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已远》连载 望尘而拜与华亭鹤鸣——潘岳与陆机

佳 作 的主 题 。他 这 一 时 期 的作 品 ， 现 了 表 在 三 个 层 面 的 开 掘 ： 是 回 望 家 园 ， 胜 一 不 唏 嘘 ； 是 功 名 未 立 ， 如 水 煎 ； 是 宦 二 心 三 游 洛 京 ， 独 如 狼 。 唏 嘘 家 园 ， 漂 泊 灵 孤 乃 魂 之 所 依 水 煎 心 ， 彩 气 息 化 为 高 天 沸 五 虹 霓 ； 狼 哀 鸣 ， 怆 嘹 唳 萦 绕 滚 滚 长 江 孤 悲 之畔。 家 园 门前 的 那 条 浩 荡 巨龙 ， 自古 叫 作长江 ， 今流淌的， 如 却是 亡 国之 恨 。 “ 门
楚压抑与孤独。 亡国之悲、 国之思 ， 故 如 烟 如雾 ， 常弥 漫在 他 的 心 头 。 常 总 辔登 长路 ， 呜咽 辞 密 亲 ； 问子 何 借
车马客行 》 ，表达 了他 对故 国的怀念 。
然 而 ， 兴 故 国 、 大 祖 业 的雄 心 壮 志 ， 振 光 时 时令 他 寝 食 难 安 — — “ 剑遵 铜 辇 ， 抚 振 缨尽 祗肃 。岁月一 何易７ 寒暑 忽已 革” （ 东 宫作 诗 》 ；轻 剑 拂 厉 ， 缨 丽且 鲜 。 《 ）“ 长 谁 谓 伏 事 浅 ， 阔 腧 三 年 ”《 王 郎 中时 契 （吴
有 一 次 ， 有个 叫 卢 志 的才 子 当 众 羞 辱 陆 机 兄 弟 ， 意 问道 ： 陆 逊 、 抗 ， 故 “ 陆 是 君 何 物 ” 陆机 闻 言 ， 唇 相 讥 ．如 君 于 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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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 他 整 臼奔 走 在 洛 阳人 流 滚 滚 车 流 滚 滚 的 大 街 上 ， 如 走在 茫 茫 戈 壁 滩 上 ， 犹 权 臣显贵们睥睨之眼神 ， 如锥 如 矢 ， 穿 了 洞 他 的 自尊 。他 像 一 匹 流 浪 在 都 市里 的孤 独 的狼 ， 出 了悲 哀 无 奈 的 嘶 吼 —— “ 发 孤 兽 思 故 薮 ， 乌 悲 旧林 。 翩 翩 游 宦子 ， 离 辛 苦 谁 为 心 ？ 髡 髯 谷 水 阳 ，婉 娈 昆 山 阴 ” （ 赠从 兄 车 骑诗 》 ；逝 矣 经 天 日 ，悲 哉 《 ）“ 带 地 川 。 寸 阴 无停 晷 ， 波 岂徒 旋 年往 尺 迅 劲 矢 ， 来 亮急 弦 …… ”《 时 （ 长歌 行 》 。 ）
如 此 天 才 纵 横 之 精 英 人 物 ，胸 中 肯 定 经 常 汹 涌 着 一 股 激 荡 澎 湃 、 不 可 遏 制 的 豪 壮 之 气 。 这 股 如 飓 风 一 样 摧 枯 拉 朽
之激流 ， 平会席卷 世间的一切一切 ， 几 江 河 、 海 、 山、 陵 、 木 、 叶、 想 、 湖 高 丘 乔 落 梦
远 ， 途 旷 无 人 … … 野
从 梁陈作诗》 。 ）
陆机 念 念 不 忘 “ 剑 ” “ 缨 ” 志 若 抚 、振 ，
鸿鹄 ， 是 “ 乐乐难 诱 ， 却 思 日归 归 未 克 ” ，
这首《 洛道中作》写于 离开故 乡， 赴 ，
天 才 ！自有 其 星汉 灿 烂 之壮 美 ， 也有 其 虎
领抗 兵 ”为 牙 门将 。 只 因吴 国 覆 亡 ， 机 ， 陆 失 去 了 像 前 辈 那 样 成 为 国 家 栋 梁 的 机
为 “ 国之余 ”轻侮之心 时有流露。 《 亡 ， 世 说新语 ・ 简傲》 ： 载 陆机 兄弟初到洛阳 ， 按
照 张 华 的指 点 前 去 拜 见 刘 道 真 ， 刘道 真 讷 讷 半 天 ， 然 问道 ：东 吴 有 长 柄 壶 卢 ， 忽 “ 卿得 种 来 不 ？ ” 无聊 之 言 显 示 的不 逊 之 其 态 ， 得 兄 弟俩 面 面相 觑 。 弄
死 于 西 晋 的 灭 吴 战 役 ，他 和 弟 弟 陆 云 一 起， 回到 华 亭 老 家 ， 门读 书 。 闭
状 ，微 微一 笑 ，说 ：清风一到 ，灰 尘跑 “ 掉 。” 陆机扬声 回答 ： 乌儿来 了 ， “ 凤凰 飞
了。 ” 得 潘 才 子面 红 耳 赤 。 弄
复杂深沉 的内心世界 与纷披离乱的 外 部 世 界 的 矛 盾 突 ，构 成 了陆 机 诸 多 中
会 。他 怀 着切 骨 之 痛 ， 写 了 《 亡论 》 撰 辨 ， 总 结 吴 国 灭 亡 的教 训ｆ叹 孙 权 之 雄 ， 孙 ， 痛
是有晋一 代首屈 一指 的文学理 论 家、 书
法家 ， 被后人誉为 “ 太康之英 ” 。钟嵘《 诗 品》 称之为 “ 才高词赡 ， 举体华美” 。
在 中国 文 学 史 上 ， 机 创 造 了 “ 个 陆 两
太康 末年 ， 氏兄 弟被 召至 京城 洛 阳 ， 陆 文 采倾 动 一 时 ， 人 称 之 “ 鹄 之裴 回 ， 时 鸿 悬
若 群 星 ， 盼 流 连 … … 顾
有车 马客 ， 驾言发故 乡。念君久不 归 ， 濡 迹 涉 江 湘 。投 袂 赴 门涂 ， 揽衣 不 及 裳 。拊
膺 携 客 泣 ， 泪 叙 温 凉 … … ” 首 《 有 掩 这 门
代之绝 乎 Ｊ”
然而 ， 面对一张张如花 笑脸 ， 一句句 由衷 赞 美 ， 机 的 内心 深 处 ， 飘 洒 着 凄 陆 却
鼓之待槌 《 （世说新语 ・ 赏誉》。 ）著名诗人张
华是 当时 的文坛 泰斗 ， 见 了陆 氏兄 弟 ， 他 惊 喜异 常 ， 就说 ：伐 吴 之役 ， 在 二俊 ” 逢人 “ 利 ，
第一 ”其一 ， ： 他的文论专著《 文赋》 是 中 ， 国 文 学 理 论 发 展 史 上 第 一 篇 系统 的 赋 体
还 有 一 次 ， 机 和 一 些 人 闲聊 ， 岳 陆 潘 翩翩地 走过来 ， 陆机 想起 身 离 开 ， 岳 见 潘
烧连营七 百里 ”就 是他 的杰作 ； ， 父陆 抗
曾任 大 司 马 ， 负 人望 。陆机 “ 颇 身长 七 尺 ， 其声如钟 ， 有异才 ， 章冠世 ”《 书 ． 少 文 （普
一
产 生了重要 影响 ：其二 ，他 的书法条 幅 《 复帖》 平 ，是 现 存传 世 之 文 人 书 法 作 品
最 早 的 墨迹 ， 历 代 珍 藏 之 国宝 ， 论 家 乃 被 奉 为 由章 草 向今 草 过 渡 之 典 范 ，其 笔 墨 斑 驳 古 拙 ， 章 草 之 精 韵 ； 布局 纵 横 起 取 其 落 ， 今草 之 自由 ： 章法笔 断意连 ， 成 其 散
创作 论 ，对 后世 的 文 学 创 作 与 理 论 发 展
似乎西晋发动这场声势浩大的灭吴战争 ，
就 是为 了得到 陆氏兄 弟。对陆机 的才 华 ， 他 感 佩不 已， ：人之 为文 ， 艮 说 “ 常十 才少 ， 更 而子 患 其多矣 。” 著名诗 人葛 洪也著 文感 叹 ：机 “ 文犹 玄 圃之积 玉 ，无非 夜光 焉 ，五河 之 吐 流 ， 源如一 焉。其 弘丽妍赡 ， 漂逸 ， 泉 英锐 亦
卢毓 、 廷 。 ” 毓 、 卢 卢 卢廷 ， 系卢 志 的 先 辈 。 兄 弟俩 离 开 人群 ， 云 有 些 紧张 ， 人 家 陆 说
可 能真不知道 咱祖 上的英名呢 ，陆机 正
色 说 道 ：我 父祖 名播 海 内 ， 有 不 知 ， “ 宁 鬼
子 敢 耳 ！”
亭 （ 上 海松 江 ） 。其 祖 父 陆 逊 乃 三 国 今 人 名将 ， 官至 丞 相 ， 蜀吴 之 战 中 有 名 的 “ 火
似 乎 在潘 岳 之 上 。 陆 机 （６ － ０ ２ １ ３ ３年 ）字 士 衡 ， 郡 华 ， 吴 皓 之 败 ， 陆 逊 、 抗 之 英 伟 ， 里 行 间 赞 陆 字
洋溢着勋 臣后裔 的无 限 自豪。在 《 思亲 赋》 《 、 述先赋》 《 、祖德赋 》 他怀着 一腔 中，
深爱、 一腔 无 奈 ， 怀 讴 歌 祖 父 之 辈 的丰 缅 功 伟 绩 ， 露 着 壮 志 已 难 酬 、 海 犹 不 甘 表 蹈 的彷 徨 与 迷 离 。 陆机枕 着前辈 的绵 绵功 勋入 眠 ， 幻
爱 情 、 十 、 泪 … … 所 有 种 种 情 感 席 卷 悔 艮眼 而起 ， 天 蔽 目 ， 常 地 令 他 极 端 狂 踝 不 遮 常
安 ， 绪 纷 乱 ， 雨纷 飞 … … 唉 唉 ， 才 Ｉ 思 泪 天
之 ？世 网婴 我 身 。 永 叹 遵 北 渚 ， 思结 南津 。行 行 遂 已 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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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鹜 已远 》 载 连
望 尘 而 拜 与 华 享 ｜ ｌ ￣ －Ｑ ｌ
潘 岳 与 陆机
（ ） 三 在 西 晋文 坛 上 ， 机 与 潘 岳 齐 名 ， 陆 号 称 潘 江 陆海 。 其 实 ， 论 文 学 天赋 ， 若 陆机
一
祖 上 显赫 的 门 庭 ， 煌 的 功 业 ， 辉 自幼 形成 的 叱 咤风 云 、 引领 时代 的 绚 烂 梦 想 ， 铸 成 了陆 机 光 大 祖 辈 勋 业 之 理 念 。 《 吴 志 ・ 逊 传 》 载 ， 父 陆 抗 死 后 ， ９岁的 陆 记 其 ｌ 陆机与其兄弟陆景 、 玄、 晏 、 云 “ 陆 陆 陆 分
落 深 渊之 痛 苦 … …
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
前往洛阳途 中， 婉转凄恻 ， 踟蹰徘徊 。然 而 ， 洛 显贵 以 华 夏 中 心 自居 ， 京 自恃 吞 灭
东 吴 之余 威 ，将 陆 机 之 流 南来 人 士 斥 之
介 南未 英 华 ， 虽怀 拥 着 改 天 换 地 之 理 想 ， 是 ， 谁 能 理 解 你 ７ 又 有 谁 肯 理 解 可 有
陆机 传 》 ， 诗 文 重 藻 绘 排 偶 ， 华 美 深 ）其 以 密 见 称 。 他 既 是 杰 出的 诗 人 、 论 家 ， 政 还
化 出来 的却 是 自己 建功 立 业 的 宏伟蓝
图。 然 而 ， 江 依 然 滚 滚 东 逝 ， 施 展 才 长 他 华的基础却没有了。两个哥哥陆景 、 陆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