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为女人干杯_论张洁小说的女性性别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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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卷第1期2008年1月

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X iangtan Norm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 Edition)

Vol.30No.1

J an.2008“为女人干杯”Ξ

———论张洁小说的女性性别意识

周巧红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摘 要:女性性别意识的复苏与觉醒是女性意识的内涵之一,又是丰富的女性意识内涵的出发点和前提。张洁把“女人”的自觉和“人”的自觉结合起来,呈现出对女性性别的自认与思考,对爱情婚姻实质的大胆探讨以及“双性和谐”的深层守望。

关键词:张洁小说;女性;性别意识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482(2008)01-0088-04

张洁是我国当代女性文学史上第一位当之无愧的“女性主义”作家。吴黛英在“女性文学”漫谈》中指出,张洁的作品是“当代中国文学中女性和自我意识体现得最强烈、突出的代表”,“向广大妇女展示了一条自我解放的道路”,并对“以媚态取悦于男性的奴性进行了无情的嘲讽,表示了极大的鄙视”[1]。女性性别意识的复苏与觉醒是女性意识的内涵之一,又是丰富的女性意识内涵的出发点和前提。女作家只有先确认女性性别意识,方能在作品中反映女性的存在。

作为“新时期女性文学旗手”的张洁,把女性解放与改革开放、时代进步结合起来,把对男权的批判与女性的自省结合起来,并最终冲破了男权话语的包裹。张洁在《方舟》中借人物之口喊出了“为了女人,干杯!”这是女性写作自觉的信号,妇女解放问题在女性写作中也从此成为探索的重点。关注女性命运,表达女性情怀,展示女性的性别苦难与精神困境,一直是张洁言说的中心之一。从20世纪70年代末的《爱》到80年代的《方舟》、

《祖母绿》、

《红蘑菇》、

《波希米亚花瓶》、

《她吸的是带薄荷味的烟》再到90年末的《无字》,张洁再现了在男权阴影笼罩下的女性生存际遇:爱情与婚姻分离,事业与家庭冲突,性爱的空缺与压抑,女性精神的反省与自救。

一 女性性别意识

然而,女性的性别到底是生理的,还是社会的?女性的性别意识是怎样形成的?日本女人的宽彩带,缅甸女人的

颈环,中国女人的裹脚,西方女人的用钢条支撑的紧身围腰和鲸骨紧身胸衣等等。女人总是竭尽全力、永无止境地追求一个完美的外表,成为男人欲望的投射,这样一步步滑向“第二性”的深渊。法国女性主义者西蒙娜・德・波伏娃曾忧愤地质问道:“这种女性气质是不是因为卵巢的分泌而形成的?还是柏拉图派的哲学家们所想象的所谓人体产生的精神本质?还是女人所穿着的曳地 飕作响的纱衬所象征的东西?”[2]波伏娃关于“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造成的”的著名论断,以及美国女性主义者贝蒂・弗里丹对弗洛伊德“生理既是命运”观点的经典批判和对“女性的奥秘”的揭露,引导女性主义对性别和性别差异进行重新思考。女性主义者首先将性(sex)与性别(gender)作出区分,认为前者是生理范畴,表明男女之间由于基因、解剖、荷尔蒙分泌不同而造成的生理差异;后者是社会范畴,指社会文化环境所规定的与性别身分相适合的角色分工、行为举止等。继而他们将性别研究的注意力从生物学转向社会领域,认为所谓“永恒不变的女性气质”是不存在的,决定性别特征及性别差异的,主要来自于文化因素而不是生理因素,因此可以通过改变社会文化环境来改变女人的命运,甚至改变男性中心文化所造成的文明危机。

新中国成立后,女性的社会地位,经济权利发生了根本变化,女性获得了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的独立,但女性性别意识并没有因此走向成熟,反而在不断地消隐,在文革禁欲年代达到了巅峰和疯狂状态,性别被抹杀,女性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性别,成为无性无欲的人,女性的特征彻底沦丧。新

Ξ收稿日期:2007-10-12

作者简介:周巧红(1978-),女,湖南新宁人,助教,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时期伊始,国家政治气候的转变,继“五四”之后,新一轮女性精神解放获得了契机,女性的性别意识开始复苏。张洁在她的中篇小说《方舟》中不仅塑造了荆华、梁倩、柳泉三位知识女性,她们是中国当代文学中第一个“女性性别群体”[3],而且还借荆华之口喊出了“为了女人,干杯!”这句象征性的话语,这是女人受压抑经验并要求改变这种处境的呐喊,是作家女性性别意识的觉醒和女性写作自觉的信号。张洁小说的女性性别意识把“女人”的自觉和“人”自觉结合起来,呈现出对女性性别的自认与思考,对爱情的真诚呼唤和婚姻实质的大胆探讨,以及表现在作品中的“无父文本”的女性叙事。

二 “女人不是性而是人”

女人是什么?波伏娃指出:“女人正如男人所宣布的:纯粹是另一个不同的‘性别’而已。对男人来说女人所表现在他们眼中的只是一个性感动物,她就是‘性’,其他什么都没有。”或者正如有人所说的那样:“女人只不过是一个子宫而已。”[2]中国在传统上是一个以男权为中心的儒教国家,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三从四德”的规范像紧箍咒一样紧紧地束缚在广大中国女性的头上。林树明指出,中国传统文化“将女性仅视为性的存在物,将其关心的领域仅限于性生活、孩子、生育、做母亲等”[4],作为一个性别群体的女性在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史中“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是供人把玩的消遣品,是社会交往中的互赠品,是以各种形态出现的‘物’却惟独不是具有独立思想和人格的人。”[5]她们生活在男性的欲望围城之中,作为“第二性”而存在。20世纪70年代末,性别问题随着社会政治问题的深入探索和新启蒙思潮的兴起重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人”的发现必然伴随着“女人”的发现。“女人”,在“人”的裹挟下又回到了文学中。张洁直面女性的惨淡人生,关注女性生活处境,揭露男权社会文化对女性性别待征的异化,探寻和发掘女性深层心理结构的不平衡,在《方舟》中第一次鲜明地亮出了妇女解放的旗帜。张洁借梁倩之口,针对社会将女人仅仅看作“性”而不是人的处境,发出了“女人不是性,而是人!”的抗争,并提出了“女人要面对的是两个世界”的主张。一方面偏向于女性生理及精神文化层面的自我空间,从审视男人与自我审视的角度呈现出对“女人”的关注,一方面偏向于社会层面的男女的公共空间,从“女人”向度、社会化的视角,呈现作家对国家、民族、社会及女性的关注。表现出女人不是“性”,而是一个有独立尊严和完整人格的人。

《他有什么病》是张洁1986年以讽刺、调侃的笔法写就的一个短篇。小说里作为医生的丈夫要求自己的新婚妻子丁小丽反复去医院检查处女膜,以证实她是不是一个处女,“他究竟是想娶丁小丽,还是想娶丁小丽的处女膜?他爱的是丁小丽,还是丁小丽的处女膜?”此时的丁小丽(女性)完全等于性,等于“那个巨大的、飘飘乎乎的、异化的处女膜”,张洁通过人物一系列病态的描写,突出了社会对人性的异化和对女性的压抑,并用讽刺的口吻进行嘲弄与反问:他有什么病?《爱》中的钟雨对女儿姗姗的规劝:“要是你吃不准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我看你就是独身生活下去,也比糊里糊涂地嫁出去要好得多!”母亲对女儿这种要求,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但话语的背后更多的是对女性生存的价值取向的追寻:与其糊里糊涂地嫁人作为“性”的存在,还不如独身生活作个“人”。《方舟》中的三位女主人公,都因受不了男人们仅用“性”的眼光看待她们而与各自的丈夫离婚。荆华的丈夫与她结婚图的就是“生孩子,睡觉,居家过日子”;柳泉也根本没有被丈夫“当作自己的妻,而仅仅当作‘性’的化身”;白复山与柳泉结婚,是因为白复山看中了柳泉有一位资深望重的父亲,并把柳泉当作道具卑鄙无耻地利用岳父为自己谋利求荣。她们即使与丈夫离婚后,生活仍然得不到一丝的安宁,因为在很多人眼里,离过婚的女人都是些“不正经的女人”,她们“不属于谁,更好像属于任何人”。“刀条脸”对荆华的攻击和嘲笑,魏经理对柳泉的侮辱、欺凌,梁倩自我的挣扎与苦闷等,犹如《方舟》触目惊心的题记:“你将格外不幸,因为你是女人!”短短几个字,道出了一代知识女性奋斗与追求中的辛酸与悲怨。但她们没有被命运所屈服,在艰难的处境中从不放弃对女性自我独立人格的追求。张洁的女性性别意识置男性中心文化规范的价值尺度于不顾,而期望于以非传统的独立的女性世界的价值作为衡量标准,笔下觉醒的知识女性不仅表现对不平等境遇的困惑与抗争,而且对男权中心文化进行颠覆与解构。

《无字》中的吴为费尽周折与自己爱慕已久的男人胡秉宸结婚后也发现,满脸“宋明理学”的胡秉宸对于吴为的期待正是源于一个不能公开的猜想:吴为的所谓“乱搞男女关系”的记录应该是她风月无边的证明。可是他没有想到吴为只是一个可以为所爱的人下地狱但却不会调情的女人,从而不能全方位地满足一个男人的生理欲望。吴为是以绝对的崇拜开始与胡秉宸的爱恋,又以完全的失望结束了这段婚姻。

“五四”女性解放始于娜拉式的不做玩偶的个性觉醒与做“人”的追求,却终止于“女人是与男人一样的人”这样一种抽象的平等。因此,“在落伍回到传统与‘和人一样’跟时代大潮之间,不可能有第三种女性精神的出路。”[6]到了新时期,历史走过了半个多世纪的路程,这种悖论仍如符咒一样更紧地箍在中国女性的头上,因为中国当代女性有着一个比“五四”时更为复杂也更为独特的生存际遇。“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诸如此类的口号可谓妇孺皆知,深入民心。表面看起来,中国的妇女已经自然地享有西方妇女不只一代的拼搏的成果,然而,这种“男女都一样”的“平等”意识,实际上仍是以男性为标准,向男性认同的一种新的不平等。在改革开放的商品经济的浪潮中,女人依然作为“性”的存在被物化。著名女性主义学者刘思谦说过:“我身为女人,就从来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先是陶醉在半是真实半是虚妄的‘男女平等’的神话之中,后来又学会了‘我是人’这样一个空洞的抽象聊以自慰。只有当各种名目的‘角色’以它那实实在在的重量向我纷纷挤压而来,我才深深意识到了我那和男人不一样的性别。然而,此时的‘女人’之于我,也不过是一些‘角色’的碎片而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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