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人一生的文章-跟大师学文化_李白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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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生“谪仙醉后云为态,野客吟诗月作魂。”——唐吴融《题兖州泗河中石床》犹如生是每一个人的权利一样,死也是每一个人的权利。公元762年晚岁,这个死的权利就要降临到李白的头上了。重病,衰老,获罪,流放,穷困,孤单,共同凝结成“死”的阴云笼罩着六十二岁的李白。死神虽然气势汹汹,内心却在胆怯着,就为了李白那依然不见消歇的英雄气概。

朝辞白帝,暮至江陵,驾轻舟一日千里,连野猿的啼叫都成了生命的歌唱,这哪里像一个戴着“叛逆”罪名的将死之人,简直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春少年!那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不就是他在暮年时分从九天银河一手牵下人间的吗?这是激情的瀑布,这是豪情的瀑布,这是美的瀑布,一千四百年过去了,这不老的瀑布依旧弹奏着山河与人心,令山河与人心都飞翔起涨满着激情的憧憬。中国文人们不是一片悲秋之声吗?悲命运的乖蹇,悲生命的短暂,惟有李白,却把秋日擦拭得如自己的心怀一般亮堂透彻,就是老了也还要率真地“我觉秋兴逸”(《秋日鲁尧祠亭上宴别杜补阙范侍御》),歌唱秋日的灿烂与欢喜。人的头发白了掉了,犹如树叶黄了落了,谁见过树木因为落叶而对秋天怨声载道?没有。那么人就更没有工夫怨声载道了,哪怕死神明天就来,我也要把今天过得“青枝绿叶”。当然,返青的枯草,也不用感谢什么春风,更不必三呼万岁了,只要自己的根上始终留存着翠绿的理想,就是千年的冰霜,又怎能阻挡住萌绿的脚步?

这就是李白,老了仍让飞扬的情思驰骋于天上地下,老了仍让生命的脉搏海涛般激荡。

安史之乱爆发。国难当头之际,皇帝唐玄宗领着老婆大臣,带头弃京逃跑:老年的李白却置陷在山东战火中的子女于不顾,披挂上阵,于五十七岁的时候毅然参加到永王平叛杀敌的队伍。谁知一腔热血竟遭当头冰水,经过了下狱流放,经过了乞讨江南,无可归依,李白离死亡的终点越来越近了。公元761年的秋天,史朝义叛焰复炽,太尉李光弼出镇临准。平叛的大业再一次在李白的朐中激起万丈雄心,已经六十一岁的诗人竟然在重病之中再度请缨。请看他的这首诗吧,光是题目就让人魄震魂撼:《闻李太尉大举秦兵百万出征东南,懦夫请缨,冀申一割之用,半道病还,留别金陵崔侍御十九韵》。这就是李白,这就是临近死亡的李白,仍然一手仗剑,一手持笔,仗剑能“为君谈笑静胡沙”(《永王东巡歌之二》),持笔则“兴酣落笔摇五岳”(《江上吟》)。而且以死为背景,他似乎看清了生的全部美妙,满眼满怀的世界,都沐浴着生的绚丽、生的深情、生的盎然与智慧。夕阳即使如小小的蜡烛头一样的短暂又何妨?明天早上,新的太阳又会从东方升起,旭日之下,便是那生龙活虎的百川永不停息地奔向大海。于是创作的欲望在他苍茫的胸怀里更加汹涌澎湃了,久违的家乡也在他生命的尽头生成一片蝶飞蜂闹的春野。是什么让他“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

(《宣城见杜鹃花》)?那是家乡的子规鸟在叫,家乡的杜鹃花在开啊!它们开在李白醒时的望中,它们叫在李白梦中的相思里。多少回,他想一吐想家的情怀,但是他怕那情意缠绵的巴山蜀水羁縻了自己飘然远行的脚步。多少回,那浓浓的相思已经鼓胀得心口难受了,但他还是默默地忍着,他怕一旦点着便会燃成漫天的大火。而今,来日苦短,家乡苦远,那就一吐为快,让巴蜀与游子在他的诗中痛快地拥抱吧!

对于李白,死神也许只有感动。让死神感动的,还有李白的痛苦。他的痛苦,是壮志难酬,报国无门,志士蒙羞,又逢绝境的痛苦。

浔阳的监狱和夜郎的流放,彻底粉碎了李白的卿相之梦,他一定是无数遍地咀嚼过司马迁的

话了——“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蓄之……”——而身体的迅速衰老和已入膏盲的疾病,连他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早已是无家可归,所依的本家当涂县令李阳冰也就要退隐,还有肝癌后期的难忍的疼痛。白发委于枕上,曾经容纳着二个宇宙的头颅里,似乎有出世、人世的两个李白在打架:一个是“谪仙人”,可以“戏万乘若僚友”,可以“一月累醉轻王侯”,可以“风歌笑孔丘”;另一个则是早年常求人荐引,晚年常求人接济,到头来却落了个万里天下却没有他李白安身立命的立锥之地的境地。“人闷还心痛,苦辛长苦辛”(李白《江夏赠韦南陵冰》),痛苦的李白痛苦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此刻,李白想起了他的诗。

想起了诗的李白陡然坐起,长长的白发如瀑布般泻下峭壁似的头颅,一丝灿烂的笑意绽开在唇上,两目炯炯有如电光石火,眉宇问又亮堂起逼人的英气。一篇篇的诗章,犹如一条条的江河扑面而来,在他的胸际汇聚,喧嚷,奔突,积蓄为波澜壮阔的诗的海洋。啊……啊……这就是我李白的生命了!天下伟大能几人,我李白就算一个。死,来吧,你来一千次一万次好了,我的诗歌照样活着!我这个顶天立地的人如青青的山峰般站着!人不能活在坟墓里,不能活在碑石中,甚至也无法活在钦定的史书上。

人要活在世上,活在世人的心中,活在世人心中的爱戴里。那么,我李白就要永远地活下去了。来来来,皇帝老儿,咱们比试比试,你有你的江山,我有我的诗歌,看看咱们谁拥有得更多,看看咱们谁能真正的不朽。当你的江山社稷已成累累荒冢的时候,我李白诗歌的海洋还照样波翻浪卷、吐日映月,“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李白《江上吟》)!

连李白都被这诗的海洋惊诧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握着死神的手,豪迈地说:伙计,稍等,让我再挖出一条河来。剑在靠床的墙上,笔在床头的几上。李白望了一眼墙上的剑,伸手拿过毛笔,手不停辍地写下了他的最后一首诗歌《临终歌》,写罢高声朗诵一遍,连同他生平所存的诗稿一并托付给了族叔李阳冰。

剑就挂在墙土吧,连笔也掷于几上。李白高举起酒壶,将仅剩的酒一气喝尽,便乘着月色,微仰着头,朝着长江滔滔东去的地方飘然而去了。“旷然小宇宙,弃世何悠哉”(李白《游泰山》)!今夜,李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三十七年前,二十五岁的李白就是作罢《大鹏赋》才一举冲天出蜀去的。而今,这只大鹏又要飞往何方?

没有了钱的束缚,没有了功名的束缚,没有了家庭的束缚,甚至也没有了诗与身体的束缚,彻底解放了的大鹏,今夜要作真正自由的飞翔。

凉凉的江风吹在热热的脸上,犹如清朗的风鼓在远游的帆上。白发皑皑,月光融融,闪亮的眸子映着不老的河山,天、地、人便在这安详生动的月色里融为一个和谐美妙的生命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欢乐,潮水般漫过了他那曾经伤痕累累、痛苦万状的心灵。

李白看到了一江的美酒,美酒的波纹间,正闪烁着那轮万载常新的月亮。一个透彻光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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