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五代“醉梦词”形成原因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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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识之士的孤独呐喊 ，而大多数文人既没有 回 城市 ， “ 如 扬州 ， 胜地也 ， 每重楼 向夕 ， 倡楼 之上 。 天之术 ， 又缺乏直面现实的勇气 ， 就只能以放浪 常有绛纱灯万数 ， 辉罗耀 烈空 中， 九里三十步街 形骸的极端行为表 现他们对社会 的极度失望 ， 中 ， 珠翠填咽 ， 邈若仙境”１ １ ４ 。而西蜀 自隋代 以来 其思想 的反叛性也就往往与现实生活的沉 沦结 也逐渐成为商业繁荣 、 口密集的富庶之地。 人 晚 合在一起 。他们一方面慨叹世事无 常 ，人生 如 唐以后 ， 中原鼎沸 ， 西蜀却 因地理原因而偏安一 梦， 另一方面也希冀通过营造醉乡梦境 ， 在幻想 方 。 《 据 蜀椿杌》 记载 ， 五代蜀 中“ 赋役俱 省， 斗米 的世界 中寻求片刻欢娱并 获得精神上 的些许慰 三钱 ，城中之人 不识稻麦之苗……村落闾巷之 藉 和补偿 。 对此 ， 我们可 以比较一下初唐至 中唐 间， 弦管歌诵 ， 令筵社会 ， 昼夜相接 。府库之积 ， 诗人与晚唐五代词人 不同的心理状态 ：初盛唐 无一丝一粒入 于中原 ” 尹鹗 的《 。 金浮图》 这样描 文 人往往借 诗文创 作表 现 昂扬 乐 观的进 取精 写益州 （ 成都 ） 日的景象 ：一 片揭 天歌 吹， 当 “ 满 神， 热衷于创造雄放 和谐 的理想之境 ； 中唐文士 目 绮罗珠 翠” 。政治形势和经济形势两相凑泊 ， 大 多仍不失经世报 国之志 ，作品 中充满了对时 酝酿出享乐之风盛行的最佳时机 ，铺垫出享乐 代及社会的责任感 ；而晚唐五代文学作品 中随 文学产生 的丰厚文化土壤。 处可见的 ，却是一种对于人生和时势的危机感 “ 醉梦词 ” 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晚唐五代文人 和空虚感 ， 一种“ 是 伤时伤势更 伤心 ”韦庄 “ （ 长 享乐生活 的真实写照。如前蜀亡国之君王衍 曾 安 旧里” 的深切而广漠 的悲凉与伤感。 ） 试读“ 今 筑宣华苑成 ，土木之功穷极奢巧 ，衍数于其 中 “ 日故人何处 问， 阳衰草尽荒丘” 韦庄“ 夕 （ 上邦 感 作长夜之饮 。 嫔御杂坐 ， 舄履交错” 又好私行 ， ； 旧” “ ）江山不管兴亡事 ， 一任斜阳伴客愁 。” 沈 “ （ 往往 宿于娼家 ， 饮于酒 楼 ” ， 的《 妆词》 ％他 醉 ： 彬“ 经金陵 ” 、市朝迁变秋芜绿 ， 高低 照 “ 再 ）“ 坟冢 这边走 ， 那边走 ， 只是寻花柳。 那边走 ， 这边走 ， 落红”李群玉“ （ 秣陵怀古 ” 等涂抹着落 日 晖 莫厌金杯酒”描写的正是这种糜烂腐朽 的帝王 ） 余 之时代精神的诗句 ， 溢于其 中的便是理想破 生 活。后蜀孟昶曾游浣花溪 ， 充 所到之处 “ 夹江皆 响。 灭 后 的失 落 和 凄 凉 。 创亭榭 游赏之处 ， ……珠翠绮罗 ， 花异 香 ， 名 馥 但是 ， 晚唐五代大 量 “ 醉梦词 ” 的出现 ， 还 我们 还可 以进一 步地 以南 唐后 主李 煜为 郁森列 ” 如同仙境 ； ， 又令城上芙蓉尽 以幄模遮 有 其 特殊 的 时 代 原 因 。正 如 普 列 汉 诺 夫 所 谓 ： 例。李煜二十五岁继承帝位 ， 在位 十五年 ， 一直 护 ， 以实成都“ 锦城 ” 之名［ 在他们的影 响之下 ， ｓ ｌ 。 为 今 的 “ 任何一个民族 的艺术都是 由它 的心理决定 的， 受 到宋 的 挟 制 和欺 压 。 了 保 存 江南 一 方 基 业 ， 西 蜀 的 士 大夫 文 人 也 过 着 “ 朝有 酒 今 朝 醉 ” 它 的心理是由它 的境况所造成 的。 就是说 ， 他被迫年年纳贡， 降称 “ ”也 又 江南 国主” 自己的弟 荒唐生活 ， 情状正如“ ， 其 花间集序 ” 所描绘 的那 包含着政治、 济、 经 文化诸 因素在 内的社会境况 弟也被宋王朝扣押作人质 。 从史书的记载来看 ， 样 ：有 唐已降 ， “ 率土之滨 ， 家家之香径春风 ， 宁 影响 了艺术家们 的心理状态 、生活方式和审美 李煜并不是个 出色 的国君 ，而他遗留下来的诸 寻越艳 ， 处处之红楼夜月 ， 自锁嫦娥 。” 至于另 情趣 ，最终 又决定 了艺术创作的整体风貌和发 多艺术作 品却显示 出他是个敏感 多情 的文 人 ， 位身处 江南一隅的南唐小皇帝李后主 ，他 在 展 走 向。 可 以想象李 煜内心深处 的危机感和屈辱感有多 亡国前 的淫靡生活也与蜀国君 臣相差无几。他 下面本文就将循 着这一思路 ， 进一步分析 么深重。他在《 却登高文》 中这样描写 自己的心 的 宫 中 以销 金 红 罗罩 壁 ， 大 宝 珠 照 明 ｎ 亦 喜 以 ， 促使晚唐 五代文人好写“ 醉梦词” 的具体原因。 境 ：怆家艰之如 煅，萦离绪之郁达……无一欢 微行娼家 过 的也是“ “ ， 落花狼籍酒阑珊 ， 笙歌 醉 首 先 ，醉 梦 词 ” 大 量 出 现 与 晚 唐 五 代 词 之可乐 ， “ 的 有万绪 以缠愁” 。处在这样一个 可悲可 梦间”李煜《 （ 阮郎归》 的生 活。由此可见， 与 ） 酒 人 的 “ 世 ” 态 有 着 深 层 的 关 联 。安 史 之 乱 以 怜 的 时 代 ，“ 梦 ” 乡 成 了包 括 李 煜 在 内所 有 女色几乎 巳成为当时士大夫文人私生活中的主 末 心 醉 之 后， 唐王朝不复如 日中天的繁盛景象 ， 从此迅速 末世文人们 的避难所。 他们沉浸于醉境梦乡， 要 内容 ，而醉生梦死则成 了他们此时的普遍生 企 走向衰落 。 外戚 当道 、 宦官专权 、 党派相争 、 藩镇 盼在醉眼迷梦中遗落世事 ， 暂忘痛 苦 ， 以寻求人 活 方式 。 文人 们 在 其 诗 词 中 作着 这 样 的 “ 夫子 自 林 立等现象 ， 综合形成 了社会动荡 、 政治黑暗的 生的解脱 。 他们 中洒脱者因醉而逍遥 ， 借梦而出 道” “ ：落魄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 ”杜牧 （ 总体特征 。到唐末五代 ， 更是干戈四起 ， 乱象如 世 ， 酒盈杯 ， 在“ 书满架”李殉 《 （ 渔歌子 》 的生 活 《 怀》 、 少年狂荡惯 ， ） 遣 ）“ 花曲常牵绊 ” 尹鹗《 （ 菩 沸。 大河之北 ， “ 易水之南 ， 久困兵戈 ， 聚成疮痍 ， 中 自得其乐 ；大多数人 则一头钻进酒 与色所构 萨蛮》 、王孙何处 不归来 ，应在倡楼酩酊” 魏 ）“ （ 男孤女寡 ， 十室 九空”１ 江淮之 间 ， ＇ １“ ２ ， 东西 十里 ， 筑的“ 温柔乡” 借 “ 中， 思妇梦 ” 公子醉 ” 和“ 表达 承班《 满宫花》 ……所 以说 ， ） 晚唐五代词之所 以 扫 地 尽矣 ”１ 处 如 此 风 雨 飘 摇 的 政 治 形 势 之 他 们对 缱 绻 恋 情 的 渴 望 和 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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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五 代“ 醉梦 形 成 原 因探 析
（ 东莞理 工学 院城 市 学 院 ， 东 东莞 ５ ３ ０ ） 广 ２ １６
摘 要 ：追醉逐梦” “ 是晚唐五代大 多数文人的共同心态，醉梦词” “ 由此而大量产生， 为词坛的一道特殊风景。 成 毋庸讳 言， 这些词严重脱 离社会 生 活 ， 映 了 时代 精 神 的 颓 废 流 宕 ， 艺术 上 也 显 示 出惊人 的局 限 性 和 狭 隘 性 。但 在 批 判 之 余 ， 反 在 我们 也 必 须 承认 ， 人 借 醉 乡梦 境 吐 露 出的 某 些 真 实 词 情感以及 由此构筑的特殊艺术境界 ， 象蚌病成珠那样 ， 就 毕竞具有着一定的思想意义和 审美价值 ， 因此未可一笔抹 杀。晚唐五代大量“ 醉梦词 ” 的出 现有着特殊的时代原 因。 政治黑 暗、 势动 荡的社会境况和南方城 市经济的畸形繁荣共 同 就 了 局 造 文人们醉生梦死的末世心态和生活方式 ， 也促使他
们 形成 了偏 狭 的 审 美趣 味 。
关键词 ： 晚唐五代； 醉梦词； 形成原 因 历朝历代 的文学 作品 ， 就不乏 写 “ 、 本 醉” 写 “ 的内容。 梦” 拿酒来 说 ， 文人对 酒可谓偏 古代 爱至深 ： 两汉名 士每赋必有美酒相佐 ， 晋风度 魏 若少了酒 便没了神韵 ； 孤高雅洁 的陶元亮 ， 与 酒 菊乃其诗 中的两个灵魂 ； 于“ 至 斗酒 诗百篇 ” 的 李 白， 那就更成 了人们心 中的“ 酒圣诗仙 ”他 们 。 或 以酒助兴 ， 或借 酒浇愁 ， 避世醉 乡 ， 或 或在 醉 里乾坤发其狂言和抒其壮志 。 由此 可见 ， 酒在古 人、 尤其是古代文士心 中， 已和文学结下 了不 早 解之缘 ， 真可谓 “ 有诗无酒不精 神 ， 有酒 无诗俗 了人” 买酒求 醉因此也就成 了他们经 常吟咏 的 。 内容之一 。 以梦来说 ， 再 梦境也是令诗客才子们 心驰神往 的另一个福地洞天。 只有在梦境 中， 诗 人 们才能逃脱无处不在的尘网 ，让心灵 自由驰 骋。 若从艺术角度而言 ， 梦境的奇幻迷离也特别 适 于入诗 ， 或者说 ， 与诗在许 多方面 ， 梦 如跳跃 性、 形象性等均有相同之处 。所 以 ， 梦” 写“ 一方 面是作家为弥补现实生活的缺憾 而采用的无奈 方式 ，另一方面又是文学创作 中经 常使 用的一 种积极的艺术手段 。晚唐五代词人好 写醉意梦 境 在一定 程度上 就受 到了这 一文 学传 统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