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小得,不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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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舍小得,不舍不得
父亲节快到了,社区组织大家投稿参加晚报征文比赛。
我不由得想起我的父亲,父亲已经去世块三年年了,他一辈子开心,一辈子结交朋友,一辈子追求新鲜的生活,最后却在买烟回家的路上突然跌倒,母亲发现他之后,找人把他送往县医院,他清醒一阵,就说了一句“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就再度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
父亲的额头上有一个伤疤,听母亲说,那是年轻时候,爷爷给打伤的。
那是解放前,爷爷家给别人做佃户,家里很穷,辛辛苦苦积攒下来一点钱,让父亲拿着去买粮种。
父亲那时候也就十二三岁,当时兵荒马乱,穷人家孩子上不起学,他看着上学的孩子读书识字,就向人家借书自学,拿树枝比划着在地上写字。
后来,学校里又开始打算盘,算盘太贵,他没法向人家借。
父亲摸着白花花的银元,心里兴奋地不得了,跑着就往集市上赶。
谁想,回到家,他却两手空空地,看不到粮种,背着一个大算盘子回来了。
爷爷知道之后,让他跪下,问他“你说,今年的地可怎么去种,这兵荒马乱的,你去日本保安队那去偷,还是去揭不开锅的亲戚家去借啊!明儿就清明,再不播种,全家人的肚子可就都让你一个人吃啦!”爷爷一生气,抡起算盘就向父亲砸去,额头上顿时血流满面。
从此,父亲就爱上了算盘,算盘成了他最爱的掌机。
解放之后,村里推选会计,村里人都推举父亲。
那个时候,没有计算器,没有电脑,父亲从此打算盘几十年。
文革开始了,很多村的一把手、二把手、会计,都被查出问题。
我和哥哥都参加到文*革之中,文革分了很多派,我和哥哥各自参加了不同的派别,并时常论战,令父亲头疼不已。
他总是说“你们谁都不准写别人大*字*报,谁都不准参加武*斗,更不准说偏激的话,凭什么你们几句话就给别人定罪,啥都要讲究证据。
逼诱苦打那就是暴力,知道吗?”有一天,检查组突然把父亲带到村委会,让父亲把近十年的账都要清算一遍。
他们让我也参加,检查组长说:“方小明,告诉你爸爸,这些事要老实交代!否则群众不会原谅他的。
”我看着爸爸弱小而气愤的脸,复述了一遍。
他们还罗列了很多红*卫*兵、村民举报的账目,哪多领粮票了,什么时候多拿村里东西了,多开公分了。
父亲陪着检查组十几个人,算盘子子打了两天两夜。
父亲每条账目都清清楚楚地留存着,他们检查组竟然找不到一个问题。
最后,检查组说“全乡二十多个会计,就你的帐最清楚,你真是一个细心人那。
”那两年,因为村账目的问题,全乡死掉了七八个会计,十几个一把手、二把手,而父亲却捏了把汗活了下来。
文革以后,很多人推荐之下,父亲又做了乡*政*府的会计。
有一年,县里都会进行账务核算,核算之后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算盘比赛。
县里各乡、各村的会计都参加了比赛,这时,有人开始用计算器参加比赛。
最后,父亲竟然比计算器还快,赢了个第一名。
这时,腐*败也悄悄滋生起来,有人托关*系,有人侵占物质,有人用公车……而到了哥哥面试进乡酒厂的时候,很多关系户都进去了,而父亲坚决不给哥哥去说情,最后大部分一般身份的年轻人都没有进去。
接着,哥哥又去验兵参*军,很多家庭都在走关系,而父亲却没有去联系过征*兵*办一次。
随着年纪增长,父亲渐渐退了下来,回到村里养老。
81年,我们这的农村进行土*地改*革,各家各户收入越来越好,洋玩意也越来越多,父亲买了村里第一辆自行车、第一台电视机、第一台黑胶唱片机……
父亲虽然对我们严厉,他还是让姐姐、妹妹、哥哥和我都读完了高中,哥哥最后去南方做生意,而我则考上了师范学校,刚开始做了教师,最后,做了校长,再后来,和父亲一样,也到了乡里工作。
二十年来,父亲的叮嘱始终不断。
我们所在的城市,是省里的产煤区,矿务局税收占到了全市的三分之一,而空气污染同样十分突出。
那是临退休之前,有位十几年没
有联络的老同学从事采购工作,为矿务局采购了一批奥得奥空气净化器,让矿务局的办公室空气质量改善了许多。
他找到我喝酒,我高兴的去了,几个同学聚到一起。
酒席上,他托我参与新政*务*中心的装修招标,说中央空调、室内吊顶、电线布置、空气净化、烟感消防、家具购置,他全部可以承包。
我考虑了几天,快到退休的时候了,儿子出国去了奥地利,每个月需要不小的开支,老婆做的生意又亏损了几个项目,清廉了一辈子,我却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起来。
后来,父亲知道了此事,一个电话打到了老同学那,一个电话打给我,他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也快退休了,不能犯糊涂啊,儿子!小舍小得,大舍大得,壁有千仞,无欲则刚,你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知道吗?我已经告诉你那位老同学了,让他不要牵扯到你,如果你参与此事,我第一个举报你!”
想想父亲那番话,我至今心有余悸,人就怕侥幸心软。
现在,我和老婆每天早晚锻炼身体,每周爬山,上山挖野菜,去村里买柴鸡蛋,时不时给儿子通电话,听他汇报工作,明年,儿子就要结婚了,我和老婆正准备着孙子、孙女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