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的游戏说对艺术起源研究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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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是自由的体验_试析康德_席勒_游戏说_的内涵及意义_左剑峰

审美是自由的体验_试析康德_席勒_游戏说_的内涵及意义_左剑峰

第29卷第1期2009年2月 上饶师范学院学报J OURN AL OF SHANGRAO NORMA L UNIVERSITYVol 129,No 11Feb 12009收稿日期:2008-12-10; 修回日期:2008-12-31作者简介:左剑峰(1977-),男,江西星子人,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美学研究。

审美是自由的体验)))试析康德、席勒/游戏说0的内涵及意义左剑峰(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西南昌330022)摘 要:康德的审美游戏说在席勒那里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完善。

/游戏说0包括自由游戏和意蕴生成两方面内涵,其根本精神在于凸显审美是内心自由的体验。

/游戏说0充分体现了美学研究的自主意识,同时又是西方古典美学智慧的凝结点,对深化当前中国美学研究仍具有重要价值。

关键词:游戏说;自由游戏;意蕴;方法论;审美实践中图分类号:B8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2237(2009)01-0011-04一、康德的审美游戏说康德认为审美活动是一种内心的自由游戏。

在康德看来,审美固然离不开感官感受,以获取感觉材料,但感觉本身只是被动接受机能,不具有自由性,美不是感官感受的对象[1](P44)。

我们一经获得感觉材料后,当立即调动想象力,在感觉基础上不断地生产、创造出新的表象。

这些表象的主观性很强,可以时而突出这些方面,时而突出那些方面,可以增加一些内容,也可以省略一些内容。

[2](P118)与此同时,知性也活跃起来,知性在此时不提供任何概念范畴,只是以其能力在发挥作用。

知性的能力便是综合、凝聚,将想象力提供的丰富驳杂、飘忽不定的表象凝聚成一个完整的形象。

想象力和知性这两种能力在审美中的运用是自由和谐的,而在认识活动中的运用虽和谐却不自由。

认识需要运用概念范畴,想象力围绕着知性提供的范畴来活动,受其所限,故没有自由。

以上是我们对自由游戏的一般性理解,其实,这里面还暗含着更深层的问题。

简述艺术起源“游戏说”的主要观点

简述艺术起源“游戏说”的主要观点

简述艺术起源“游戏说”的主要观点“游戏说”是关于文学艺术起源的具有代表性的学说之一,其主要观点有:(1)艺术本质特征就是无目的的合目的性最早从理论上系统阐述游戏说的是德国哲学家康德。

他认为,艺术是“自由的游戏”,其本质特征就是无目的的合目的性或自由的合目的性。

换言之,艺术作为自由的游戏,就是合目的性和无目的性、有意图性和无意图性、艺术和自然的统一。

(2)“过剩精力”是文艺与游戏产生的共同生理基础席勒在康德的基础上加以发挥,他认为人的艺术活动是一种以审美外观为对象的游戏冲动。

“过剩精力”是文艺与游戏产生的共同生理基础。

游戏,其实也是一种审美活动。

在席勒看来,人之所以会产生游戏的冲动,是因为生命力的盈余。

审美的游戏,是对动物*性*游戏的提升,它根本上是一种想象力的游戏。

游戏,作为游戏冲动,作为调和感性*冲动和理性*冲动的中介,创造了最广义的美。

(3)自由是审美与游戏的根本特征游戏可以调和人身上自然与理性的矛盾,使人处于自由状态,从而达到人性的完满实现。

席勒认为,游戏的根本特征在于自由。

而人只有在审美活动中才是自由的。

基于以上观点,他认为审美与游戏是相通的。

这也正是在审美摆脱任何外在目的,而以自身为目的,心灵各种内力达到和谐因而是自由的这一意义上使用游戏这一概念的原因。

(4)艺术活动是“内模仿”的心理活动,其在本质上与游戏相通谷鲁斯也标举游戏说,但认为过剩精力说难以解释人在游戏类型上的选择性和殚思竭虑、废寝忘食的专注。

他还认为,游戏有隐含的实用目的。

谷鲁斯借鉴了文艺史上古老的模仿说,认为艺术活动可以归结为“内模仿”的心理活动,它在本质上与游戏相通。

该学说认为,艺术活动是无功利无目的自由的游戏活动,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艺术就起源于人的游戏本能或冲动。

当然这种“内模仿”区别于动物的模仿,而具有人的本能的特点。

总之,游戏说试图从心理学、生物学和生理学的角度揭示艺术发生的奥秘,无疑是十分必要的,它将精神上的“自由”看作是艺术创造的核心,对于人们理解艺术的本质和艺术创造的基本动因,有着十分积极的作用。

试论席勒审美理论中的游戏说

试论席勒审美理论中的游戏说

2016.051.引言席勒在《审美教育书简》中提出了“游戏”的概念,这可谓是他的美学体系的中心支柱。

他指出:“只有当人是完全意义上的人,他才游戏,只有当人游戏时,他才完全是人”。

他追求的是改变人格分裂和异化的现状,实现人性完满和自由。

席勒对法国大革命时期的现状痛心疾首,大多数底层平民沉浸于原始暴力和感性生活,大部分受教育的市民阶层因安于现状和实利主义,无法完成他们本身肩负的启蒙使命。

社会上,不同的利益团体出于自身利益而相互争斗,如理性抗争艺术,科学反对宗教,国家压制个人等。

在18世纪下半叶小国分裂的专制制度下,市民阶层又很难在政治方面发出自己的声音。

在历史著作《联合的尼德兰脱离西班牙统治的独立史》和《三十年战争史》当中,席勒把对历史的美学批判做为一种科学,把人做为历史研究的对象,同时指出历史的教育作用。

2.游戏的实现席勒认为,艺术源于自由,自由只有通过掌握美而获得。

人的两个要素———人格和状态是可以统一的。

其中人格是稳定的,而状态是变动的。

人格形成了人的形式,状态则涉及到那些随时间流逝而获得的感性素材。

人格在变化的状态中实现,人格和状态的统一造就了人性。

在此基础上,席勒提出人的三种冲动。

人处于一种自然的状态,并为脱离当时黑暗的国家统治而守护这种状态。

因此,席勒赋予社会和国家境况的改变极大的意义。

由此浮现出———是否可以从一种自然状态中重新建立国家———这一问题。

他认为,如果一个社会可以持续运行,它必定有一个与自然王国密不可分的支撑体。

以此提出了与人的自然状态密切相关的感性冲动。

人根本上是感性地由天性决定的,而又可以通过教育实现成熟和自由。

感性冲动与情绪和感官上的经验相关联,又因时间和个体而异。

感性冲动以人的物质存在或感性自然为出发点,受时代的限制而成为材料,而不是给予材料。

这种实际的天性冲动的特质会把人引向自私自利和暴力,而道德理智的特质则保证了高尚的品性。

席勒由此指出人的两面性,一方面有要求满足冲动的天性,另一方面有征服自身天性和冲动的理智和道德。

论艺术起源的几种学说与自然的关系

论艺术起源的几种学说与自然的关系

论艺术起源的几种学说与自然的关系□赵文博张莉摘要:艺术的起源与自然有着密切的联系。

关于艺术的起源,席勒、斯宾塞提出了“游戏说”,泰勒、弗雷泽提出了“巫术说”,“再现论”包含“模仿说”和“反映论”,“表现论”包含“直觉说”“表现说”“移情说”,“形式论”包含“媒介说”“有意味的形式说”等。

这些理论均探讨了艺术的起源与自然的关系。

关键词:艺术自然起源人们通常把原始时代的打制石器视为艺术形成的标志,实际上,那时的人们并没有形成“美术”和“艺术”的概念,只是为了满足生存需要而开始生产一些工具,以便于开展狩猎、劳作等活动,或防止其他动物袭击。

在此基础上,经过长期的劳动实践,各种打制石器逐渐出现。

这些融入了人类智慧、由石头、树木改造而成的物品,被人们视为最早的艺术品,如,各种打制石器,用石头或木头堆砌的建筑,经过雕琢的石刻、木刻,绘制在山洞里 的岩画,等等。

伴随着生产劳动过程中人类社会的发展,人们逐渐产生出喜、怒、哀、乐等情绪,由此出现了欢快的舞蹈、悠扬的音乐、令人沉思的诗歌等。

人们从蜘蛛织网中获得启发,学会了编织;人们从鸟叫中听到节奏,学会了歌唱;人们为了躲避其他物种的袭击,学会了建造房屋;人们为了获得食物,生产了工具;人们为了记录事件,创造了图案。

这些活动都是人类在与自然的斗争、共存过程中发生的,而这些人类活动与艺术的起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叫一、“游戏说”与自然的关系“游戏说”认为人类在游戏中获得灵感,通过对自然的加工改造愉悦自己。

“游戏说”的代表人物席勒、斯宾塞认为艺术发生于游戏冲动。

现实生活中的人们受制于自然,而在游戏中,人们处于一种愉悦的状态,通过游戏的方式忘记生活中的烦恼,表现生活中有趣的事情。

这一理论认为,人需要游戏是为了消耗过剩的精力,游戏与审美的共同特征就是与功利无关。

这一理论揭示了一些有价值的规律:一是人类需要先满足生存的基本需要,有剩余精力才能从事游戏和美术活动;二是游戏与艺术确实存在娱乐性、非功利性和一定的规则。

艺术起源的“游戏说” 简论

艺术起源的“游戏说” 简论
关 键 词 : 术起 源 艺 “ 戏先 由席 勒 提 出 . 游 戏 理 论 在 西 方 却 由来 已久 . 游 首 但 第 一 个 提 出游 戏 理 论 的 并 不 是 席勒 .游 戏 也 不 是 一 开始 就 是 席 勒 所 赋 予 的含 义 早 在 古 希 腊 时期 . 拉 图就 曾 经 指 出 . 戏 是 柏 游 人 用 来 安 抚 神灵 的活 动 虽然 人 们 早 就 注 意 到 了 游 戏 的 重要 性 . 但 第 一 个对 游 戏 进 行 了系 统 的 论述 的是 近 代 哲 学 家 康 德
将 游 戏 概 念 融合 到文 化 的概 念 中去 “ 于 最初 的文 明乃 是 被 游 我 们 不 能 肯定 地 说 艺 术 一 定 是 起 源 于游 戏 . 某 些艺 术 或 某 些 艺 处 但 戏 出来 的 .它 不 是 像 婴 儿 从 子 宫脱 离 出 来 那 样 从 游 戏 中 产 生 出 术 的 因 素 起 源 于 游 戏 , 在 是 难 以否 认 。早 期 的 艺 术 重 象 征 、 实 重 来 的 . 是 在 游 戏 中 并 作 为游 戏产 生 出来 并 永 远 不脱 离 游 戏 ” 表 现 . 可 以用 游 戏 进 行解 释 。 因为 “ 定性 ” 是游 戏 的重 要 特 而 ③ 正 假 正 其 次 . 伊 青 加 给 游 戏 以前 所 未 有 的重 要 地 位 他 将 游 戏 提 征 之 一 。 胡
戏 。 不 过他 归纳 出来 的游 戏 的 特 征恰 恰 符 合 艺 术 的 本 质特 征 . 这 就 说 明 : 戏 的 结 构 和 艺术 的结 构 是 同一 的 , 游 戏更 简单 、 体 游 但 个
化 . 以 游 戏 可 能 是艺 术 之 先 。这 就 论 证 了从 游 戏 去 研 究 艺 术 起 所 源 的 可行 性 。

康德、席勒与伽达默尔“游戏说”的核心思想与哲学立场

康德、席勒与伽达默尔“游戏说”的核心思想与哲学立场

㊀艺术学与美学收稿日期:2018-07-19作者简介:黄宗权ꎬ上海音乐学院博士后ꎬ研究方向:音乐美学ꎮ康德㊁席勒与伽达默尔 游戏说 的核心思想与哲学立场黄宗权(上海音乐学院ꎬ上海㊀200000)摘㊀要: 游戏 是西方艺术领域的重要术语和哲学观念ꎮ以康德㊁席勒㊁伽达默尔㊁斯宾塞㊁谷鲁斯为代表的哲学家都先后提出了基于各自哲学立场的 游戏 观点ꎬ构成了西方哲学史上的 游戏说 思想体系ꎬ对艺术的创作㊁人与艺术的本质关系㊁艺术的起源与艺术的诠释等方面均产生了重要的影响ꎮ本文着重聚焦康德㊁席勒和伽达默尔三者的 游戏说 ꎬ在辨析各自学说的核心主张的基础上ꎬ探究其背后的哲学立场和哲学面向ꎬ并解读其相互差异的内在逻辑ꎮ关键词:审美自由ꎻ理性与感性ꎻ游戏与艺术ꎻ艺术诠释中图分类号:J01㊀㊀文献标识码:A㊀㊀文章编号:1671-444X(2018)05-0018-06国际DOI编码:10.15958/j.cnki.gdxbysb.2018.05.003㊀㊀作为艺术起源论的一种假说ꎬ 游戏说 似乎是一个令人耳熟能详的人类学命题ꎮ但在哲学语境中ꎬ由于 游戏说 的内涵要复杂得多(很多关于艺术起源论的研究也常应用哲学㊁美学领域的 游戏说 思想)ꎬ它涉及到人与人性的本质ꎬ也涉及艺术和美学的诸多基本问题ꎮ比如ꎬ人为什么需要游戏?游戏和艺术在美学的视角下呈现了何种关系?游戏自身又具有何种的哲学意义?对这些问题的追问构成了 游戏说 问题的核心ꎬ对这些问题的不同回答代表了不同 游戏说 提出者的不同哲学立场和哲学思考ꎮ在西方哲学史上ꎬ 游戏 一直是一个备受关注的术语和哲学概念ꎬ尤其在和艺术相关的领域中ꎮ早在古希腊时期ꎬ柏拉图就在«法篇»中借克利尼亚和雅典人的对话说道: 那么以快乐为我们判断的惟一标准只有在下列情况下才是正确的ꎬ一种表演既不能给我们提供有用性ꎬ又不是真理ꎬ又不具有相同的性质ꎬ当然ꎬ它也一定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坏处ꎬ而仅仅是一种完全着眼于其伴随性的魅力而实施的活动 当它既无害又无益ꎬ不值得加以严肃考虑的时候ꎬ我对它也使用 游戏 这个名字ꎮ [1]通过这段话ꎬ我们可以看出ꎬ柏拉图眼中的游戏至少有三个重要特征: 无用性 ꎬ即它不能给实施者带来实用性的 好处 ꎻ无利害ꎬ即它看起来如柏拉图所说的 无益又无害 ꎻ愉悦性ꎬ游戏的魅力在于ꎬ快乐作为其副产品伴随而来ꎮ柏拉图没有对游戏进行系统的论述ꎬ但是较早地进行了 严肃考虑 ꎬ他对游戏的定义显然不知不觉地影响了其后的 游戏说 ꎮ我们能从后来的哲学家身上看到柏拉图游戏观的影子ꎮ近世以来ꎬ康德㊁席勒㊁伽达默尔㊁斯宾塞㊁谷鲁斯㊁苏珊 朗格等哲学家㊁思想家都先后提出了基于各自哲学思想立场的 游戏观点ꎬ构成了西方哲学史上的 游戏说 理论体系ꎬ对艺术的创作㊁人与艺术的本质关系㊁艺术的起源㊁艺术的诠释等方面均产生了重要的影响ꎮ而其中ꎬ康德㊁席勒和伽达默尔三人的 游戏说 观点最具有代表性ꎬ或影响较为深远ꎬ或较为系统全面ꎬ因此本文将此三者的哲学主张作为重点讨论的对象ꎮ㊀㊀一㊁康德:知性力与想象力的自由和谐及自由状态㊀㊀康德是第一个把游戏活动和审美活动联系在一起的人ꎮ但他的观点和柏拉图的观点显然具有相似之处ꎮ康德首先对游戏作了一个界定ꎬ通过对艺术和一般性劳作进行区别来分析游戏的属性和特征ꎮ康德说: 艺术也和手工艺区别着ꎮ前者唤做自由ꎬ后者也能唤做雇佣的艺术ꎮ前者看作好像只是游戏ꎬ这就是一种工作ꎬ它是对自身愉快的ꎬ能够合目的地成功ꎮ后者作为劳动ꎬ即作为对于自己是困苦而不愉快的ꎬ只是由于它的结果吸引着ꎬ因而能够是被逼迫负担的ꎮ [2]149在这里ꎬ康德至少提出两个重要的论断:一是艺术是一种自由的游戏ꎻ二是这种游戏无功利但又 合目的 ꎬ且带有着自身的愉快ꎮ在第一个论断中ꎬ康德实质上对艺术和游戏建立了相似的比较ꎬ他认为二者有着共同的特征ꎬ即处于某种 自由 的状态ꎮ康德认为ꎬ艺术的本性是自由的ꎮ人和审美对象物之间的关系与在 非审美 过程中的关系不同ꎬ前者不具有实用的㊁利害的关系ꎬ是 不涉及利害的观照 的㊁是 非功利 性的 艺术没有功利的㊁道德的㊁认识的目的ꎮ即ꎬ在艺术的创作和鉴赏中ꎬ我们在心灵上并没有确立具体的㊁特别的目的ꎬ它纯粹只是为了单纯的愉快ꎮ而游戏恰恰也具有了相似的特征ꎮ因此ꎬ在康德看来ꎬ不同的艺术活动是人的不同游戏ꎬ艺术活动是主体意识完全自由并和谐统一的纯粹且高级的精神游戏ꎮ如康德所说: 诗人预告的只是一种娱乐性的理念游戏ꎬ但它却为知性提供出如此多的东西ꎬ就好像他本来就只是有意在促进知性的事物似的ꎮ [2]166同时ꎬ在康德的美学中ꎬ美是审美主体的审美判断对表象的加工ꎮ康德用知性力与想象力的 游戏 形容审美判断的过程ꎮ在审美(审美判断)的过程中ꎬ不涉及对象的概念ꎬ不把对象纳入规律和逻辑的思考之中ꎮ所以ꎬ他认为审美判断也是一种 自由的游戏 ꎬ或者说是 感觉的自由游戏 ꎮ主体在艺术的创作和鉴赏时候的状态ꎬ用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的原话来说就是: 想象力按照形式而与知性法则相一致的游戏ꎮ [2]173也就说ꎬ康德认为ꎬ艺术不但和游戏具有了相似性ꎬ艺术本身是一种游戏ꎮ在艺术和游戏同样带来愉悦方面ꎬ康德认为ꎬ审美判断所带来的美感是一种纯形式的㊁不涉概念㊁无目的㊁无利害的愉悦ꎬ而游戏恰恰也是如此ꎮ如朱光潜先生所评论的: 游戏和艺术ꎬ依康德的看法ꎬ都有相通之处ꎬ它们都标志着活动的自由和生命力的畅通ꎮ这个观点是值得特别注意的ꎬ 生命就是活动ꎬ活动才能体现生命ꎬ所以生命的乐趣也只有在自由活动中才能领略到ꎬ美感也还是自由活动的结果ꎮ [3]375此外ꎬ康德还强调ꎬ审美判断不具有客观普遍性ꎬ而具有主观普遍性 也就说ꎬ不同主体面对同一个审美对象ꎬ可以产生相同的心理状态ꎮ这种状态是各种认识能力(主要是 知性力 和 想象力 )协同作用的结果 这种协同结果ꎬ必然是在知性力和想象力在 自由的游戏 中才能实现ꎮ㊀㊀二㊁席勒:游戏是通往人性完满的途径席勒受到了康德的很大影响ꎬ可以说ꎬ他继承和发展了康德的游戏说ꎮ朱光潜先生也指出: 康德在哲学上所揭示的自由批判的精神ꎬ他的本体与现象ꎬ理性与感性等对立范畴的区分ꎬ以及他把美联系到人的心理功能的自由活动和人的道德精神这些基本概念ꎬ都成为席勒美学思想的出发点ꎮ [3]429正如朱光潜先生所说:席勒和康德的 游戏说 有不少共同点ꎮ席勒和康德一样ꎬ也把游戏和满足功利目的的劳作进行区分ꎮ席勒认为ꎬ游戏是满足了生存需要后ꎬ生物体用剩余的精力来自我表现和自我欣赏的活动ꎬ它不同于为满足生存需要的获取生命资源的活动ꎬ前者是游戏ꎬ后者不过是 劳作 ꎮ两人也都把游戏和美以及艺术建立了内在的关联ꎬ认为二者都是某种精神的自由状态ꎮ在方法论上ꎬ席勒拓展了康德的思想ꎬ也采取 主-客 二元的模式来看待游戏ꎬ将理性和感性加以区分ꎬ把美看作是将感性和理性㊁客观对象和审美主体相统一的 游戏 ꎮ当然ꎬ席勒的游戏说无论是核心论点还是哲学立场都与康德不同ꎬ在一定程度上ꎬ席勒是带着批判的眼光来看待康德的观点的ꎮ席勒在给朋友费舍里赫㊀艺术学与美学的信中曾这样写道: 我的关于美学的讲稿使我深入到这个复杂的领域ꎮ而为了不再盲目地追随康德ꎬ迫使我不得不合理地理解他的理论ꎮ我确实趋向建立一种客观的趣味标准来推翻康德认为这种标准似乎是不可能的观点ꎮ [4]从这一表述中可以看到席勒和康德在美的主观和客观的标准上ꎬ持有的哲学立场是不同的ꎮ康德显然把审美的判断视为一个主观的过程ꎬ它是审美主体的知性力和想象力的自由和谐ꎮ而席勒则认为ꎬ美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某种客观的 标准 ꎮ席勒是哲学史上对游戏说进行了最为充分论证的哲学家ꎬ提出了富于个人色彩的关于 游戏说 的观点ꎬ奠定其哲学史地位的是席勒重新审视了游戏和人㊁人性的关系ꎬ审视了游戏对人的作用ꎮ席勒认为ꎬ人只有在游戏的时候才能真正成为 完整的人 ꎮ 只有当人是完全意义上的人ꎬ他才游戏ꎻ只有当人游戏时ꎬ他才完全是人ꎮ [4]124由此ꎬ席勒把游戏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ꎮ游戏为何如此重要?席勒认为人有两种冲动: 理性冲动 和 感性冲动 ꎮ前者是将物质世界的多样性纳入统一形式的形式冲动ꎬ来自人的绝对存在ꎬ是人的理性本性ꎬ使人得到自由ꎮ后者由人的物质存在而产生ꎬ它将形式的一致置入物质世界的多样形态中ꎬ这是人的自然本性ꎬ它是感性的ꎮ两个冲动的分离使人性分裂 理性要求我们遵循的普遍有效法则和准则必然不可避免地限制感官本能的实现与个人需要和欲望的满足 而这种分裂让 人 不再是席勒理想中的 自由的人 ꎮ于是席勒提出用 游戏 来解决这两种相反的冲动ꎬ弥补二者分裂造成的裂痕ꎮ席勒说: 理性出于先验的理由提出要求:在形式冲动和感性冲动之间应该有一个集合体ꎬ这就是游戏冲动ꎬ因为只有实在与形式的统一ꎬ偶然性与必然性的统一ꎬ受动与自由的统一ꎬ才会使人性的概念完满实现ꎮ [5]119席勒认为ꎬ游戏的这种弥合作用ꎬ是因为在游戏的状态中ꎬ 人既意识到他的自由ꎬ同时又感觉到他的生存ꎬ既感到自己是物质ꎬ同时又认识到自己是精神ꎮ在这样的情况下ꎬ感性冲动和形式冲动将结合在一起成为新的冲动ꎬ即 游戏冲动 (Spieltrieb)ꎮ根据这种冲动 ꎬ感性和理性将相互调和ꎮ [5]111也就是说ꎬ席勒认为有着完整人格的人ꎬ借助于 游戏冲动 将感性冲动和理性冲动融合在一起ꎬ形成一种既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的局限ꎬ同时又意识到自身可以处于的自由状态ꎬ既感觉到自身的物质属性ꎬ又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存在ꎬ这种融合让人克服了人性的碎片化ꎬ摆脱了身上一切外在的㊁功利关系的束缚ꎬ摆脱了身体和道德的 强制 ꎬ进入一种自由的游戏状态ꎬ最终实现了人性的完满ꎮ的确ꎬ培养感性和理性的合一ꎬ达到人性的完整和自由ꎬ是席勒整个审美理论的核心观点ꎮ席勒理论中的游戏有两种: 自然的游戏 与 审美的游戏 ꎮ自然的游戏是一种不完全自由的生命活动ꎮ在于自然的游戏并没有摆脱了所有需求的自由ꎮ比如ꎬ动物在饱腹之后且没有威胁情况下的玩耍活动ꎮ席勒认为ꎬ 在这些动作中有自由ꎬ但不是摆脱了所有需求的自由ꎬ而是摆脱了某种外在的需要的自由 就是说ꎬ是剩余的生命刺激它行动 [5]229ꎮ而审美的游戏则不同ꎬ它的对象是广义的美ꎬ它从动物性的游戏中脱离了出来ꎬ在这个过程中ꎬ审美游戏逐步摆脱了需要的强制ꎬ超越了物质的束缚ꎬ由自然的必然走向自由的表现ꎮ由此ꎬ审美游戏实现人的主体性自由ꎬ它是兼具感性和理性的人因自身内部的和谐而具有的自由ꎬ这种自由让人摆脱了任何目的的桎梏ꎬ是完全的自由ꎮ席勒认为ꎬ在审美游戏中ꎬ审美的创造冲动让人卸去了一切关系的枷锁ꎬ使人摆脱了一切强制性的东西ꎬ不论这些强制是物质的ꎬ还是道德的ꎮ同时ꎬ审美游戏中ꎬ在人的感性本性中灌进了理性的精神ꎬ在人的抽象理性形式中注入了感性的活动ꎬ修复被现实割裂的人性ꎬ使人借助审美的游戏成为人性完整的人ꎮ也因此ꎬ艺术以及基于艺术的审美ꎬ充当了恢复人的天性完整性的工具ꎮ所以ꎬ席勒大声疾呼: 人同美只应是游戏ꎬ人只应同美游戏ꎮ [5]123席勒认为艺术和游戏相似ꎬ是人精力过剩的产物ꎬ这一观点影响了许多研究艺术起源的哲学家ꎮ比如ꎬ英国思想家斯宾塞就受到了席勒的影响ꎬ他发展了席勒的 游戏说 ꎬ形成了西方美学史上著名的 席勒-斯宾塞游戏说 ꎮ斯宾塞从审美人类学的本体论角度ꎬ在生命的目的论基础上把游戏活动和审美活动相统一ꎮ斯宾塞和席勒一样ꎬ认为艺术同游戏的本质类似ꎬ是一种消耗精力的非功利的纯粹审美的生命活动ꎮ不过ꎬ斯宾塞认为ꎬ看上去毫无目的的游戏是有价值的ꎬ它为人类的低级机能提供了消遣的方式ꎬ而同样是与现实功利活动无关的艺术活动则为人类的高级机能提供了消遣的方式ꎮ这是艺术和一般的游㊀艺术学与美学戏之间的区别ꎮ㊀㊀三㊁伽达默尔:解释学语境中的 游戏 伽达默尔既不完全同意席勒也不完全认同康德ꎮ在«真理与方法»一书中ꎬ他这样论及 游戏 : 我们要把这一概念与它在康德和席勒那里所具有的并且支配全部美学和人类学的那种主观的意义分割开ꎮ如果我们就与艺术经验的关系而谈论游戏ꎬ那么游戏并不指态度ꎬ甚而不指创造活动或鉴赏活动的情绪状态ꎬ更不是指在游戏活动中所实现的某种主体性自由ꎬ而是指艺术作品本身的存在方式ꎮ [6]149在这里ꎬ伽达默尔抛开了审美自由㊁艺术经验㊁人在参与游戏时所具有的主观态度和精神状态等康德㊁席勒的 游戏说 的核心概念ꎬ而是认为游戏就是游戏自身存在的方式ꎮ伽达默尔反对康德ꎬ是因为二者的哲学立场不同ꎮ伽达默尔认为ꎬ康德说的纯粹的审美判断ꎬ只有在自然美的领域才具有合法性ꎬ而这种与自然美相适应的纯粹的审美ꎬ与人的艺术经验是明显矛盾的ꎮ因为ꎬ伽达默尔的基本立场是ꎬ美学最终只有作为艺术哲学才有可能存在ꎬ也就是说ꎬ真正的美应该存在于艺术之中ꎮ伽达默尔反对席勒ꎬ主要是二者在对待艺术的态度上是不同的ꎮ基本上ꎬ伽达默尔不认为存在一个独立自主的艺术的 理想王国 ꎬ如席勒所说的那样ꎬ存在一个没有一切限制ꎬ也没有国家和社会给予道德约束的自由审美的王国 伽达默尔反复强调ꎬ这个理想的王国在现实世界中是不可能存在的ꎬ只能是一种假想ꎮ当然ꎬ伽达默尔和康德㊁席勒也有共同点ꎬ他们都认为游戏具有无目的性ꎬ游戏是自由的ꎬ游戏是不被运动目的束缚的自由运动ꎻ游戏是无目的的过剩精力发泄的产物等等ꎮ伽达默尔在其代表作«真理与方法»中ꎬ对游戏有专门的详尽的论述ꎬ他在阐述解释学思想的过程中逐步展开 游戏说 的理论探究ꎮ他对游戏㊁游戏的特征㊁游戏与艺术的关系ꎬ有着全新的界定 当然ꎬ毫无疑问ꎬ是带着浓厚的现象学色彩的ꎮ伽达默尔的现代诠释学建立在由海德格尔开辟的存在论基础上ꎬ将传统的诠释学对方法论和认识论的研究ꎬ转变为本体论的哲学诠释学ꎮ他反对用近代哲学的主-客观二分法来看待游戏ꎮ如前文所述ꎬ伽达默尔既不关心游戏和参与者之间主-客体的统一ꎬ也不关心游戏参与者在知性力和想象力层面具有的状态ꎬ而是不断地思考游戏自身的存在方式ꎮ他说道: 我们不探究关于游戏的本质问题ꎬ而是去追问这类游戏的存在方式问题ꎮ [6]132伽达默尔解释道: 艺术作品其实是在它成为改变经验者的经验中才获得它的真正的存在ꎮ保持和坚持什么东西的艺术经验的 主体 ꎬ不是经验艺术者的主体性ꎬ而是艺术作品的本身ꎮ正是在这一点上游戏的存在方式显得非常重要ꎮ [6]133由此ꎬ伽达默尔赋予了 游戏 一词新的意义:游戏的主体是游戏自身ꎮ因为在伽达默尔看来: 游戏具有一种独特的本质ꎬ它独立于那些从事有些活动的人的意识ꎮ所以ꎬ凡是在主体性的自为存在没有限制主体视域的地方ꎬ凡是在不存在任何进行游戏行为的主体的地方ꎬ就存在游戏ꎬ而且存在真正的游戏 游戏的存在方式并没有如下特质ꎬ即那里必须有一个从事游戏活动的主体存在ꎬ以使游戏得以进行ꎮ [6]133-134在伽达默尔看来ꎬ游戏是在一种特定时间㊁空间范围内遵循某种特定规则的ꎬ追求精神需求满足的社会行为方式ꎮ但游戏主体不是人ꎬ因为游戏对参与游戏的人具有某种潜在却有着强制性的规约ꎮ所以ꎬ他说: 游戏的真正主体(这最明显地表现在那些只有单个游戏者的经验中)并不是游戏者ꎬ而是游戏本身ꎮ游戏就是具有魅力吸引游戏者的东西ꎬ就是使游戏者卷入到游戏中的东西ꎬ就是束缚游戏者于游戏中的东西ꎮ [6]157也就是说ꎬ伽达默尔认为游戏并不是任意的㊁自由的㊁无限制的ꎮ相反ꎬ游戏活动是一种独特的㊁神圣的和严肃的活动ꎬ任何游戏都有自身的规则ꎬ这种规则看似 任意 ꎬ但却是严肃的ꎮ游戏要真正的成为游戏ꎬ人们就不能轻率地玩弄游戏ꎬ参与游戏的人必须遵守这种规则ꎬ游戏者不能把游戏视为自己支配的一个对象ꎮ否则ꎬ游戏就无法进行或者说不复存在了ꎮ伽达默尔说道: 谁不严肃地对待游戏ꎬ谁就是游戏的破坏者ꎮ游戏的存在方式不允许游戏者像对待一个对象那样去对待游戏ꎮ [6]150伽达默尔认为ꎬ游戏本身所包含的严肃性ꎬ是由游戏本身的秩序结构来保证的ꎮ任何游戏显然都会表现出某种秩序(Ordnung)ꎬ这种秩序规约了游戏者的游戏方式ꎮ即游戏的参与者不能凭借自己的主观愿望去主导游戏ꎬ相反却被游戏纳入其中ꎬ成为游戏㊀艺术学与美学的一部分ꎮ当然ꎬ游戏的参与者也许并没有意识到ꎬ自己在参与游戏的过程中ꎬ被卷入游戏的这种内在的规定性之中ꎬ成为了游戏的整体 内容 之一ꎮ人不过是某一 游戏事件 的参与者ꎬ而不是主导者ꎮ游戏也并不是在游戏者的意识或行为中存在ꎬ而相反ꎬ它吸引游戏者加入它的领域中ꎬ并且使游戏者充满了它的精神ꎮ简单说来ꎬ伽达默尔认为:一方面ꎬ游戏者不是随意的对待游戏(在这点上和席勒不同)ꎬ游戏有着自身独立的存在意义ꎻ另一方面ꎬ游戏和游戏者之间的关系ꎬ不是主体和对象的二元关系(在这个点上ꎬ具有现象学色彩ꎬ和康德不同)ꎬ游戏主导了游戏的参与者而不是相反ꎬ游戏和游戏者是合为一体的ꎮ从以上两个方面入手ꎬ伽达默尔借助于游戏与艺术进行了类比:第一ꎬ艺术也有自身特殊的结构ꎮ他举了一个戏剧(Schauspiel)的例子ꎬ像游戏一样ꎬ戏剧是某种自身封闭的游戏结构ꎮ这种封闭的结构决定了戏剧的游戏是独立存在的ꎮ第二ꎬ在艺术活动中ꎬ把审美意识看成审美主体面对某个审美对象ꎬ这也与实际情况不相符合ꎮ他认为ꎬ艺术的存在不能被规定为某种审美意识的对象ꎬ而且正相反ꎬ审美行为自身远比审美意识重要得多ꎬ审美行为乃是艺术表现活动存在过程的一部分ꎬ在本质上类似于独立存在的游戏所具有的整体性和一元性ꎬ游戏的参与者不过是这个整体的一个部分ꎮ根本的分歧在于ꎬ康德认为ꎬ艺术是作为审美对象而存在的ꎬ人和艺术(审美对象)之间建立的是一种主体-客体二元的关系ꎮ但是ꎬ伽达默尔不这么看ꎬ他认为审美行为自身的独立性ꎬ就像游戏不依赖游戏者存在一样ꎮ另外ꎬ伽达默尔的一个新游戏视角是把游戏的 观赏者 提到了一个重要的位置ꎮ一般认为ꎬ游戏参与者的表现活动已经构成了完整的游戏ꎬ观赏者的存在与否并不重要ꎮ但伽达默尔反对这一看法ꎬ认为游戏必须借助观赏者才能最终实现ꎬ他以舞台表演艺术为例ꎬ认为象戏剧这样的表现者和观赏者已经分化的游戏来说ꎬ表现者单方面的表现活动不能构成完整的游戏ꎬ它的完整性有待于观赏者的参与ꎮ伽达默尔说: 只有观众才实现了游戏作为游戏的东西 在这整个戏剧中ꎬ应出现的不是游戏者ꎬ而是观赏者ꎮ这就是在游戏成为戏剧时游戏之作为游戏而发生的一种彻底的转变ꎮ这种转变使观赏者处于游戏者的地位ꎮ只是为观赏者 而不是为游戏者ꎬ只是在观赏者中 而不是在游戏者中ꎬ游戏才起游戏作用ꎮ [6]142-143伽达默尔甚至说: 游戏是为观赏者而存在的 [6]143ꎮ类似于戏剧和音乐这样的舞台艺术ꎬ游戏者和观赏者的区别被取消了ꎬ观赏者就是游戏者ꎮ他只有加入游戏ꎬ承认游戏规则ꎬ才能成为观赏者ꎮ游戏者也是观赏者ꎬ因为他以自身的游戏为观照对象ꎮ显然ꎬ伽达默尔更重视观赏者ꎮ他说道: 虽然游戏者好像在每一种游戏里都起了他们的作用ꎬ而且正是这样游戏才走向表现ꎬ但游戏本身却是由游戏者和观赏者所组成的整体ꎮ事实上ꎬ最真实感受游戏的ꎬ并且游戏对之正确表现自己所 意味 的ꎬ乃是那种并不参与游戏ꎬ而只是观赏游戏的人ꎮ在观赏者那里ꎬ游戏被提升到了它的理想性ꎮ [6]153伽达默尔之所以青睐游戏理论ꎬ对之展开复杂的哲学思考ꎬ其实是为他的整体理论而服务的ꎮ如美国学者帕特里夏所评论的: 游戏者当然带着一种态度进入游戏ꎬ但是与其说这种态度建立游戏ꎬ毋宁说它为游戏所充满并被游戏所引导ꎮ就这一点来看ꎬ游戏在伽达默尔的著作中富于两个目的:它是理解艺术经验的一个意象ꎻ它具体说明了人能认识到主-客二分不是理解人的生存的唯一或根本的方式的可能性ꎮ [7]伽达默尔自己也承认道: 在游戏里ꎬ首先真理与艺术作品的感染作用形象地得到表现ꎮ真理不是某种死的东西ꎬ而是某种最 生生不息的 和最有激励促进的东西ꎮ [6]67的确ꎬ作为现代哲学释义学的奠基者ꎬ伽达默尔的出发点和归宿都是为了建立一种关于理解和解释的哲学ꎮ伽达默尔认为ꎬ解释学中真理的特质与游戏的特质有许多相似之处ꎬ 游戏 概念可以非常形象地用来刻画解释学的真理ꎮ比如ꎬ他论证游戏活动总是一种不断进行的来回或往返重复的运动ꎮ其实是想说:对艺术作品意义的揭示是永久开放的ꎮ在艺术作品和阐释之间存在永无止境的往复ꎮ他对此的一句论断ꎬ已经成为了阐释学领域的经典名句: 艺术作品的意义永远不会终止ꎬ正如游戏永远没有真正的结局ꎮ (Themeaningoftheartworkisneverfinalꎬjustasagameneverreachestruefinality)ꎮ[8]㊀㊀结㊀语游戏说 影响了很多学者ꎬ当然对具体的观点有㊀艺术学与美学。

艺术概论

艺术概论

艺术概论1.游戏说:是包括美术在内的艺术发生理论中较有影响力的一种理论,代表人物是席勒和斯宾塞。

她们认为游戏是过剩精力的发泄,它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的使用价值,但却有助于游戏者的器官联系而具有生物学上的意义,从艺术发生的动力看,游戏也确实是一重要的因素,如果不通过人类劳动实践的中介,就不能对美术的发生起作用了。

2.巫术说:是在直接研究原始美术作品与原始宗教活动之间的基础上提出来的。

所以说巫术说具有准艺术发生理论中最具影响力的一种观点。

代表人物有泰勒、弗雷泽和雷纳克等。

巫术说对于我们理解原始美术发生的动力以及它在当时历史条件下非审美的性质具有重大意义。

巫术论者把精神动机视为原始美术发生的唯一动力,忽视了隐藏在精神动机之后的动因,即人类物质生产活动。

3.艺术文化学:作为近年来出现的一门新兴学科,主要是一门以整个人类文化为参照,探讨艺术问题,研究艺术现象的综合性学科,普通文化学与普通艺术学相交叉,把艺术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研究它在人类历史的地位和作用以及与其他文化现象之间的关系。

4.造型艺术:指运用一定的物质材料,以一定的表现技法创造可视的平面或立体形象的艺术。

包括绘画、雕塑、建筑艺术、工艺美术等。

与听觉艺术相对,是一种静态艺术,也称“美术”“空间艺术”“视觉艺术”。

5.艺术流派:是指在一定的历史阶段内,由一些思想倾向、艺术主张、创作方法、艺术风格等方面相近或相似的艺术家自觉或不自觉的形成的艺术家群体。

她们既要有明确的艺术主张,还要有具体的创作实践,艺术成果和成就显著地代表人物。

艺术流派是多种多样的,他是艺术不断发展,多样化与繁荣的表现。

艺术流派是人类发展到一定阶段才出现的。

6.艺术意蕴:是指艺术作品内在的含义、意义和意味。

它是艺术主体对于艺术典型或意境深刻领悟和创造的结果。

艺术意蕴具有多义性和模糊性。

艺术意蕴是艺术创造的最高境界。

英国现代艺术理论家克莱夫-贝尔曾把艺术作品的特性解释为“有意义的形式”,从而把艺术作品的意义放在了重要的理论层面。

席勒的“游戏说”:起源论?本质论?

席勒的“游戏说”:起源论?本质论?

席勒的“游戏说”:起源论?本质论?席勒作为德国古典美学过渡阶段的理论家,他上承康德,下启黑格尔,完成了主观唯心主义向客观唯心主义的转变。

康德第一次以理论家的身份提出艺术与游戏的关系,他认为“艺术是自由的游戏”,席勒继承了康德的观点并进行深入研究,提出了艺术的起源“游戏说”。

十九世纪英国的哲学家斯宾塞发展了席勒的观点,尤其在“游戏源于过剩的精力”一说上如出一辙。

因此,“游戏说”也被称为“席勒—斯宾塞理论”。

然而,仔细研究便会发现,在康德—席勒—斯宾塞这条发展线索上,其实各家自有各家说法,并不能一概而论,本文也正是基于此,试图辨明其中的差异。

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提出艺术的本质在于“自由的游戏”的观点,这一观点从某种程度上揭示了文艺既不受对象又不受概念直接约束而具有自由性的本质特征。

康德认为艺术的本质是审美,审美是“无目的的合目的性”,它不服务于任何具体功利却内在地指向某种总体性目的,这个总体性目的就是人的自由,在这一点上艺术和游戏是相通的。

可见,康德提出“游戏”的概念,是为了解释艺术的本质,艺术不是自然,不是科学,也不是手工艺,它是“自由的游戏”。

这里要辨明的是,康德所说的“游戏”和我们通常所理解的“游戏”的概念是否相同。

请看他的一段话:“艺术也和手工艺区别着。

前者唤做自由的,后者也能唤做雇佣的艺术。

前者人看做好象只是游戏。

这就是一种工作,它是对自身愉快的,能够合目的地成功。

后者作为劳动,即作为对于自己是困苦而不愉快的,只是由于它的结果吸引着,因而能够是被逼迫负坦的”。

康德认为游戏能够引起人身心的愉悦,与劳动是不同的,他所说的“游戏”和通常意义上的“游戏”概念具有一致的内核,即能使人身心愉快的活动。

康德的继承者席勒又是怎样定义“游戏”的呢?在其美学著作《审美教育书简》中,席勒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把游戏分为两种:“物质游戏”是无理性的生物因生命力过剩而产生的生命力的自我表现活动,是在不受物质“需求的压迫”的意义上具有一定自由性但在仍需受“过剩的压迫”的意义上又还不自由的也即部分自由的生命活动;“审美游戏”是兼具感性与理性的人以自身两种本性的内在和谐的方式进行的并因而具有“审美自由(因和谐而来的整体自由)”的生命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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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的游戏说对艺术起源研究的启发200年前,弗雷德里希•冯•席勒,这颗伟大的德国头脑,在瑞士的湖光山色之间,重新与大自然合为一体。

从某种意义上说,像席勒这样的伟大精神的力量,是不需要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纪念的,因为他的精神是不死的。

毋宁说,席勒的思想就像DNA,200年后的今天,这种思想的遗传物质仍然活在我们的意识当中,并且我们相信它还将活在我们的子孙的意识当中,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今天打着纪念他的去世这个旗号,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正如新物种的起源在于基因突变一样,思想领域里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席勒关于游戏与艺术的关系的思想,也要经历这种突变才能在新的生命形式里得到生存。

现在我准备以我浅薄的理解,来解释席勒这一思想在哪些方面是具有启发意义的,在哪些方面或许是错了,以及学术界对这一思想的理解与误解。

我的基本观点是:首先,在关于艺术起源这个艺术哲学的基本问题上,“游戏说”要比“劳动说”或其他学说占有明显的优势。

其次,虽然“游戏说”对艺术的起源问题的研究很有帮助,但它不是关于艺术起源问题的学说,虽然席勒以及后来的不少研究者认为它是。

毋宁说,儿童的自发性的游戏就是艺术;我们有理由推断,在人类的儿童期,即在文化进化的某个时间段上,存在相当于儿童游戏的那样一种活动,这种活动也不是艺术的起源,毋宁说那已经是艺术的真实存在和表现。

1在我们这个国家里,大家有一个一致得令人惊讶的共识(我并非暗示人人都享有这一共识):即艺术作为一种上层建筑,必定以一定的经济基础作为先决条件;因此,在人类文化进化史的早期,必定存在着一个人类已经存在、但艺术尚未出现的阶段。

这种看法是成问题的。

种花是需要肥料的;但是,即便我们只有一堆粪土,如果我们缺少一粒花种子,这堆粪土上也决不可能自动长出一支玫瑰、郁金香或者什么别的花来。

同样,单从经济的积累中,我们也永远不可能找到艺术之花的种子来,这是因为经济和艺术是两个不同的范畴。

席勒认为:“艺术是自由的女儿,她只能从精神的必然而不能从物质的最低需求接受规条,”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对这两个不同范畴的无情的区别,起码表现在德国的另外一位更伟大的哲学家康德关于美的无功利性学说当中(这种学说已经被广泛地运用到对艺术的本质的理解上);这个与关于艺术起源的劳动说是针锋相对的学说,非常奇怪地,同样在我国的学术界得到了广泛的接受。

我们至今仍然把艺术和政治、宗教、哲学、科学等等项目并列起来,并把它们看作意识形态的一些部门。

由于斯大林发表过关于语言的一篇论文,语言早就被免于划在这个系列里,尽管我们在几十年前仍然相信什么阶级说什么话。

斯大林的观点是正确的,因为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人再怀疑把语言看作超越于经济和阶级的、把人从其他生物当中甄别出来的那个人性的特色最鲜明的一个方面有什么不正当。

乔姆斯基把语言能力看作具有生物学性质的一种人类遗传属性,已经成为现代语言学的范式和基础。

时候到了,或许艺术也将很快获得语言在目前已经享有的这种地位。

我们都记得,意大利的哲学家扬巴蒂斯塔•维柯在他的《新科学》中描述文化的起源状态的时候,完全把语言和艺术看作二而一的东西;他的追随者克罗齐以夸张(未必不正确)的方式主张语言和艺术、美学和语言学在本质上是同一个东西。

这一观念,在我国的学术界几乎被当作胡言乱语给打发掉了。

但它也许是正确的;不过,现在不是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机会。

美学上的实践派把艺术的本质落脚到劳动或实践的基础之上,就自以为稳稳当当站在了唯物主义的基础上。

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觉。

这是因为,如果不把劳动或实践理解为人类有意识的自主活动,那么劳动或实践这个概念将失去全部的理论价值;也就是说,把劳动或实践(如牛耕)看作“纯粹的物质活动”不但毫无根据,而且是对劳动的侮辱。

蜜蜂是忙碌的,但它们不劳动,不实践;如果我们认为蜜蜂的活动是劳动或实践,那么按照原来的假定,我们将得到结论说蜜蜂也正在通过自己的活动把自己变成具有人性和艺术的存在;但这明显是荒唐的。

因此,只有把在人的意识指导下的人类的身体活动称作劳动或实践才是正当的。

不事先想象到石器是个什么样子,怎么使用它,使用它又有什么结果,第一个石器的打造便不可能发生。

我们甚至可以说,正是人类的意识才决定人类的身体活动是劳动或实践。

因此,结论是:人的意识决定身体活动成为劳动或实践(这是对的),而劳动或实践创造了一种有意识的动物即人(这是很可质疑的)——典型的循环论证。

我们会发现,在这个循环中,起决定作用不可能不是意识,意识始终是一个前提。

我们应该承认把这个循环论证叫做“唯物主义”,有多么不恰当,又多么出乎实践派美学家的预料之外。

我们发现这个循环论证是一个自绝于达尔文的进化论的圆圈,即人是人自己造的,不是生物进化的结果——这种思想的最恰当的名字就是“唯心主义”。

实际上,把这个封闭的循环和进化论连结起来是非常容易的,那就是承认:决定这个圆圈存在的那个意识的能力,是生物进化的结果。

乔姆斯基认为语言能力(当然是意识能力的一种)是生物学的。

我们认为,艺术能力或许和语言能力须臾不可分,或许也是生物学的。

因此,艺术并不起源于已经以意识为先决条件的劳动或实践。

以生物学来解释社会、文化或意识的具体情况,有一个臭名昭著的标签:“社会达尔文主义”。

因此,我料定,必定有人条件反射似的照着老习惯把这顶帽子送给我。

请允许我提醒他们这么一个事实:他们和我一样,都有一个肉身;他们和我用来思想的大脑,明显是一块物质,这块物质的结构和功能,是我们身体中每个细胞都含有的DNA决定的;否则,那团物质将不是“人”脑,而是什么其他动物的脑子。

黑人和黄人按照自己设立的标准,声称他们比白人更优秀(虽然历史事实与此刚好相反思想和行为更扎眼而丑恶得多),这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虽然达尔文本人从来不曾这样认为,这也不是他的理论的逻辑结论。

如果我们说,我们会说话、会做诗、会唱歌、会游戏的能力本身是生物学的,这就不是“社会达尔文主义”;我说我的宠物狗没有做这些事情的能力,也不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而且我的狗未必对我这说法表示不满。

人类徒劳无益地企图斩断自己和生物进化史的联系,以为人性和文化全是他们通过自己的劳动或者其他什么法术造成的人工品,这仅仅是人类的狂妄自大而已;这种自大狂的最极端的表现是萨特的“存在先于本质”这个如此受欢迎的命题;它在学术上的名称是“文化决定论”——一套和“社会达尔文主义”一样暗藏着作恶潜能的思想观念。

我们把艺术能力归为一种生物学属性,意思并不是说贝多芬的那首以席勒的诗篇为词的《第九交响曲》的内容是生物学的,而是说贝多芬的音乐能力本身是生物学的。

而音乐文化,就是这种生物学的音乐能力的外在而具体的表现。

我相信仍然有人争辩说:艺术是社会活动,因此产生于社会当中。

我的回答:虽然霍布斯认为人群和狼群无异,我却相信人类社会并非像狼群那样一种组织,那么社会又是从哪里来的?他说:社会是有文化的。

我说:文化是从哪里来的?他说:文化是劳动创造的。

我说:蜜蜂也劳动,它们也有文化吗?他说:蜜蜂也劳动,它们也——哦,不对,蜜蜂不劳动,所以蜜蜂没有文化。

我说:那为什么我们的活动是劳动呢?他说:因为我们有意识,意识指导下的活动才配叫做劳动。

我说:为什么我们有意识呢?他说:因为我们劳动,劳动创造了有意识的人。

我说:为什么只有我们劳动,蜜蜂不劳动吗?他说:已经说过了,蜜蜂不劳动;只有我们有意识,只有我们才劳动。

我说:为什么我们有意识?他说:因为我们劳动。

我说:为什么我们劳动?他说:因为我们有意识。

我说:我不喜欢绕圈子。

……艺术起源于劳动这一假定,是以另外一个假定为基础的:即远古的原始人类过着类似于我们的社会里的乞丐似的饥寒交迫的生活。

在现代社会里,假定一个饥寒交迫的人还有几百块钱的话,他不应该把钱花在音乐会的门票上,而应该去找饭店,并用余下的钱去买一件工具,以便劳动,以便挣更多的钱,以便有饭吃,以便买音乐会的门票。

因此,艺术必须建立在劳动和经济的基础上。

但这一套理性的算计,未必是原始人类的想法。

首先,原始人类的物质生活,和现代城市里的乞丐毫不相似,因为彼时人口不多,自然资源相对丰富,因此他们的生活与黑猩猩更相似。

我相信,《圣经》所描绘的伊甸园,就是这样一种生活的肯定是夸张了的文学表现方式。

为什么黑猩猩至今不肯劳动,不肯成为能够创造并欣赏艺术的人,而若干百万年前的作为人类祖先的某种原始灵长类动物却必得过这么一种必须劳动的日子呢?地必为你的缘故受咒诅。

你必终身劳苦,才能从地里得吃的。

地必给你长出荆棘和蒺藜来,你也要吃田间的菜蔬。

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

(《创世记》3:17-19)这本身就是哲学、美学、人类学的问题,而不是解释其他问题的现成根据。

换言之,劳动或者实践不是解释一切文化现象的根据,也不是美学的根据。

实践和劳动理应被看作诸多文化现象中的一种,其存在与发生也是有待被解释的,正如巫术、宗教、社会、传统、语言、艺术等等也处于同样的被探究的地位上一样。

问题经过如此不含糊的表述,虽然这种表述的逻辑基础是坚固的,它也仍然肯定又会激起一些人的怒气:“你不先通过劳动来吃饱饭,你谈什么宗教、哲学、艺术等等?”——我的反驳:“如果我们的原始人类祖先不具备先于石器的存在而存在的关于尚未问世的第一个石器是什么样子、它的制造技术、它的目的和功用等等方面的想象力,他们又怎么可能通过劳动来吃饱饭呢?”把劳动看作艺术的起源,作为一个假说,肯定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但是,要把一个假说变成一个理论,那就必须把从劳动到艺术之间的跃迁的细节,从逻辑上解释清楚。

依我鄙陋的见识,我不曾遇到任何能够把这一点解释清楚的理论。

关于艺术起源的劳动说,似乎没有什么人在材料的丰富和论辩的技巧上能够与普列汉诺夫相媲美的。

但是,普列汉诺夫是如何解释从劳动到艺术的跃迁的呢:大家知道,动物的皮、爪和牙齿在原始民族的装饰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这种作用怎样解释呢?用这些东西的色彩和线条的组合来解释吗?不,这里问题在于,譬如,野蛮人在使用虎的皮、爪和牙齿或者野牛的皮和角来装饰自己的时候,他是在暗示自己的灵巧和有力,因为谁战胜了灵巧的东西,谁自己就是灵巧的人,谁战胜了力大的东西,谁自己就是有力的人。

这一描述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根本在普列汉诺夫的思考之外:人怎么能够用虎的皮、爪和牙齿或者野牛的皮和角,来“暗示”自己的灵巧和有力呢?前者和后者分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两者之间的这种隐喻性的联系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呢?普列汉诺夫想必认为我们不需要问这样的问题,因为在这两者之间建立这种联系的能力应该是人与生俱来的——这是正确的;但正是这种能力把原本毫无意思的皮、爪、牙齿和角变成了艺术品。

我们认为正是这种用一个东西来“暗示”或者隐喻另一个东西的能力本身才是艺术的起源。

光是打猎是打不出艺术的;虎和狮子等等掠食动物没有隐喻的本领,因此它们从来不把捕获到的鹿或羚羊的角保存起来以“暗示”自己的灵巧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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