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小说《黄绣球》与中西融合的女权话语

女权话语假借男性声音得 以生成。思绮斋的《 女子权》 、 王妙如女士 的《 红闺泪》 、 南武静观 自得斋主人 的《 中 国之女铜像》 、 程宗启 的《 天足引》 、 陶报癖的《 小足捐》 、 吕侠人 的《 惨女界》 、 吕侠 的《 中国女侦探》 、 南浦蕙珠 女士的《 最近女界现形记》 、 海天独啸子的《 女娲石》 等一批作品 ， 通过形态各异的女性形象 ， 诠释了国内知识
方 女 权 思 想 在 巾 国 的本 土 化历 程 提 供 范 例 。
［ 关键词 ］ 《 黄绣球 》 ； 启 蒙话语 ； 西方女权 ； 本土化 ［ 中图分类号 ］ Ｉ ２ ０ ６ ． ５ ［ 文献标志码 ］ Ａ ［ 文章编号 ］ ２ ０ ９ ５— ７ ６ ０ ２ （ ２ ０ １ ７ ） ０ ５一 Ｏ ｌ ０ ４— ４ ０
思绮斋的女子权王妙如女士的红闺泪南武静观自得斋主人的中国之女铜像程宗启的天足引陶报癖的小足捐吕侠人的惨女界吕侠的中国女侦探南浦蕙珠女士的最近女界现形记海天独啸子的女娲石等一批作品通过形态各异的女性形象诠释了国内知识界对女权话语的多重理解
第３ ６卷 第 ５期
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Ｖ０ １ ． ３ ６ Ｎｏ ． ５
［ 作者简介 ］ 刘钊 （ １ ９ ６ ５一 ） ， 女， 教授 ， 博士 ， 从 事 中国近现代文 学与性别研 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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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学 ， 具有 中国传统知识分子“ 修身 、 齐家 、 治国、 平天下” 的社会理想 ， 赞 同王安石变法 ， 又接受 了西方 的自由
思想 观念 。他 虽然 参加 科考 ， 却 对此 十分 漠视 ， 将 科举 考试 视 为 自己抒 发 变法 思 想 的机会 。因 为对 传 统 道德
界 对 女权话 语 的多 重理 解 。阿英 在《 晚清小 说 史》 中专章 评述 清末 的妇 女 问题小 说 ， 认为“ 最优 秀 的要推 颐 琐
的《 黄 绣球 》 ” ＿ ２ ＿ １ ∞。它通 过黄 绣球 等人 物形 象 的塑造 ， 展示 了启 蒙 思 想家 试 图通 过 妇女 的参 与建 构 新 型 民族
启蒙是清末思想界 的主要话语形态。在内忧外患 、 矛盾丛生的清末社会环境 中， 启蒙思想家将女权作为
一
种 改 变现 实 的想象 纳人 建构 现代 民族 国家 的思想 框 架 之 内 ， 女 性 群体 由此 成 为 “ 被启 蒙 ” 的对 象 。１ ９ ０ ２年
１ １月 ， 梁启 超发 表 《 论 小说 与群 治 之关 系》 一文 ， 明确提 出“ 小说 界 革命 ” 的 主张并 积极 实 践 ， 引导 维新 派 思想 家们 充分 认识 文 学 的启 蒙 功能 。 同年 ， 女 权概 念 被 引 进 ， 在“ 造 成 小 说 与 国族命 运密 不 可 分 的错 觉 ” ¨ 的 同 时， 女性 与 国族 的命 运也 不可分 了 。因此 ， 男 性 主导 的 、 以塑 造新 女 性群 像 为 动力 的启 蒙 文学 创 作 热潮 涌 现 ，
长春 师范大 学 学报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 ｏ ｆ Ｃ ｈ ａ ｎ ｇ ｃ ｈ ｕ ｎ Ｎｏ ｒ ｍａ ｌ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２ （ ） １ ７年 ５月
Ｍａ ｖ ２ ０ｌ ７
清末小说 《 黄绣球 》 与 中西融合 的女权话语
刘 钊
（ 长 春师 范大 学 文学 院 ， 吉林 长 春 １ ３ ０ ０ ３ ２ ）
秩序不满 ， 他决心改造不理想 的现实。他认为落后 的民风像 即将坍塌的房屋必须“ 修缮 ” ， 应将其拯救为“ 自
［ 摘 要］ 作为维新派启蒙者 的代表性 文本 ， 《 黄 绣球 》 创作于西方女权概念 引进之后 ， 向来被认 为是
清末反 映妇女 问题最 优秀的作品 ， 又必然 承载着 ２ ０世纪 初年 中西文化 冲 突与融合 的时代性 症候 。
本文 以《 黄绣球》 为蓝本 ， 力 图厘清清末女权启蒙话语 中所包 含的 中西文化两种 思想资 源 ， 为探 寻西
但他 们 男女 平等 的思 想萌 芽客 观上 为 近代 以来 的思想 启 蒙提供 了本 土 资源 。
颐琐 的章回小说《 黄绣球》 于１ ９ ０ ５ 年 ４月至 １ ９ ０ ６年 １ 月在《 新小说》 上连载至 ２ ６回中止 。１ ９ ０ ７年 ， 作者
续完 ， 共３ ０回 ， 由新小 说社 印成 单 行本 发行 ， 是清 末典 型 的维 新 派创 作 的文 学 文本 。小 说 女 主人 公 黄 绣 球 的 丈夫黄 通理 即为开 明的维 新 派人 物 ， 具 有男 女平 等观 念 ， 并积极 主张社会 变 革 。他没 有男 尊女 卑 的观念 ， 与上
述 进步 人 士 的思 想 一脉相 承 ， 并且 是女 主人 公 思想 的引 领者 和行 动 的指导 者 。黄 通 理 身 为 乡儒 ， 精 通 国学 与
［ 收稿 日期 ］ ２ ｏ １ ６—１ １ — ２ ９ ［ 基金项 目］ 吉林省哲 学社会科 学基金 项 目“ 清末 民初妇女报刊 文学的社会 性别研 究” （ ２ ０ １ ６ Ｂ ２ ７ ８ ） 。
国家 的理 想宏 图 ， 同时也 透 露 出维 新 派在 中西 文化 碰撞 与现 实激 变 中保 守 与变 革共 存 的思想 矛盾 。
一
、
维新 派 的两性 “ 氤 氲说”
以反 缠 足 、 兴 女学 为开 端 的中 国近代 思想 启蒙 ， 离 不开 西方 传教 士 的介入 ， 但其 思想 萌芽 于 明代 中叶便 已
出现 。王文禄 在 《 海沂 子》 中指 出 ： 古 代社 会 以来 一贯 “ 父 重 而母 轻 ” ， 其 原 因是 制 礼 者乃 男子 ， “ 故 父重 ” 。此
后， 李贽 、 袁枚 、 李 汝珍 、 俞 正燮 等人 均 出于对 女子 的 同情 ， 对 摧残 女 子身 心 的封 建 伦理道 德进 行批 判 。李 汝珍 的《 镜花 缘》 被认为“ 是 一部 对 妇女 问题进 行 大胆 思考 的奇 书 。 ” ｌ ３ ｌ １ 它在 女 子 的贞操 、 教育 、 缠足 、 参 政 等 多方 面表 达 了对女 子 的 同情 。这些早 期 的启 蒙思 想家们 固然难 免流 于 “ 挟 封建 礼 教 以批 判封 建 礼教 ” 的 弊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