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宁波四位茶书作者茶事及生平小考_竺济法

龙丰富的藏书
花渔父 ,晚 自号憨先生 、 幽雯 。浙江郸县 今宁波郸州区 人 。 出身 雨上望族 官宦 之家 。父大 山 ,嘉靖癸未 进
士 累官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金都御 史 , 总督 湖广 、 川、 贵
军务 , 年告老还 乡 。本峻初以父荫任刑部检校 、 太常寺 典薄 、 礼部 郎 中等职 , 后 出任 两淮运司同知 , 移福建任盐运 司同知 , 升任湖广辰 州知府 , 进阶 中宪大夫致仕 。 著名同乡 史学家全祖望在 《雨上 望族表 》中列 出屠 氏 “ 六望 ” , 其中
年以卖 文为生 , 竟 至乞邻度 日 , 怅悴而卒 万历 甲午年 初秋 七月 , 屠 隆 与友人在龙井游 览 ,
一 、 屠 隆钟 爱龙井茶
《龙井茶歌 》 堪称最 西湖龙井茶历史悠 久 , 享誉古今 中外 , 诗文荟萃 。 据专 家、 学者考证 , 最早将龙井茶写人诗文的是元 代文学家虞集 的五言诗 《次邓文原游龙 井 》 , 而赞 美龙井茶最长的诗歌 , 则属明代 明州 宁波 文学家 屠隆 的 《龙井茶 歌 》 。 年 , 在杭州龙井寺旧址附近发掘 出屠隆手书的 《龙井茶歌 》 古碑 , 落款为万历甲午年 秋七月 , 书风洒脱 , 结构严
隆 屠 茶 龙 歌 碑 ︾ ︽ 井
书 中仅次于 《茶经 》的第 二茶书 , 由著名茶学专 家郑 培凯 、
朱 自振主编 、香港 商务出版社 年出版的的 《中国历 代 茶书汇编校注本 》作有如下评语 “除陆羽及其 《茶经 》 外 , 其人其书几无可与比者 ”屠本峻的 《茗岌 》则 以陆羽 《 茶
经 》为经文 ,然后辑 录宋 · 蔡襄 《茶 录 》等 种琳琅满 目的 茶 书为传文 , 精选各家精辟观点 , 前经后文 , 前赞后评 , 体例
四位 “宁波帮 ” 茶书作者有 以下 四大特点 一是 四人均 为历史名人 。 同时代 区域性茶书作者较 多 的除宁波外 , 还有钱塘 今杭州 、 松江 今上海 , 均 为四 至五人 。 但 四位 “宁波帮 ” 茶书作者除 了茶事 , 均有一 定知 名度 , 另有诗书传世 。 其 中两人是官吏 , 两人为隐士 , 屠隆则 为一 代戏剧 、文学 、 书法大 家 。 屠本峻 曾任辰 州知府 , 著有 《 山林经济籍 》 等多种动 、植物 、 经济类专著 , 是我国古 代最 早的海洋动物学 、 植物学家之一 。 除屠本峻外 , 其余三人均 为书法家 。 二是四种茶 书在 中国茶 文化史 、 尤 其是明代茶书中享 有重要地 位 , 多有亮点 。 其 中罗凛的 《 茶解 》被视为历代茶
` 。 ,、 一
而余臭偶 同 , 不觉针水契耳 。 夫赞 皇辩 水 , 积师辩 茶 , 精心奇 鉴 , 足传千古 , 幽雯庶乎近之 。 试相与松 间竹 下 , 置乌皮几 , 焚 博山炉 ` 爽斗 ' , 惠 山泉 , 艳诸 茗井而 饮之 , 便 自羲 皇 上人不
远。 ”
供 俄 可 首 宵 崖 以 轰 茶 生 蔽 称 幽 清 不 人 兀 日 ︸ 茶 粉 撬 具 内 子 奢 一 斗 菠 秦 相 室 救 卑 童 千 ︸ ︸
茶书 《 茗岌 》题跋 字 , 笔者认为与明代多种茶书大同小
“幽史 屠本 峻 大号 著 《茗 岌 》 , 自陆季 疵 《茶 经 》而 外 ,采辑定品 ,快人心 目 ,如坐玉壶冰吱 , 哀仲梨也者 。 幽雯吐
纳风流 , 似张绪 终 日无鄙言 , 似温太真 迹上 区中 , 心 超物外 。
《 茶Fra Baidu bibliotek 》 约
茶 容 ︸
叽 梅 经 朴
“ 比 汗 相
文中作者写到 自己与幽雯 、 茶圣陆羽 号季疵 等茶人 同
好 , “余 臭偶 同 ” 。 并引用较多典故 , 赞扬幽雯善 于鉴 水辨茶 ,
可与晚唐名相李德裕 籍贯真定赞皇 , 今属河北 和陆羽 的师 傅智 积禅师媲 美 “夫赞皇辨水 , 积师辨 茶 , 精 心奇鉴 , 足传千 古 , 幽雯庶乎近之 ”
与之媲美 。
除了这首著名 的 《 龙井 茶歌 》 , 屠隆还 在撰于 前后 的 《 考架余事 · 茶说 》中对龙井茶 、 龙井泉作了赞美
年
《姿罗馆清言 》内有 四条涉茶 , 其 中两条 为联语形 式 , 一 联堪称佳 句 ,刻 划 了文人雅 士的闲适情怀 “茶熟 香清 ,有 客 到门可喜 鸟 啼花落 无人 ,亦 自悠然 。 ” 同时体 现出作者 乐于 以茶会友 、 以文会友的情趣 。 另一茶句 “呼童煮茶 ,门临好客 ”
谨 , 用笔遒劲 , 点画精妙 , 茶香书香融为一体 , 成为探访龙井
品饮 了用龙 井泉水泡的龙 井茶后 , 欣 然写下这 首 《龙井茶 歌》
山通海眼蟠 龙脉 , 神物蜿蜒 此真宅
飞泉散沫走白虹 , 万古灵源长不息
琼睁 时谐琴筑声 , 澄私冷浸玻璃 色
令人对此清心魂 , 一漱如饮甘露液 吾 闻龙女渗 灵山 , 岂是如 来八功德 此 山秀结复产茶 , 谷雨霖 霖抽 仙 芽 香胜旗檀华严界 , 味 同沉奎上清家 雀舌龙团亦浪说 , 顾 者阳羡 巨 须夸
异 , 新意不多 。 最 吸引笔者的是其 中 “择果 ” 方面的记述 “茶有真香 , 有真味 , 有 正色 。烹点之际 , 不宜 以珍果香草夺 之。 夺其香者 , 松子 、 柑橙 、木香 、梅花 、 茉莉 、 蔷薇 、 木棵之类 是也 。 夺其味者 。 番桃 、 杨梅之类是也 。 凡饮佳茶 , 去果方 觉 清绝 , 杂之则无辨矣 。 若 必 日所宜 , 核桃 、 棒子 、杏仁 、 榄 仁 、菱米 、粟子 、 鸡 豆 、银杏 、新笋 、莲 肉之类 , 精 制 或可用
苞居士 。 郸县 今郸州 人 。 万历五年 巧
四是四人住地相近 , 除罗虞 住城郊 慈城外 ,城 内三人住 处相距不过数里 年龄 相近 ,最大的屠隆与最小的罗凛相差
仅 岁 。 相互间友好交往 , 有诗文往来 。 在官方史料 中 , 除屠 隆生平 事迹比较详细外 , 另外三人 的生卒或生平均不详 。 最近笔者根据宁波天一阁博物馆馆 藏家谱等 文献 , 对三位作 者的生平和茶事作 了详细考证
屠隆诗文中写 到的有虎丘 、 天池 、 阳羡 、 六安 、 龙井 、 天目 、 顾诸等名茶 ,遗憾 的是 ,没有写到瀑 布仙 茗 、 茶 山茶等 家乡宁 波的唐宋名茶 ,否则 当为家乡茶文化留下珍贵文献 。 《要罗馆清言 》记佳 句 屠隆著有 《婆罗馆清言 》 , 文体类似 《围炉夜话 》 、《小窗
人相提并论 的特殊地位 。
三位前辈的家谱 , 查阅到屠本峻 、 闻龙的准确生卒 年份和三 人大量的生平 资料 , 弥补了史料的不足 ,这也充分证 明家谱
可 以补充官方志 书不 足的重 要性 。
出身望族 , 寿八十一 岁
屠本 峻 巧 一 , 字 绍幽 , 又字 田叔 , 号汉 破 、桃
接着 ,作者道出 《茗岌 》的创作 ,得益于同乡处士 、 同好闻
斋名书 。
到的 “ 陇西公 ”即李念江 , 开府是他的字 , 陇西则是他的籍
贯— 甘肃陇西 , 陇西李氏系历史著名望族 。 作 者淋漓尽致地抒 发 了对龙井泉水与龙井茶 的热爱 。
认 为龙井泉是 山海相通 的龙脉海眼 ,色似玻璃 , 饮如甘露 。
龙井茶香胜檀香 , 味赛甘露 ,龙团 、 雀舌 、 顾诸 、 阳羡都无法
晚明宁波四位茶书作者茶事及生平小考
口 竺济法
年前 的 世 纪末 、 世 纪初 晚明万 历年 间 , 宁波 四位 同时代的名人屠隆 、 屠本峻 、 闻
宁波茶 文化促 进会
一
龙 、 罗虞 ,分别刊出茶书 《考架余事 · 茶说 》 、《茗岌 》 、《茶 笺 》 、《茶解 》 , 成为中国茶 文化史上的一道独特 风景 。
植先生的帮助下 , 于宁波天一 阁博物馆家谱室 , 顺利查到 了这
《茶说 》 书影和屠隆之印
历史文化
姗 汀
霍 溉赢 子
少 姆
礁
著述之外唯一 的爱好与乐趣 “ 不接生也憨厚 ,无所嗜好 ,独 于茗不能忘情 。 ” 第一句 只是谦词 , “ 独于茗不能忘情 ” , 说 出 了他对茶事 的挚爱 , 确立了他作为资深茶人 、 可与苏东坡 、 蔡 襄 等爱茶 名
“ 偶探好友 , 闻隐鳞架 上 ,得诸家论茶 书 , 有 会于心 ,采 其
隽永者 ,着于篇名曰 《 茗岌 》 。 ”
“ 隐鳞 ” 系闻龙之字 。 作者借来友人所藏茶书 ,通 读贯通 , 博采众长 , 辑成一书 ,虽非原创 , 亦不失创新 ,具 有相 当的趣 味
另一涉 茶联 语为 “ 净几明窗 ,好 香苦茗 , 有时 与高 袖谈 禅 豆棚菜圃 , 暖 日 和风 ,无事听闲人说鬼 。 ” 反映了雅士与百
姓的 日常生 活 。 次子玉衡识茶事
《考架余 事 》是屠 隆的一部 艺术随笔 , 清 代著名 史学
家、 考据学家钱大听在 《考架余事序 》中评价说 “ 评书 、 论
画、 涤 砚 、修琴 、相 鹤 、观鱼 、焚香 、试 茗 · 一 靡 不 曲尽 其 妙 ” 。 后人将其 中论茶部分单独辑为 《茶说 》 , 作为明代茶
书之一 。
屠隆有两子两女 , 其中次子大减 字玉衡 、 女儿湘灵均 为诗人 。 大缄有 《 题 补陀 》 普陀 、《慈湖 》等 诗作人选 《雨
上屠氏家集 》 。 他也熟悉茶事 , 有乃父之好 , 曾为从孙屠 本峻
落笔数千言立就 , 与胡应麟等并称 “明 末五 子 ” 。 曾任颖 上知
县 ,转为青浦令 后迁礼部主事 、 郎中 为官清正 , 关心 民虞 作 《荒政考 》 ,极写百姓灾伤困厄之 苦 。 万 历十二 年 蒙受 诬陷罢官 , 路过青浦时 , 当地人 曾捐 田千亩请他安家 ,被谢绝 为人豪放好客 , 纵情诗酒 , 结交多 为海 内名士 。 博学多 才 诗 文、 戏曲 、 书画造诣皆深 , 尤精戏曲 ,有多种剧本 、 著作传 世 晚
摘 来片片通灵窍 , 吸处冷冷馨齿牙 。 玉川何姑尽七碗 , 赵州借此演三车 。 采取 龙井茶 , 还烹龙 井水 。 文武每将 火候传 , 调停 暗合金 丹理 。 茶经水品两足佳 , 可惜 陆羽未知 此 。
也 。 ” 宋徽宗等多位茶人说到茶有 真香 , 品茶的最高境界是清 饮 , 各类花茶无疑会夺去真香 。
独特 , 别具一格 , 开古代茶 书之 先河 。 三是屠隆与屠本 峻属同一 家族 , 两人系从祖孙关系 , 为 历代茶书作者所仅有
和龙井茶历史 文脉不可多得 的文物
屠隆 一 , 明代戏 曲家 、 文学家 。 字长卿 , 又字纬 进 士 , 才华横 溢 ,
真 , 号赤水 , 别号由拳山人 、 一 钠道人 、 蓬莱仙 客 , 晚年又号鸿
蔡 入 前 箫 亦 法 之 奥 不 腔
湛 音 更 屏 怪 明
二 、 屠本 暖独于茗事不忘情
在各种茶文化书籍和人名 辞书中 , 宁波 明代 位茶人 , 除 屠隆生平事迹记载 比较详细外 , 其余 三位生卒或生平不详 。作 为宁波同乡晚辈 同好 , 笔者深感有责任 去挖掘几位先辈的生 平资料 , 于是钩沉史海 , 多方搜寻 。 年 月 日 , 在袁 良
意义相近 。
“龙井 , 不过 十数亩 。外此有茶 , 似 皆不及 , 大抵天开龙
乱美泉 , 山灵特生佳茗 ,以副之耳 。 山中仅有一二家 ,炒法甚 妙 。 近有 山僧焙者亦妙 。 真者天池不能及也 。 ”
按照 目前的研究 , 《龙井茶歌 》 作于 《茶说 》之 后 。 屠隆 在 《茶说 》 中将 虎丘茶列 为第一 , 如果此 书作于龙井品茶之 后 , 一定会将龙井茶列 为第一 。 真香真味宜清饮
山人酒后酣丸鱿 , 陶然万事归虚空 。
一 杯入 口宿醒解 , 耳畔飒飒来松风 。 即此便是 清凉国 ,谁 同饮者陇西公 。 作者题下 自注 “与李念江开府公同游作 ” , 说 明结尾写
幽梦 》 , 内多佛语禅意 , 又以 “婆罗 ” 命名 , 被列为佛家文献 。
“ 婆罗 ”系梵文音译 ,有 “ 坚固 ” 、 “高远 ” 之意 , 是盛产于印度 及东南亚的一种常绿乔木 ,树形高大美观 ,质 地优 良 。 相传释 迎牟尼的寂灭之所 即是在婆罗树间 , 因此佛 教中有不少事物 都与姿罗树有关 。传入我国后 ,许多寺院都有栽 植 。万历十五 年 前后 ,屠 隆也 从阿育王舍利殿 前移植 婆 罗树一棵 , 并改其书斋 “ 栖真馆 ” 为 “ 婴罗馆 ” , 《婆罗馆清 言 》之名 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