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农村热点问题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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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税费改革尤其是取消农业税后,中国农村的形势有了新的变化。之前的农民负担问题、干群关系问题,不再是问题,但农村更多深层次问题暴露出来。以下就四个重要的农村热点问题作些讨论。
一、土地产权问题
土地问题显然是当前农村中的一个大问题,据有关资料统计,目前农民上访中,为土地上访的比例很高,接近占到农民上访总数的50%[1]。因此,有一种意见认为,应该给农民更加明确的土地产权,甚至提出要将土地私有化。
不过,农民为土地上访的案例,大多集中在沿海发达地区和城郊农村。广大的中西部农村,农民为土地上访的案例较少,且中西部为土地上访的案例中,上访农民所针对的对象,往往不是国家,甚至不是乡村干部,而是村庄大多数村民的意愿。
具体地说,在土地问题上,有三种不同的农民对土地抱有三种不同的期待。在沿海发达地区和城郊农村,因为工商业的发展,土地的非农开发,土地附加价值大大增加,土地可以带来极大的利益。为争夺土地非农开发的利益,地方政府、村社集体和个体农户等等各方有激烈的博弈。从农民的角度来看,农民越多的土地产权,就意谓着分享土地附加收益上越强的谈判能力。土地非农化的巨大利益,使沿海地区和城郊农村的农民要求更加明确的土地产权。土地私有化当然就更好了。
在土地缺少非农使用空间的广大内地农村,经营农业的土地收益不会太多,农民种地仅可以保持“温饱有余,小康不足”的生活水平。取消农业税前,因为农民负担较重,粮价较低,农民种田不划算,甚至有农民发出“我不要地还不行吗”的抗议。取消农业税后,国家给农民种粮补贴,粮价也一直保持在相对较高的水平,种田有了收益,这个时候,内地农村土地的承包权重新变得重要起来。有一些已经放弃承包土地的农户再次回到村里要回自己的承包地,然后以比如每年每亩200元的租金转包给真正种田的农户耕种。
也就是说,在当前种田有收益的内地农村,也存在着两种不同的农民,一种是并不真正种田,但可以将土地转包给种田农户以收取租金的农民。明确的土地承包权(一定30年不变)使那些已经脱离土地的农民可以继续从土地中获取租金,真正种田的农村的农户向不再种田的已经进入城市的农户(务工经商户)交租,农村为城市提供资源。显然,越是明确的土地产权,就越是使那些已经脱离农业的农民可以从土地中获益。而在土地产权比较模糊的情况下,真正种田的农户本来可能借土地集体所有,通过几年一调整的办法来免费获取耕种土地的权利。这样,真正种田的农户(当然也是更难非农就业的农户)就不得不在比较收益较低的情况下,再另外交上一笔租金给那些有机会非农就业的已经进城的农户。
这样,在内地经营农业土地上的两类农户中,那些已经非农就业的农户,的确可以从更多土地产权中获益,而那些更难非农就业因此不得不继续种田的农户,就事实上会在更加明确的土地产权中受到损害。
如此一来,农村土地更为明确的产权,是沿海和城郊农村农民所欢迎的,也是已经非农就业的农户所欢迎的,却不大为那些真正种田的农户所欢迎。而当前我们讲到农村中农民的弱势群体,或我们一般所指的农民,恰恰就是那些仍在种田的农民,这样的农民不仅占中国农民的绝大多数,而且是中国农民中处境最差、最需要得到政策好处的农民,也是那些声称给农民更多土地产权以道德力量的让人同情的农民(而非珠三角地区已经变成土地食利者阶层的农民)。土地产权更加明确的政策所损害的农民利益,恰恰正是这部分农民的利益。
更糟糕的是,因为农村大部分公共品是建立土地基础上的,有一部分农民已经非农就业,
但他们仍然在农村占有土地,这些非农就业的农民,就不大愿意为农村公共品建设出钱出力,他们甚至不大关心自己土地的收成:农业收入只是自己收入中不重要的部分,有无都无所谓。而真正经营农田的农户,因为在大片的农田中,有几户已经非农就业且不太关心自己农业收入农户的土地串插其中,这几户农户不愿为公共品(比如水利建设、灌溉费用)缴费,就切割了农村中的利益结构,使农村公共品供给更加困难。
此外,越是明确的土地产权,就越是形成不可调整的既得利益,这就使得农村在需要自下而上供给公共品的现实下,使农村内生的公共品供给更加困难。村社较多的土地权利,可以较为有效地通过调整土地,来解决农村公共品供给不足的问题。现在土地产权是明确了,土地的农业收益却更少了(因为公共品供给更不足了),且农业收益的分配更不合理了。
二、村民自治与村委会选举
村民自治和村委会选举也是当前农村中的热点问题之一。村民自治因为与村委会选举联系在一起,给人以民主的想象,而引起了普遍的关注。但村民自治在当前的中国农村,发展十分不平衡,且很难对村民自治寄以过高的期望。
从村委会选举的角度来看,有两类地区,村委会选举较为激烈,一类是村庄有资源的农村,包括沿海发达地区和城郊农村,因为土地的非农收益,而使村庄占有较多资源。还有就是如山西有大量煤炭资源的农村。正是因为村集体占有资源,村委会选举的背后涉及巨大利益的分配,村委会选举因此激烈。在这类农村地区,村委会选举中的贿选就很容易出现,并且几乎没有办法克服。
另一类村委会选举激烈的农村地区,是村庄内存在着若干分裂的小型集团的地区,典型是华北农村,村庄中一般有若干个以家庭联合为基础的小亲族群体,村委会选举成为村庄中不同小亲族群体合纵连横,激烈竞争的工具,村委会选举不是提高了村庄的民主诉求,而是充当了宗派斗争的手段。
在广大的中西部农村,人财物资源不断地流出农村的背景下,村民自治缺少基本的资源基础。因此,在内地农村,村庄精英往往不愿参加村委会的选举,村民自治徒有其表,村庄中以“一事一议”为基础的公共品筹资机制,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农村基层组织在村民自治的表象下,逐步解体。
也就是说,因为中国农村地域广大,情况复杂,不同地区农村的情况相差太大,同样的农村政策,在不同地区找到的接应力量不同,而导致政策实践效果的差异很大。那些迷信民主可以解决中国农村问题的人忽视了当前农村大规模人财物流出农村的基本事实,忽视了农村越来越被城市所边缘化、农民越来越丧失主体性的基本事实。
三、农村的价值失落
当前中国农村的问题,显然不只是农民的经济收入问题。因为现代性因素的进入,农民得以安身立命的传统价值开始解体,农村出现了严重的价值失落问题。
在农村调查,最触目惊心的可能就是农村老年人越来越差的处境。我在一个村庄调查老年人非正常死亡的情况,这个村的老年人回答我说,最近几年,村里就没有正常死亡的老年人。说没有正常死亡的老年人虽然有点夸张,却道出了当前一些农村的实际情况。我们估计,当前中国关于老年人非正常死亡率(主要是自杀)的公开数据,可能远低于实际非正常死亡率。农村老年人去逝,往往无论什么原因都被作为正常死亡,而只要调查足够深入,就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