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律师与当事人关系的谈话录

关于律师与当事人关系的谈话录（一）

按：最近，年轻律师李文召等人就其感兴趣的话题经常与我对话。现将其整理的文字传上。也是本人的执业体会。希望对青年律师有所帮助。

律师行业定位，首先不是盈利机构，它是国家司法制度的有机组成部分，绝对不是为了解决一批人的就业，或者可以说律师也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其职能是维护公平正义的。所以，律师事务所不在工商局注册登记。国家是这样的定位。律师在社会上的感觉不能是一个商人，因此，我一向不赞成律师高调营销。营销要低调，“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律师是一个贵族的行业，应当体面地执业，不能像乞丐一样乞讨案源。虽然当事人是你的客户甚至可以说衣食父母，但律师的营销不能照搬商业模式。有人认为这种说法是包装或是伪装了，我认为包装或是伪装的也还是商业模式。

我个人体会，（也可能与我有检察院“出身”的背景有关，八十年代中期那时候律师也没有这么多，也没有为案源发愁，也没有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不像现在年轻律师要等米下锅）律师也还是要有傲骨，要是商人了就没必要了。如果骨子里是商人味儿，哪怕是包装的再好，哪怕伪装的再像还是会闻出铜臭味。

无论是国家给律师的定位，还是自己践行的经验之谈，律师有其独立性，有高贵的尊严，不敢说有铮铮铁骨，最少要有傲骨，这与平易近人，给人以亲近的感觉是两码事。律师的属性决定了内在本质，也决定了外在的形象。丰富的内涵，绅士的风范，贵族的的气质，才会给人感觉一身正气，是公平正义的代言人。很多律师不但被当事人看着是商人，蝇营狗苟，在法庭上也是投机钻营，玩弄法律，可能说的是真理，但听起来就不像是真理，变了味儿。

前面说了律师与法官的交往要进退有度，其实跟当事人交往也是一样。二者不同之处在于，法官是战略意义上的长期业务合作伙伴，较为确定，而当事人是不确定的人群，有眼前的，有潜在的，眼前的也不一定都是你的。

律师有自己的定位，不能“挖到篮子里都是菜”，有专业方向的定位，服务对象的定位。有的你没有准备发展成为当事人，有的是潜在的准备发展成为当事人，那你说话，语言表情语气就又不一样，起码要让人感觉想交往下去，有的就是有事就来没事儿就走，没有准备发展的趋势。

比如信访专业户们，他们根本就不信法律了，他们连法官都不信了，能信律师，有时候也找你写点东西，这时候你以极大地热诚接待他，就是对牛弹琴了，接待不接待都行，有时候都不付费，最多是个潜在当事人，跟他滔滔不绝，掏心窝说话，最后毫无意义，白白走人，甚至是录了音，拿着你的话去招摇撞骗。尤其是大律师，有影响力的律师。

有时候也不排除商人，没有太大实力的商人，有点事找你还不想花钱，他认为当权的人送礼拉关系有用，不认为知识有用，不舍得花钱，律师说两句话出个点子就挣钱是嘲讽了他的智商了，他来你这儿，纯粹是套话，许诺当法律顾问之类的，有可能是潜在的。律师也不是心理学家，察言观色把他说准了也不大可能，还是话到嘴边留半句，这样反倒认为你聪明，让你当法律顾问，全说出不行。要学会揣摩他们的心理，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我个人的定位是一般的小案子不接，大的客户接待一些。向我们这样的城市，老板没有那么高的文化素养，一般来说，要不是官司缠身，捉襟见肘，非得找个律师不行了，才舍得出血。有人说律师挣钱不容易，多少有趁火打劫的感觉，乘人之危，但我们没有落井下石，而是给人放下一条绳子。

跟当事人的关系，要学会分析，当事人是什么样的当事人，然后再考虑如何接待他，是组成豪华的团队让它感到礼遇，让它感觉到你的知识也是无穷无尽的，滔滔不绝，拿出大量时间；还是简单的接待相互了解一下情况，他了解你的报价，看看你的实力，特别是关系方面的实力，你了解一下他的案子，你能不能做的了，一般的大量是这些情况。

还有的一看就不象，不是你碗里的菜，吃不到嘴里，还有的是真请你的但是一看人格比较病态，过于刁钻算计精明的，在你面前攻讦别人了，跟他接触的人他都攻击，包括找的律师也攻击，那下一个就是攻击你，你就会由盟军援军变为敌人，这样的当事人，要挣他的钱就像签了卖身契一样，很难受，还不好甩。有的律师也难免经不起诱惑，几万块钱呢，一旦成了敌人，成了投诉对象，最后事儿给他办了，钱还得给他退了，这很有可能。

还有一些当事人完全商业模式来运作的，介绍法官后断了你的后路，所以话到嘴边说半句。还有当事人积极让你介绍关系，还没签合同，先问你有没有关系，这在中国正常，你不但暴露了关系，甚至与某关系直接见面认识了，后头就没有你了，你这中介桥梁就被拆了。也要注意，一是知识，很多案子是点子对了案子也就赢了，另就是关系，一旦与法官认识了，一样的投入给了律师不如给了法官，法官也这么说，就把自己给栽了。

当事人形象色色的，怎么认清当事人，甚至要选择当事人，选择客户，不要“挖到篮子里都是菜”，是个当事人都收入囊中。一定要有选择，我觉得对年轻律师很重要，年轻律师更容易上当受骗，被诱惑。老律师还是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定力的，老律师不缺这仨瓜俩枣，有他过年，没他也过年，有他忙一阵，没他闲一阵儿，还累呢，老律师为什么被投诉的少，年轻律师收费低还被投诉的多，经常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