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讲课之诗庄词媚、曲尚谐俗、词曲曲直、豪放和婉约、情景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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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赏：
• 杨朝英〔得胜令〕：
日日醉红楼，归来五更头。问著诸般讳，揪 挦不害羞。敲头，敢设个牙疼咒？揪揪，揪得来 不待揪。
• 无名氏《虞美人》：
悔嫁风流婿，风流无准凭。攀花折柳得人憎。 夜夜归来沉醉，千声唤不应。 回觑帘前月， 鸳鸯帐里灯。分明照见负心人。问道些须事，摇 头道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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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派的流变、渊源
• 清沈祥龙《论词随笔》论二派的流变：
唐人词，风气初开，已分二派：太白一派，传 为东坡诸家，以气格胜……；飞卿一派，传为 屯田(柳永)诸家，以才华胜……后虽迭变，总 不越此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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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作为格律诗的新体制，曲突破了 传统诗词的常规，显出新的特色。诗 词讲究含蓄，注重余味，多有意蕴、 情韵，曲则独多谐趣，谐俗豪辣，通 向散文化、戏剧化，表现出古代诗歌 新的发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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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曲的趣味
之词曲曲直 ——词与曲的不同审美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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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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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词的豪放与婉约
《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 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 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 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 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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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
• 这两首词都是苏轼在密州写的，且作于同一年， 用同一词牌，却一豪放，一婉约，呈现出风格迥 异的艺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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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论
• 中国古代诗词受儒家“中和”美学思想和“温 柔敦厚”诗教影响，少有情感坦露之作，多出 以比兴，借景言情、婉曲含蓄。诗固以情景交 融为美，即使是“言情之作”的词，也是“但 以情言，薄矣，必须融情入景，由景见情”(陈 匪石《旧时月色斋词谭》)，“盖心中幽约怨悱， 不能直言，必低徊要眇以出之，而后可感动 人”(沈祥龙《论词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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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 戴熙《习苦斋画絮》云：
画有诗人之笔，有词人之笔。高山大 河，长松怪石，诗人之笔也。烟波云岫， 路柳垣花，词人之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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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
《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 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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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散曲则不宜“多作景语”，“高手持一 ‘情’字，摸索洗发，方挹之不尽，写之无 穷，淋漓渺漫，自有余力”(王骥德《曲 律·杂论》)。散曲以率直之笔写至真之情， 略无遮饰，以感情的强烈深挚，如水之泻， 如火之焚，产生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这种 自然真率、情感直露的美学特征，使散曲在 中国诗歌史上独标异帜，形成与诗、词鼎立 而三的局面。
诗词曲的趣味
之诗庄词媚 ——诗如壮士，词如美人
• 故事
•
李秋崖与金谷村尝秋夜坐济南历下亭，时微雨 新霁，片月初生。秋崖曰：“韦苏州‘流云吐华 月’句兴象天然，觉张子野‘云破月来花弄影’ 句便多少著力。”谷村未答，忽暗中人语曰： “岂但著力不著力，意境迥殊。一是诗语，一是 词语，格调亦迥殊也。即如《花间集》‘细雨湿 流光’(此是冯延巳《南乡子》词中句，非出《花 间集》。)句，在词家为妙语，在诗家则靡靡矣。” 愕然惊顾，寂无一人。
赏析比较
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 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 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 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秦观〔浣溪沙〕
• 马致远〔金字经〕：
夜来西风里，九天雕鹗飞，困煞中原一布衣。悲， 故人知未知？登临意，恨无上天梯！ 解读：以上一词一曲，都是言志之作，抒写怀才不遇、壮志 难酬的悲愤，而且都是写“登临意”，但一写得委婉曲折，一 写得直露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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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
• 贺铸《青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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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曲之曲
• 无名氏〔红绣鞋〕：
• 又不是天魔鬼祟，又不是触犯 神祇，又不曾坐筵席伤酒共伤 食。师婆每医的鬼祟，大夫每 医的沉疾，可教我羞答答说什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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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曲的趣味
之豪放和婉约 ——词的两种不同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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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放和婉约
• 论宋词有豪放、婉约两派之分。对豪放， 唐·司空图《二十四诗品·豪放》言：“观花 匪禁，吞吐大荒。由道返气，处得以狂。”主 要指风格豪迈，无所拘束。婉约是委婉含蓄的 意思。
• 一般说来，豪放词题材广阔，多抒豪情壮志， 风格豪迈奔放，感情激荡，具有阳刚美；婉约 词内容较窄，多写离情愁思，风格纤婉隐微， 含蓄蕴藉，偏于阴柔美。
是胡来。怎如向青山影里，
狂歌痛饮，其乐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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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挚[蟾宫曲]
想人生七十犹稀，百岁光阴，先过了三 十。七十年间，十岁顽童，十载尪羸。五 十岁除分昼黑，刚分得一半儿白日。风雨 相催，兔走乌飞。仔细沉吟，都不如快活 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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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 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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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
说“诗庄词媚，其体原别”，只是 从总体而言，也是就大略言之，不能 绝对化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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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从艺术审美角度说，诗词具有婉曲美，而 散曲则呈现率直美，直抒胸臆，一泻无余，痛快 淋漓，‚以说得急切透辟，极情尽致为尚‛(任讷 《词曲通义· 性质》)，形成独特的‚豪辣‛风味， ‚豪辣者，气高而情烈，其言也，喷薄铦锐，鞭 辟入里之谓也‛(刘永济《元人散曲选· 序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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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大汉与女孩儿
• 南宋俞文豹《吹剑续录》所记载的：
• 东坡在玉堂，有幕士善讴，因问：‚我词比
柳词何如?”对曰：‚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
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岸，晓风残
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
江东去’。‛公为之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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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碧云冉冉蘅皋暮， 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梅子黄时雨。
• 王实甫“十二月过尧民歌”《别情》：
“十二月”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见杨柳飞 绵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 纷纷。 “尧民歌”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销魂。新啼 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今春，香肌瘦几分，缕带 宽三寸。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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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诗格与俗
• 《白石诗话》：“人所易言，我寡言之；人
所难言，我易言之，自不俗。” • 历来诗家对浅俗谐谑都是持批评态度的，所 谓“时把文章供戏谑，不知此体误人 多”(戴复古《论诗十绝》)，“俳谐怒骂岂 诗宜”(元好问《论诗绝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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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曲的趣味
之曲尚谐俗 ——诗人吟唱的民谣
• 无论是“诗庄”还是“词媚”，虽然显 现出不同的美学风貌，但都注重韵味、 意境，讲究“温柔敦厚”，含蓄蕴藉， 追求“韵外之致”、“弦外之音”的隐 微曲折之美，显现出上层雅文学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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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题与谐俗
雪
张打油
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
• 词以婉约为宗，委婉曲折、隐约含蓄，“词以隽永委婉为 尚”(柴望《凉州鼓吹自序》)。“倘一直说去，不留余地， 虽极工巧之致，识者终笑其浅”(陈廷焯《白雨斋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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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直
• ‚曲如赋‛，‚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朱 熹《诗集传》) • 赋主要有两意，一为‚直言‛，一为‚敷陈‛， 即排比铺陈。散曲正是大量运用‚赋‛的手法， 一者直抒胸臆，不加隐曲；另则极尽铺排渲染， 说尽说透。清〃徐大椿《乐府传声〃元曲家门》 说：‚(曲)其体则全与诗词各别，取直而不取曲， 取俚而不取文，取显而不取隐。‛这就是所谓的 ‚诗词贵曲，曲宜直‛。
• 可见，诗词都是崇雅鄙俗的。
2012-12-17 华中科技大学中文系 P11
与“诗词贵雅”不同，曲尚谐俗， 内容上既多出世放达、大胆情爱，不 受礼教束缚，风格上率直通俗、诙谐 风趣，保留着民间俗文学本色。
2012-12-17
华中科技大学中文系 P12
明· 王骥德：
“诗与词不得以谐语方言入，而曲则惟吾意之 欲至，口之欲宣，纵横出入，无之而无不可 也。”(《曲律》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