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莫言的民间心理建构及其创作镜像_周红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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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莫言的创作语境

浅析莫言的创作语境

浅析莫言的创作语境作者:郭凯来源:《文学教育》2014年第12期内容摘要: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的故乡高密已超越其简单的地理意义,对他的作品乃至创作历程都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一部伟大作品的诞生必然与其所在的文化传统有某种挥之不去的内在联系,莫言的故乡以及其间的风俗轶事就像风筝的线一般,牵引着他的思路,放飞了他的想象。

关键词:莫言高密创作语境一“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是诺贝尔委员会授予莫言文学奖时的颁奖词。

一部伟大作品的诞生必然与其所在的文化传统有某种挥之不去的内在联系。

最早提出“不能脱离语境来解释语言风格”(施敏捷,2001:79)这个概念的是伦敦学派的弗斯。

但实际上,语境这一概念的涵盖面远不只是弗斯所指的语言发生之情景和前后文,而是延伸到某种美学层面的沟通,即有选择地使用表达方式和语言材料时所受到的语言内外、社会文化环境等多方面因素制约的总和(施敏捷,2001:79)。

我们眼中的世界,其实就是我们每个人内心存在的投射。

作家创作一部作品,即是将内心投射诉诸于文字的过程,所以每一部作品都应该是作家内心影像的真实再现。

莫言的主要作品《蛙》《丰乳肥臀》《红高粱家族》等等,无不折射着大地的意象,读后,让人如临其境地感受到一个来自辽阔文学故乡的强悍生命力。

高密东北乡,已超越普遍意义上的地理意象,成为莫言小说中遍地可寻的文化映射,生于斯长于斯的莫言对它寄予了深厚的故乡情结。

与此同时,这一文化映射又成为中国近现代乃至世界的一个缩影。

故乡这一创作小语境成为莫言笔下的发散点,有力反映了同时期下的中国社会大背景,将大饥荒、文革等一系列历史事件成功再现,给读者以真切的感悟。

经过归纳分析,莫言故乡高密确实超越简单的地理意义,对他日后作品乃至创作历程都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五年级以上没有同学”(莫言心声系列,2012:21)的莫言算不上高学历,却写得一手好文章,这很令人叹服。

溯其根源,我们寻觅到莫言许多作品中对其创作语境的高度显现。

莫言小说创作心理探微

莫言小说创作心理探微

莫言小说创作心理探微作家的创作心理是心理学批评的主要对象之一,借助心理学批评,可以分析作家与作品的各种深层的复杂关系。

心理分析学创始人弗洛伊德认为作家的创作心理与他所受到的压抑、精神的创伤有着直接的关系,作家内心深处的冲突构成了作家从事文学创作的根本原因和动力。

心理批评要求在了解作家的生活经历的基础上,反观作家作品以揭示这些文本中暗藏的意义或深层内容,并认为作品是作家受到压抑而创作的产物,他记录了作家的隐秘和痛苦。

借助以上观点,分析莫言的创作心理,笔者认为莫言的创作动因在于其受到的压抑和深层精神创伤,他的作品是他的精神创伤的间接或直接的表现,是他压抑的情感的释放。

莫言的精神创伤首先在于其痛苦压抑的童年体验,使得他形成了内向而敏感、自卑而又孤傲的性格,体现在其小说创作中,则呈现出强烈的悲剧色彩。

童年是人的一生中重要的发展阶段,童年体验是一个人心理发展的一个不可逾越的中介。

它对一个人的个性、气质、思维方式等形成和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心理学研究表明,个体的童年体验常常为他的整个人生定下了基调,规范了他以后的发展方向和程度,在个体发展史上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正如冰心所说:“不论童年生活是快乐,是悲哀,人们总觉得都是生活中最深刻的一段;有许多印象,许多习惯,顽固地刻画在他的人格及气质上,而影响他的一生。

”莫言的童年过早地尝到了生活的痛苦。

1956年出生的莫言,其童年时期正置左倾思潮横行的时代,莫言家里是上中农成分,经济的贫困和政治的歧视,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强烈的创伤记忆。

此外,在家庭生活中,因父母的管教过于严厉,使他未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他少年时最大的兴趣是喂养鸟雀,但却被其父扼杀了这一童趣。

他曾在一篇文章中写到,“鲁迅先生早就呼吁要对父母们进行训练,他说仅仅会爱并不及格,因为母鸡也会爱。

何况最真挚的爱的另一面往往是最苛虐的酷政。

……在某种意义上父母与子女是仇敌”。

现实生活中的阴影和无爱的童年,使莫言在心理上压抑而孤独,逐渐形成了内倾、自卑的气质特征,在军艺文学系的同学这样描述他:“一颗天真烂漫而又骚动不安的童心,一副忧郁甚至变态的眼光,寡言而有敏感多情,自卑而又孤僻冷傲,内向而又耽于幻想”。

莫言创作心理探源

莫言创作心理探源

一、动人的透明 沉重的童年


红萝卜的出现第一次是出于对食物的渴望;第二次 寻找红萝卜中出现了菊子姑娘和小石匠在黄麻地里 的一幕;第三次是小铁匠在无意中伤害了心爱的姑 娘之后的困兽之举。 尤其是小说的最后,写到小黑孩视同生命的透明的 红萝卜被小铁匠粗暴地夺去扔进了夜的河里,他发 疯一样地扑到河里去摸,摸不到,又冲到萝卜地里 几乎拔出了所有正在生长尚未成熟的红萝卜,然而, 他再也看不到那个晶莹透明,金色的外壳里包孕着 活泼的银色液体的红萝卜了。



莫言著有长篇小说《红高粱家族》、《食草家 族》、《天堂蒜薹之歌》、《十三步》、《红树 林》、《酒国》、《丰乳肥臀》、《檀香刑》、 《四十一炮》、《生死疲劳》、《蛙》十一部, 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金发婴儿》、 《怀抱鲜花的女人》、《爆炸》、《师傅越来越 幽默》等二十余部,短篇小说《白狗秋千架》等 八十余篇,还创作了《红高粱》、《霸王别姬》、 等话剧、电影剧本等。 莫言至今有三部作品改编成电影:中篇小说 《红高粱家族》(1987年《红高粱》,导演张 艺谋,获得1988年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 中篇小说《师傅越来越幽默》(2002年《幸福 时光》,导演张艺谋);短篇小说《白狗秋千架》 (2003年《暖》,导演霍建起,获得第十六届 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麒麟奖)
一、动人的灵性 沉重的童年
莫言通过小说人物小黑孩诉说了他少年时代吃过 的苦,生活环境的寂寞荒凉,无人理睬却又耽于幻 想的那一段时光。 《透》的来由不过是一个梦境:有一天凌晨,我梦 见一块红萝卜地,阳光灿烂,照着萝卜地里一个弯 腰劳动的老头,又来了一个手持鱼叉的姑娘,她叉 出了一个红萝卜,举起来,迎着阳光走去。红萝卜 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引自《中国作家》 1985年2期“文学对话栏目”) 作者告诉我们,他正是从这个梦境中生酵出了人 物和情节,编织成了这么一篇由红萝卜照亮着的小 说。这个梦境是理解这篇小说的一把钥匙。

论莫言小说的民间性

论莫言小说的民间性

论莫言小说的民间性作者:张璇高越来源:《文艺生活·文海艺苑》2012年第03期摘要:八十年代以后,莫言走出了一条极具个人特色的民间写作道路。

在他的小说中,营造出了一个具有恢弘气势,充满生命活力的独特的地理文化区域—高密东北乡。

他以坚定的“作为老百姓”的民间写作立场,塑造这一个个充满血肉的人物,通过复调型的叙事结构为我们展现着民间最为真实的生活境况。

关键词:莫言;民间性;复调型中图分类号:I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2)09-0033-02莫言是一位极具个人独创魅力的作家,他将视角投注在山东高密东北乡的那片广袤的土地上,并用一种热情、随意、狂欢的态度呈现着一幅幅生机勃勃的图画。

他在小说中广泛地汲取民间文化的资源,人,事,物的缤纷登场都具有着强烈的感官效果,并通过他灵活多变的叙事结构,奇妙通畅的语言展现出其小说创作的独特魅力。

八十年代之后,经过人生几多沉浮的莫言,在文学创作方法的革新方面走出了自己一条独特的道路,将视角投向民间,专注于这种眼睛向下的民间文学的创作,在他笔下,民间世界充满了激情,宏大的意蕴。

一、鲜明的民间写作立场“民间”这一概念在90年代备受争议,陈思和先生曾经在他多篇论文中提出自己对其的理解:“‘民间’是一个多维度多层次的概念……它具备了以下几种特点:1、它在国家权力控制相对薄弱的领域产生的,保存了相对自由活泼的形式,能真实地表达出民间世界生活的面貌和下层人民的情绪……2、自由自在是其最基本的审美风格。

民间传统意味着人类原始生命力紧紧拥抱生活本身的过程,由此迸发出对生活的爱和憎,对人生欲望的追求,这是任何道德都无法规范、任何政治条律都无法约束,甚至连文明、进步、美这样一些抽象概念也无法涵盖的自由自在……3、它既然拥有民间宗教、哲学、文学艺术的传统背景,用政治术语说,民主性的精华与封建性的糟粕交杂在一起,构成了它独特的藏污纳垢形态,因而要对它作一个简单的价值判断,是困难的。

论莫言小说创作的民间意识

论莫言小说创作的民间意识

论莫言小说创作的民间意识作者:涂跃来源:《卷宗》2016年第03期摘要:莫言是一个在作品中融入了大量民间意识的作家,他用自己独特的叙事手法来讲述一个个生动活泼的民间故事。

自莫言的小说《透明的红萝卜》出版之后,对于莫言的有关研究就没有停止。

通过有关的研究可以看出,最初对于莫言作品的研究都停留在其文学作品中出现的原始生命力。

随着莫言作品的越来越多,更多的学者开始重视其作品中传达出来的民间意识,也成为莫言文学中一个不能忽视的主要部分。

关键词:莫言;小说;民间意识1 引言“民间意识”一直是中国当代文学创作中的一个热门话题,90年代初以来在陈思和的文学史概念的明确界定,阐释“民间”的内涵和理解是无止境的。

莫言是新时期文学的代表人物,在新时期的早期崛起中,在有关民间理论提出之前,它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民间文学语言体系和民间创作态度。

他总是以这种态度来表现个人的独立性与其他民间作家的审美差异,所以莫言经常注重写作态度的艺术性创新形式与审美内涵。

像是莫言的很多作品,都具有鲜明的“民间意识”。

例如《丰乳肥臀》、《蛙》、《食草家族》等。

莫言的作品充分挖掘民间世界中被人们忽视的审美意蕴。

要说的是,在新时期各种各样题材都存在的文学作品中,莫言的作品有着独树一帜的风格和辨识性。

他的民间态度不同于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特定时期的作家,具有与众不同的审美价值。

还记得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各种对他作品的研究层出不穷。

他从民间的角度看传统的历史观,用一个真实的老百姓生活以及日常的态度来解释变化的发展现代中国社会,至于诺贝尔文学奖颁发时提出的“魔幻注意”在笔者看来是一种强烈的具有中国乡土气息的根部民间文化。

莫言的作品中之所以有如此浓厚的民间意识,和他年幼时期的经历是分不开的,莫言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高密人,有着浓厚的民间生活体验。

【1】2 莫言小说中的民间意识所有的小说创作都是通过小说三要素来传递的,而莫言的笔下有着常人不具有的描述能力。

民间文化的莫言建构

民间文化的莫言建构

民间文化的莫言建构摘要民间文化是莫言小说中的一个重要表现内容。

它既是莫言创作的泉源,也是其小说的底蕴和价值尺度,并形成了莫言建构,具有建构视角的独特性、建构语境场域的有限性等特征。

但其中所蕴含的意义并非都是正面的。

关键词:民间文化小说莫言建构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莫言的小说世界建基在高密东北乡的土壤之上,他的乡土情结内化在系列作品之中,并无一例外地和民间文化紧密关联。

换言之,莫言小说具有强烈的对民间文化进行挖掘和建构的意味。

这是自1986年《红高粱家族》小说以来,莫言几乎从未中断的努力所得来的结果。

一民间文化作为莫言创作的泉源民间文化是一种泛意识形态的文化。

它集中体现了民间的智慧、思想和言语方式,其形成有着广泛的社会政治和生活背景,又广泛地渗透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我的〈丰乳肥臀〉》的演讲中,他说自己把看似可以用的材料都投放到了作品中,进而获得了超越性。

即是说,莫言作品中的高密东北乡不再是一个具体的指涉,而是有着明显的泛化和扩展化的空间概念,在其它小说中也是如此。

《丰乳肥臀》中的民间文化是该小说中最有意义的一部分。

其中的性文化、情文化、侠义文化、茂腔甚至乳房文化,都被作家书写得淋漓尽致。

如果抛开所叙述的历史线条和历史细节,该小说中所表现的各样文化几乎就是作家创作的目的。

它把这些天南海北的、难上庙堂的俗文化因子熔于一炉,在不断的文化重现中获得小说的容量和深度。

反过来看,是民间文化成全了莫言及其书写,民间文化成了莫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泉源。

对于《生死疲劳》,莫言坦言,自己是以20世纪50年代邻村的农业集体化时期的一对单干的农民夫妇为原型进行虚构的。

这个他发誓要把它写出来讲给世人听的故事在脑海中盘桓了多年,最终在一座庙宇之“六道轮回”壁画之启发下写成。

这里,除了为一个故事寻找合适的讲述方法这一作家自我设限的标准外,更重要的是民间广泛流布的人世生死因果报应命运轮回等传统佛教文化的要义带给作家的讲述灵感。

想象的民间——论莫言《檀香刑》中的民间叙事

想象的民间——论莫言《檀香刑》中的民间叙事

想象的民间——论莫言《檀香刑》中的民间叙事杜丽华【摘要】莫言在《檀香刑》这一长篇小说中选取选取"民间"这一想象的空间展开叙事,体现了莫言从"他乡"到"家乡"的撤退,即自觉地放弃魔幻现实主义而转向本土化的民间叙事的过程.评论界对莫言的这种转向给予盛赞,认为莫言的书写是真真正正站在民间立场上的写作.在民间叙事的过程中,莫言极力还原自在自为、具有审美意义的民间作为叙事对象.而笔者在文本细读的基础上发现,莫言作为一名知识分子,其民间写作虽然打破前人常规,但弊端流露出多种声音;其民间倾向性仍游离不定,算不得彻彻底底的民间立场.【期刊名称】《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6(035)002【总页数】5页(P75-79)【关键词】民间镜像;撤退;民间立场;不彻底性【作者】杜丽华【作者单位】华侨大学文学院,福建泉州 36200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06作家莫言在书写《檀香刑》这一文本时,叙述手法和描述方式实现了一次成功的大逆转:对民间复调式声音的记录,对酷虐刑罚地暴力呈现,对历史文化的深刻反思跃然纸上,个性化的语言风格和叙事技巧将民间这一想象的空间展示在世人面前。

一、想象的民间镜像《檀香刑》讲述的是一个“民间”的故事,在这个民间故事中各色人物粉墨登场:从威震一方的地方官员到仁人志士的后代,从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到不可一世的外国总督,从装疯卖傻的义和拳师到泥古不化的教书先生,从开狗肉店的“狗肉西施”到贫贱不移的乞丐,从屠宰场的看热闹的傻子到工于刑罚的刑名师爷,从乡野中唱“猫腔”的民间歌者到告老还乡的刽子手……性爱、暴力、仇恨、暗算,富有表现性和感知性的感知世界,摄人心魄的行刑场面,延宕曲折的故事推进,鲜活民间味浓郁的语言,造就了《檀香刑》这样一部“高密东北乡”的民间神话。

作品书写的是自然状态下的生命激情,是未受文明世界规训而天真未泯、自由、感性而又合乎人性的生命“原始冲动”。

浅析莫言小说中的民间文艺思想

浅析莫言小说中的民间文艺思想
间文 艺创作 小说 。采用 多种 创作技 巧充 分展 示源 于 民 间 的故 事 , 以此 来 反观 历 史 , 重 新 建 构 民间 审美
形态 。
2 童 年经 验与 人物 形象 塑造
1 民间立场与叙事背景选择 关于“ 民间 ” 这 一 概念 , 陈思 和认 为 其主 要有 以
下三个特点: “ 在 国家 权 利 控 制 相 对 薄 弱 的领 域 产

民记忆中的历史, 是一种经过选择或幻想化了的历 史, 也 可 以说 是 从“ 文 化 持 有者 的 内部 眼 界 ” 。 去
收 稿 日期 : 2 0 1 4 — 1 2 — 0 2
苦 的经历也就成为莫言小说的创作源泉 , 在作品中 得到生动的再现。
2 . 2女性 形 象与 悲剧 冲突
个性泼辣, 奔 放 不羁 , 同 时又 不 失 女性 的温 柔 和母
在 自己设置 的 自由世 界里 。临 终前 的回忆足 以体 现
她那独特 的个性 : “ 我的身体是我的,我为 自己做
主。” 呦自由 自在 的 民间性 在这 里有 着 充分 的体现 。 她 死 在 为余 占鳌送 饭 的途 中 , 从 民族 大义 理论 上 来
童形象 , 以此反观饥饿年代的历史 ; 深 怀对母 亲的崇敬. 描绘 出一系列泼辣、 干练而不失母性 温柔 的奇女子 在 悲剧命运 与勇敢 抗争的张力 中, 淡化精英分子的高姿 , 实现 民间写作 的真正复归。传奇小说 的现代 演绎 , 乡村幻想 的淋漓书写 , 无一不是莫言对

民间立场 的执着坚守。
作家经历对作家创作有着深远的影响, 尤其是 童 年经 验 。莫言 出生于 二 十世 纪 五 十年 代 , 灾 荒年 代 给 自己和 乡 民们 带来 的饥饿 和 痛 苦 , 成 为那 个 时 代人们抹不掉的共 同记忆。饥饿 的年代成为莫言小 说塑造相关人物 的大背景 , 幼小 的儿童 、 伟大的母

在喧嚣的迷魅中穿行——试论莫言早期小说中的民间“神秘”书写

在喧嚣的迷魅中穿行——试论莫言早期小说中的民间“神秘”书写
当我们重新返归历史现场时,将更加客观地认识 到,莫言对民间“神秘”的特别关注,并不完全是个人旨 趣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更是 1980 年代以来社会文 化思潮的典型聚合反映。随着 1980 年代文化环境的改 变,文学在追求主体价值、叩问自由精神和探索艺术方 式等方面逐渐呈现出丰富的多元性,深具悠久历史传统 的文学“神秘”创作也得以复苏并获得创新发展,韩少 功、郑万隆、贾平凹、莫言、余华、阿来、陈忠实、马原、格 非、阎连科、徐小斌、范小青……从我们随手列举的作家 名单来看,新时期以来的大部分作家都或多或少关注过
返归本土生活寻找“更丰富的东西”,正是新时期中 国作家摸索出的发展民族文学、沟通世界文学的最佳方 案:“于是有的作家手中便有了三大法宝,即当代人的观 念、西方文学的手法和中国古老的文化。于是模仿《百年 孤独》中马孔多镇那种具有神奇文化背景、展示几代人 命运、人物怪癖、思想深刻、具有哲学历史象征意义的 ‘寻根文学’迅速在中国文坛上掀起了一股热潮。”h 作 为 80 年代“寻根文学”的典型代表,莫言在既写实又荒 诞、既真切又魔幻,既充满地方特色民族风情,又具有现 代气质当代精神的文学表达中,体现了独特的思考。
另一方面,1980 年来以来西方文化思潮的冲击 也深刻影响了新时期文学“神秘”表现的复归和发展:
*本文系福建工程学院校科研启动基金项目“当代文学‘神秘’书写的现代多元性研究”(项目批准号:GY-S21001)阶段 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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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第3期 总第88期
“八十年代的中国文学,总是不满足于现状,表现出一股 强烈的探求、扩张和更新的欲望。它骚动不安,一刻不肯 平静。”e 在那个生机勃勃的时代,西方文化如汹涌潮 水般漫涌向尘封已久的中华大地,《今天》杂志、朦胧诗 歌、星星画展、伤痕文学、探索电影……层出不穷的文化 实践伴随着尼采的“上帝已死”、萨特的存在主义和贝 克特的《等待戈多》一起,如一颗颗重磅炸弹投向了人 们的精神世界,引起了此起彼伏的雀跃欢呼。在这样的 文化格局下,拉美文学挟带着魔幻现实主义的浪潮席 卷而来,很快就在中国大地掀起了一股热辣风潮。1979 年 10 月,“中国西班牙、葡萄牙、拉丁美洲文学研究会” (SCHELEPLA)在南京市成立,积极开展拉丁美洲文学的 介绍和研究工作,为拉丁美洲文学传入中国开启了一扇 明亮之门,也为魔幻现实主义的引进奠定了重要的基 础,特别是 1982 年,瑞典皇家学院将诺贝尔文学奖授予 哥伦比亚的小说家马尔克斯,在中国文坛产生了很大的 震动:中国作家见识了缤纷多彩的世界文学后,普遍充 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正在为寻找恰当的民族文化资本 参与世界对话交流而焦虑;而其时又正值以中国传统文 化为核心的“亚洲儒家文化圈”发展的巅峰时期,学界对 此投以了热切关注。如果说马克斯·韦伯对中国儒教与 道教的研究肯定了中国宗教文明的独特价值,博尔赫斯 对中国神秘哲学的钟爱表达了西方现代主义作家对中 国传统文化的由衷欣赏,那么英国历史学家汤恩比提出 的“19 世纪是英国人的世纪;20 世纪是美国人的世纪; 而 21 世纪就是中国人的世纪”f,则明确表达了世界对 中国传统文化的高度重视,以至于“中国孔孟学说”在当 时一度被人们视为解决现代性问题的有效方法,无疑为 急于跻身世界文学舞台的作家提供了莫大的启示。莫言 直言:“1984 年,我读到了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我很 震惊,就像马尔克斯在五十年代第一次读到卡夫卡的作 品时感觉一样,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但我除了佩服 之外,也有些不服气,我觉得我的生活有更丰富的东西, 如果我早些知道小说还可以这样写,说不定我早就写出 了一部《百年孤独》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一大批 青年作家摹仿西方文学,学习马尔克斯、福克纳、海明 威、卡夫卡的东西,但是很快也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这 仅仅是也只能是摹仿,是二流的。大家都想尽快地写出 有中国气派的小说。这样才能走向世界。虽然这是个很 艰难的过程。”g

莫言小说的艺术风格文献综述

莫言小说的艺术风格文献综述

莫言小说的艺术风格文献综述艺术风格指作家创作个性同具体话语情境所营造的相对稳定的整体话语特色,它包括主体与对象、内容与形式的特定融合,是一个作家创作趋于成熟其作品达到较高艺术造诣的的标志。

其形成是以作者生活实践的情感体验为基础,以思想倾向的创作为方向,并受到时代精神、阶级属性等众多因素的影响,并最终形成作者独特的风格特点为表现,是一个不断积淀突破的过程。

莫言堪称是中国新时期文学一面鲜艳的旗帜,小说以独特的艺术风格见长。

在其三十年的创作里,从《民间音乐》到《透明的红萝卜》,从《白狗秋千架》到《丰乳肥臀》,从《檀香刑》到《生死疲劳》以至2011年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蛙》,莫言总是带给读者和评论界不同的阅读冲击。

由此也引发了对莫言小说研究的热潮,主要集中在语言风格、审美表现、叙事特点和文体特征等方面的论述上,这些论述汇聚了众多专家、学者、评论家不同视角不同程度的独特见解,为莫言小说艺术风格研究起到了积极作用。

归纳起来,对其小说研究主要表现为雅俗共赏的语言、自由的叙事艺术和审美特征流变三方面。

一、雅俗共赏的语言高尔基曾说“文学创作的技巧,首先在于研究语言,因为语言是一切著作,特别是文学作品的基本材料”,即文学的第一要素。

莫言的作品多以实存、浅白又汪洋肆意的语言为人所认知。

对其作品语言特色分析上又存在三种态度:乡土特征、狂欢化、渐变式。

(一)乡土特征此类观点的持有者们认为莫言作品的语言特色具备三种形态,大自然的声音、人物话语和民间音乐。

三种语言形态水乳交融地穿插于行文之中,体现了民众与权力者平等对话的自由精神,正如莫言自谦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说作者,所写的小说多是依据故乡素材,所用语言也以高密人日常语言为基础。

”有研究者更是从作品的句式入手对语言做了系统研究,“莫言小说句式独特,以短语为主,兼有大量的插入语,四音节断句,节奏感强,既保留了民间话语粗野淳朴的原始风貌,又满足了艺术语言的审美要求。

” [1]同时按文学理论所划分的小说语言的两个分支:叙述者的叙述语言和小说人物语言。

莫言长篇小说中的民族心理探析

莫言长篇小说中的民族心理探析
面 对 死 亡 时 的不 同 表 现 。 ”⑥ 在 处 死 赵 甲
叙事艺术 ,或者其小说风格上的民间性等 方面。 但将其长篇小说作为一个整体 , 专门
探讨其 中所表现 的民族心理的研究则 比较 薄弱。 本文拟对此予以概括分析 。

传统社会中父母的角色规范。 《 蛙 》 中塑
造了有着伟大母爱的女性形象 。耿秀莲 、 王仁美和王胆为了孩子付 出了生命 , 姑姑
大发 , 亲不够 , 看不够 ; 在陈眉被陈鼻抱 走 外 的地方, 他 们都伸长脖 子, 眼 巴巴地往 身骨 肉。 直到退休也一直未能怀孕 的小狮
她见到小孩就会不 由 自主地亲 亲摸摸 , 这
承被 视 为宗 族 观念 的核 心 。 《 红 高 粱家 子 ,除 了忏悔之外还有无法抑制 的母爱 。 族 》 中 ,在豆官被红狗咬掉一颗卵子后 ,
勃 闻啦母
语言・ 文学 l N E W S W O R L D
的驯顺 、 消极 、 懒惰 和冷漠。 奴性 心理在莫
言作 品中有如下表现 。 逆来顺受 。 《 十三步 》 里方 富贵发现 自己复活并想进 家门无果后 , 他 找到李玉 蝉, 并 在李玉蝉 的劝说 下 “ 换 脸”为 张赤 大礼 。 人们 不是怕赵 甲, 而是 怕其 背后 的 龙 在连基本 的温饱 都解决 不 了的情况下 却 自欺欺人地在 “ 大养其猪 ” 现场会上发 宏论 : “ 我们试 制的糖化饲料 ,填 补 了国 际空 白, 为帝修反掘 了坟墓 ”。 ⑨ 这样 的表
祖先们 的英雄气概 , 言语 中不时流露 出对 祖先 的景仰 与崇 拜 。 与精 力充沛 、 热 烈奔 放 的祖 先相 比, 现在 的不 肖子孙则相形见
了 旧中 国人 的看客 心理 , ② 人们 只有 “ 看 些看客们 , 已经不是纯粹的 “ 看”, 而是把

民间故事的圣手狡猾艺术的大师———浅谈莫言的创作心理

民间故事的圣手狡猾艺术的大师———浅谈莫言的创作心理

民间故事的圣手狡猾艺术的大师———浅谈莫言的创作心理作者:程文来源:《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8年第2期摘要:莫言小说具有独树一帜的审美价值:泥沙俱下的激情、美丑杂糅的元素、引人入胜的细节、毫不畏缩的描写,展开了一场场露天之下刺激读者感官的盛宴。

其本质却是严肃而虔诚的,是对中国当代文学思想和艺术领域某些重大禁忌的突破。

这一切,根源于莫言早期生活经历中产生的“孤独缺爱心理”和“自卑补偿心理”,以及由此形成的强大的“自我实现”欲望。

关键词:莫言民间故事传承者魔幻现实主义引言作为中国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和他创作的乡土小说近年来赢得学界和读者的广泛关注与持续热议,出现了众多探讨莫言小说艺术、剖析莫言创作思想、运用多领域社会科学解析莫言作品价值的学术论文及相关著作,取得了丰硕的学术成果。

根据笔者统计,自2012年以来,各类学术期刊上发表的研究论文已逾数百篇,美中不足的是,深藏在莫言耗尽数百万字创作的庞大乡村史诗背后的作家心理世界的奥秘,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忽视,至今尚未得到学术界系统深入的开掘与阐发。

有鉴于此,笔者以莫言本人的成长经历及心理发展为研究对象,尝试运用西方心理学进行阐释,以期探索并还原莫言创作心理之一斑。

一、《红萝卜》———饿鬼的记忆莫言1955 年出生于山东省高密县东北乡的一个农户之家。

三岁那年恐怖的大饥荒蔓延中国农村,使幼小的莫言饱尝了饥寒交迫的滋味。

十一岁那年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席卷全国,逼使上小学五年级的莫言放下手中心爱的书本,扎根到田间劳作。

莫言的童年时代,是在饥饿、恐慌、麻木、疲惫中度过的,那个时期中国社会发生的种种骇人听闻的灾难,他都曾经亲身经历过,精神和肉体遭受的双重磨难成了他们那一代人挥之不去的梦魇般的集体记忆,这集体记忆加深了莫言童年期的“孤独缺爱心理”(Lack of Love Psychology),成为他成年以后文学创作原初的萌发地和喷火口。

莫言最早的创作冲动,就是源于对自己孩童时苦难生活的追忆。

从精神分析学角度浅析莫言小说创作

从精神分析学角度浅析莫言小说创作

从精神分析学角度浅析莫言小说创作作者:马优梅来源:《牡丹》2019年第14期莫言于1984年创作的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1985年在《中国作家》发表后引起巨大反响,并奠定了他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地位。

这篇小说在创作心理、主题意蕴、风格营造方面呈现出丰富的内涵,使得许多研究者从作品的语言风格、怀乡主题方面对文本进行了细致的解读。

本文试从精神分析角度剖析小说主人公“黑孩”的精神世界及莫言创作心理,试图更好地理解小说人物形象,更进一步发掘小说的深刻内涵。

一、莫言的“童年情结”及在黑孩形象里的体现个人无意识有一种重要而又有趣的特性,那就是,一组一组的心理内容可以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簇心理丛,瑞士心理学家荣格称之为“情结”。

所以,当人们说某人沉溺于某种事物而无法自拔时,可以说他有一种‘瘾’”。

莫言似乎对饥饿、孤独的描写有瘾的趋势。

莫言1956年出生于中国北方的农村,正值左倾思想严重、农民物质极大匮乏、生活水平低下的时候,大多数人处在温饱线下,仅仅是为了生存而努力。

据他回忆,他12岁时被派去参加修建水利工程当小工,因为偷吃一根红萝卜而被几百人批斗,之后并没有结束,不仅要跪在毛主席像前请罪,而且回家后又立即挨了一顿毒打。

这个孩童时期真实被羞辱的事件在他的记忆深入留下了极深的烙印,令他刻骨铭心。

同样,《透明的红萝卜》中出现了他人语言和肉体上的肆意暴虐,对黑孩的生命能量进行着无尽的压榨,作品开头平淡地写道,队长看到黑孩时说:“黑孩儿,你这个小狗日的还活着?我寻思着你该去见阎王了。

”这句看似日常问候实则冷血无情的话,让人心生寒意。

一个刚刚十岁还处于充满希望的少年时期的孩子,他人生旅程仅仅开启了极小的一部分,被期待和被祝福理应是最该有的情感,可现在别人却怀疑他活着的常理性。

冷漠、麻木的队长和村民是困苦年代里的真实再现,随意到令人震惊,是那个时代无法抹去的印痕。

作品中残酷无情的生存环境和坚强的孩童形象,是莫言自己和自己童年社会生活现实再创造的结果,在黑孩身上投射出对命运的无力感和绝望,这是为黑孩悲泣,亦是为他曾经的自己。

从作品创作看莫言的民间立场-最新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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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作品创作看莫言的民间立场“民间”是90年代陈思和在《民间的沉浮》和《民间的还原》两篇论文中首先系统提出的。

它不仅作为一个文学批评术语为文学史研究提供了生机勃勃的理论活力,而且作为一种文化意识和价值立场触动了知识分子对自身存在价值的思考,在文学界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莫言是新时期一位风格特异,卓有建树的小说家,主要的长篇小说有《红高粱家族》、《十三岁》、《酒国》、《丰乳肥臀》、《红树林》、《檀香刑》等,此外还有很多中短篇小说。

其中有关农村题材的作品尤其引人关注,他在山东高密东北乡那片生气勃勃的土地上建构了自己小说中的人、事、物,形成了一篇又一篇个性化的小说,体现了浓郁的民间特色。

莫言曾说过:“民间写作,我认为实际上就是一种强调个性化的写作,什么人的写作特别张扬自己个人鲜明的个性,就是真正的民间写作。

”显然地,莫言极端个性化的写作实践与他的这种观点是相契合的,“走向民间”的莫言,以其扎根民间的写作而呈现出的个性化风格又与他的这种观点不谋而合,它们是相通的。

要看作者的民间立场就必须先从莫言小说中的民间创作问题谈起,那么我们就得把民间问题放到中国现代文学史的范围内讨论,这就要求我们首先要明确以下几个问题:第一,文学史不可能包含所有现实民间文化形态中的所有内容;第二,文学史上已经出现的相关的“民间”作品,也因为作家的立场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特点;第三,不管作家是何种立场,都会与现实的民间所包含的文化因素相关,不然就无法获得现实的依托和支撑。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知识分子理解和把握民间的思路有两个方面:1.知识分子从“民间”的外部向“民间”的内部渗入,在民间文化形态与知识分子的价值系统相碰撞的过程中呈现出对民间文化形态的理解;2.知识分子把自己置于民间,从民间内部发现民间的意义,因而对民间文化形态有着更直观的理解和把握。

莫言之所以一直保持旺盛的写作活力,是因为他对小说的语言、结构、叙述方式和角度等进行了不断的探索。

莫言文学创作的民间视野研究

莫言文学创作的民间视野研究

莫言文学创作的民间视野研究一、本文概述《莫言文学创作的民间视野研究》这篇文章旨在深入剖析莫言的文学作品,揭示其独特的民间视野和丰富的文化内涵。

莫言,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的杰出代表,他的作品广受读者喜爱,多次荣获国内外文学大奖。

他的创作风格独特,善于将民间故事、传说与现实生活相结合,展现出浓厚的乡土气息和深刻的人文关怀。

本文将从莫言文学创作的民间视野入手,分析其作品中的民间元素、民间情感以及民间智慧。

通过对莫言作品的细致解读,探讨他如何运用民间语言、民间形象和民间情感来表达对人生、社会和历史的独特见解。

本文还将探讨莫言民间视野的形成原因,包括他的个人经历、地域文化等因素对他文学创作的影响。

通过对莫言文学创作的民间视野研究,不仅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他的作品和文学价值,还可以进一步认识中国民间文化的丰富内涵和独特魅力。

这一研究也有助于推动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和创新,为文学研究和创作提供新的视角和启示。

二、莫言文学创作中的民间元素莫言,这位中国文学的巨匠,他的创作深受民间文化的影响,民间元素贯穿其文学作品的始终。

他的作品中充满了浓厚的乡土气息和民间色彩,使得他的作品具有独特的魅力。

在莫言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民间故事和传说。

他善于从民间故事中汲取灵感,将这些故事融入到自己的创作中。

这些民间故事不仅丰富了作品的内容,也为他的作品增添了神秘和奇幻的色彩。

比如,《红高粱家族》中的“我爷爷”和“我奶奶”的爱情故事,就是基于莫言家乡高密一带的民间传说进行创作的。

莫言的作品中还经常出现各种民间人物形象。

这些人物形象往往具有鲜明的个性和独特的特点,他们或是机智勇敢,或是憨厚善良,或是狡黠阴险。

这些人物形象不仅使得作品更加生动有趣,也使得作品更加贴近读者的生活。

在《丰乳肥臀》中,莫言塑造了一系列生动鲜活的母亲形象,她们用自己的乳汁和汗水哺育着子女,展现了母爱的伟大和无私。

除了民间故事和人物形象外,莫言的作品中还充满了丰富的民间语言和民俗风情。

论莫言小说的伦理

论莫言小说的伦理

论莫言小说的伦理论莫言小说的伦理莫言,原名管谟业,1955年2月17日出生于山东高密,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以下是小编分享的论莫言小说的伦理,欢迎大家阅读!莫言在一篇讲演中提出的一个看似平淡、却或许会有深远影响的“作为人民的写作”的概念,“不是代表老百姓写作,而是作为老百姓写作”。

我相信这种表述不是“做秀”,因为我记起了那些眼泪——即便是他的一篇在读者看来最不像小说的小说《天堂蒜薹之歌》,也深深地印着这样的痕迹:他是为最底层的老百姓写作的,是充满着血泪的文学,这似乎是最简单甚至看起来腐朽的道理,但它的感人之处正在这里,其中的悲愤和哀告,就是发自最弱小者的心灵,它没有丝毫的居于那些弱者之上的优越。

一个作家的良知在这样的时候才可能真正接受考验,他会反对一切正统的道德,但却体现着这样的道德追求,人民的苦难就是他的苦难,人民的泪水就是他要在笔下化作的滚烫文字。

他不会躲开他们,用了“艺术”、“生命”和“美”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相信莫言对最朴素的写作立场的寻求:作家首先要放弃的,就是他对老百姓的蔑视,这样的蔑视很容易会和“爱”混同在一起。

五四以来的作家们在写到这样的“人民”的时候,无不是充满了矛盾,“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鲁迅是一个典型,他试图用文字来拯救他的人民,但事实却是他从未相信过他们是可以拯救的,阿Q、祥林嫂、孔乙己、华老栓、闰土? ?他们哪一个是可以拯救的?甚至他自己也不能被拯救——“狂人”就是他自己的一个隐喻,深深的孤独毁了他的自信。

这就是启蒙主义者和他们的叙事自身难以解决的矛盾,某种意义上鲁迅后来不再写小说,也与这样一个矛盾有着深层的关系。

在他之后,知识分子的从“为人生”到“为人民”的写作,无疑体现着他们对高尚的写作伦理的不懈追求,但其中不可否认的,也暗含了他们的优越感和权力思想。

有没有真正的“作为老百姓的写作”?我表示怀疑,因为真正的老百姓是不会也没有必要“写作”的;但我又相信莫言的真诚,这种将自己视同老百姓的“平民意识”,是对一个世纪以来中国作家的写作心态的反省。

浅析莫言著作中体现的思想

浅析莫言著作中体现的思想

浅析莫言著作中体现的思想浅析莫言著作中体现的思想1、幻现实主义幻现实主义这个词会让人们错误地将莫言和拉美文学联系在一起。

当然,我不否认莫言的写作确实受到了马尔克斯的影响,但莫言的'幻觉现实主义主要是从中国古老的叙事艺术当中来的,比如中国的神话、民间传说,例如蒲松龄的作品。

他将中国古老的叙事艺术与现代的现实主义结合在一起。

所以我们需要讨论马尔克斯、君特·格拉斯——例如《铁皮鼓》的影响,但我个人认为马尔克斯和格拉斯的影响不是直接的,他们真正的重要性在于让中国式的故事讲述方式变得合法了,他们让中国作家知道可以利用自己的传统艺术写作。

“所以我想,将虚幻的与现实的结合起来是莫言自己的创造,因为将中国的传统叙事艺术与现代的现实主义结合起来,是他自己的创造。

莫言小说受幻现实主义的影响较多,作品中充满神秘、诡异、朦胧、空灵的氛围。

当然不同的人对小说的解读和理解是不一样的,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汉姆雷特。

所以我们解读莫言的作品是也存在着一定的争议的。

幻现实主义是人们从莫言的小说的整体的语言氛围和环境的塑造特点来进行分。

2、黑色幽默莫言的短篇小说集《师傅越来越幽默》在美国出版后,引起美国文坛不小回响。

美国评论家认为莫言的作品充满现实主义和黑色幽默,“莫言的大多数作品,令人回想起了俄罗斯作家弗拉基米尔·沃伊诺维奇的一句话——“现实即是讽刺”。

法国文学评论家认为:“莫言的作品巧妙避开了时下的各种问题,通过一个个匪夷所思的黑色幽默故事,让人们去反思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一些问题。

通过讽刺手法的运用,莫言让读者从书中阅读出社会的阴暗面。

”对于自己作品中的幽默成分,莫言曾说:“人在非常痛苦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幽默感,这种幽默是老百姓使自己活下去的一种方式,是解脱自己、减轻压力和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

”黑色的幽默在莫言的很多的小说中都有着反应,他不仅是在艰苦的环境下农民们生活下去的勇气,也是在那样的历史背景下的人们所作出的一种无奈的借口和对生活窘境的另外一种的接受态度。

浅谈莫言创作中的童年视角

浅谈莫言创作中的童年视角

浅谈莫言创作中的童年视角整理人:胡波汉语言文学二班(一) 作者简介:莫言(1955- )山东高密人,原名管谟业。

中国当代作家,1985年发表的中篇小说《透明的胡萝卜》轰动文坛,1986年发表《红高粱》更是备受文坛关注。

下面是莫言的生平及其创作年表:1955年2月17日,莫言出生于山东省高密县河崖镇平安村。

1960年被家人送进村小学。

1966年小学毕业以后,因家庭成分是富裕中农,也因得罪一农村代表,莫言被剥夺了继续上中学的权利,只能在家务农,成为一名公社小社员。

1967年,莫言十二岁,在水利工地旁,因饥饿难耐,偷拔了生产队一根红萝卜,被押送到工地后专门为其召开了一次批斗会,他在毛主席像前痛哭流涕,申明自己再也不敢了,回家后遭到父亲的毒打。

这个惨痛的记忆,被莫言写成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和短篇小说《枯河》。

1973年莫言参加挖掘胶菜运河成为农民工,后来又到棉纺厂任司傍员并成为棉纺产夜校的语文老师。

1976年,历尽波折的莫言终于参军成功,时年21岁。

1979年7月,莫言回老家结婚。

而后苦经调任却提干无望。

在同事的帮助下成为一名受学生欢迎的政治课老师。

1987年秋,他在《莲池》杂志第5期发表了处女作——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

同年,女儿管笑笑出生。

1982年在《莲池》杂志又发表短篇《丑兵》和《为了孩子》后被破格提干,调到延庆当干事。

1983年发表短篇小说《民间音乐》受到孙犁赏识,赞其有空灵之感。

1984年在《长城》杂志第2期、第5期分别发表了短篇《岛上的风》和中篇《雨中的河》,在《解放军文艺》第七期发表了短篇《黑沙滩》。

同年,莫言得到著名作家徐怀中的赏识,成为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的第一届学生。

1985年,莫言30岁。

在《中国作家》第二期发表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引起反响,《中国作家》组织在京的作家与评论家举行讨论会讨论该作。

同年,在《收获》第五期发表中篇《球状闪电》,在《钟山》第一期发表中篇《金发婴儿》,在《人民文学》第十二期发表中篇《爆炸》,并在多家刊物发表短篇小说《枯河》、《老枪》、《白狗秋千架》、《大风》、《三匹马》、《秋水》等多篇。

莫言小说研究综述

莫言小说研究综述

莫言小说研究综述莫言,八十年代涉入文坛。

他的《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等在当时文坛刮起了一股旋风,引起了颇为广泛的瞩目。

其后,莫言一直保持旺盛的创作力,不断有新作品问世。

当然既有震撼人心的佳作,也有不尽如人意的作品,但这并不妨碍评论界对其的关注。

从最初的惊异、惊叹乃至交口称赞(当然也有少数不和谐的声音)到后来的多层次开掘,评论界对莫言的研究日渐深入。

现将主要学术观点综述如下:一、对莫言艺术感觉的研究读莫言的作品,往往可以感受到一种自由,心灵、感觉和生命的自由。

这种奇异的独特的艺术感觉强烈地触动着人们的每一根神经。

因而,很多研究者将视点投向莫言的艺术感觉。

张志忠《论莫言的艺术感觉》(1)、朱向前《天马行空——莫言小说艺术评点》(2)等文都认为,莫言的小说之所以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主要在于他有着奇特的艺术感觉,它能化熟识为陌生,化熟视无睹为拍案惊奇。

王慧在《莫言小说评点》(3)中说:“莫言大胆地以富有张力的感觉描写取代了对对象的描写刻画,以感觉的奇异超常取代了描画的逼真酷似,甚至以感觉的变异夸张来组织故事的文本形态。

”正如评论者所指出的,莫言的艺术感觉具有产生通感的能力,能够容纳荒诞事物并产生荒谬的感受,从而制造一种透明的幻觉、荒诞的真实、全方位全感知的艺术氛围。

以上的分析主要是把握了莫言艺术感觉的特点,阐明莫言在外部形态上所具有的特征,但还未能作深入底蕴的分析。

钟本康在《感觉的超越、意象的编织——莫言<罪过>的语言分析》(4)一文中认为,莫言的感觉世界是通过超常的变态的感觉建立起来的,具有超越阀限的、同幻觉杂糅的、心理变态下的感觉的特点。

研究已逐渐深入莫言小说的艺术内核和深层机制,来探讨其艺术感觉背后的支撑物。

当然,关于莫言小说的艺术感觉,评论界在指出其优点的同时,也分析了其缺陷。

朱向前《天马行空——莫言小说艺术评点》一文中曾明确指出:“他(指莫言)的艺术感觉固然颇为特异,但缺乏节制,任其泛滥,有时反而会淹没更为重要的东西,并且造成重复与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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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文化研究
的经历、 记忆非常重 要。我真正 理解文 学 , 始于 我发现 了童 年记忆、 理解童真之时 , 因为童年是与故乡、 母亲等 联系在一 起的。一个作家的童年经历决定了他的文学。 [ 2] 那么 , 莫言的童年又有怎样的事实 ? 莫言生在 物质匮乏 却有丰厚文 化历史沉淀 的动荡的 山东乡 村 , 从小 习稼穑 , 深 知农事艰辛。他的童年如 黑孩 般在缺衣少穿、 无 欢少爱中 度过。 上中农 的家庭成 分更使其 在成长 过程 中倍感 人性 压抑的苦楚 。这些生 活体验 使莫言 对人生 有着 天然的 悲壮 思考 , 并由此而滋生出对外部环境的疏离心理 和对内心世界 的无限眷恋 , 给他铸造了一个孤独而又骚动不 安耽于幻想的 灵魂。诚如 海明威所说 : 一 个作家 最好的 早期 训练就 是有 一个不愉快的童年 , 因 为 童 年的 印象 特别 深刻 , 终 生难 忘。要想去掉这烙印 , 只有连同那块肌肉一起割 掉。割去肉 的疤痕又是烙印 [ 3] 。在贫困 与沉寂 的重压 下 , 早熟的 莫言 一方面用忧 郁甚 至变 态的 眼看 取人 生 , 另 一方 面又 亲 近自 然 , 寻求解脱 和实 现生 命本 性的 可 能。当 时他 感到 十 分孤 独 , 在那种情况下 , 我感觉到身边的树、 草还有牛羊 , 跟人是 可以交流的。它们不但有生命 , 而且还有情感 , 大自 然的众多生灵成为莫言寄托情感与希望之所在 ( 它们本身也 是原始生命力的遗存或象征 ) 。而与此同时面对的 却是人类 相互残杀的 、 压抑的、 冷酷 的困 境。莫言 在与人、 与 自然、 与
社会、 与自我的关系 中 , 内 心洋溢 着对 爱与温 暖的 渴求。但 一种慷慨悲歌之气 , 其间 所蕴含 的多维 度的价 值判 断 , 是 美 现实的存在 , 非但不能满足这种日益强烈的渴 望温暖和爱的 丑相伴的历史的诗性概 括 , 生活本身的荒诞与不和谐被 生动 幽暗心理的 需求 , 反过 来倒进 一步激 化了主 体心 灵的骚 乱、 地勾勒出来。我们也时常会看到一些充满 意象的隔绝空间 : 孤独、 痛苦 , 使其产生更为乖戾的心理障碍。 三 如果从病态心理角度分析莫言的这种精神心理现 象 , 借 用荣格所述 , 严重的心理骚乱就可以导致精神分裂 [ 5] 。但 精神分裂 一词在荣格所进行的讨论中 , 并不是对 精神疾病 作一种精神分析式的诊断 , 仅仅指代 一种气质或倾向 。具 有这种气质或倾向的作家 , 在创作的某些方面 常常表现出超 常或者反常的、 过度的、 不合理的反应 , 并进程性地 形成了一 种病态的情结。而一些文学艺术家的创造 , 正是在 这种异态 乃至病态情形下完成的。毋须讳言 , 莫言精神上的 疾患所呈 现的病态的情结 , 常常不可避免地成为他创作 的动力乃至激 情的源泉 , 并以其特别强烈而古怪的表现形式 引起世人的瞩 目 , 诸如用重浊的色彩、 繁 杂的意 象、 爆 炸的 感觉、 陌生 的语 言等极尽渲染铺陈。 从一定意义上说 , 莫言 的某 种病态 , 成 就了 他创作 的某 种独特价值。诚如颜纯钧 所说 : 莫 言的悲 观主 义在日 趋深 沉和强烈的同时也使审美感情受到扭曲 ; 而对 心灵的幽闭和 骚乱 , 因为洞察的细致入微 , 感同身受 , 也使自己的 心灵受到 毒害。于是 , 当他饱含痛 苦地望 向世界 时 , 目光 中便带 有一 种病态。在 五彩缤纷的生活中 , 他偏偏对各种丑陋 和邪恶怀 有极大的敏感和兴趣。那些为作家们所不取 , 避之 唯恐不及 的丑恶现象 , 他却恣 肆写来 , 洋溢 着展览 的热 情。[ 6] 这 段文 红高粱 中密不透风的高粱地 , 狗道 中阴暗的枯井 , 透明 的红萝卜 中压抑的桥 洞 , 秋水 中 被洪水 孤立的 窝棚 , 草 鞋窨子 中凸字形的窨子 , 老枪 中用高粱 秸垒成的掩护等。 在这些与外界隔绝的、 窒闷的、 封闭的空间 里 , 求生的本 能和 使生命获得充分实现 的欲望 与外部 环境的 精神压 迫形成 强 烈的对比与冲突 , 异常冷 峻的生 存环境 使人性 也极 端暴戾。 以上种种 , 正是特定环境 下人格 扭曲变 异的实 际呈 现 , 也 是 莫言 幽闭而骚乱的心灵 的形象 化投射。 四 莫言关于本土的意 念及其负载的病态心理 , 差不多 是与 生俱来的。因此 , 他往往本能地将他感受到的矛盾与骚 乱的 情绪 , 真实可感地对象化地体现在对故土高密东北乡景 物人 事的具体叙写中。他用 我恨透 了红高 粱 , 爱极了 红高 粱 , 来渲泄 极端的仇恨 与 极端的热爱 , 为创作找到最佳 突破 口 , 并建立起自己的理想王国。 众所周知 , 土地是人的生 存根 基 , 但莫言 对土 地的感 情 却是两难的。他诅咒着土地却又植根于它 , 背叛着土地 却又 不敢承担忘却的恐 惧。从生存 意义 上讲 , 作为 农民 的莫言 , 因为故乡遭遇的屈辱记 忆和贫寒折磨而有诸多的恨乡情绪。 离乡 意味着一种解放 , 逃离故乡遁入异乡是他不可拒 绝的 梦想。他曾说过 : 我 对那块 土地充 满了 仇恨。它 耗干了 祖 先们的血汗 , 也正在消耗 着我的 生命 , 假如 有一 天我能 离
文学 文化研究
论莫言的民间心理建构及其创作镜像
周红莉
( 常熟理工学院 人文系, 江苏 常熟 215500)
提 要 莫言的独特以及由独特所生成的意义 , 无不基 于他在官方意识形态与知识分子话语之外 , 建构了具 有个 人印记的 , 体现着某种符合自身历史的逻辑和审美标准 的民间世界 。 而这种民间世界的构筑 , 导源于作家 所植根的关 联着 特定的兼具地理概念和精神范畴的民间本土以及滋生于此的具体而微的民间心理 。 关 键 词 莫言 ; 民间心理 ; 童年 ; 本土 ; 创作镜像 中图分类号 I206. 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 3637( 2006) 01- 0016- 04 漂泊 , 或者 坚守 。本土 , 这个概念可以是故 乡 , 可以 是对 一个人的精神成长 影响较 大的地 方。 高 密东北 乡 是莫 言 的故乡 , 他生于斯长于斯 , 同时 也是他 无意识 地进 行精神 财 富积累的原始地。莫言 坚守在 这个既 是地理 概念 更是精 神 范畴的本土民间自在的 现实文化空间中 , 摈弃在世俗生 活的 表面滑来滑去的危险 , 用真切的生命体验和生命经验诠 释民 间 , 使读者在走进其文学世界的同时似乎也能亲临创作 主体 的精神空间 , 看他苦难童年及 幽 闭而骚乱 的心灵 , 看 他对 土地 亲切而苦涩的情 感 和他 犹疑 的返乡之 路 与超越 土 地的真实 , 并以此验证莫言的 民间 世界既不是某种冰 冷的 意识形态虚构 , 也不是某 种理论 的强制 性摊派 , 而 是一个 鲜 活的多变的原生态的存 在。 二 莫言说过 , 写小 说就 是 带着 淡淡 的 忧愁 寻找 精 神的 家 园。这种悲剧的诗意感受和思考 , 与海德格尔的关于存 在的 诗性哲学思想是相链接 的。在海 氏的哲学中 , 大地 是 其存 在的抽象理念的一个总 体的象征 , 莫言的精神世界的家 园便 凝固在生命本土的高粱地中 , 因着对 悲剧 是世界的基 本形 式 ( 爆炸 ) 这种人类存 在普泛 的感知 方式的 执着 , 莫言 成 为 感伤诗人 与 说 梦者 。从作家 生成学 和创作 心理学 的 角度审视 , 莫言带有浓郁 悲观主 义人生 哲学的 情绪 , 必然 规 约了他这种 情绪 记忆 的某 种 取向。所 谓 情绪 记 忆 , 一般 地 说 , 就记忆对象的性质而言 , 它是对于人类 生活中关于情感、 情绪的记忆 ; 就记忆主体 的心理 特征而 言 , 它 是一 种凭借 身 心感受和心灵体验的记 忆 , 体现为主体一种积极能动的 心理 过程。这类记忆是原始的、 新鲜的、 变形的、 不自禁 的。应该 说 , 很多作家都有过受压 迫的苦 难童年 , 其中 不乏 耻辱而 不 愿多加言说的。莫言 的独到 之处 , 在于 他有一 种被 压抑、 却 又总想顽强 表现 孩提 时代 的生 动感 觉和 浪漫 情 结的 冲动。 莫言的创作动机大多 来自这 些对强 烈的生 活感受 和切身 的 生活体验的记 忆 与抒 发 , 个人 的不 安静 的心 灵由 此 得到 安 慰。其中 , 童年 、 母亲 、 大 自然 是 他挥之 不去 的存在。 莫言曾在与以色列记者的对话中 明确指出 : 对于作家 , 童年 甘肃社会科学 2006 年第 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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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变态的事 , 苦难成为他 文本世 界的常 规视角 , 表 现人生 困 境成为他创作的基 本设计。民 间世界 成为他 自由 言说的 精 神空间。 正因为莫言具有某 种异于他者的病态 , 所以我们时 常会 看到他的小说人物有着一些不可 思议的行为。 透明的 红萝 卜 中 , 黑孩一面处处护卫虐待他的人 , 一面却将爱护他 的人 视如仇敌 ; 白狗秋千架 中 , 暖姑一面安于 麻木的生活现状 , 一面又不惜 毁坏 名节 , 要 和 我 生 个会 说话 的孩 子 ; 狗 道 中 , 爷爷一面杀人如麻 , 一面又因儿子还能传宗接代 而兴 奋不已 ; 三匹马 中 , 刘起一面把马视若珍 宝 , 一面又疯 狂殴 打。在爱与仇、 生与死、 对生命的珍惜与漠 视的矛盾组合中 , 多向度地书写出人 性的复 杂。在这里 , 莫 言试图 塑造 撒 旦 式 的父老乡亲。由于主 体幽闭 郁积了 过多的 心理 能量 , 于 是其叙说 ( 其实就是发 泄 ) 就表现为 一种非 理智的 突发性 的 语言骚乱 。我们时常会看到一些奇怪的 语义现象 : 这场轰轰烈烈的 爱情悲 剧 , 这件 家族 史上骇 人听闻的丑闻 、 感 人的壮 举 、 惨无 人道 的兽行 、 伟 大的里程碑 、 肮脏 的耻辱 柱 、 伟大 的进 步 、 愚蠢的 倒退 ( 红蝗 ) 这些包容着丰富的 语义对立、 感情矛盾的粗暴的语 言陈 列 , 既表达了作者郁积已久、 复杂难辨的深 挚感情 , 又形 成了
在晚近二十年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进程中 , 莫言是不可 忽视甚至是难以逾越的。他根植于原生态的民间世界 , 摒弃 知识分子惯有的装腔作势的儒雅风格 , 在高密 东北乡的高粱 地里撒泼打滚 , 喧嚷奇 谲 , 大胆地野 语村 言 , 渐 次确 立了 民 间的现代之子 的文 化身份 ; 他 天马 行空 白马非 马 的邪 劲雄风让人发出 莫可言 的叹息。 M T homas Ing e 更在 史 诗般的小说 , 一流的中国作家 中大加赞誉 莫言是 世界级的 作家 , 可能是鲁迅、 老舍以来最有前途的中国作家 。莫言之 所以在当代中国文学坐标系中获得高位的定点 , 是因为他把 小说的叙述元点置放于民间最富有生活质感的本真层 面 , 进 而开掘出蕴藉着人类某 种本性 的民间 精神。他 以执拗 的对 散发着独特的 小说的气味 的 莫氏文体 的追求 , 构造了这 个文学时代属于他本我的某种独特。 一 考察莫言与民间的关系 , 我们发现莫言并 非从来就是具 有自觉的本土意识的作家 , 并非一开始就扎根 在那浓郁的抑 或荒凉的生命本土。从他的 处女作 春 夜雨 霏霏 ( 1981) 到 透明的红萝卜 ( 1985) 几年 间 , 他的题 材选 择变动 不定 , 虽 也陆续发表小说 10 余部 , 但大多烙着 荷花淀 派的印 痕 , 艺 术上缺乏明 显的个性 , 其中影 响较大 的是被 孙犁称 道的 有 点艺术至上的味道 的 民间音乐 ( 1983) 。真正让 莫言找到 自我 , 找到自己的故事、 自 己的语言 的是 高密 东北 乡 这个 概念的确立。 这种变化是从 白狗秋千架 开始 , 白狗秋千 架 中第一次出现了 高 密东北 乡 这个概念 , 这 是受川 端康 成的影响 , 受 雪国 中一句话的影响 , 后来就一发不可 收 , 在 1985 年、 1986 年就写出一 系列小 说 , 如 透 明的红 萝卜 球 状闪电 金 发婴儿 等。就好 像记忆 的闸门 一下 子打开 了 , 创作源 源 滚 滚 而 来 , 越 写 越 激 烈 了 , 抒 情 的 温 婉 的 都 有 了。 壤 里 , 在关于童年、 故乡、 母 亲的记 忆中寻 求某 种永 恒的东 西 , 并于那方 像 邮 票一 样 大小 的 家 乡土 地 为自 己 创 造 出一 片 个性化 的天地。 钱理群说过 , 人的生存 状态 大概有 两种 , 或 者离开 本土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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