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的社会革命观与恩格斯的晚年创新_侯衍社

收稿日期：2008-11-15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05BKS001）作者简介：侯衍社（1967-），男，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

马克思恩格斯的社会革命理论是其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他们批判继承以往有关理论并加以扬弃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的社会革命理论，从社会基本矛盾的高度出发，精辟分析了社会革命的深层根源，指出了社会革命的任务和目标，为劳动阶级和全人类的最终解放指出了一条现实的道路，从而克服了空想社会主义和其他资产阶级理论的局限性，是对社会历史科学的重要贡献。

一、关于社会革命的根源

在马克思恩格斯那里，“社会革命”和“阶级斗争”有时在同等意义上使用，但他们更多时候提到的社会革命，指的是阶级斗争的尖锐形式。他们认为，阶级斗争是阶级社会中根本利益对立的阶级之间的相互冲突，是解决对立阶级之间矛盾的基本手段。阶级斗争根源于不同阶级之间物质利益的冲突，是社会基本矛盾在阶级社会中的具体表现，它的产生具有历史必然性。

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就明确指出，如同阶级斗争一样，社会革命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矛盾的产物。“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这种矛盾，每一次都不

免要爆发为革命”［１］８３

。在其后的《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深刻阐述了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革命的历史必然性，指出：“至今的一切社会的历史都

是在阶级对立中运动的，而这种对立在不同的时代

具有不同的形式。”［２］２９２

现代资产阶级社会并没有消

除阶级、

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它只不过是用旧的斗争形式取代了新的斗争形式。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斗争是人类历史上最高形式的阶级斗争，它根源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即生产的社会化同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在资本主义社会，由于生产和交往的国际化，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对立和阶级斗争也日益国际化，因而世界范围的无产阶级的联合成为可能，联合起来的无产阶级最终必将推翻整个资产阶级的统治。无产阶级革命的最终结局是共产主义社会的建立，此后人类将进入无阶级的社会发展阶段。恩格斯在１８５２年发表的《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一书中指出，革命发生的“原因不应该从一些领袖的偶然的动机、优点、缺点、错误或变节中寻找，而应该从每个经历了动荡

的国家的总的社会状况和生活条件中寻找”［２］４８３

，不应该从社会意识中去寻找，而应该从社会存在中去

寻找。

其后，纵观马克思恩格斯的著述，他们始终都坚持从社会基本矛盾运动中分析社会革命的客观根源，始终坚持社会革命的客观必然性。

二、关于社会革命的作用

马克思恩格斯高度评价了阶级斗争和社会革命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认为它是社会发展的直接

马克思恩格斯的社会革命观与恩格斯的晚年创新

□侯衍社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872）

摘

要：马克思恩格斯的社会革命理论是其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他们批判继承以往有关理论并加

以扬弃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的社会革命理论，从社会基本矛盾的高度出发，精辟分析了社会革命的深层根源，指出了社会革命的任务和目标，为劳动阶级和全人类的最终解放指出了一条现实的道路，克服了空想社会主义和其他资产阶级理论的局限性，对于社会历史科学作出了重要贡献。晚年恩格斯敏锐地洞察到了他所生活的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些新情况、新动向，对无产阶级革命的道路和策略提出了一系列创新的观点，并长远地影响了现实的无产阶级运动。

关键词：马克思；恩格斯；社会革命；资本主义；晚年创新

中图分类号：A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621（2009）01-0048-05

动力。在他们给倍倍尔等人的通告信中明确指出：“将近４０年来，我们一贯强调阶级斗争，认为它是历史的直接动力，特别是一贯强调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认为它是现代社会变革的巨大杠杆。”［１］６８５

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社会革命作为阶级斗争的最高形式，最充分地体现了阶级斗争的历史作用。“革命是历史的火车头”［３］９９是他们对社会革命作用的精辟评价。马克思指出：“当文明一开始的时候，生产就开始建立在级别、等级和阶级的对抗上，……没有对抗就没有进步。这是文明直到今天所遵循的规律。到目前为止，生产力就是由于这种阶级对抗的规律而发展起来的。”［４］１０４马克思曾对欧洲革命风暴中的阶级斗争作用给予了高度评价：“在这运动旋涡中，在这历史的动荡痛苦的进程中，在这革命的热情、希望和失望的惊心动魄的起落中，法国社会的各个阶级对于从前以半世纪为单位来计算的自己的发展时期，却必须以星期为单位来计算了。”［３］７０恩格斯则指出：旧的复杂的社会机构中的这种迅速而剧烈的阶级对抗的发展，使革命成为社会进步和政治进步的强大发动机；正是新的党派的这种不断的产生和迅速的成长，它们一个接替一个掌握政权，使一个民族在这种剧烈的震动时期五年就走完在普通环境下一百年还走不完的途程。因此，阶级斗争和社会革命是“现代社会变革的巨大杠杆”，是“历史的直接动力”。［５］

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阶级斗争和社会革命的作用之所以如此巨大，根本原因在于，通过它的作用，能够不断地变革不适应生产力的生产关系和不适应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从而强制性地建立起与生产力的客观要求相适应的生产关系，以及与经济基础相适应的上层建筑，从而让代表社会进步方向的工人阶级在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以便在此基础上促进生产力的发展，促进社会的全面进步。就是说，社会革命不仅是促进生产力发展的直接动力，而且是促进社会政治昌明、文化进步和社会全面发展的巨大杠杆，是新社会的助产婆。

三、关于社会革命的主体和领导力量

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历史上的革命力量就是代表社会进步方向的广大人民群众，具体到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来说，工人阶级就是无产阶级革命的主体力量。由于社会基本矛盾的运动发展，资本主义

社会的阶级斗争日益尖锐化和简单化了，使得社会直接分裂为两大直接对立的阵营——

—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马克思恩格斯分析指出：“在当前同资产阶级对立的一切阶级中，只有无产阶级是真正革命的阶级。其余的阶级都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而日趋没落和灭亡，无产阶级却是大工业本身的产物。”“过去的一切阶级在争得统治之后，总是使整个社会服从于它们发财致富的条件，企图以此来巩固它们已经获得的生活地位。无产阶级只有废除自己的现存的占有方式，从而废除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才能取得社会生产力。无产者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必须加以保护，他们必须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无产阶级，现今社会的最下层，如果不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就不能抬起头来，挺起胸来。”［２］２８２－２８４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无产阶级是现代大工业的产物，是新的生产方式的代表，因而是真正代表社会前进方向的阶级，是未来的创造者，是无产阶级革命的主体力量。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无产阶级成了资本家和资本的奴隶，他们创造了社会财富，但自己却成为一无所有的赤贫阶层。这种历史地位和社会作用决定了无产阶级必然是最革命、最大公无私的阶级，决定了他们作为资本主义的掘墓人和新社会的创造者的重要角色。

马克思恩格斯明确提出了无产阶级革命的领导力量问题，提出共产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组织，是无产阶级革命的领导力量，在人类历史上首次全面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建党纲领。他们指出，无产阶级革命要取得胜利，首先必须形成无产阶级的先锋队组织——

—共产党来组织和领导工人运动。共产党人不是同其他工人政党相对立的特殊政党，他们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共产党人同其他无产阶级政党不同的地方只在于：“一方面，在无产者不同的民族的斗争中，共产党人强调和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另一方面，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所经历的各个发展阶段上，共产党人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２］２８５共产党人具有自己的独特优势和特点，在实践方面，他们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在理论方面，他们胜过其余无产阶级群众的地方在于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２］２８５共产党的指导原则，绝不是以这个或那个世界改革家所发现或发明的思想、原则为根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