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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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张爱玲小说的语言艺术特色
张爱玲是一个很擅长运用语言文字的女作家,她的小说比喻不拘俗套、出奇制胜,善于将不同的事物联系在一起;她的色彩语言也与众不同,不同的色彩在她的小说了有着不同的意义;她也大量使用象征和意象。这些都是张爱玲小说语言的独特之处。张爱玲就是这样一位艺术家。张爱玲在其小说中对凄凉的故事背景、氛围的营造,悲凉的人情关系的揭示和苍凉的人生感悟的描摹,形成了独具一格的审美和创作风格. 张爱玲的小说不仅在人性方面有深刻入微的挖掘,表现“压抑的悲哀”相当出色,更令笔者惊叹的是她的语言特色,也介乎新旧雅俗之间,既有“古典小说的根底”,又有“市井小说的色彩”。可称出神入化,有很多令人叫绝的齐喻、齐景、齐彩、奇情。以一个年轻女子的柔婉作品入木三分刻画、冷艳逼人的描写,她的观察之细致,笔力之张扬,语言之放恣,且不论作品是否在超级发挥上达到大师水准,奇秀精当四字形容她无疑是相宜的。
一、“意象”营造故事氛围,“凉”字方显本色
在中国现代小说的百花园中,张爱玲的小说堪称一绝。她的小说仿佛是一树的繁花异果,又似刚刚从人间的温厚情感里洗练出来的,词语新鲜而独特,令人爱不释手。
(一)用“意象”营造故事氛围
所谓“意象”,也就是包含着隐喻、象征等深层意蕴的一个个有着色彩、光泽、声音的物象形态。张爱玲小说大多有着鲜亮的视觉效果,善于运用意象化的手法,使许多原本抽象的东西,如人物的命运、心理、情绪、感觉等,像一幅幅流动的画面,具有具体的形态,从而给小说带来浓郁的诗意。
意象在张爱玲的小说中真是多如繁星,不胜枚举。虽然张爱玲小说意象纷呈,但以“月亮”出现的最大、最典型,也最有特色。“月亮”不仅出现的时间、地点和人物心理之间的关系有鲜明的对应,而且“月亮”在张爱玲世界中的每一次升起,都带着不同的感情色彩,具有不同的象征意蕴。可以说,破解张爱玲小说中“月亮”的不断出现,对于了解张爱玲的创作心理,把握她小说的艺术特征都是有帮助的。
《金锁记》有多处写到“月亮”。小说一开场就有一轮三十年前的月亮引导读者进入一个伤感、凄清的故事:“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金锁记》)小说的结尾处又以月亮的沉落作比:“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金锁记》)结束了故事,也结束了七巧的命运。
在这篇小说中,“月亮”的几次出现或者是模糊的、残缺的,或者是癫狂恐怖的,都缺乏月光在通常意义上的浪漫的情调,这一方面是由于张爱玲用月亮来象征人物的不幸命运和变态情欲的可怖,另一方面也含有张爱玲对人生难得圆满的叹惜之情。
在张爱玲的其他小说中,如《沉香屑第一炉香》、《倾城之恋》、《茉莉香片》、《沉香屑第二炉香》等都有生动的关于月亮的比喻和描写。这个不断浮现在张爱玲世界中的“月亮”意象是各色各样的,有寒冷的、光明的、朦胧的、同情的、伤感的、残缺的等等。
(二)对“凉”字的偏爱
张爱玲看透了人生的虚无无奈,因此她的态度是悲观的。她以苍凉来界定她的作品基调,其实就是蕴涵着悲剧的态度。这促使张爱玲的小说里“凉”字特别多。如“苍凉的手势”、“悲凉的风”、“冰凉的感觉”等等。她的故事大都有着“苍凉”、“悲凉”的意味,读起来有一种忧郁感,但并不沉重,是所谓一种淡淡的哀怨,一种很美、很舒服的感觉。张爱玲在《传奇再版前言》里写道:“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最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惘惘的威胁” [1]。《倾城之恋》开头第二段是“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结尾也是这样,一个“破落户”家的离婚女儿,被穷酸兄嫂的冷嘲热讽赶出娘家,跟一个跑经世故、狡猾精刮得老留学生谈恋爱,是香港的陷落成全了这场旷世恋情。张爱玲用词新鲜、独特,一层一层划出了疲乏、厚倦、苟且、浑身小智小慧的柳原和白流苏。他们没有悲壮,只有苍凉。“悲壮是一种完成,而苍凉则是一种启示。”
“从浅水湾饭店过去一截子路,空中飞跨着一座桥梁,桥那边是山,桥这边是一块灰砖砌成的墙壁,拦住了这边……柳元看着她道: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了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地毁掉了,
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2]。好一个辽阔浩荡的境界,所以流苏也只能“拥被坐着,听着那悲凉的风。”“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城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处。她只是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将蚊烟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真是笑里藏刀,读来不由得从内心升起一股寒意,可满心的是欢喜。张爱玲的用词就是这样处处柔中带刚,棉里藏针,且又细水长流。
张爱玲写流苏搬进新房子那段,“客厅里门帘上的油漆还没干,她用食指摸着试了一试。然后把那黏指头贴在墙上,一贴一个绿迹子。为什么不?这又不犯法。这是她的家。她笑了。索性在那蒲公英黄的粉墙上打了一个鲜明的绿手印。”这阴郁而强烈的感情,充满了悲凉的气氛,也处处缀上了张爱玲飞扬的、任性的且又勃勃生气的个性。张爱玲借她笔下的人物淋漓尽致地写出了一段中国历史,以及在历史长河中的一节乱世的爱情。一个经典的故事,带有些许落寞的、渴望毁灭旧事物的梦幻,我们分明看到了张爱玲自己在四十年代的上海和香港的乱世清结。正如胡兰成评张爱玲:“因为爱悦自己,她会穿上短衣长裤,古典的绣花的装束,走到街上去,无视于行人的注目,且自个儿陶醉于倾倒于她会在戏台上看到或从小说里读到,而以想象使之美化的一位公主,或者仅仅是丫鬟的一个俏丽的动作,有如她之为《灯借红》这美丽的字眼那样。这并不是自恋。自恋是伤感的,执着的,而她却是跋扈的。倘要比方,则基督在人群中走过,有一个声音说道:‘看那,主人来了!’她的爱悦自己是和这相似的,诚如她文中的人物和语言。”
《倾城之恋》里,人生成了警句。柳原说得不错:“死生气阔——执子之手,与子皆老”。是一首悲哀的诗,世界是荒凉的,并且太沉重了,他的机智与风趣只是莹烛的微蓝的光,在黑暗中照亮自己。张爱玲就是喜欢用“苍凉”、“悲凉”、“荒凉”、“悲壮”这些词来形容人生。她深知家长的中国,懂得平凡生命的乐趣,摸到它的滋味,能享受生活,也“在享用的瞬间领悟到生命得悲怆和不可理喻。”
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里说:“我不喜欢壮烈。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壮烈只有力,没有美,似乎缺少人性。悲壮则如大红大绿的配角,是一种强烈的对照。但它的刺激性还是大于启发性。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3]。
张爱玲的语言之所以有独特的魅力,是因为她能和简奥斯订一样地涉笔成趣,一样地笔中带刺,但是刮破她滑稽的表面,我们可以看出她的“大悲”——对于人生热情的荒谬与无聊的一种非个人的深刻悲哀。,使得这位写“传奇”的年轻作家,成为中国现代文坛上独一无二的人物,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她的“苍凉”了。
二、比喻与暗示的奇妙运用
张爱玲的小说有诸多令人叫绝的奇喻,张爱玲是一个不吝啬使用比喻的作家,她仿佛就是一个在文学的河边玩着沙的小孩子,比喻对她而言就是她身边前后左右无穷无尽的沙子,随手一抓便是一把,再拿捏塑一番,就成了具有美感的作品。她利用暗示,把动作、言语、心理打成一片,轻描淡写地呵出一片苍凉的气氛和风格。
(一)感觉化的比喻
张爱玲的比喻生动、形象,构成方式为外物感觉化。人生是舞台,个人逃不脱要扮演剧中的某个角色。张爱玲却在这人生舞台上导演着,如果解说,用笔娓娓动听地为我们介绍过去异常或正在进行的人生戏剧里的奇情奇景,她用自然景物衬托了人物的心灵空间,让人从中领悟出最悲怆的人生之谜。在张爱玲的作品里,似乎万事万物皆可拿来做比喻,就连很多别人已经写过、写滥的事和物在她的笔下,也突然就与其他事物发生了联系,变成了绝妙的比喻,变成了她任意驱使表达爱憎的工具。
在《沉香屑第一炉香》里她曾写到“薇龙那天穿着一件磁青薄绸旗袍,给他那双绿眼睛一看,她觉得她的手臂像热腾腾的牛奶似的,从青色的壶里倒了出来,管也管不住,整个的自己全泼出来了”。
这是一段以热牛奶比喻女人臂膊之洁白美丽的绝妙描写。在一般人的概念里,固体的手臂再白,却与液状的牛奶毫不相干,两者的差距不言而异,只有一点“白”是相似的。写女人肌肤嫩白的比喻又何止千种万种,却从来没有人把这样的肌肤之白比作自己往外泼的牛奶。这样的描写既通过读者的视觉来让人感受到乔琪的色迷心窍、蠢蠢欲动的形象,又表现了薇龙的竭力自持却又虚荣不能自拔的心态。
(二)暗示化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