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太平军在桂林战役中失败的原因-近代史纲要论文-历史论文

探索太平军在桂林战役中失败的原因-近代史纲要论文-历史论文
——文章均为WORD文档，下载后可直接编辑使用亦可打印——
1852 年4 月17 日至5 月19 日(咸丰二年二月二十八至四月初一),太平军攻打桂林33 天,大小水陆共24 战,是谓桂林战役.桂林战役是太平天国初期战史上的一次重要战事,它标志着军兴以来单纯防御战略阶段的结束、运动战略阶段的开始.此外,进军桂林是太平军第一次集中全军,对一座大城市实施旷日持久的战略攻坚,对以后进军长沙、武昌、南京等城市产生了重要影响.所以,桂林战役受到了诸多学者的重视,研究成果颇丰.
1935 年5 月,黄照熹发表《太平军攻桂》一文,似为研究桂林战役之始.继黄文之后,简又文、牟安世和郦纯等学者,在他们的着作中也提到了桂林战役.钟文典在《太平天国开国史》和其主编的《广西通史》中,从不同角度对桂林战役的经过做了较深入的剖析.在部分
太平天国史的总结性着作中,也有涉及桂林战役的,如茅家琦主编的《太平天国通史》和崔之清的《太平天国战争全史》等.另外,彭大雍、朱哲芳、梁岵庐和盘福东等,也写有专门分析桂林战役的文章.[1]
但由于受时代局限,不少学者带有较强的阶级感彩,对太平军在桂林战役中失败的原因缺乏比较客观、全面的分析.鉴于此,笔者在极力挖掘史料的基础上,对桂林战役古战场进行了实地考察,尝试着探索太平军在桂林战役中失败的原因,以期对后人的相关研究提供些许参考.
一、不占天时地利优势
在以冷兵器为主要战争武器的时代里,地理、气候等自然因素,对战争成败的影响至关重要.桂林环城皆山水,东有漓江、南有桃花江(旧称阳江)、西有西湖作为天然屏障,北面依山为固,有铁封山、鹦鹉山等组成的群峰山地.嘉庆《临桂县志》记载:漓江环东部,以南奔阳江,绕西城而东注象鼻,斗鸡绾毂水口风气凝聚,局势回环,山川奇甲天下[2].山水环抱,这说明桂林城原本就有一套天然的防御体系.太平军还想到用开掘巷道的方法来攻破城防.但是,桂林城根多坚石,贼攻文昌
门时,掘之累旬不能入,随即飏去[3].桂林的石灰岩地层结构,使得太平军无法穴地攻城.特殊的地理条件决定了桂林城易守难攻.
桂林位于亚热带季风区,雨季长,降水量大.4、5 月正值雨季,而且是一年中降水量最大的两个月份,漓江的水位和流量也在此期间达到最大值.[4]水流量过大不宜渡船作战.在水流湍急的情况下,太平军渡漓江或桃花江去攻城,显然是费时费力的.太平军不得不在城外的制高点用大炮隔江轰城,但他们的大炮火力不强、射程也不远,给守城清军构成不了太大威胁.
此外,桂林城墙高大坚固,历代多次修建.其最近一次修建是在雍正三年(1725),广西巡抚李绂对它进行了全面维修,使东城墙增高至二丈五尺,南城墙增高至三丈,西城墙增高至二丈六尺,北城墙增高至二丈七尺.[5]
依清代营造尺的换算比例,一丈合3.2 米,一尺合0.32 米,则东城墙高8 米,南城墙高9.6米,西城墙高8.32 米,北城墙高8. 米.另据笔者对桂林残存的清代城墙遗址的实地勘测,城墙的厚度则在 4 米左右.太平军两次用吕公车攻城都失利,不能不说与城墙的坚固有关.
客观条件不利,不占天时地利优势,是太平军在桂林战役中失败的一个原因.
二、军事力量不足
关于太平军在桂林战役中投入兵力数量的记载大致有两种:(1) 咸丰二年三月丁卯邹鸣鹤奏:此次攻城匪贼约有二三千人,该匪扬言尚有六七千人踵至[6];(2)姚莹在《至阳朔报中丞状》说:贼众不过六七千耳[7].尽管这里的记载都没有明确说太平军的兵力到底有多少、其变化情况如何,但可以基本肯定的是,在桂林战役中,太平军兵力最多的时候也应该不会超过一万人.尽管有的记载说,到桂林的太平军有两万多人,但实际上可作战的不超过一万.要对桂林进行围攻,这些兵力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洪秀全亲自视察了桂林的形势后,决定集中兵力攻城破敌,即将主力部署在桂林南门外象鼻山至西门外牯牛山一线,并安置妇孺辎重在斗鸡潭船上.这样的部署是在太平军兵力有限的情况下,出于占领城外制高点,即象鼻山和牯牛山等,便于监视城内敌情和发起远攻而做出的,但它无法切断清兵的生命线---北门.战役没有速战速决,所以清军物资、兵力等,源源不断地从北门输入城中,战争形势渐渐转向对太平军不利的方向.
清军的兵力情况,是有详细记载的.
从上表可以看出,桂林战役打响的头一天,清军兵力才两千人,比太平军的兵力少.第二天、第三天清军增加了兵力,两军兵力的数量差距不大.在这一时期,战争的形势是有利于太平军的.因为两军虽然兵力数量相当,但太平军的战斗力强于清军.太平军人数不多,但却是一支人心齐、胆气壮的队伍.正如《独秀峰题壁诗(第十四首)》所写,疑阵纵横参妇女,战声远近杂儿童[10],太平军作战时,不仅有女兵在后队为将士助威,还有儿童在远处为攻城呐喊助威.而清军则是另一番景象,纪律败坏,毫无战心.未遇贼锋先气夺,纵抄民物转心雄[11]便是其真实写照.尽管战役初期的形势对太平军有利,但由于如前所述桂林城易守难攻,太平军要在清军后援未大量赶到之前攻克桂林城并非易事.
随着作战时间的延长,形势对太平军越来越不利.一方面太平军损失的兵力得不到及时补充,另一方面清军的兵力又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此外,太平军的武器装备也不如清军的精良,这从现存的当时双方的作战武器看得出.太平军以冷兵器为主,火器只有少量的木炮、抬枪和提子炮等[12].清军的大炮虽多移往永安,留于桂林者不多,但是邹鸣鹤等在昭忠祠后掘得25 尊明代大炮,增强了火力.访闻西清门之昭忠祠后埋有前明旧炮,起出六百斤至一百五十斤重铁炮二十五位.试看可用,赶即添放各城[13].在今天的广西师范大学王城校区内,还保存着两尊大炮,其铸造时间分别是弘光元年(1 5)六月和道光二十一年(1841)十月,据此推测,这两尊大炮也有可能在桂林战役中做守城之用.两炮都重两千斤,较云峰寺保存的太平军所用大炮大得多.巡抚邹鸣鹤奏报也称官军枪炮火药及种种守具战具皆较优[14].兵力不足,武器装备欠佳,是太平军在桂林战役中失败的根本原因.
三、情报工作受挫
军事力量不足的弱点,决定了太平军不能仅靠硬拼,还需智取,所以太平军积极展开了情报工作.太平军进攻桂林时,据清方透露:省城内外, 细甚多.数以百计.且有白足妇担米入城探信的.[15]
可见,太平军派遣了不少人在城内城外刺探情报.当然,清军也打响了反情报战.
在清军的反情报战中,其控制下的团练是盘查细的主要力量.团练来源于保甲,是在官方的督导下由地方士绅领衔组建的一种基层社会控制组织,以村寨为基点,筑墙设防,坚壁清野,奉行寓兵于农,实施地方武装自卫.[16]
团练的分散性尽管不利于协同作战,但便于开展反情报工作.团练守城街道,壮勇悉驻城外,不许入城,并拿获细不少.[17]城中各团亦逻获细不少,不致乘机内应, 籍以稍安.[18]受命董率各州县团练之在籍侍讲龙启瑞、御史朱琦等在城内设局,旗枪罗列,俨若衙署,日以沿街逐户盘查细为事;并张贴告示,凡拿获内一名,赏银百两.连月报称盘获数十名,立于.[19]
可见,团练织成了一张严密的反情报大网,使得太平军无法获取城内的准确信息,以致于对攻城的时间、地点及清军的动向等把握不准,在战役中处于被动.
在情报战中,太平军不仅没有获取清军的有效情报,反而被清军窃取了许多重要情报.如太平军的秘密攻城武器---吕公车,在制造期间便被清军获悉,所以清军早早准备了对付之策.先是,二十一二等日迭据谍报,贼匪秘制档车多架,每架可容一二十人,中藏火药罐、喷筒、刀枪、藤牌等件,宽至丈余,上面排列木梯,高与城齐,下用四轮推碾,名曰吕公车,意在黑夜来扑.臣等当即传谕各城准备.[20]
清军是如何获取太平军的情报的呢?在《太平天国在广西调查资料汇编》中,有一段口述史料,或许可以解开这个谜团.太平军中有许多广东籍的客家人,和清军中的潮勇是同乡关系,经常互相说话.清军利用城内的客家人做小贩,从丽泽门挑东西出城卖给太平军,进行侦探活动.化装成小贩的客家人和太平军的客家人因乡亲关系,接近时就扯谈起来.太平军说:我们赶制吕公车来攻城,过几天吕公车制好就要出动攻城啦!因此,清军知道太平军要以吕公车攻城,城中便有了准备.[21]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太平军的情报工作受挫,反而被清军窃取重要情报,是其在桂林战役中失败的又一个原因.
四、没有赢得缙绅和民众的普遍支持
相对于清军和太平军来说,缙绅和民众[22](以下简称绅民)是桂林战役中的第三方.第三方的态度对作战双方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在桂林战役中,绅民的态度怎样呢?对于这个问题,既有研究较少.
缙绅是团练的主要领导者,掌握了农村的话语权,在《邹鸣鹤奏广西十二府州筹办团练概况折》中提到,更撰四字俚言,刊印数千纸,广布各邑各乡,将小民被贼荼毒之苦,逐一揭出,使人人可以传诵[23].缙绅对太平军的负面宣传使民众对太平军产生了恐惧心理,于是有了太平军即将到来之时,桂林城周边的民众大量涌入城中的现象.太平军前锋到六塘时,邹鸣鹤派兵出援六塘,途中与太平军相遇,一触即溃,弃械丢戈,连夜逃回桂林,弄得全城人声鼎沸,各门紧闭不开,城外居民纷纷回窜[24].可见,民众对太平军的到来是不怀好感的.
如果说绅民对太平军最初的不怀好感是宣传的结果的话,那么,后来的不怀好感,甚至是反抗心理,则是由太平军破坏庙宇和神像造成的.太平天国的拜教独尊, 其它一切偶像崇拜.太平军所到之处,
必对当地的祭拜场所加以破坏.
《况澄时事诗》中写道,栖霞古寺怜焦土,得月高楼见夕烽.诸衲藏身疑狡兔,百神无首类群龙(诸祠庙神像之首,尽为贼斩).乡情莫语天妃庙,翠羽明珰不再逢(粤东崇祀天妃庙,贼东人,亦斩天妃首)[25]在临桂六塘湖南会馆遗址中,有一块清光绪二十二年(1896)立的禹皇祀乐善堂碑,其中刻有岂料咸丰初年,发匪经过,馆宇燎于一炬,化成焦土[26].在桂林云峰寺陈列馆,仍可见当年被太平军打破的神像的残迹,还有一幅太平军捣毁桂林南郊二塘乡沙河村社王庙图.绅民对太平军不怀好感,那么就会倾向于清军吗?不是的.
其实,当时绅民与政府之间的矛盾是相当深的.驻防桂林的兵勇,来自各地,纪律甚差.民间有贼兵如梳, 如篦,潮勇如洗之句流传.《粤西独秀峰无名氏题壁三十首》中还写到:募民十万击红巾,名号衣冠迥不同(各路壮勇来援,数万皆戴红巾);未遇贼锋先气夺,纵抄民物转心雄(各勇渡河抄掠,民物殆尽). 盗贼来都会(投诛巨盗,俱赴省扰),田里桑麻尽铲空;辱及蛾眉浑莫禁,推牛还望奏肤功(潮勇在城妇女,中丞莫能禁,连日置酒,大犒劝战).[27]政府还曾强迫绅民守城,更是加剧了二者之间的矛盾.
所以,在桂林战役中,作为第三方的绅民,多数是持中立态度的.太平军没能利用绅民与政府间的矛盾拉拢绅民,为自己补充战略物资和兵源,反而摧毁绅民的偶像崇拜,使绅民产生反抗心理,也是其失败的一个原因.
总之,太平军在桂林战役中失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有:不占天时地利优势;军事力量不足;情报工作受挫;没有赢得缙绅和民众的普遍支持等.其中,军事力量不足,是其失败的根本原因.
[参考文献]
[1] 参见黄照熹.太平军攻桂[J]《.逸史》(桂林),1935(2);简又文.太平天国全史[M]. :商务印书馆,1957:3 -372;牟安世.太平天国[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76-79;郦纯.太平天事史概述(上编)第一册[M].上海:中华书局,1982:65-80;钟文典.太平天国开国史[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2:302-312;钟文典主编.广西通史(第二卷)[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9:152-156;茅家琦.太平天国通史(上册)[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1:301-307;崔之清主编.太平天国战争全史(第一
卷)[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420-450;彭大雍,朱哲芳.太平军围攻桂林[J].学术论坛,1987 (6): -69;梁岵庐.太平军围攻桂林[A]《.贵县文史资料》第十一辑[C];盘福东.太平天国在桂林[J].社会科学家,1991(5):59- .
[2] 胡虔.临桂县志.舆地志.疆域[Z].清嘉庆七年刻本,1802.
[3] 剑川,陈徽言,炯斋.武昌纪事[A].清代野史丛书:太平天国战纪(外十一种)[Z]. : 古籍出版社,1999.250.
[4] 据《桂林市志》对漓江桂林市区段1916-1990 年的水文统计平均值可知.参见颜邦英.桂林市志(上)[Z].上海:中华书局,1997.191.
[5] 钟文典.桂林通史[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38.
[6] 王先谦.东华续录咸丰朝一百卷咸丰十四[Z].
[7] 姚莹.中复堂全集中复堂遗稿续编[Z].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汇刊续编(第六辑)[Z].台湾:文海出版社,1974.3958.
[8] 除到达桂林的兵勇外,徐泽醇、吴文镕等的两千精兵,季芝昌等的汀州、漳州、泉州精兵三千名听候调遣,另三月二十八傅振邦带兵六百名星夜兼程前往桂林,张国梁勇千余人也在向桂林集结,是谓后备.
[9] 张敬修本人已在三月二十三前到桂林,三千名东勇是此日到的.
[10] 谢汉强. 太平天国史研究的珍贵史料---桂林独秀峰题壁三十首注释[J].学术论坛,1998 年增刊.112.
[11]太平天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编辑组.太平天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上)[Z].上海:中华书局,1978.258.
[12] 资料来源于桂林太平天国云峰寺陈列馆.
[13]《邹鸣鹤奏报桂林尚未解围连日固守进击获胜情形折》,咸丰二年三月三十日(方略稿本),中国第一历史馆编.清政府太平天国史料(第三册)[Z].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5.140.
[14] 简又文.太平天国全史[M]. :商务印书馆,1957.3 -372.
[15] 钟文典.太平天国开国史[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2.303.
[16] 参见宋桂英.清代团练问题研究述评[J].文史哲,2003(5).163.
[17] 姚莹.至荔浦报中丞状[A].中复堂遗稿[Z].卷四.
[18] 魏子安.咄咄录[M]. 太平天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编辑组.太平天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上)[Z].上海:中华书局,1978.235.
[19] 钟文典.太平天国开国史[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2.305.
[20]《邹鸣鹤奏报桂林尚未解围连日固守进击获胜情形折》,咸丰二年三月三十日(方略稿本),引自中国第一历史馆编.清政府太平天国史料[Z](.第三册).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2.139.
[21] 广西壮族自治区通志馆编. 太平天国在广西调查资料汇编[Z].南宁: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出版社,1962.192.
[22] 缙绅包括具有生员、监生、举人和进士等身份乃至资格的人.民众包括市民、农民和手工业者等.
[23]《邹鸣鹤奏广西十二府州筹办团练概况折》,咸丰元年六月二十日(录副),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资料编辑室.近代史资料专刊太平天国文献史料集[Z].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212.
[24] 马秉良《云谷琐录》,转引自钟文典.太平天国开国史[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2.306.
[25]《况澄时事诗》,太平天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编辑组.太平天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上)[Z].上海:中华书局,1978.262.
[26]《禹皇祀乐善堂》碑,太平天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编辑组.太平天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上)[Z].上海:中华书局,1978.236.
[27]《粤西独秀峰无名氏题壁三十首》,太平天国时期广西农
民起义资料编辑组. 太平天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上)[Z].上海:中华书局,1978.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