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迟子建小说的神话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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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迟子建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

评迟子建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

评迟子建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女作家迟子建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以下简称《右岸》)是一篇以鄂温克族人生活为题材的史诗性的优秀小说,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小说展现了人类“家园”的重要主题,揭示了处于茫然失其所在的当代入对于“诗意的栖居”的向往。

一、忧伤的生态灵魂与无奈的抗争小说《右岸》满含深情地描写了额尔古纳河右岸这个鄂温克族人生活栖息的特定“场所”。

海德格尔对场所的阐释,“这种场所的先行揭示是由因缘整体性参与规定的,而上手事物之来照面就是向着这个因缘整体性开放的”。

《右岸》深情地描写了鄂温克族人与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山山水水的须臾难离的关系,以及由此决定的特殊生活方式,一草一木都与他们的血肉、生命融合在一起,具有某种特定的不可取代性。

鄂温克族人特殊的“家园”有“场所”的独特性,甚至是不可代替性,是生态美学与生态文学的重要内涵。

小说形象地描绘了鄂温克族人特殊的生存“场所”,他们特有的生老病死与婚丧嫁娶的方式,为我们呈现了鄂温克族家园特有的生态存在之美,既有阴性的人与自然协调的安康之美,更多的是人与自然抗争的阳刚之美,集中表现在两代萨满为部族利益所进行的原始宗教仪式中的“生态崇高”。

《右岸》以反思游猎民族鄂温克族丧失其生存家园而不得不搬迁定居为题材。

迟子建在小说的“跋”中写到,触发她写这本书的原因是她作为大兴安岭的子女早就有感于持续30年的对茫茫原始森林的滥伐,造成了严重的原始森林老化与退化的现象,而首先受害的则是作为山林游猎民族的鄂温克族人。

作者从接到一位友人有关鄂温克族女画家柳芭走出森林,又回到森林,最后葬身河流的消息以及作者在澳大利亚与爱尔兰有关少数族裔以及人类精神失落的种种见闻中,深深地感受到原来“茫然失其所在”是当今人类的共同感受,具有某种普遍性,于是作者下决心写作这个重要题材。

而她在深入到鄂温克族定居点根河市时,猎民的一批批回归更加坚定了她写作的决心。

于是,作者开始了她的艰苦而细腻的创作历程。

讽刺性和悲剧性创作_论迟子建小说叙事技巧

讽刺性和悲剧性创作_论迟子建小说叙事技巧

启示。

在《雪坝下的新娘》这部短篇小说中,作者更是充分地发挥了她的叙事技巧,故事主人公心理流程的描写细致到位,讽刺手法的应用得心应手。

讽刺,另外一种表现手法就是借助一位愚偶或一个叙述着与代言人。

他们愚笨糊涂的天性导致他们对情况的误解,此时作者引导心领神会的读者去加以更正。

小说《雪坝下的新娘》以第一人称叙事,叙述者叫做刘曲,是三开镇开豆腐房的。

刘曲本来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可是自从他被县长的儿子打傻以后,他就成为镇上了不起的人物了。

谁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他可以免费在任何一家餐馆吃饭,可以随便去任何一家铺子拿取自己想吃的东西,他觉得世界很美好,并且变得很爱笑。

作者在这里淋漓尽致地叙述了现实世界的荒诞性和深刻的悲剧性。

正常人性得不到人尊重,而在权势面前,非正常人性却让三开镇所有人不得不去迎合顺从。

在这部小说中,叙述者刘曲是个傻子,他的傻表现在他根本无法看清镇上的人对他突然殷勤的本质原因,也无法知道妻子对自己是个废人的厌恶,更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在有男人来买东西时妻子就支使他出去找猫的真正原因。

“我”作为叙述者,对这一切是无知的,而不知的内容通过“我”的叙述,读者全都知道,只有刘曲本人不知道。

小说讽刺性和悲剧性最成功的演绎之处就是县长因为受贿被逮捕后所发生的变化。

刘曲在镇上再也不能受到各种“优惠”了,大家都瞧不起他了,可怜的刘曲当然不知道原因,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天天去看他那根本不存在的新娘。

《雪坝下的新娘》这部短篇小说的叙事技巧别具的艺术价值,就是艾布拉姆斯所说的“言者”的“不知”带来的力量。

“我”被打傻后不知道这个镇上一切事物的真实本质了,而刘曲的“不知”性“言说”的审美效应是什么?卞之琳的诗《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对应于《雪坝下的新娘》,刘曲是那个在桥上看风景的人,看三开镇形形色色的人对他的殷勤与冷漠,刘曲不知道我们读者在看他,看他是怎样变成现在的状况,看他妻子怎样背叛他。

迟子建小说的童话叙述

迟子建小说的童话叙述


叙 述姿态童话化
所谓叙 述姿 态 ,就 是叙 述者 采用什 么样 的姿 态来看 待 和描 写被叙 述 对 象 。迟 子建 的小说 喜欢采 用儿 童视角 和儿 童思 维方式 来叙 述 ,这使 她
的作 品带上很 浓郁 的童话 色彩 。而采用 儿童 视角 和儿 童思 维方式 是 由作
者 的叙 述姿 态决定 的 。儿 童视 角指 的是让 儿童来 担 负观察 感知 和叙 述 的

跑 ,可 以俯 身看 到树木花 鸟 ,可 以仰头望见 星星月 亮 。对 了 ,听 爸 爸说 ,云还可 以化作雨 、变成 雪呢 ! , 子建 的这类 小 说 里儿 ’迟 童 化 的语 言 大 多 数 不 是 直 接 引 用 ,而是作者 以儿 童的视角 以第 三 人称 叙述 的方式 表 达 出来 的 , 还有 一类是作 者通过第 一人 称叙 述 的方式来传 达 的 ,如 : “ 我背 着一个 白色 的桦皮篓 去冰面 上拾
迟 子建 是 东北 作家 ,但 他 的小 说却 没 有东 北人 的粗 犷 和豪 爽之 气 , 她更偏 向于采 用 童话 的形式来 表达她 对这 个社 会 的深刻认 识 ,没 有惊心 动 魄的故事 ,只 有温婉 和谐 的诗意般 的平 凡 的生活 。她 的很 多作 品都或 多或少 、有 意识 无意识 地实践 着童话 叙述 的方 式 ,这也 成 了她的小 说 的
两个 方面 :

直认 为 ,大 自然是 世界上 真正
不 朽 的东 西 。它 有 呼 吸 ,有 灵 性 ,你 与它 产 生共 鸣 。 这主 要 ” 是通 过 一 系列 富 于想 象 的 比喻 、 拟人 、夸张等 艺术手法 的运用来
实现 的 。 “ 井的 山峦 ,就是 大 金
鲁 、二 鲁的 E历 。雪让 山峦穿上 t 白衬衫 时 ,他们 拉着爬 犁去拾烧 柴 ;暖 风使 山峦 披上嫩绿 的轻纱 时 ,他们 赶 紧下 田播种 。 ( ” 浆果 的人》 任何 大 自然 的变化 ) 在迟子建 眼里都插 上 了想 象的翅 膀 ,她 的 比喻总 给人一股 清风徐 来的感觉 ,她 的拟人 总能达 到使

论迟子建小说的神话叙事

论迟子建小说的神话叙事

论迟子建小说的神话叙事摘要迟子建,一位来自中国“北极村”当代女作家,她创作了大量优秀的小说。

在她的许多小说中我们都可以看到神话的内容,这跟作者从小所生长和所受到的文化熏染的环境有关。

在迟子建的小说中,诸如一些平凡的人物、动物、植物都被她赋予神秘化的形象,还有一些跟神话相关的重要形象。

本文在大量的阅读迟子建小说之后,选取神话叙事这一角度来论述迟子建小说,首先,阐述迟子建小说中神话因素的来源,这主要是受萨满教的传统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

其次,主要论述迟子建小说中神话叙事的内容、视角和方式。

最后,着重阐述这种神话叙事对现代社会的意义以及我们从中领略到的道理对现在社会的反思。

关键词:迟子建小说神话叙事审美观照反思AbstractChi Zijian, a contemporary female writer from the Arctic village of China, has created a lot of excellent novels. Many of her novels are related to the content of the myth, which is related to the environment and the culture of the author. In Chi Zijian's novels, such as some ordinary people, animals, plants have been given her mysterious image, as well as some of the myths related to the important image. In this paper, after a lot of reading Chi Zijian's novels, from this point of view to discuss the mythical narrative novels of Chi Zijian, first of all, this source of myth in Chi Zijian's novel factors, which is mainly influenced by the traditional Shamanism and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Secondly, it mainly discusses the content, the angle of view and the way of the myth narration in Chi Zijian's novels. Finally,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significance of this myth narrative to the modern society and the reflection of the current society.关键词:迟子建小说神话叙事反思Key words: Chi Zijian's novels, mythnarrative, aesthetic contemplation , reflection前言目前,研究迟子建小说的文章有很多,有认可她这种写作风格的,也有批评的,但主要是认同的声音。

论迟子建小说《群山之巅》的“神话”书写

论迟子建小说《群山之巅》的“神话”书写

论迟子建小说《群山之巅》的“神话”书写作者:候登登杨玉来源:《吉林省教育学院学报》2016年第08期摘要:神话是文学表现的重要题材,文学也促进了神话的有效传播。

迟子建的长篇小说《群山之巅》塑造了一个使人印象深刻的神话形象安雪儿,她经历了由人人敬畏的神话一夜之间成为平常人的命运巨变,作者塑造这个形象主要探讨了社会日益文明和进步的当下人们传统美好的人性不断丧失的一种现实。

随着科技的进步与社会风气的改善,神话会淡出人们的视野,但是它仍是文学表现所需要的重要题材以及文学创造的思维源泉,更是民族精神的象征和遗产。

关键词:神话;文学;安雪儿doi:10.16083/ki.1671-1580.2016.08.038中图分类号:H3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580(2016)08-0120-03叶舒宪在《神话学文库》的总序中说“神话是文学和文化的源头,也是人类群体的梦”。

定义神话的问题一直以来困扰着海内外的学者,尽管很多理论家在此问题上有所建树却始终难以获得相对稳定的诠释。

有人提出,“神话是原始社会先民思维的产物”,这种说法看似有道理却极易落人泛化的窠臼;马林诺夫斯基在社会生活及信仰的范畴内认识神话,“他笔下的特罗布里安岛居民都相信神话巫术的真正原因在于其现实生活的需要”;荣格认为神话是“集体无意识”的反映;列维·斯特劳斯认为,神话是共同的意识结构和社会结构复制;鲁迅则认为神话是“初民”对自然中发生的异常现象不理解基础上的“自造”解释。

笔者得出结论:神话产生于上古时代,它是原始居民思维和自然崇拜的产物,是人类精神世界的重要成果,是先民生活世界的集合、提炼和凝缩。

神话是文学表现的重要题材,文学也促进了神话的有效传播。

文章从文学与神话的互动谈起,结合《群山之巅》中“安雪儿”神话形象谈起,并在文学视域下分析神话的两面性,以期为神话与文学及当下艺术研究带来一些参考。

一、文学与神话的互动西方神话的重镇是希腊神话和《圣经》,可以说西方神话的体系完整对后世的整个文学及其他艺术形式的创作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迟子建的温情叙事

迟子建的温情叙事

迟子建的温情叙事迟子建的温情叙事温情叙事是迟子建小说的一个重要策略,是她理解世界、处理苦难的一种态度和方式。

迟子建凭借着对文学的执著信仰在文坛上笔耕了20余年,其创作之丰富有目共睹,评论界对其创作的研究也逐渐向着多元视角行进。

在诸多的阐释角度中,温情叙事受到了普遍关注。

谢有顺先生较早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将其定位为“忧伤而不绝望的写作”。

近年来有论者认为,“迟子建笔下的善意与希望,并不意味着温情主义的浅薄与局限,它恰恰显示了作家的责任感与写作伦理”。

但也有论者指出,温情主义是迟子建创作的一种局限。

温情主义的确是迟子建看待问题的一种方式,并显现在她的文学创作之中。

文学是作家体验人生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不能用对和错、高与低来进行判断。

自有文学以来,众多的文学承载着思想的重任,但文学不是惩戒罪恶的法律条文,亦不是苦口婆心的道德说教。

“文学的职能在于为人类社会的存在提供和创造一个良好的人性基础。

”现代派小说对人性恶的展示曾被认为是对人类生存状况的深层揭示,然而揭示过后并不能带来心灵的救赎,却只是无尽的冷漠。

文学永远以人为本,关注着人类的生存境况、存在意义和前途命运。

从这一层面来看,迟子建的温情叙事不能被简单理解为是她的一种局囿,本文以迟子建的《福翩翩》为例,阐释她的温情叙事。

一、苦难中的温情叙事《福翩翩》讲述的是两个家庭日常生活的故事。

与作家一贯的文学信仰和风格一样,《福翩翩》依然渗透着浓浓的温情,但这种温情并没有遮蔽生活的艰辛与苦难,而是一种对待这种生活的方式和态度,苦难最终没有也不可能被消解掉。

从某种程度上说,苦难是人无法摆脱的生存状态,文学因其对人的终极关怀而更加关注苦难,甚至可以说,作家都有一种“苦难情结”。

这种情结一方面是个人生存体验的结果,同时也“不仅是作为艺术家对生存内省意识的理论概括,作为进入生活内部的思想导引;而且作为历史的自我意识,那是人类生存不屈的自觉表达”。

苦难因个人体验的不同而存在不同的表现形态。

论迟子建的小说创作

论迟子建的小说创作

论迟子建的小说创作从白山黑水间走出来的现代女性作家迟子建是新时期女性作家中的佼佼者之一,她的小说风格独特,个性鲜明。

其作品大多以东北农村小镇乡土故人为追忆和书写的对象,用小说将独特的体验构建出一个异彩纷呈的瑰丽世界,描绘一幅幅奇异的北国风情画卷。

如倍受人们注目的作品——《北极村童话》、《树下》、《晨钟响彻黄昏》、《日落碗窑》、《雾月牛栏》、《清水洗尘》等等。

迟子建秉承和穿越了同为东北女作家萧红的创作,并指向另一片广阔的艺术天地,其小说创作运用多种艺术元素,凸显出作家别具一格的思想意蕴和价值取向。

一、小说创作中的独特艺术视角——童年视角视角,作为一个叙事学中广泛应用的重要概念,它是作家通过具体文本看待外部世界和展示内心世界的特殊角度和方式。

托多洛夫指出:“构成故事环境的各种事实从来不是‘以它自身’出现,而总是根据某种眼光,某处观察点出现在我们面前。

……视点问题是具有头等重要确实是事实。

”[1]追溯上个世纪中国小说史,采用童年视角作为展开叙述的方式是一种惯用的艺术手法。

从鲁迅《孔乙己》开始下承废名的《桃园》皆是优秀之作。

在新时期的作家中采用儿童或少年视角叙事更是不绝如缕,何立伟《白色鸟》、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王朔的《动物凶猛》、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等等,而“新写实”的代表人物方方更是以一个刚出生不久就去世的婴儿的眼光为叙事视角写成了那篇著名的《风景》,更加透露出人性的丑恶。

在叙事作品中“叙事视点不是作为一种传送情节给读者的附属物后加上去的,相反,在绝大多数现代叙事作品中,正是叙事视点创造了兴趣、冲动、悬念、乃至情节本身。

”[2]可以说叙述视角的独特性为小说艺术的成功注入了活力。

迟子建在小说叙事策略的选取与意义表达上延续了儿童或者少年的叙述角度,以此作为切入现实世界的依据,体现了她在一种纯真心理状态下对于生命的体认。

同时,她又以女性特有的心智结构以及女性与生俱来的母性通过对日常细碎事物的描摹,在对自然诗意生命本能的眷恋与追寻中展现人物丰富而敏感的心里世界和挣扎的脆弱的灵魂,从而使艺术视角穿越了历史回归到心灵本真的境地。

迟子建构建的诗意栖居的神话

迟子建构建的诗意栖居的神话

迟子建构建的诗意栖居的神话作者:李志华来源:《群文天地》2013年第10期摘要:迟子建女士以她富于魔力的笔再现这些鄂温克人生命的片段,這对于濒临消失的少数民族不能不说是一件功德的好事,这在世界文学中是具有前瞻性的意义的,这让她的作品更加的厚重,更加的深刻,能够充分地显示出其个性化与多元化的美学品味和艺术价值。

关键词:迟子建;小说;美学品味;艺术价值文学以其特有的方式介入到社会文化的价值评价系统当中,迟子建女士将自身无条件无限度地投入到对大兴安岭地域文化的叙写中,大兴安岭的地域文化意识渗透于她创作的审美机制之中,自然就造就了她作品的艺术风格与美学品位,而文学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要得益于和依赖于地域文化的丰富性和多样性,我们从地域文化的角度来研究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部鄂温克族的大百科全书,让人们对地域文化视野下她的小说创作的认识获得进一步的深入和拓展,从而了解她小说的地域文化书写的价值意义和审美理想,以及对现代文明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的隐忧和反思。

《额尔古纳河右岸》为我们描绘了一个朴素、简单、美丽而忧伤的鄂温克人的世界,这个世界中鄂温克人的生存状态是理性的、神奇的、超然的,也是凄凉的、哀伤的、无助的。

迟子建对这个民族的历史、地域文化的掌握是精当准确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是鄂温克人的生活空间与精神世界,在她的眼里绝不是以现代“文明人”来回看“原始人”,她的情感在本质上是与鄂温克人唇齿相依的,她用一个女性细腻的笔触为我们展开了一部鄂温克人百年生活变迁的历史画卷,她将民间里被遮蔽的本真生活用民族历史传奇的方式展示出来。

一支数百年前贝加尔湖畔与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他们追逐驯鹿喜欢的食物而搬迁游猎,他们有大爱也有大痛,然而,一代又一代的爱恨情仇、独特民风和生死传奇,充分显示了这个弱小部落顽强的生命力及其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大爱是迟子建生命美学观的基本点,它贯穿于迟子建寻求个体生命自由的始终,是诗意的对生命终极意义的叩问与个体存在价值的建构,小说着意塑造了两位具有悲悯情怀和传奇色彩的萨满形象,即:“有灵论和有神论,相信灵魂不死,相信神无所不生”。

分析迟子建小说的乡土叙事

分析迟子建小说的乡土叙事

乡土寄托着她的信仰和精神,储存着她的亲情与温情,并给予了她对现代文明质疑与批判的勇气。

作为一个重要的文学母题,“怀乡”源于人类生存悠久的历史和重复不已的经验。

自人类有乡土意识,有对一个地域、一种人生环境的认同感之后,即开始了这种宿命的悲哀。

20世纪的中国文学存在着对乡村进行审美观照的传统,废名、沈从文、汪曾祺等人的小说文本触及到的乡土是“一种非常纯粹的乡土,是在理想层次上与城市完全对峙的空间状态,一种有着田园牧歌般宁静的所在”。

迟子建的小说在审美情趣上更接近这一支,她不断地吟唱着“怀乡之歌”,以文本来储存质朴的生活、淳朴的感情和对童年的向往,因而,她笔下的乡村被构建成一个诗性空间。

一乡村社会从物质的空间层面上来说,是附着于广大的自然怀抱的,这使得乡村生活与大自然之间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乡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循着自然环境和自然的节奏生活。

乡村社会的自然性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它对土地的依赖。

土地是乡村生活的命脉,在土地之卜有着乡村生活中所需要的一切。

因而,对生命起源、生命孕育的怀念和感激,使迟子建歌唱土地那顽强而又丰饶的生命力:“上地真是奇妙,只要是点了种,到了秋天就能从它的怀里收获成果。

别以为成果是千篇一律的,它们出土时姿态万千,可见这土地是多么奇妙,让它生什么它就生什么。

圆鼓鼓的白土豆出来了,它的皮嫩得一搓即破。

水灵灵的萝卜电出来了,它们有圆有长,圆的是红萝卜,长的是青萝卜。

宛如荷花骨朵一般的蒜出土时白白莹莹,而胡萝卜被刨出时个个颜色金红。

”(《日落碗窑》)广袤的原野变成了一个待产的母亲,她在慷慨付出的时候,充满了生命的欢欣。

这样的土地,让人热爱、感激,这种热爱和感激甚至持续到天堂:“如果你在银河遥望七月的礼镇,会看到一片盛开着的花园。

那花朵呈穗状,金钟般垂吊着,在星月下泛出迷幻的银灰色。

当你敛声屏气倾听风儿吹拂它的温存之声时,你的灵魂却首先闻到了来自大地的一股经久不衰的芳菲之气,一缕凡俗的土豆花的香气。

乡村_日常_人情_论迟子建小说的叙事维度_冯晓

乡村_日常_人情_论迟子建小说的叙事维度_冯晓

广角乡村・日常・人情——论迟子建小说的叙事维度冯晓从1980年代中期开始,中国当代小说就开始自觉地告别过于意识形态化之精神追求,小说也恢复了本真之义——“小说询问什么是个人的奇遇,探究心灵的内在事件,揭示隐秘而又说不清楚的情感,解除社会的历史禁锢,触摸鲜为人知的日常生活角落的泥土,捕捉无法捕捉的过去时刻或现在时刻缠绵于生活中的非理性情状,等等等等。

”(1)作为1960年代出生的资深作家,迟子建的创作从一开始就具有鲜明的个人化特质。

从《北极村童话》到《雾月牛栏》,再到《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迟子建始终将目光投注在广漠、丰饶而又异样艰辛的乡村大地上。

一迟子建近150篇的中短篇小说中,乡村故事(小说环境为乡村,人物为乡民)所占的比例达90%以上。

村庄、土地、庄稼牲口、乡间男女是其小说最稳固的叙事元素。

迟子建小说的特别之处正在于,虽然其可以被括进乡土写作的范畴,但它从来没有作为某一主旋律的和音出现过,它是一串跳荡的音符,有自己独有的节奏和审美感觉。

迟子建笔下的村庄是荒凉的,傻子——牛栏——病父(《雾月牛栏》)、耄耋夫妇——荒地——坐牢儿子(《一匹马两个人》)、智障鳏夫——空荡的院落——亡妻的幻影(《青草如歌的正午》)、残疾儿子——磨坊——老父(《花牤子的春天》)、身患绝症的丈夫——土豆地——无助的妻子(《亲亲土豆》)……它们组成了一幅幅寂寞又忧伤的乡村生活画面,生命之重始终笼罩在人们的心头。

但是,在迟子建的笔下,看不出丝毫的文明与荒蛮、高尚与卑贱的二元对立式叙事企图,与乡土文学派高高在上的拯救姿态不同,迟子建总是在竭力理解和抱慰人物的生命感受。

“雾气使牛屋的早晨根本不像早晨。

有雾的日子宝坠就格外想哭。

他坐在炕上,环顾着愈发显得昏暗的牛屋,不明白那雾怎么年年都来。

”宝坠静静地守着牛栏,系一个又一个拴牛的梅花扣,继父静静地守着宝坠,期盼着儿子有天能够恢复记忆,重新成为正常人——忧伤和悲悯的气息像漫天的大雾笼罩着《雾月牛栏》。

诗意叙事——论《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叙事艺术

诗意叙事——论《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叙事艺术

2017年05月第27卷第3期榆林学院学报JOURNAL OF YULIN UNIVERSITYMay. 2017Vol.27 No. 3诗意叙事——论《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叙事艺术李扬\颜明君2(1.延安大学文学院,陕西延安716000;2.西安思源中学,陕西西安710038)摘要:小说是叙事的艺术,叙事是构成叙事性文学作品的共同特征。

在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中,迟 子建用其丰富的想象力和精妙的语言叙述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迟子建在叙述中穷尽其力的诗意的表 达,追求诗意空间的构建,使小说的艺术重心随之转移,作品自始至终弥漫这一种挥之不去的诗意,迟子 建将自己的主观感情渗入小说文本中实现了这种诗意化的叙述。

关键词: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诗化;叙事艺术中图分类号=1206.7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 DOI :10.16752/j. cnki. jylu.2017.03.023评论家李建军说“当代文学作品很多都缺乏力 量感,影响力也不够,主要原因在于这些作品中缺乏 诗意,缺乏一种表达朴实坚定情感的态度。

我们都 知道,冷漠和冷酷是最具有破坏性的,他们是诗意的 对立层面,是破坏人们美好生活的尖刀,而庸俗、粗 鲁的作品不仅是对文学价值的降低,还让作品失去 了原有的尊严。

”[1]迟子建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始踏 入文坛,就一直保持着自己特有的创作风格和美学 追求。

她的作品就如同她本人一样,清秀、浪漫和诗 意,她的出现就像是在喧嚣的文坛上注入了一汪清 泉。

如今,迟子建已有用近500万字的作品,在这个 受到商业文化浪潮不断冲击的时代,文坛变得日益 浮躁,而迟子建依然不改初心、不媚不俗,以自己坚 定的美学追求和创作理念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我们很难将迟子建归入某个创作流派,她用她那执 着和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底层的人们,她是那样的遗 世而独立,是北国原野上一道靓丽的风景m 。

一、融入民间地域文化的诗化叙事小说属于叙事文学的一种,自其产生以来就是 文学作品重要的一脉。

叙事性散文迟子建

叙事性散文迟子建

竭诚为您提供优质文档/双击可除叙事性散文迟子建篇一:迟子建散文集迟子建散文集迟子建简介:迟子建,是当代中国具有广泛影响力的女作家,她曾三次活得鲁迅文学奖,两次活得冰心散文奖,一次茅盾文学奖等重要的文学奖项。

她的作品包括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散文,以及翻译著作等。

迟子建被称作当今文坛中一颗闪亮的星星。

她的代表作有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越过云层的晴朗》,翻译作品《秧歌》、散文集《迟子建文集》、《迟子建散文集》等。

迟子建散文特点:迟子建散文的特点在于生活化,文笔细腻,情感真实。

善于描绘自然风光,也擅长刻画人物和叙述事件,能够把一些生活小事描写得细腻感人,或者发人深省,表达出对生活的热爱和思考。

迟子建散文《我的世界下雪了》:精彩段落:河岸的柳树和青杨,在飞雪中看上去影影绰绰的,天与地显得是如此的苍茫,又如此的亲切。

走着走着,我忽然落下了眼泪,明明知道过年落泪是不吉祥的,可我不能自持,那种无与伦比的美好滋生了我的伤感情绪。

三个月后,爱人别我而去,那年的冬天再回到故乡时,走在白雪茫茫的堤坝上的,就只是我一人了。

那时我恍然明白,那天我为何会流泪,因为天与地都在暗示我,那美好的情感将别你而去,你将被这亘古的苍凉永远环绕着!所幸青山和流水仍在,河柳与青杨仍在,明月也仍在,我的目光和心灵都有可栖息的地方,我的笔也有最动情的触点。

所以我仍然喜欢在黄昏时漫步,喜欢看水中的落日,喜欢看风中的落叶,喜欢看雪中的山峦。

我不惧怕苍老,因为我愿意青丝变成白发的时候,月光会与我的发丝相融为一体。

让月光分不清它是月光呢还是白发;让我分不清生长在我头上的,是白发呢还是月光。

迟子建散文《哑巴与春天》:精彩段落:最惧怕春风的,莫过于积雪了。

春风像一把巨大的笤帚,悠然扫着大地的积雪。

它一天天地扫下去,积雪就变薄了。

这时云雀来了,阳光的触角也变得柔软了,冰河激情地迸裂,流水之声悠然重现,嫩绿的草芽顶破向阳山坡的腐殖土,达子香花如朝霞一般,东一簇西一簇地点染着山林,春天有声有色地来了。

论迟子建小说的个性、灵性与智性——以《额尔古纳河右岸》为例

论迟子建小说的个性、灵性与智性——以《额尔古纳河右岸》为例

014《名家名作》·评论[摘 要] 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部富有个性特色的小说,它以东北鄂温克族的文明变迁为线索,将民族生活的特点、对天地万物的敬畏以及文明进化的现代性问题联系融合,谱写着人生挚爱与心灵悲苦的民族史诗。

迟子建用温情的笔触,全方位地呈现着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族的百年沧桑变迁历程。

瑰丽的山川风貌与丰富的民族文化,使作品呈现出具有地域特色的自然与人文景观,同时表达着作者对故乡文化的归属与认同。

以《额尔古纳河右岸》为例,探索迟子建小说中的个性表达,感受充满灵性的民族文化以及彰显文明多样性的理性思考。

[关 键 词] 写作个性;自然敬畏;文明思考论迟子建小说的个性、灵性与智性——以《额尔古纳河右岸》为例吴雪婷《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部小说以鄂温克最后一位女酋长的自述口吻诠释着生命的坚韧与力量。

书中呈现出鄂温克族人的纯粹与勇敢以及一段民族变迁史,表现出鄂温克族人的顽强生命力和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小说以厚重的史诗品格和文明进程中的辩证思考令人称道,对鄂温克等民族生存状态和萨满文化的关注更构成了小说的内在肌理。

一、个性艺术的写作风格作家的作品展现着特有的地域风情,对于作家而言,地域文化积淀尤其具有珍贵的价值。

迟子建对鄂温克族写作的思路,也是来自独特的地域文化。

作品中的鄂温克人是从游牧发展到定居的,从事着畜牧的生产方式。

鄂温克人在山林中牧养和经营的驯鹿是他们的生存来源。

人们要随着驯鹿生存习惯和食物来源决定是否居住,所以随着驯鹿搬迁是常有的事情。

在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就谱写了一曲关于鄂温克人的艺术挽歌。

美国乡土小说家赫姆林·加兰说过:“艺术的地方色彩是文学生命的源泉。

”这句话印证着迟子建的创作个人特色。

迟子建出生在我国最北端美丽的北极村,那里多种多样的植物和活泼可爱的动物陪伴她度过了愉快的童年时光。

她总是可以感受到自然中生灵的原始气息和本真魅力,得到关于生命最初的理解。

从一朵花的春天发芽到秋天的掉落可以看到自然规律的不可违背,但同时也可以感受到生命的从容与释然。

迟子建小说的童话叙述

迟子建小说的童话叙述

迟子建小说的童话叙述作者:贺娟萍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11年第05期内容摘要:迟子建的小说擅长运用童话般的叙述来揭示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她的小说不是宏大叙事,往往没有波澜壮阔的情节,多是平凡生活中的琐碎故事,但却充满了异常感人的力量,原因在于她对小说叙述方式的经营,独特的童话方式叙述使她的小说更具亲切感。

关键词:迟子建叙述姿态叙述语言迟子建是东北作家,但他的小说却没有东北人的粗犷和豪爽之气,她更偏向于采用童话的形式来表达她对这个社会的深刻认识,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只有温婉和谐的诗意般的平凡的生活。

她的很多作品都或多或少、有意识无意识地实践着童话叙述的方式,这也成了她的小说的一大特色,童话叙述也使她的小说有种诗性风格。

其实,已经有很多学者都从她的叙述视角出发研究过她的小说的这一特点。

本文将具体从她的小说的叙述姿态、叙述语言、叙述内容、温情表达等几个方面来谈谈她的小说的童话叙述特征。

一叙述姿态童话化所谓叙述姿态,就是叙述者采用什么样的姿态来看待和描写被叙述对象。

迟子建的小说喜欢采用儿童视角和儿童思维方式来叙述,这使她的作品带上很浓郁的童话色彩。

而采用儿童视角和儿童思维方式是由作者的叙述姿态决定的。

儿童视角指的是让儿童来担负观察感知和叙述的角色,通过儿童的眼睛去观察世界,以儿童的口吻对世界作出符合儿童思维方式和价值取向的解释和审美评价。

迟子建的小说往往是以第三人称叙述的形式从作品中某个儿童的视角出发,去描述儿童眼睛里所看到的一切。

读迟子建的小说,我们好像总能看到一个小女孩在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

在小说《雾月牛栏》中,它主要是从主人公宝坠的眼睛里去观察他身边的世界,宝坠呆傻,但往往呆傻的人的眼里的世界更真实,因为他们更自由,更率真。

迟子建曾说过:“我对文学和人生的思考,与我的故乡,与我的童年,与我所热爱的大自然是紧密相连的,我希望能够从单项的事物中看出深刻,同时又能够保持一股率真之气,自由之气。

谈迟子建《采浆果的人》

谈迟子建《采浆果的人》
关 键 词 :原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始风 景 ;神 话 ;敬 畏 中图 分 类 号 :I 2 0 7 文 献 标识 码 :A
文 章 编 号 :1 0 0 6—0 2 X( 2 0 1 1 )0 4— 0 0 0 0—0 1

《 采浆果 的人》 首发于文学杂志 《 收获》 ( 2 0 0 4年第 5期 ) ,这是 篇 优 秀 的短 篇 小说 。 据 笔 者 所 知 , 它 至 少 选 人 了 2 0 0 4年 度 三 种 小 说
5 2・ 堂
谈 迟子 建 《 采 浆果 的人 》
王 琳
( 中央 民族 大 学 文 学 与新 闻传 播 学 院 北 京 1 0 0 0 8 1 )
摘 要 :迟子 建的 《 采浆果的人》 继承 了她一贯的朴素叙事的风格 ,本文主要 分析其 中对原始风情的描绘 ,对农村神 话式的描 写以及 对 自然生 命 的 敬 畏 。
明 的个 体 风 格 ,以致 能使 我 们 仅 仅 依 靠 浏 览 小 说文 本 就 可 以 敏 感 地 判 别 出来 。 原 始 风 景 的 描 绘 在 这 部 小 说 中 ,在迟 子 建 的很 多 小 说 中 ,她讲 述 的都 是 身 边 常 见 的
人和事 ,但她不屑于再 现现实生活 ,而是 执意寻 找人 物和生命 的意义 , 叙 述 人 讲 述 一 些 事情 ,介 绍 一 些 人 物 ,大 都 在 于渲 染 一 种 气 氛 ,营 造 一 种意境 ,借此反映一种生活状态 ,传达一种审美情调 。我们 把迟子建 的 这些 小 说 命 名 为 情调 模 式 小 说 ,应 当 是 恰 如 其 分 的 。 “ 情 调 ” 作 为 人 的 种 感 情 特 征 ,在 心 理 学上 一 般 指 同感 知 觉 相 联 系 的某 种 情 绪 体 验 。 迟子建 自述道 :“ 我还对童年时所领 略到 的那种 种奇异 的风 景情有 独钟 ,譬 如 铺 天 盖 地 的 大雪 、轰 轰 烈 烈 的 晚 霞 、 波光 荡漾 的 河 水 、开 满 了 花朵 的土 豆 地 、被麻 雀包 围 的 旧窑 厂 、秋 日雨后 出现 的像 繁 星 一 样 多 的蘑 菇 、在 雪 地 上 飞 驰 的雪 橇 、千 年 不 遇 的 日全食 等 等 ,我 对 它 们 是 怀 有热爱之情的 ,它们 进入我 的小说 ,会使我在写作 时洋溢 着一股充沛 的 激情 。 这 样 ,在 常 人 眼 中飘 渺 冷 莹 的星 星 变 成 了 毛茸 茸 、 黄 莹 莹 、新 鲜 而 可 爱 的 刚 出壳 的 鸡 雏 ;普通 平 凡 的榛 树 叶 与 杨 树 叶 不仅 披 上 火 红 与 金 黄 色 的美 丽 外 衣 、呈 现 出 鹅掌 形 和 心 形 的 幽 雅 姿 态 ,而且 变 成 了 活 泼 调 皮 的小鸟簇拥在苍苍婆的头上 ,像是护卫老婆婆的一群 精灵 ;就连黑熊也 是善 良无 比 。它 舍 不 得 吃 苍 苍 婆 , 只 是 轻 轻 地 给 她 的 衣 裳 留 下 一 道 撕 痕 ;还 有 掩 埋 了 金井 人全 部 收 获 、让 金 井 人 痛 哭 流 涕 的 大 雪 ,也 丝 毫 没 有一丝残忍冷酷的冰雪之气 ,而是 “ 像一 位端庄 、美艳 、率 性的公主 ,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就乘着冬 天的雪橇来 了” 。对浆果 的描写 ,更是 不吝 美 词 ,把 哈 姆 雷 特 无 限赞 美 的 人 性 赋 予 其 身 上 , “ 浆果 与人一样 , 也是有秉性的。喜静的 ,生长在河谷和阴沟里 ,比如山丁子 、稠李子和 水 葡萄 。而 爱 热 闹 的 ,则 热 情 奔 放 地 散 布 在 植 被 丰 厚 的 森 林 中 ,如 都 柿 、野草萄 、马林果 和牙各答等 ” 。通 过这些满怀激 情的对 自然 的美化 与人格化 的描写 ,我们 能很明 了地 领略作者 的情意之所 在 :热爱 自然 、 敬畏 自然 ,将 自然视为 有生命 的主体 , 自然具 有与人 一样 的地位 和尊 严 ,“ 悬崖峭壁 、水草地 、小马 ,还有人 ,统统属于 同一个家族” 。应该 说 ,这 种 “ 情 意 ” 对 改 善 我 们 的 现 代 生 活是 有 意 义 的。 在 《 采浆果的人 》 这篇小说 中,故事并 不是迟 子建 主要表现 的东 西,即使故事格外地打动人 。迟子建是一个 自然风景画家 。

论迟子建长篇小说的叙事艺术

论迟子建长篇小说的叙事艺术

论迟子建长篇小说的叙事艺术作者:***来源:《美与时代·下》2021年第05期摘要:迟子建是当代文坛最具有才华的女作家之一,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以来,三十多年的写作经验使其作品艺术风格愈发多变且渐臻成熟,无论是创作内容还是艺术表现,可以说,迟子建的创作水平已经站在了文坛前列,她将个人生命体验与叙事技巧融合到文本当中,丰富了文本的艺术意蕴和创作内涵,使得作品呈现出独特的个体风格。

对迟子建长篇小说叙事艺术的研究以它的《白雪乌鸦》为例,从叙事学的角度出发,透过其叙事模式、角度以及叙事人物的塑造方式,挖掘其创作的叙事艺术风格。

关键词:迟子建;白雪乌鸦;叙事艺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进行创作的作家里,迟子建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纳入某一文学创作潮流中的作家之一,没有耀眼光环的“干扰”也使得她能清醒且自由地保持独立的创作内容和写作技巧。

本篇就以迟子建2010年创作的长篇小说《白雪乌鸦》为研究对象,从宏大历史叙事的叙述模式、零聚焦的创作视角以及鲜活立体的人物形象的塑造等方面探析迟子建长篇小说的文学叙事方式。

一、地域性的历史叙事相较于“文学记忆载体”这一强调个群记忆内容的概括,记忆的场域问题则指向具有认同意味和时空属性的阐释层面。

很明显,记忆有其展演的场域,根据文化记忆理论的相关论述,博物馆,广场等都是能激起回忆的场所。

回到文学上来理解所谓记忆的场域,我们不妨将其扩大到能够标识创作主体身份认同的地方性中,“地方”在此承担着储存和唤起个人和与集体记忆的重要责任,也承受着记忆的刻画和重构[1]。

举个浅显的例子来说,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马孔多镇、鲁迅的未庄、毕飞宇的王家庄、萧红的呼兰河小城、迟子建的“北极村”故乡都具有这样的文学功用和创作价值。

迟子建的《白雪乌鸦》就是这样一部以哈尔滨为文学发生现场,根据自己的现实经验以及历史记忆共同融合成的作品。

因此,“哈尔滨”对于迟子建来说不单是具有生活居所功用的一个城市,它还具有迟子建解构历史事件、建立文学文本的叙事根基的价值。

神话的建构与结构——以神话原型理论分析迟子建的《群山之巅》

神话的建构与结构——以神话原型理论分析迟子建的《群山之巅》

2018年第期(总第786期)大放f_神话的建构与结构—以神话原型理论分析迟子建的《群山之巅》王婉婉(江苏师范大学,江苏徐州221000)摘要:迟子建笔下的世界是一个充盈着灵性的世界,万物有灵,到处都是自然的精灵。

她虽表现人性丑恶的一面,但更 注重对人性善的挖掘。

寂静隔绝的时空,扑面而来的是莫名的空虚与彻骨的悲凉,《群山之巅》已不再是一个天真的世界,它是 一个魅性的世界,神性与魔性搏斗,进行一场罪与罚的灵魂对白。

本文以神话原型理论解读《群山之巅》,探求迟子建在文本中对神话的建构与解构。

关键词:迟子建《群山之巅》神话原型“人性”一直是文学创作与批评中亘古不变的话题。

在 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人性似乎更值得反思、探究。

《群山 之巅》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以龙盏镇发生的故事引领我们进人人性的深处,在建构神话、解构神话的过程中解剖“肮脏”。

一、神话意象的建构“原型,就是典型的即反复出现的意象,最基本的文学 原型是神话”。

“典型的即反复出现的意象”是迟子建小说中 不可或缺的一 。

“”是小说中的典型意象之一。

她笔下的月亮意象 神话、说的 &脱了单纯的描写写实,形成了 、、神秘的 。

“”中,最 的是 的,“绣似的 &&一 ”。

人到中年,期 。

J&了火。

“的&一盏天&了的程”。

“的一 ,在绣下,&+在之,像仍在 ,在 中穿行”。

月光是在为这个传的子 ,不 ,了,与之 。

迟子建不仅创造了具有神性的自然景物等,更刻画了 一群具有神性思维的人。

“所谓神性思维是指认世万物一切生都是性的,而人们对事的认识对问题的思考则是按一种非现实的逻辑进的”。

“屠刀也得吃喝,也要睡觉,这是辛七杂一贯的说法。

屠刀吃什么呢?在辛七 杂眼中,们最爱牲畜的油脂,所以屠刀越使越锋利。

屠刀 睡觉呢,跟人一样得盖被子,是最好的擦刀布”。

“月光在刀 走,似在。

他曾烟斗凑向,企图 ,可斩马刀上的 ,一副舞的姿态,无意做播者,根本不理他”。

论迟子建小说的叙事艺术——以《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为例

论迟子建小说的叙事艺术——以《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为例

40论迟子建小说的叙事艺术——以《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为例文/徐明秋摘要:迟子建是当代中国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作家之一,她一直坚持着温情而诗意的创作风格,作品中对自然、对生命的叙写既纯真又深刻,富于乡土气息和人文风俗。

迟子建在《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中运用第一人称女性视角进行叙述,采取了多样化的叙事意象,以“我”独自旅行为线索对旅行所见所闻娓娓道来,用充满温情和诗意的语言向表达了“我”对丈夫的思恋以及走出哀伤的过程,展现了作者对底层人民的关怀和悲剧意识。

独特的叙事风格使人印象深刻。

关键词: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叙事艺术迟子建中篇小说创作风格独特,而《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是她中篇小说的代表作,并且获得了第四届鲁迅文学奖。

小说创作于作者的爱人离世后,创作过程既是对过去生活和爱人纪念的过程,也是作者用来疗伤的过程。

在目睹了人世间的苦难之后,女主人公发现自己的生活变故是如此微不足道,终于走出了哀伤和懦弱。

一、第一人称女性视角叙述“我想把脸涂上厚厚的泥巴,不让人看到我的哀伤。

”——小说的第一句话就流露出浓浓的伤痛,透视出主人公的沉重痛苦的心境,继而开始了情节的叙述。

“我”的魔术师丈夫被“瘸腿老驴”似的摩托车带走了生命,为了逃离伤痛,主人公打算去三山湖旅行,却因山体滑坡滞留在乌塘。

第一人称叙述者用冷静的目光观察着小镇的种种,向读者娓娓道来所见所闻。

旅馆老板周二夫妇,酒馆里疯癫的蒋百嫂,专程来“嫁死”的女人们……故事从“我”的感受开始,女性独特的视角使得人物塑造更加细腻生动。

蒋百嫂在闹事后哀叹“这世上的夜晚啊”吸引了“我”的注意,在得知蒋百嫂熟悉陈绍纯的民歌后“我”借机去收集民歌,来到蒋百嫂家并意外发现了蒋百嫂的秘密。

蒋百嫂的形象从酒馆里闹事的疯婆子转变为命运多舛的苦命人,与“我”产生了一丝共鸣。

这种视角在展示了“我”心路历程的同时,推动了“我”与蒋百嫂互动的情节发展。

二、多种叙事意象结合小说中出现了“乌塘”这样多矿难、寡妇的小镇意象,以“夜晚”、“蝴蝶”为代表的自然意象,还有隐含的“死亡”“孩童”等意象。

赏读迟子建的《清水洗尘》

赏读迟子建的《清水洗尘》

赏读迟子建的《清水洗尘》赏读迟子建的《清水洗尘》迟子建的短篇小说《清水洗尘》讲述了礼镇少年天灶一家年关洗澡的故事。

下面一起来欣赏一下!小说集中笔墨通过少年天灶的视角叙述了腊月二十七这一天天灶家按老人、父母、孩子这样的长幼次序洗澡的整个过程。

一.日常生活的诗意书写迟子建擅长从孩子的视角看人生。

这篇小说也基本上是由少年天灶的所见所思串连起整个故事、种种人生的。

在孩子的眼中,一切都新奇而朦胧。

那些人生的悲剧与喜剧也因此而浸泡在“有趣”的氛围中了。

与很多孩子欢天喜地盼过年不同,少年天灶并不喜欢过年。

他眼中的过年可概括成:鬼气,忙碌,僵直,半夜。

更吸引他的似乎是日常生活中大人们所忽略的东西。

天灶郑重向伙伴肖大伟宣布——今年要用清水洗澡之后,他“抬头望了一下天,觉得那道迤逦的银河‘刷’地亮了一层,仿佛是清冽的河水要倾盆而下,为他除去积郁在心头的怨愤”。

当妹妹天云愉快地拿着过年戴的头绫子忘记盖被子忘记关灯睡着而被母亲嗔怪时,学科教育论文天灶笑了,他拨了拨柴禾,再次重温金色的火星飞舞的辉煌情景。

在他看来,“灶炕就是一个永无白昼的夜空,而火星则是满天的繁星。

这个星空带给人的永远是温暖的感觉”。

后来在父亲洗澡时,天灶坐在灶边打起了吨,“他在梦中看见了一条金灿灿的龙,它在银河畔洗浴。

这条龙很调皮,它常常用尾去拍银河的水,溅起一阵灿烂的水花”。

后来夜深了,“头顶的星星离他仿佛越来越远了。

天灶一边哼儿歌一边在院子中旋转着,寂静的夜使旋律格外动人,真仿佛天籁之音环绕着他,天灶突然间被自己感动了,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美妙。

他为此几乎要落泪了”。

终于,这个男孩可以用一盆清水为自己洗尘的时候,整个过程就像是个庄严的仪式,他的头搭在澡盆边上,看见了隆隆夜色,看见了夜色中经久不息的星星。

“他感觉那星星已经穿过茫茫黑暗飞进他的窗口,落人澡盆中,就像课文中所学过的淡黄色的皂角花一样散发着清香气息,预备着为他除去一年的风尘。

”他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展和畅快,很想告诉他的伙伴,“星光特意化成皂角花洒落在了我的那盆清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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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卷第2号 长 安 学 刊 2018年4月 Vol.9,No 2 haanxi Social Science Review Apr.,2018论迟子建小说的神话叙事杨 沫(西安外国语大学 陕西西安 710128)摘 要:迟子建,一位来自中国“北极村”当代女作家,她创作了大量优秀的小说。

在她的许多小说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和神话有关的内容,这跟作者从小所生长的环境有关。

在迟子建的小说中,诸如一些平凡的人物、动物、植物都被她赋予神秘化的色彩,还有一些被神秘化的重要形象。

本文是在大量的阅读迟子建小说的基础上,选取神话叙事这一视角,主要从迟子建小说神话元素的来源、神话叙事的内容、神话叙事的视角、神话叙事的意义来进行论述。

关键词:迟子建小说; 神话叙事; 审美观照;反思文章编号:ISBN978-7-80736-771-0(2018)02-104-07一、迟子建小说神话元素的来源(一)流传深远的萨满教传统迟子建是一个深受萨满教文化影响的作家,读她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满篇都可以感觉到浓浓的萨满教气息。

萨满一词源自西伯利亚满洲-通古斯语的saman,指从事萨满技术的萨满师。

在通古斯语的saman一字中,saman按文字表面意义来说就是“知者”,所以称知者,意谓萨满教是一种获得知识的方式。

萨满教是在原始信仰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民间信仰活动,流传于中国东北到西北边疆地区操阿尔泰语系满—通古斯、蒙古、突厥语族的许多民族中,鄂伦春族、鄂温克族、赫哲族和达斡尔族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尚保存该教的信仰,对他们的生活都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萨满教的传统始于史前时代并且遍布世界,最崇拜萨满教的地方是伏尔加河流域、芬兰人种居住的地区、东西伯利亚和西西伯利亚。

萨满教的灵魂观念认为,在万物有灵信念支配下,以崇奉氏族或部落的祖灵为主,兼有自然崇拜和图腾崇拜的内容。

崇拜的对象极为广泛,有各种各样的神灵、动植物以及无生命的自然物。

由于原始阶段的鄂伦春人的文化知识水平不高,生产力水平的落后,人们把一切自己不能解释的现象都归咎于神的作用。

认为周围的一切自然界的事物都具有神力和灵性,因而对其产生敬畏、崇敬的心理,并希望这些神性的灵物能使自己免灾获福,保佑氏族和顺,生活生产安全。

而萨满教,是相信万物有灵和灵魂不灭,可以为人们祛除灾祸和病害,这就满足了人们在无知情况下的心理诉求,并且对神灵无比的相信和崇拜。

在鄂伦春人眼中“宇宙万物、人世祸福皆由神鬼主宰,神灵赐福,鬼魔布祸”[1],这也就使萨满教成为鄂伦春民族的主要精神支柱。

鄂伦春人根据先人留下的神话传说,塑造成形态各异的神像,并赋予这些神像以法力,形态越是古怪的神像法力越大,人们供奉这些神像,神灵才得以显示其威力,人们便对这些神像进行膜拜。

萨满在最开始的时候是由女性担任的,到后来也由男性充当,萨满教是一个非常具有正能量的宗教,它最为主要的仪式活动就是跳大神,一般由本氏族的萨满来进行,活动一般在晚上进行,跳大神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人们治病驱鬼、祭祀和祈祷,最为常见的是治病驱鬼。

萨满在进行跳大神时使用的用具很多,比如神衣、神帽、神鼓、神槌等等,其中最为主要的是神鼓和神槌,这些用具被称为神的用具,平时都保存在作者简介:杨沫(1994— ),女,陕西西安人,汉族,西安外国语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在读硕士,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研究方向:对外汉语。

导师:顾清副教授。

萨满那里,不准其它人随便动用,尤其是不准女人触摸。

萨满在成为萨满之前要经过三年的学习期,之后在老萨满的主持下进行领神仪式,神灵附体之后就可以单独进行宗教活动了。

萨满在鄂伦春人的眼中是具有很高的地位的,他们都非常崇拜和相信自己民族的这种带有神性的信仰的。

萨满教所信仰的万物有灵的观念,使人们对大自然抱有敬畏之心,而正是这种特殊的教义,认为周遭的生灵植物都是有生命、有灵性的,是不能随意破坏的,否则就会受到神灵的惩罚,使自然环境受到保护。

这在信仰萨满教民族的心目中是具有一定的警示作用并且深入他们的思想之中,从而形成了对自然朴素、坚定地自然生态观念。

这样的观念也是现在社会所提倡的人要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态观念,人们要在保护自然环境的前提下向自然索取资源以实现自己的发展,只有深入人们内心的观念才被人们所遵守,从这个角度上说,萨满教是自然的保护神,使自然不被肆意毁坏。

萨满教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已经摒弃了它之中的那些愚昧迷信的部分,而保存下来的那部分朴素的是作为神秘文化的而对人们有益的成分。

著名的苏联学者,历史博士谢•亚•托卡列夫曾经说过:“宗教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又是一种思想意识形态。

任何思想意识,终究是人们物质生活条件以及社会经济结构的反映。

就此而论,宗教可以和诸如哲学、道德、法律、艺术等思想意识形态相提并论”[2]。

在迟子建的小说中我们只看到了原始生活的美好,而人们生活在具有这种信仰的群体之中,也不乏是一种单纯的快乐。

(二)深厚的民族文化1.中国传统文化在中国这个拥有上下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从远古时代开始,集体生活在一起的人们日常生活中就伴随有神话的影子,人们把不能用有限的知识来解决的问题视为是神灵的指使,从而相信神的存在,并对之深信不疑,以此来应对来自自然无知世界的恐惧。

人们所信仰的神话都是与自己日常生产生活相关,在不同的领域中都有着各式各样的神,这样就形成了博大精深的、特有的民族文化。

而随着社会的发展,民族文化的沉淀,又反过来影响生活在这种文化中的人们。

中国自古以来就形成了一种思想观念—“天人合一”,而这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直至现在仍然有许多人信奉这种观念,但其实这种思想本身它就是一种神话观念,是一种神话的思维方式,天人合一的思想观念被世代的中国人所信奉,淳朴的人们甚至相信神是真的存在,即使它不是现实的存在,它也以一种信仰而存在在人们心中。

中国这个古老的、地域广阔的国家从来都不缺少神话传说,在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中就可以看到大量的有关神话的印记,像大家所熟的《周易》、《诗经》、《楚辞》等。

而迟子建也是出生在书香门第,从小接受传统文化的熏陶,也一样是具有中国人传统的内心对神的信仰,也具有天人合一的这种神话思维的方式。

生活在北极村的迟子建从小生活在具有这种观念的文化氛围中,他们也是生活在中国的土地上,遇到日常生活中无法解释的问题他们也只得去求助于神,祈求神可以帮助他们祛除疾病和灾祸,于是渐渐地在生活中遇见困难他们都习惯于求助于神,于是在后代中也就形成了信仰神的传统。

迟子建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她也对这种文化无比的认同和崇敬,才得以让我们在她的小说中看到大量的、富有感情的神话故事,这也是迟子建本人对传统文化的喜爱和歌颂。

2.民间神话传说在迟子建的人生中有着一段特殊的经历,而这段特殊的经历也对她后来的文学创作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

在她六岁的时候曾被母亲送到漠河乡的姥姥家住了两年,跟姥姥在一起住的时间,为了消磨掉北极村漫长的冬夜,作者时常围在火炉旁听大人们讲一些神话传说,这些神话传说有时会听的作者全身发麻,而这些鬼魅的神话传说让年纪幼小的作者感到十分好奇,并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迟子建自己也曾说过“对我来讲,神话史伴随着幽幽的炉火蓬勃出现的。

在漫长秋季里,每逢夜晚来临的时候,大人们就会围聚在炉火旁将故事,与鬼怪分不幵的。

我常常听得头皮发麻,恐惧得受不了”[3]。

我们可以在作者的许多作品中看到,《亲亲土豆》中充满神奇的代表着秦山死后亡灵对妻子的爱恋的土豆,《一坛猪油》中,在冥冥之中掌握所有人的命运的、充满神奇力量的蚂蚁,《雾月牛栏》中从始至终笼罩着整篇文章的、营造诡异气氛的雾,《酒鬼的鱼鹰》中那只有着能把人吓死的鬼魅叫声的鱼鹰,这些平凡的事物在作者笔下却带有神话的色彩,有的甚至让人感到诡异和神秘,让我们可以充分的领略到作者对本民族老一辈们传下来的神话传说的信奉和认同,以及对这种民族文化的传承。

二、神话叙事的内容(一)极富神性的自然生灵从小生长在北极村的迟子建,从小就和动植物成为好朋友,所以在她的世界中一切自然生物都有灵性,他们和我们人类一样,都应该被尊重,作者也花了大量的笔墨去描写这些富有神性的生物。

在《一坛猪油》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为我们勾画出的一只神奇的被猪油亲润过的蚂蚁,这只蚂蚁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冥冥之中好像掌握着人们的命运。

老潘媳妇在去投奔老潘之前,霍大眼用一坛猪油换了她两间房子,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抱着这坛猪油,几经颠簸,在终于快要到目的地之前,却把这坛猪油打碎了,白花花的猪油撒了一地,蚂蚁在里面钻来钻去的,但老潘媳妇又把这些猪油重新装回容器,到了老潘那儿继续用这些从地上拾回的猪油给他们做菜吃,所以老潘有时吃着吃着会发现菜里蚂蚁,他夹着蚂蚁也不往出挑,连着蚂蚁一起吃下去。

不久之后老潘的媳妇就怀孕了,而且特别显怀,兴许是吃了蚂蚁的缘故,为了感谢蚂蚁,他们给自己的孩子小名取名叫蚂蚁,这个叫蚂蚁的孩子比其他几个孩子都聪明,强壮,也让自己接下来的两个孩子都不幸的没有生存下来。

这只蚂蚁改变了不光是老潘家家而且给他们周围的人也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这是一只带有神性的蚂蚁带来快乐也带来悲伤。

蚂蚁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只是一只平凡无奇的生物,但是它在迟子建的笔下却具有无比神奇的魔力,让人感叹它的神力。

再有就是《亲亲土豆》中,作者从文章伊始就给我们展现了一段天上人间的对话,让我们感到土豆无比神秘的力量。

在读到文章结尾时,李爱杰了解自己爱人的那种对土豆的喜爱,把一袋一袋的土豆倒在秦山的坟上,这时这些个土豆都好像具有某种神性一样在秦山的坟上咕噜噜的打转,之后聚在一起,使秦山的坟头聚拢起来。

到李爱杰离开秦山的坟的时候,刚走了两三步,忽然听见背后一阵响动,原来坟顶上的一只又圆又胖的土豆从上面滚了下来,一直滚到李爱杰的脚边,停在她的鞋前。

李爱杰怜爱的看着那个土豆,轻轻地嗔怪道:“还跟我的脚呀?”从中我们就可以看到他们之间的那种浓浓的爱恋,通过土豆这个平凡的事物来传递,土豆本身是没有这种奇特的功能的可是作者却赋予它以神秘的力量,来表达秦山在死后对妻子的爱恋。

像这样在小说中赋予自然界中的普通事物以灵性的例子还有许多,这都与作者平时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对生活的热爱有关,作者通过对这些自然界中普通的事物的描写,来表达自己对周围生灵植物的喜爱,和对大自然的热爱。

(二)执行神祗的英雄迟子建作为一个从小就生长在鄂伦春民族的人,在她的周围都是信仰萨满教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使她从思想深处也对这种宗教深信不疑。

也就形成了她对可以拯救人们于水火之中的萨满充满敬仰,他们可以为人们治病驱鬼,让人们免于疾病的缠绕,有时甚至不惜牺牲一切。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萨满妮浩,为了拯救他人的生命,连续失去了三个孩子,而身为一个母亲哪有不爱自己的亲生骨肉的,可是当别人在质问她时,她却给出了一个凄凉哀伤但非常感人的回答,她说她是萨满,不可以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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