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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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导读文学视野
宗白华简介
宗白华(1897-),中国美学家。
出生于安徽安庆。
年轻时入上海同济医工学堂学习,“五四运动”时参加“少年中国会”,并赴德国留学,学习哲学、美学和历史。
此后开始发表美学著作。
1921年发表《看了罗丹的雕刻以后》,1923年发表《流云小诗》,1925年回国任教于南京东南大学哲学系。
抗战中随校迁入重庆。
解放后,在北京大学哲学系任美术史教授,发表《中国书法里的美学思想》、《美学散步》等著作。
在当代中国美学史上,宗白华是和朱光潜齐名的美学家,其美学著作清新动人,堪称美学大家中的“云中之鹤”。
《美学散步》内容梗概
这是一本小书,讲述有关诗3文学4和画的分界,精髓在于题目“散步”两字。
全书分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小言”,第二部分为“诗3文学5和画的分界”。
在“小言”中,宗白华指出了散步的意义,他说散步和逻辑“并不是绝对不相容的”,例如“西方建立逻辑学的大师亚里士多德的学派却唤作‘散步学派’”。
散步是一种自由自在的活动,是一种对于心情和感悟的自由抒发,因此,散步没有刻意的追求,也许在路旁我们可以采摘一朵美丽的小花,或者拾起一块晶莹亮泽的小石,就像我们在海滩上观赏一片转瞬即逝的小小浪花一样。
但我们也不用刻意保存这些小花、小石。
我们可以放在桌上,“当作散步后的回念”。
这就是散步的意义。
它是一种悠闲散步、兴之所至、偶有所得的境界。
美学的散步也应当如此,漫不经心,拈花微笑。
接着,在“诗3文学5和画的分界”中,宗白华领着我们漫步在诗与画的小道上,让我们在悠闲中用一种会心的微笑来表达心中的感悟。
首先,宗白华引用苏东坡论述王维的话:“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
诗曰:‘蓝溪白石出,玉石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此摩诘之诗也。
”宗白华认为,王维的这首诗的确是一首“诗中有画”的诗,他说“‘蓝溪白石出,玉石红叶稀’,可以画出来一幅清奇冷艳的画”,不过他又说,这首诗的后两句‘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却不容易在画中表现出来:如果画家画一个人穿着湿衣服走在山道上,则诗的意境全无。
所以,宗白华说,诗中可以存画,画中可以存诗,但诗和画毕竟还是不同的。
他列举67世纪德国思想家莱辛的《拉奥孔》来说明诗画的不同。
《拉奥孔》叙述的是雕像和史诗的区别。
诗和画的分界也是如此,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但“诗和画各有它的具体的物质条件,局限在它的表现力和表现范围,不能相代,也不必相代”。
《美学散步》阅读导引
从宗白华的美学经历来看,他一直追求的是一种轻松愉快地体验美的境界。
对他来说,美是一种体验,是一种信手拈来的东西,而不是人生的刻意追求,这体现在他的《美学散步》中。
正是因为多年的感悟和思索,宗白华才提出了“散步”的概念,并把他的想法写在《美学散步》中,可以说,《美学散步》是宗白华多年美学体验的结果。
作为一个美学大师,宗白华并没有太多的大部头著作,他的美学更多的是体现在短小精悍的小文章中,体现在一种感悟和偶然的所得中。
因此,宗白华的美学是一种脱离学究气和充满个性的美学。
《美学散步》这本小书短小精悍,精髓之处不在于文中对诗与画的阐述,而在于题目中“散步”两个字,这两个字表现了宗白华美学中的悠闲和学术人生的境界。
正因为如此,宗白华的美学才卓然自成一家,这也是宗白华美学受到国内外学术界高度重视和评价的原因之一。
宗白华是想借助德国文化、特别是德国古典文学中的伦理学的激情来促进中国的变革。
对于他来说,最根本的是把德国思想与中国思想加以结合,因此可以称他为现代的传统主义者。
事实上,宗氏几乎所有的谈艺文章都可看做是他基于忧患意识所作的有意识的发现、发掘传统的工作。
寻文学艺术之美味
———从宗白华的《美学散步》谈起
摘要宗白华先生用优美的散文笔调对美学展开讨论,既是学术,又是美文。
他以诗人的敏感写出他眼中的李白杜甫,体味一般人体味不到的妙境;宗先生用他抒情的笔触、爱美的心灵引领读者去体味中西方那些伟大艺术家的心灵,去体味那些风流潇洒的人们的内在情感,待得“散步”归来,发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与净化。
关键词:宗白华美学艺术
宗白华先生以艺术家的态度感受着世间万物,并用那行云流水般的文字将其形诸笔端。
这样写成的书绝不仅是艺术理论,它还是一种生活的方式。
这样一位源生于传统文化、洋溢着艺术灵性和诗情、深得中国美学精髓的大师,在日益强大的现代化的机器轰鸣声中,也许再也难以再现了。
然而,如何在愈益紧张的异化世界里,保持住人间的诗意和生命的憧憬,不正是现代人所要关注的一个世界性问题吗?《美学散步》正好能给我们以这方面的启迪。
一般的美学著作总是艰深、晦涩、术语多,但是宗白华先生却用诗一般的语言写出了中国美学的精髓———《美学散步》。
就像书名一样,这本书用散步的感觉写美学,文字清新淡雅,逻辑语言流畅优美,思想深刻隽永。
宗白华先生的《美学散步》开门见山就是这样一段美文:“散步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行动,它的弱点是没有计划,没有系统。
看重逻辑统一性的人会轻视它,讨厌它,但是西方建立逻辑学的大师亚里士多德的学派却唤做‘散步学派’,可见散步和逻辑并不是绝对不相容的。
中国古代一位影响不小的哲学家———庄子,他好像整天都在山野里散步,观看着鹏鸟、小虫、蝴蝶、游鱼,又在人世间里凝视一些奇形怪状的人:驼背、跛脚、四肢不全、心灵不正常的人,很像意大利文艺复兴时大天才达·芬奇在米兰街头散步时速写下来的一些‘戏画’,现在竟成为‘画院的奇葩’。
庄子文章里所写的那些奇特人物大概就是后来唐、宋画家画罗汉时心目中的范本。
”轻掀开这薄薄的小册子,伴着宗先生散步时低低的脚步声,仿佛走进了美妙的王国,我的近于麻木的感觉开始苏醒,突然发现在我们身边处处有美,处处洋溢着艺术的灵性和激情。
我随着宗先生疾徐有度的节奏,走近了美学。
智者的隽语,让人回味无穷。
“诗与画的分界”“、艺术表现的虚与实”、“意境创造与人格的修养”等等这些硬梆梆的学术术语,到了宗先生笔下都变得如小桥流水、高天流云般,易于让人接受。
一个个优美的意象都争先恐后地往我的心田里钻。
从这次“散步”中,初步体悟了“文艺的空灵和充实”,了解了“中国艺术意境之诞生”和“中国诗画中所表现的空间意识”,触摸到了“《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以及关于园林的飞动之美、中西绘画的不同空间表达、罗丹雕刻、康德美学思想、中国古代音乐寓言和音乐思想等等。
可以说《美学散步》在一个像我这样初识美学理论的学子身上,投下了一束优美神圣而气象万千的美的光,开启了一个个体生命的艺术美感的心灵,静照和感悟,以及体验。
阅读此书本身就是一种艺术的享受。
宗先生用他抒情的笔触、爱美的心灵引领我去体味中国和西方那些伟大艺术家的心灵,去体味那些风流潇洒的人们的心灵。
待得我“散步”归来,发觉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升华与净化。
宗先生在论述魏晋文人个性、生活的篇章中,提到魏晋是一个不自由的时代,文人在不自由中寻找自由。
表面看起来,魏晋的文人游山玩水、放浪形骸、标榜个性,但通过作者的文章,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现象背后本质的原因,感到一个艺术家不随波逐流,保持自己的个性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在魏晋,如果文人追随时代的潮流,会有安全感,但写出的东西也会没有棱角。
写好一篇文章是件容易的事,只有符合写文章的各种规则就好了,难的是一辈子保持自己文章的个性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从古到今,那些赶潮流的人和作品都消失了,只有那些有力量的作品一直流传下来。
宗先生认为,写西方美术史,应拿西方各时代建筑风格的变化来贯
穿。
中国建筑风格的变迁不大,不能用来区别各时代绘画雕塑风格的变迁。
而书法却自殷代以来,风格的变迁很显著,可以代替建筑在西方美术史中的地位,凭借它来窥探各个时代艺术的特征。
记得有人这样总结:“作为美学家,宗白华的基本立场是探寻使人生的生活成为艺术品似的创造……在宗白华那里,艺术问题首先是人生问题,艺术是一种人生观,‘艺术式的人生’才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人生。
”
宗先生的《美学散步》中出现的频率最多的词就是:宇宙、人生、艺术、美、心灵、节奏、旋律、飞舞、音乐化、体验。
这些词语既解释了中国艺术的至境,也显现出揭示者的人生至境。
维特根斯坦说:想象一种语言就是想象一种生活形式。
同样,想象一种艺术也就是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
所以宗先生选择了一种“纯粹”的中国艺术,也就塑造了一种淡泊、灵启式的生活方式。
也许,要想体验到中国艺术至境的乐趣,宗白华的选择是惟一的。
但是,世界上的艺术是多姿多彩的,因此人生也应是多元化的,何况,人生的至境也还有其他几种。
中国古代美学遇到宗白华真可谓是一种幸运,因为他学贯中西,跳出来又扎进去,这猛子才扎得深。
也正是在宗白华的文章里,中国美学的各方特色被熔炼出来并被标举到了极致。
也许在他之前也曾有人发掘过,但都不可能像他那样贯入一种极其深沉挚厚的生命意识,这一点或许是得益于他曾深究过以叔本华、尼采为代表的生命哲学。
宗白华先生是一位学贯中西的美学大师,深得中国美学精髓。
他还是一位杰出的诗人,他的《流云小诗》曾让二三十年代的许多读者倾倒,就是今天读来也让人回味不已。
所以,读他的美学论文,就像读一首首诗,是一种美的享受。
他曾在跟郭沫若的通信中说过:“我们心中不可没有诗意、诗境,但却不必定要做诗。
”宗先生后来放弃了诗歌的创作,专门研究美学。
我想,凡是读了《美学散步》的人,一定会承认宗先生是一位诗人美学家。
因为宗先生一生都没有放弃诗意。
对美敏感的人才会发现美。
年轻的宗白华“喜欢一个人坐在水边石上看天上的白云的变幻,心里浮着幼稚的幻想。
云的许多不同的形象动态,早晚风色中各式各样的风格,是我心里独自把玩的对象。
都市里没有好风景,天上的流云,常时幻出海岛沙洲,峰峦湖沼。
我有一天的各样境界,分别汉代的云、唐代的云、抒情的云、戏剧的云等等,很想做一个‘云谱’”(《我和诗》)。
1920年夏,宗白华到达巴黎。
在罗丹的博物馆他徘徊观摩多次,深深地被罗丹的艺术形象所感动,写出了《看了罗丹雕刻以后》、《形与影———罗丹作品学习札记》。
艺术品启发了美学家,他说:“什么叫做美?‘自然’是美的,这是事实。
诸君若不相信,只要走出诸君的书室,仰看那檐头金黄色的秋叶在光波中颤动;或是来到池边柳树下俯看那白云晴天在水波中荡漾,包管你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这种感觉就叫做‘美’……艺术最后的目的,不外乎将这种瞬息变化,起灭无常的‘自然美的印象’,借着图画、雕刻的作用,扣留下来,使他普遍化、永久化。
”几句话使我如梦初醒般明白了绘画的深层意义。
一般的美学著作总是艰深、晦涩、术语多,但这本书却用诗一般的语言写出了中国美学的精髓。
就像书名一样,这本书用散步的感觉写真是妙极了。
宗先生引领着我欣赏古诗文中的美,他以诗人的敏感写出他眼中的李白杜甫,体味一般人体味不到的妙境;他还引领我走近中国书画,从王羲之、顾恺之的一笔一画里探出美的因子,并由此将视野放开了去,谈到西方的艺术,中西艺术之不同。
宗白华一会儿谈商、周钟鼎彝器及盘鉴上图案花纹与汉代壁画的关系;一会儿又谈到中国古代的音乐寓言与音乐思想;一会儿又把目光锁定在魏晋南北朝,娓娓道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真是美不胜收啊。
无论是花花草草,还是坛坛罐罐,宗先生总是旁征博引,考证严密,论述生动,见解独到,读来老觉得宗先生是率尔为之。
谈到书的命名,宗先生说:“散步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行动,它的弱点是没有计划,没有系统。
看重逻辑统一性的人会轻视它……”但“散步的时候可以偶尔在路旁折到一枝鲜花,也可以在路上拾起别人弃之不顾而自己感到兴趣的燕石。
无论鲜花或燕石,不必珍视,也不必丢掉,放在桌上可以做散步后的回忆。
”这本书给我一种光明莹洁、烟波浩淼之感,它是在一种优美的散文笔调中展开美学讨论的,甚至能让读者听到作者本身的心灵脉动。
既是学术,又是美文,
寻文学艺术之美味,寻美学与人之心灵相契的美妙,这样的《美学散步》就如同漫步在草木华滋山色空的风景间,理趣、智趣、情趣完全融为一体,通体舒畅开阔。
宗白华散步美学的当代启示陈永辉
摘要:宗白华散步美学的中西文化之融合、审美言说方式之选择、审美教育之实施以及对现代媒介的接纳对我国现代的文化建设,文学批评模式和审美教育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尤其对我国当前单一化、枯燥化和美育功能缺位的批评模式具有重要的针砭作用。
关键词:宗白华;散步美学;启示
宗白华以一种自由自在的笔触进行美学批评,因此其美学被学界称为“散步美学”,散步美学是向美回归,是一种美文化的美学批评[1],是生命体验的诗话文论[2],宗白华的散步美学有着重要的启示,这主要体现在宗白华散步美学的中西文化之融合,审美言说方式之选择和审美教育之实施。
一、中西文化之融合
宗白华散步美学审美性与求真性的统一显示宗白华以融合中西文化的方式来创建中国新文化,宗白华散步美学的成功为我们建设中国新文化提供了有益借鉴。
宗白华始终提倡进行中西文化相互融合,反对在文化交往中的国粹主义和奴化主义。
宗白华提倡科学与艺术相结合的人生观其实就是要对中西文化进行融合,在《我的创造少年中国的办法》里宗白华就已经指出中西文化存在的互补性,他引用东方文明是森林文明,西方文明是城市文明的观点,认为现在西方城市文明已经非常发达,而森林文明却久已堕落,因此宗白华呼吁:现在我们的责任。
首先是发扬我们固有的森林文明,再吸收西方的城市文明,以造成一种最高的文化,为人类造最大的幸福。
在《中国青年的奋斗生活与创造生活》里宗白华详细论述了中国重建精神文化的方向。
宗白华在文章里承认虽然中国古代精神文化不在希腊罗马文化之下,但中国现在的精神文化和欧美文化存在着很大的差距,甚至连周边国家都不如,但宗白华给出的处方并不是完全放弃中国文化,而是一方面保存中国旧文化中不可磨灭的伟大庄严的精神,发挥而重光之,一方面吸收西方新文化的菁华,参合融化,在这东西文化两种文化总汇基础上建造一种更高尚更灿烂的新精神文化,作世界未来文化的楷模,免去现在东西方文化的缺点,偏处。
这可以说是宗白华构建中国新文化的总纲,宗白华一生就是沿着这条方向矢志不渝的进行中国新文化的创建。
宗白华随之又提出了具体的融合方法,就是中国要改造单纯的文学头脑,吸收西方科学的精神,把自己的头脑改换称文学头脑和科学头脑并存,以东方天才的直觉能力和基于西方科学严格的精神来造就中国的新精神文化,宗白华的散步美学充满了对如何建设中国新文化的不懈探索。
尤其应该提出的是宗白华在建设中国新文化的文化选择中坚持把文化选择的根基建筑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宗白华之所以这样的一个原因是他对西方文化的缺陷有着清醒的认识,宗白华在一篇《西洋文化之理智精神》的编辑按语中指出了西方理性文化的缺点,他认为:近代西洋的文化和文明,虽是根基深厚,有着希腊的艺术文化,罗马的法制精神,和基督教的宗教情绪做它遥远的基础,然而文艺复兴以后的现代文明的确是理智精神的结晶,然而这理智的背后却站着一个魔鬼式的人欲!各国内的阶级压榨,国际间的残酷战争,替人类写下了最血腥的一页。
指出了单纯强调理智的局限性,因此宗白华认为理智只有和同情结合在一起才能成为智慧,否则,由理智催生的先进科技只会成为人们杀人的工具。
因此他在《自德见寄书》中提出:我以为中国将来的文化绝不是把欧美文化搬来就成功,中国旧文化中实有伟大优美的,万不可消灭。
[3](P336)主张中国以后的文化发展要极力发挥中国民族文化的个性,而不是专门模仿,因为模仿的东西是没有创造的结果的。
因此宗白华的散步美学在文化选择上体现了朴素的辩证法,即中西结合,新旧增益,以我为主,我们对宗白华散步美学最深的感受恐怕还是那种中国传统的诗性言说,这是宗白华自觉的在
美学批评中发挥中国民族个性的结果吧。
中国当前也越来越重视文化的发展,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代表大会上提出要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在报告里就明显的体现出了政府试图通过以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相协调的方式进行文化创新,把科学精神和人文关怀结合起来来推动中国当代文化的发展。
因此宗白华散步美学对中西文化的选择策略对现代中国文化建设具有重要启示。
二、审美言说方式之选择
宗白华散步美学的言说方式对中国当下文论“怎么说”有重要借鉴和示范意义。
在中国相继出现的传统文体中,无论是先秦时期散见于文献中的寄生的批评文体、两汉的序跋体和书信体、魏晋的骈文体和赋体,唐代的论诗诗,宋代的诗话还是元明清的小说评点,这些批评文体的言说方式“不仅在文体样式、话语风格、范畴构成等方面表现出鲜明的诗性特征,而且以其言说的具象性、直觉性和整体性揭示出中国文论在思维方式上的诗性特征。
”。
宗白华文学化的批评文体、优美的语言和直觉的思维,很好的继承了中国传统批评文体的审美特征。
但是令人感到痛心的是中国批评的诗性传统在二十世纪中期以后几乎断裂了,在西方科学主义、工具主义精神的巨大影响下,中国文论家抛弃了批评的民族个性,以概念、判断、推理外加西方文论术语的方式来进行批评,文学批评模式逐渐走向单一化,模式化,也越来越晦涩难懂,尤其是80年代兴起方法论热以来,西方20世纪的理论批评著作大量的被翻译到中国来,文艺批评到处充满着从西方翻译过来的半生不熟的各种“主义”:以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批评家或生吞活剥或细嚼慢咽的摄取着西方各批评论的理论成果,轮番试用着各种批评方法,在十余年间匆匆掠过西方一个多世纪的理论批评轨迹。
经过历史的不断筛选,如今心理学批评、形式主义批评、文化批评、社会历史批评等流派在中国多样的批评格局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这些批评方法的共同形式特征就是严格的概念规定、冷峻的逻辑分析、具体明确的结论,向着科学主义和工具主义的倾向发展,文学批评也越来越远离民众,呈现出强烈的理性色彩和浓郁的经院色彩。
不可否认,西方这种科学主义的批评形式使我们对文艺有了更新更深地认识,但事物发展到极端则另当别论,随着学术界对论文规范的遵守和体认,并随着教育主管部门对发表论文与教师职称挂钩的硬性规定,西方那种充满理性光辉的批评形式均趋向单一、枯涩甚至冷漠,已经达到了模式化,格式化的程度,理性变成了惰性,几乎所有人的论文格式都是同一个面孔,艺术形式变得僵硬生冷,失去了活泼的生命力。
一些具有忧患意识的学者感叹说这样的僵化批评“或者是西方学术新潮或旧论的中国注释,或者是各种学术报表中统计数字,或者是毫无思想震撼力和学术生命力的印刷符号或文字顾客”,无奈和忧患之情跃然纸上。
在这种惰性的的批评形式下,中国传统的那种诗性的、和谐的、美的的艺术形式断裂了,失语了。
前几年学术界围绕中国文论的“失语”的热烈争论则显示文艺界对中国批评现状焦虑的集体自觉,在这种意识下,重建中国文论的话语形式便呼之欲出了。
需要强调的是我们提倡建立民族特色的批评话语,并不是说就要反对在文艺批评中运用那种严谨思辨的理性形式,其实西方那种充满着严谨逻辑思辨的艺术形式是人的意志的表现,这种形式对文艺的洞察力是卓越的,因此我们要反对的这种理性的批评形式在文艺批评中的一统天下,因为当这种理性的批评形式处于垄断地位的时候,理性的批评形式就已经变得不理性了,变成了盲目的模仿和追从,变成了不思进取的惰性批评形式。
其实这就把一个重大的问题摆到了我们面前:那就是中国文论现在应该“怎么说”,其实这个问题孔子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回答我们了,他说“言之无文,行而不远”,一种优美的趣味性表达显然要比一种晦涩生硬的批评要高明百倍。
如今,人们站在新世纪的门槛上对上一世纪的文艺批评形式回顾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到宗白华的散步美学批评上,和其它著名的美学家相比,宗白华先生的美学批评虽然融入了现代的思维方式,呈现出求真的实证色彩,但其最鲜明的特征是继承了中国传统美学的因子,尤其是他那种行云流水,充满生命创造的涌动和诗情画意的诗性特征暗合了中国人的审美趣味,受到人们的热烈欢迎,人们在宗白华流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