刻。但黑死病过后，幸存的农民大都抛弃了产量不高的新开垦土地，集中到内地优质肥沃的土地上用心耕作，从而提高了粮食的产量，再加上连续几年风调雨顺，谷物获得丰收。然而，由于疫病期间人口总数的大幅度下降，使得人们对粮食的需求减少，一时间出现谷物大幅度供大于求的现象，因此谷价严重下跌。农民若继续进行传统的谷物种植，显然这已是无利可图。迫于生计，人们开始改变种植方法，变原来的单一谷物种植为多种经营，亚麻、啤酒花、水果和蔬菜等作物开始大面积种植，因为这些作物所需劳动力和成本与种植谷物相当，但获利却远远超过谷物。

谷物向多种经济作物经营转变的同时，农业也开始向畜牧业转移。而从盎格鲁撒克逊时代开始，英国的羊毛产业就十分突出了。虽说英国的养羊业比欧洲其他国家发达，但是在14世纪以前它的规模从整个农业产业来看占的比重并不大。黑死病之后，英格兰境内大片农田被改为牧场用来饲养绵羊，牧羊方式也从较原始的单纯游牧发展为固定的牧场饲养，农田圈为牧场的现象到处可见[7]29，在英国“羊吃人”运动迅猛发展。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是黑死病促使欧洲的封建领主逐渐放弃了单一农业，转而改种经济作物与畜牧业共同发展，自此西欧开始迈入商品经济性质的农业时代。

综上所述，黑死病虽然给英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社会灾难，但同时它也像猛烈的催化剂一样在改变着社会原有的状态。在黑死病之前英国的农业虽说开始慢慢地改变，但这一场灾难大大加速了这一进程。庄园经济、农奴制度、农业结构，农业方面的几个大方向因为黑死病的到来而加速其转变。在英国，除了农业，社会的其他方面也在大幅度地发生变化。由此，我们可知黑死病带给英国乃至欧洲的不仅是破坏，还有发展的契机。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