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中国古代文学史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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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

一.明传奇小说兴盛:

(一)明初瞿佑《剪灯新话》以艳语写烟粉、灵怪故事,后有李祯《剪灯馀话》赵弼《效颦集》等;嘉靖后邵景詹《觅灯因话》宋懋澄《九 别集》等。

(二)不少古今志怪小说,有《艳异编》《说郛》《顾氏文房小说》《情史类编》等。

二.清朝以志怪传奇为特征的文言小说中,最富创造性、成就最高的是《聊斋志异》。

第一节蒲松龄与《聊斋志异》的成书

一.蒲松龄字留仙,一字剑臣,号柳泉。特殊身世决定其文学摇摆于雅俗之间。

二.创作情况。

(一)曲作:幼年受乡村农民文化熏陶,会唱俗曲,也曾自撰新词,即近世传抄的“聊斋小曲”,难辨真伪。

(二)文章:多骈散结合,文采斐然,现存《聊斋文集》多应酬文字,只有几篇赋事状物的四六文,才属于自己的文学作品。

(三)词作:作品较少,显然出于一时兴致或交往需要才偶尔操笔。(四)诗作甚丰:

1.进学伊始,与学友张笃庆、李尧臣等结为“郢中社”,“以宴集之馀晷,作寄兴之生涯”(《聊斋文集·郢中社序》),然社集唱酬诗不

存。

2.其诗如其人,大抵皆率性抒发,质朴平实,熨贴自然,可见平生苦乐辛酸,其中颇有伤时讥世之作,更看出伉直磊落的性情。

(五)中年曾写《省身语录》《怀刑寻》等教人修身的书;晚年转而热心为民众写作,一方面用当地民间曲调和方言土语创作《妇姑曲》《翻魇殃》《禳妒咒》《墙头记》等反映家庭伦理问题的俚曲,寓教于乐;一方面为方便民众识字、耕桑、医病,编写《日用俗字》、《农桑经》、《药祟书》等文化普及读物。

三.《聊斋志异》及版本。

(一)康熙十八年(1679)春,将已作成的篇章结集成册,定名为《聊斋志异》,并撰《聊斋自志》,自述创作的苦衷,期待为人理解。(二)乾隆31年(1766)经赵起杲、鲍廷博据抄本编成16卷本刊刻行世,世称青柯亭本,青柯亭本非全本,除删掉数十篇,还改动了一些有碍时忌的字句,嗣后近二百年间刊印的各种本子,都由之而出。(三)60年代初,张友鹤汇集包括近世发现的作者半部原稿在内的多种本子,整理出会校会注会评本,简称“三会本”,将《聊》原有篇章囊括无遗。

第二节狐鬼世界的建构

一.一书而兼二体:

(一)文体:有简约记述奇闻异事如同六朝志怪小说的短章;有故事委婉、记叙曲微如同唐传奇的篇章。清纪昀讥其“一书而兼二体”,鲁迅称“拟晋唐小说”。

(二)取材:

1.有采自当时社会传闻或直录友人笔记者,篇首或篇末往往注明某人言、某人记;

2.有就前人的记述加以改制、点染的,如《种梨》本于《搜神记》之《种瓜》,《凤阳士人》与唐白行简《三梦记》基本情节相同,《续黄粱》脱胎于唐传奇《枕中记》等;

3.有没有口头传说或文字记述依据,完全或基本虚构的狐鬼花妖故事,如《婴宁》《公孙九娘》《黄英》等,该类多名篇佳什,足以代表《聊》文学成就,体现出于六朝志怪和唐人传奇而胜之创作特征。二.传奇法以志怪。

(一)绝大部分写神仙狐鬼故事,有人入幻境,有异类入人间,也有人、物互变的内容,具超现实的虚幻性、奇异性,即便是写现实生活的篇章,如《张诚》《田七郎》《王桂庵》等,也往往添加幻笔,在现实人生中抹上奇异色彩,这与六朝志怪小说同伦。

(二)许多篇章描写委曲,有别于六朝志怪小说之粗陈梗概,而与“始有意为小说”的唐传奇相类,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称“用传奇法,而以志怪”。

三.神怪、梦幻的艺术形式化。

(一)《聊》的神仙狐鬼精魅故事,不仅在叙事模式上超越六朝志怪小说,更重要的是“志怪”性质的变化:六朝志怪是将“怪异非常之事”当作曾有之事,记述出可供读者“游心娱目”,“亦足以发明神道之不诬”;蒲多有意识地结撰奇异故事,其中神仙狐鬼花妖都出自

个人创造,有所寄托、寓意,如《狐梦》为其友人织梦,以调侃、逗趣。

(二)假狐女故事寄托严正的题旨,抒发情怀,寄托忧愤成为主导的创作意识,他期望读者不信以为真,而能领会其中意蕴:六朝志怪小说“怪异非常之事”是作品的内容;《聊》中神仙狐鬼精魅故事作为小说的思想内蕴载体,带有表现方法和形式的性质。

(三)更深层次的思维性质及功用的变化:贯穿六朝志怪小说的神道观念及其思维模式,如灵魂不灭等,都具有神秘性质;蒲因袭这些神秘的思维模式,撰出诡谲奇丽的狐鬼花妖故事,但不完全是在原来迷信意义上的因袭,而是弃其内质而存其形态,作为文学幻想的审美方式和表现方法用于小说创作中,摆脱神道意识的拘束,藉以观照现实世界,抒写人生苦乐,出脱个人内心隐秘。

四.狐鬼花妖的人情化和意象性。

(一)《聊》故事结构的模式之一:人入异域幻境,如天界、冥间、梦境等。

1.这些异境都被形式化,多数情况用作故事框架,装入现实社会或作家心迹映象,如《仙人岛》《罗刹海市》中的大罗刹国和海市国,只是作者怀才不遇的境遇的幻影;《梦狼》为表现“官虎吏狼”这个比喻性的主题而虚拟一个奇异之梦。

2.幽冥世界的形式化最明显。蒲对冥间及鬼官的描写没有屈从渗透进民间信仰中的本有观念和固定模式,而是随意涂抹。

(1)有些篇章赋予阎罗、城隍以公正面貌(如《考城隍》、《李伯言》),

用冥间地狱作为对人的恶行恶德的惩罚、警告方式(如《僧孽》、《阎王》)未跳出信仰意识窠臼;

(2)一些篇章只用作映照现实的艺术工具,镜头多对着官府,如《席方平》《考弊司》《公孙九娘》等。

(二)《聊》故事结构的另一模式:狐鬼花妖幻化入人间。

1.六朝志怪小说中的异类物怪而少人情;《聊》中异类,尤其是女性的,以人的形神、性情为主体,只将异类的某种属性特征融入或附加在身上,如花姑子身有香气(《花姑子》);绿衣女依据蜜蜂特征写出(《绿衣女》),这种幻化、变形是艺术的幻想;所有异类形象又多在故事进展中或将结束时,才显示一下其来由和属性,形成“偶见鹘突,知复非人”的艺术情趣。

2.《聊》狐鬼花妖精怪形象,也是用作观照社会人生的:它们多是美的、善的,给人(多是书生)带来欢乐,给人以安慰,可以说是寄托意愿,补偿现实的缺憾,如《红玉》《凤仙》《宦娘》《阿绣》等。

3.神秘意识转化为审美方式:狐鬼花妖性格、行为表现一种情志意向,可称为象征性的文学意象。

(1)长篇:如黄英是菊花精,被赋予高洁的品格,喻淡薄名利、安贫乐道的清高节操,体现着读书人传统的清高观念的变化(《黄英》)《婴宁》中婴宁象征得失成败都不动心的“撄宁”境界。

(2)短章:如《骂鸭》《野狗》。

第三节狐鬼世界的内涵

一.创作的抒情表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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