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假字、假借字、古今字的联系与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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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假字、假借字、古今字的联系与区别

通假字是用音同音近的字代替本字的用字现象,假借字是指用同音字来代替没有造出的字,古今字则指古今分化字,它们之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通假字、假借字、古今字是古汉语中特有的语言现象,它们之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往往不容易正确分辨,是古汉语学习中的一个难点。

一、通假字和假借字

所谓通假字,就是音同音近的替代字。确切一点,就是用音同音近的字代替本字的用字现象。

第一,通假字的主要特点是,通假字和被通假字(本字)在读音上相同,而在意义上却毫不相干。如“甚矣,汝之不惠”!(《列子·汤问》),其中“惠”通“慧”。“惠”、“慧”,在原义上本不相干,惠是“贤惠”,慧是“智慧”;又如“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史记·项羽本纪》)。“蚤”通“早”,今音不同而古音同,均属见母,职部。

第二,同音是指古音,而不是现代的读音,所以准确地说应是“古音通假”。如“罢夫羸老易子而咬其骨”(汉·贾谊《论积贮疏》),“罢”通“疲”,它们在今天并不同音,但在古代是同音的,均属并母,歌部。又如“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礼记·檀弓上》)。“革”通“亟”,今音不同而古音同,均属见母,职部。

第三,所谓同音,严格讲,有音同和音近两种类型,音同指通假字和被通假字的读音完全相同;音近指通假字和被通假字之间或声母相同(双声),或韵母相同(迭韵)。如“太形、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形”通“行”。“行”,匣母,耕部,为纽双声。“方”通“横”。“方”,帮母,“横”为匣母,二字同为阳部,属韵母相同。又如“终不得归汉,空自苦亡人之地”(《汉书·李陵苏武传》),“亡”通“无”,“亡”,明母,阳部;“无”,明母,鱼部。

所谓假借字,是指用同音字来代替没有造出的字。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对假借字作了定义,即“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如“莫”,本指黄昏,像日落草丛中,借用来做没有造出的字无定代词“莫”,此外如“来”,本义是小,借作往来的“来”。“其”字的本义指簸箕,借用虚词“其”的书写形式。

通假字和假借字之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通假字和假借字两者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字音必须相同或相近,都是用一个音同或音近的字去代替另一个字。综上所举的例字可以看出。

它们二者的区别是:

一、通假是本有其字,假借本无其字。通假字有一个对立面,就是被通假字。换句话说,通假字是有本字的同音替代(或音近替代),并且本字和借字同时存在。如“植其杖而芸”(《子路从而后》),“芸”通“耘”。“芸”是通假字,“耘”

是本字,两者同时存在。又如“孝子不匮,永锡尔类”(《郑伯克段于鄢》),“锡”通“赐”。而假借字是没有本字的同音假借。如“东”,本指一囊橐,借作方位名词“东”的书写形式。又如“难”,本是鸟名,借作难易的“难”。借完后,字形上仍然只有一个(东、难),属于一个字范围内的使用问题。

二、假借本身虽不直接产生新字,但却可以产生新义。上面所举“东”,字虽仍是一个,意思却是两个了:口袋,东(方位词)。又如“自”,本义指鼻子(《说文》:自,鼻也,象鼻形)。假借为第一人称代词(自己),产生了新义。通假字则没有这种功能,“甚矣!汝之不惠”,“惠”在这里作“智慧”讲,离开特定的语言环境后,仍作“贤惠”讲,并没有产生新义。

由上我们看到通假字、假借字二者虽有其“同音代替”的共性,更有明显的区别:假借是本无其字,而借用同音字来代替,一经借用,便长期替代;通假是本有其字,而临时偶尔地借用同音字来替代,语言环境变了,通假字也就不复存在。假借字产生新义,通假字则不然。可见通假字与假借字是并列关系,而不是包容关系,应把它们区别开来,不能混为一谈。

二、通假字与古今字

所谓古今字,是指古今分化字,我们把分化前的字称作“古”字,分化后记词各有专司的字称为“今字”。也就是说,古今字分为两类:一是古字与今字在字形结构上没有关系。如罪人的“罪”,古字写作上面一个“自”字,下面加一个辛苦的“辛”,现在后一个字已不使用了。第二类,今字是在古字的基础上产生的,古今字在字形上有联系。例如“债”字,本写作“责”,“债”是在“责”的基础上产生的。“责”与“债”形成了古今字。又如“反”与“返”,“反”是古字,“返”是今字。

古今字和通假字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它们既有区别又有联系。

一、我们划分它们应从历史的角度观察同一个字的发展变化状况,古字和今字是先后出现的,是初造字和后造字的关系,属于纵的方面,如“然——燃”,“县——悬”。通假字和被通假字则是同一个时期出现的,而通假字则是研究同一时代汉字的通用情况属于横的方面,如“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史记·项羽本纪》),“倍”通“背”,又如“巫妪何久也?弟子趣之”(《史记·滑稽列传》),“趣”通“促”。“倍”和“背”、“趣”和“促”是同时存在的字。

二、古今字在意义上一般是有联系的。如“布帛长短同,而贾相若”(《孟子·滕文公上》),其中“贾”是分化前的古字,后来表商人义的词用原字形,表价格义的词另造“价”字,“贾”和“价”就成了一对古今字,商人义的“贾”和价格义的“价”两义密切相联。又如“寒暑易节,始一反焉”中的“反”即为“返”,这一对古今字意义上的联系也很明显,而通假字一般意义上没有联系。如“蚤”和“早”、“倍”和“背”、“趣”和“促”等,意义上毫不相干。

三、古今字有字形结构上的联系。一种是以古字作为声符构成今字。如“禽”字的意义是指飞禽,又用它表示“擒获”的意义。后来以“禽”为声符加上义符“手”构成今字“擒”。又如“其”加上义符“竹”构成今字“箕”。大多数古今字都表现为这种结构关系。如“昏——婚”、“要——腰”等等。另一种是改换古字的义符创造新字。如“说”字既表示游说,又表示喜悦的意思。后来把“说”的义符“言”换成义符“忄”,构成今字“悦”;又如“讣——赴”,义符“走”换成义符“言”构成今字“讣”。再如“错——措”、“竟——境”等。但这种结构关系的古今字远不如前一种多,通假字并不一定都具有字形结构上的联系。如“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论语·阳货》),“归”通“馈”。又如“八月剥枣,十月获稻”(《诗经·繷风·七月》),“剥”通“扑”,这样的例子是很多的。

三、假借字与古今字

对古今字的概念,上面已做了解释,对它的理解,还应注意由于造今字,所以借字就成了古字。如“说——悦”,作喜悦时,“悦”字借用了“说”,写作“喜悦”、“不悦”,后因有了专字(今字),那么由于造字时间不同,有先有后,构成了古今关系。

假借字则是指后来没有造今字的一类。这是它和古今字一个明显的区别。假借字大多是比较抽象的难造的文言虚词,如“我”、“而”、“焉”、“其”、“自”等。“我”本是武器,假借为第一人称;“而”本是胡须,假借为转折连词;“焉”本指产于江淮的一种黄色鸟,假借为指示代词兼语气词“焉”的书写形式。假借字的特点是一经借用,就久借不还。久而久之,被借用的字往往另造新字,因此也就无古今可言。

有些古今字的形成最初是经历了假借阶段的,本无其字的假借是用组成的汉字做表音符号,去记录一个新词(新义),不管这新词、新义与字义是否有关。与原字义有关或者无关都可以导致古今字的产生。如“奉——俸”,“奉”字是两手捧着,恭敬地接受,被借去作俸禄的意义,两义有密切关系。又如“莫——暮”,“莫”字本来的“日暮”义与它被借去记录的无指代词的意义就毫不相关。这两个例子告诉我们,一个字若同另一个字存在古今关系,那么在今字产生以前,古字曾有被借去表示与之有关或无关的意义的假借阶段,虽然从六书角度看“奉”、“莫”是用了假借字,但正因它后来造了新字“俸”、“暮”,所以习惯上把这种字称为“俸”、“暮”的古字,而不说它是假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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