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同行,在路上

与神同行·在路上

棋有棋道，人有人道。与道合一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在真道之外的人生，则无不落入“虚空的虚空”

信主前，笔者也以为人生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天人合一者，人·道合一之意也。故我以“求道精神”为中国文化正脉中最可贵的精神。观诸历史，为道执着而不惜一切者，伯牙/子期、孔子、庄子、屈原、司马迁、嵇康、李白、杜甫、辛弃疾、李贽、王阳明、徐渭、鲁迅、陈独秀、梵高等人。读其传记而心灵不受震颤者，不知其心为何者也！然而伯牙子期，只有传说；孔子如丧家之犬，一生慕道而不得道，更不得行其道；屈原投江，司马被阉，嵇康被斩，李贽自杀；徐渭、焚高发疯；庄子、李杜贫寒而死；稼轩报国无门，阳明服事及被玩弄于宵小之辈而早逝（曾国藩境况也类似，只境界差远了）；鲁迅看透黑暗却不见光，仲甫更几成黑色幽默，大可象征中国文化（或人本文化）之“反合性”的颠峰。

如果仅仅看到之些，历史岂能不叫人绝望？绝望而走身犬儒，犬儒而走向虚无，虚无而走向无所不可，无所不可而走向或放纵于烟花柳巷之间（唐伯虎），或视千万人命如草芥（张献忠），或以行义之名逐欲（洪秀全），有何不可？后来之人，对他们有什么本质的超越吗？

感谢主，让我看见另一种历史，就是天国子民的历史。亚伯拉罕、摩西、大卫、保罗等，因着其超越今生、超越世俗、超越眼见、超越私欲的独一神信仰，受人所不能受的熬炼，炼出精金般的信心，不但生时几近“完全人”，死后仍结无限丰盛果子到永远；奥古斯丁为天才浪荡子，至终虽然国家崩坍、蛮族入侵，却仍在永生的平安之中指明、扭转整个西方世界的道路；著名的《法兰西斯祷文》让人心折艳羡；圣伯纳德在教会与社会都趋于腐败的年代，建立近二百所修道院，其深刻的灵性体验和平衡的神学观念，给教会灵性和社会经济、公益等，都带来深广的祝福（在当代复兴并改良类似的修道院，是抵挡世俗化潮流的重要途径之一，当然目的不是为了出世而是为了更好的入世）；慕勒凭信心养活上万个孤儿（仅一对宝贝就让我感觉改名“压力山大”才适切），与神关系亲密无间，神听其祷告无数；南丁格尔如天使般带来整个医疗护理制度的改革；怀特菲、卫斯理、宋尚杰等人传福音、医病赶鬼等神迹大能极其令人惊异；戴德生、柏格理深入贫乱中国的内地服事甚至殉道；巴哈、马太·亨利虽经多次丧子之痛等挫折却留下丰厚的传世经典，于苦难的熔炉中，流出充满感恩、平安、喜乐、盼望、敬拜的乐章……这一名单数不胜数，且在当今现实生活中，在基督的国度里，比比皆是，只是名气能量，未必大如以上诸人。

故而，我信主后，最高理想是“住在基督里”、“与神同行”。然而与道相合，谈何容易？越蒙光照，越发现自己的软弱背逆，越发感到与世界矛盾重重。虽然明知“我们既有这许多的见证人，如同云彩围着我们，就当放下各样的重担，脱去容易缠累我们的罪，存心忍耐，奔那摆在我们前头的路程，仰望为我们信心创始成终的耶稣”（希伯来书12:1—2），自己其实也经历许多恩典，甚至也有一些神迹奇事，但压力来临，回观处境，内心的挣扎，情欲的诱惑，信心的软弱，与神关系的迷糊，慨叹得胜何其难！天路何其难！多少次也感觉濒临崩溃或信不下去，但“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诗篇73:25）除三位一体真神之外的一切信仰、宗教、哲学或文化体系，从终极意义上来说，都已被我否定了——但不等于说，在中间意义上，我仍大力推荐基督徒也要阅读人文经典，学会从中欣赏上帝的普遍启示、普遍恩典——我还有什么选择呢？只有奇怪，为何自己不能有众圣徒那样美好的信心、见证与果效？而且现实生活当中，明知也有不少，也的确耳闻甚至目睹一些有同样美好见证的人，但绝大部分所见，的确令人更增软弱和迷惑。

也许旧约中雅各漫长的一生，让我看到上帝如何雕刻一个诡诈小信之人，最终成为一个满有属灵睿智、荣光的人，稍稍得以把心放下。并且因此也能多少理解一些诸如德兰修女内心的挣扎、宋尚杰的性格缺点之类问题。回过头来，再思想与阅读约翰·班扬的《天路历程》——原是我不爱读的属灵名著——及其传记，深感基督信仰与中国文化（包括一切人本文化）之最根本的不同：

“人·道合一”的努力，是罪人凭己力寻求道。求道不错，所以求道者也得到某种恩典；但凭有限有罪之人力，确永难见无限绝对者之面。

“道成肉身”（或“道管人生”）则主导者是有生命位格的道，只要信靠顺服，自可达自由之境。

然而人是如此宝贵，“你叫他暂时比天使小”（希伯来书2:7），以致上帝都往往要用人一生的时间来雕刻。从这个意义上，连我们的失败、挣扎、迷惑、小信、背逆等等，无不在上帝的恩手中。

我们不过是天路客，这世界非我家。

我们已是天路客，车是上帝开，安全他负责，但重担得我们自己放下来。

谨以此，与愿意同走天路的朋友们共勉。

也于此，读者或能更理解一个以文求道、以文证道者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