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翠杂剧创作及其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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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翠杂剧创作及其意义

中国戏曲史上的女作家,有传奇、杂剧流传至今者不过十余人,其中绝大多数仅凭一二部剧作而留名,称得上多产的,惟刘清韵和陈小翠二人。陈小翠(1902-1968),名璻,字翠娜、小翠,号翠侯、翠楼,别署翠吟楼主,浙江杭县(今杭州)人,父为著名作家陈蝶仙(号天虚我生),兄陈小蝶(号定山)亦擅诗文、戏曲。陈小翠在当时主要以诗、画名世,但其文、词、曲、小说等皆不容小觑,郑逸梅称“在近数十年来,称得上才媛的,陈小翠可手屈一指了”。

[1]陈声聪亦赞她“灵襟夙慧,女中俊杰”。[2](P.251)陈小翠自十六岁起开始在报刊、杂志发表戏曲作品,数年间共创作了《梦游月宫曲》、《除夕祭诗》、《黛玉葬花》、《自由花》、《护花旛》五部杂剧及《焚琴记》传奇,①在女性戏曲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剧作题材特点及采用的体制形式来看,小翠戏曲大多为传统的传奇、杂剧创作,可视作女性传奇、杂剧创作的尾声。众所周知,在陈小翠生活的清末民初,文艺领域各种新旧力量激烈交汇,在急遽变化的社会现实中,她何以钟情于这种古老的戏剧样式,如何以之与明清以来戏曲创作的传统相承接,是否于其中融入了她对于这一转折时代的特殊感受、传达出新的时代精神等等,都是值得探寻的问题。

一、“莫以闲情伤定力”[3]———《焚琴记》、《自由花》中的婚恋反思

陈小翠的《焚琴记》传奇和《自由花》杂剧表达对爱情和婚姻问题的思索,其题材在二十世纪20年代中国文坛上较为常见,但却是小翠戏曲中少见的直接表达作者对当下社会现象的反思的剧作。

《焚琴记》演蜀帝之女小玉与乳娘陈氏之子琴郎情缘幻灭事,其蓝本为民间流传的“火烧祆庙”故事,本事见于《渊鉴类函》卷五十八《公主三•玉环解》引《蜀志》:昔蜀帝生公主,诏乳母陈氏乳养。陈氏携幼子与公主居禁中约十余年,后以宫禁出外。六载,其子以思公主疾亟。陈氏入宫有忧色,公主询其故,阴以实对。公主遂托幸祅庙为名,期与子会。公主入庙,子睡沉,公主遂解幼时所弄玉环,附之子怀而去。子醒见之,怨气成火而庙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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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俗文学作品中,“火烧祆庙”作为男女情缘不遂之典屡为作家所化用,如《西厢记》有云:“白茫茫溢起蓝桥水,不邓邓点着祆庙火。碧澄澄清波,扑剌剌将比目鱼分破。”又《倩女离魂》:“全不想这姻亲是旧盟,则待教祆庙火刮刮匝匝烈焰生,将水面上鸳鸯忒楞楞腾分开交颈。”“祆庙火”多用来形容使相爱者分离之力量。陈小翠在民初以传统戏剧样式演绎这一故事时,则赋予这一流传已久的故事新的意涵。《焚琴记》保留了“火烧祆庙”故事前半部分情节,在后半部分作了较大修改和发挥:陈氏带着儿子琴郎约见公主的密信入宫,不想此信为宫娥宝儿拾得,且将之映摹一份,欲向蜀帝告发。琴郎闻得公主将入庙拈香,先至庙中等候,困倦睡去。不久公主前来,两人互诉衷肠,公主以所佩玉环相赠,以坚来世之约。蜀帝得知消息,下旨将琴郎锁入庙中放火烧死,而公主被蜀帝锁入南楼,愁病交加,呕血而亡。宝儿后悔向蜀帝报信,偷来软梯将琴郎救出,与陈氏会合后三人一同隐居山谷。琴郎梦见为一女子相引,至与公主相见,公主冷颜相对,后又化作厉鬼,琴郎顿时惊醒。不料醒来后母亲告知焚庙、隐居诸事皆为一梦,公主其实畏礼而未曾至祆庙赴约,现蜀帝下诏将公主下嫁琴郎,琴郎喜不自胜,但瞬息之间,欢庆婚事的鼓乐声变为宋兵进攻的军鼓声,诸人皆

被惊散,原来又是一梦。此时春梦婆出面度脱,全剧在琴郎“愿天下的热中人齐悟省”(《雨梦》)的感慨中结束。

原故事中,令相爱者情缘难遂的是天意,焚烧祆庙之“火”为陈氏子之欲火、怒火,表明人内心之情愿、欲望具有对抗天神安排的力量;而《焚琴记》中的“火”,则代表了一种否定、破坏人内心情欲的外在力量和人为因素。但是,不同于王实甫、郑光祖等作家对“祆庙火”

的控诉和张扬情性的立场,陈小翠构思蜀帝派人焚庙的情节其实更希望对公主、琴郎的越礼之“情”做出警示。在演述琴郎寄信的《病讯》一节之前,陈小翠增添了公主自抒怀抱,表达对琴郎思念之情的《闺忆》一出,抒写女性情欲;当陈氏提出约会之请时,公主以“白珪应守女箴篇”为由并未应允,表现出内心情与礼的挣扎,但最终因情废礼,如期赴约;原故事中公主赴约之后,虽未遂情,但未受到惩罚,而陈小翠令公主竟由此陷入绝境,怀抱遗恨,殒命南楼。这些改动,蕴涵着陈小翠欲借公主纯洁爱情之悲惨结果来否定“情”的意图,如第一出《楔子》中所言:“可知…情‟之一字,正是青年人膏肓之病。可笑近来女子,争言解放,惟恋爱之自由,岂礼义之足顾,试看那公主以纯洁之爱情,尚尔得此结果,况下焉者乎?”[5]作者对近来身边的女子执意追求自由爱情甚至置礼义于不顾的举动有所不满,认为即使是像公主与陈氏子之间纯洁、真挚的痴情也会令人备受煎熬,遗恨重重,远不如忘情、超世能带给人真正的自由和快乐。所以,剧末琴郎所感慨的“从今参透虚无境,好向那蝴蝶庄周悟化生,吓,愿天下的热中人齐悟省”正是全剧大旨,是改编者面对当时颇具病态的社会风气、道德氛围而提出的治疗良方。

在进入对“火烧祆庙”故事的议论之前,《楔子》中有较长一段作者对当时社会风气及国势时局的议论,在陈小翠眼中,“世界潮流愈趋愈下”,十里洋场的男士竞相以文明为幌子,女子以自由解放的谎言抛了家乡,但又沉迷于醉生梦死的风流生活中,总而言之:[沉醉东风]一迷价烟昏雾涨,闹昏昏生死全忘,没头蝇撞入迷天网,绝尘马断了藕丝缰。有多少魅魑魍魉,使出他千般伎俩。管什么礼义全忘,斯文全丧,便南山罄竹,写不尽他奇形丑状。

咳,算来年呵,[雁儿落]早则是好河山,歧路亡羊,挽西江洗不净人心腌臜,更效法欧西说改良。皮毛可有三分像,倒把那国粹千年一旦亡。国事沸蜩螗,私怨还分党,海横流,倒八荒。堪伤,凭若个中流撑?何当,向中州学楚狂![5]陈小翠的这番议论表达了她对新旧过渡时期社会政治、道德等许多方面的看法。她在自己所生活的作为新旧思潮交汇点的上海,看到了过度的自由给青年男女带来的强烈刺激和给传统道德带来的巨大冲击,她认为旧道德(“礼义”、“国粹”)的沦丧是社会腐败、落后的根源,喧嚣一时的政治改良并不能真正挽救祖国危亡,反而会给国势带来更多纷争,造成更多混乱。可以说,陈小翠与许多与她同时的作家一样,是维护“以德治国”传统的旧道德维护者。

与《焚琴记》问世时间相近的《自由花》杂剧也表达了陈小翠对新文化运动中妇女解放思潮的反思和对西方引进的自由平等学说的质疑。剧中受卢梭自由学说鼓动而逃离家里选定的旧婚姻、与心上人私奔的女学生郑怜春,最终因所托非人而被心上人的悍妻卖入青楼,下场可怜。对郑怜春的悲剧,陈小翠持同情态度,但是,作者将批判的矛头指向了“自由”,她让郑怜春一再感叹:“世乱如麻,惊醒深闺井底蛙,说什么自由权利,爱国文明,羞也波查!口头禅语尽情夸,倒变做了没头蝇蚋无缰马!”“俺本是白璧无瑕,也只被卢骚学说误侬家!”[5]在民初题材与此相近的吴梅《落茵记》、《双泪碑》杂剧中,作者亦将造成此类悲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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