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沈从文小说中的“乡下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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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沈从文小说的农村人视角

论沈从文小说的农村人视角

论沈从文小说的农村人视角沈从文一辈子恪守对农村人角色的认同,这是出于他自己本身比较理性的个人信念。

在沈从文的乡土画卷里,刻意描述一幅恬静、美丽的田园风光,同时也不失适当的人文关怀。

因为在我们眼下的世界里,人们应该有一种坚守的性格和应有的底线。

标签:沈从文;农村人;视角;湘西社会0 引言作家中,尤其是眼下的当代,以乡下为突破口进而打入城市的人数很多。

他们的作品中都保留着原有的乡土气息,并且把这种乡村情怀在作品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这当中能够坚持农村人信念的不多,沈从文可以说算一个。

本文的研究目的就是探索沈从文对农村人角色的认同。

1 农村人的自我定位沈从文作为一个纯粹从农村走出来的作家,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审视和反思农村的一切,这种强烈的反思正是构成了沈从文的批判式写作的源泉。

在部分研究者的眼中,沈从文很在乎自己农村人的这个角色,说明这是沈从文内心作为农村人自卑的表现,而战神这种内心自卑的过程,让沈从文彻底成为了闻名遐迩的作家。

笔者认为这只看现象不看本质的做法本身并不妥当。

当然,沈从文头一回离开农村的时候20来岁,来到繁华的京城读书学习。

这个时候城市也给沈从文上了一堂关于人生的大课,因为此时的沈从文面临着资金的匮乏和精神的痛苦,沈从文就这样在城市中痛苦着。

沈从文一辈子重视自己作为农村人的角色,这其实是他自己对自己的一个定位。

此种定位是沈从文内省之后的结晶,这种结晶包含了很多他自己对世俗和人生的追索和反思。

他的一生中有20多年的時间在老家农村生活的,农村的生活给他打下来烙印,这种烙印被他带到了城里,带进了他的小说里。

尽管后来他接受了很多西方的文化思想,这种西方文化思想不仅没有冲掉的他烙印,反而加深了他对这种烙印的思索和重新审视。

在沈从文的内心里,唯一值得去敬仰的只有生命本身,当然他的作品里面只供奉人性。

来自湖南农村的小伙子沈从文,他自己湖南生活了整整人生的前20年,在这个不同寻常的20年中,他经历了很多事情,包括生和死。

论沈从文乡村小说中的少女形象

论沈从文乡村小说中的少女形象
《三三》中的三三是一个蒙昧、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可爱天真、单纯率真。她生活在一个景色优美的山寨里,因为家里有一座碾坊,所以生活“明明白白比堡子里许多人生活还从容,而为一堡子中人所羡慕的。” 在爸爸去世后,母亲成了碾坊的主人,挑起了生活的重担,终日忙碌。三三总是很安静的自己玩,小猫、蝈蝈、纺织娘、鸡都是三三的玩伴,她从来不去打扰母亲。三三很可爱很单纯,她喂鸡时会锄强扶弱的去驱赶那些蛮横无理的鸡,直到母亲代为讨情方止;遇见在他家附近潭里钓鱼的人,如果不认识便高声警告或喊母亲来折断他们的鱼竿,当母亲照例代为讨情后,三三便静静地看着,心里记着数目,回头向母亲告状。一旦看到因鱼大且拉得不合适而折断了鱼竿的,便向钓鱼人咧着嘴发笑,并急忙跑回家告诉母亲。如果钓鱼的人是熟悉的并且讲道理,并问了她,她便不假思索的同意,然后一边坐在旁边看,一边向钓鱼人讲述别人折断鱼竿的笑话。来人讲礼,三三也讲礼。她喜欢城里来的青年,但她却常常加以掩饰,她的心智简单得有些可笑,但天性自然率真,她美丽而不矫情、活泼而不轻佻。三三身上所具有的单纯自然、乖巧可爱也是沈从文所赞美的湘西少女的人性美的体现。
引 言
沈从文作为20世纪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大家,在中国文坛上构建了一个与其他作家迥然不同的艺术世界,因此后人关于他的艺术的评论和估价也没有完全统一的定论,但是他的乡土文学的湘西小说却是普遍为后人所欣赏的。沈从文笔下所描绘的湘西世界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外桃源,是一个不受世俗观念所影响的淳朴美丽的地方,有一些原始古朴的唯美气息。在他的湘西小说中,没有尖锐的阶级斗争的图画,他本人也不具有那样的政治意识,他只用看似轻淡的笔墨,点出令人心灵颤抖的故事,他的目标仅仅专注于那些有着原始自然、单纯善良的底层人民在经历了磨难和遭受了痛苦之后依然不变的人性美。他把湘西描写得有些理想化,是那么令人向往,从而构建了其独特的艺术价值、文化价值、审美价值。他笔下的这些湘西少女形象有些类似,性格也不很分明,但是沈从文赞美她们,珍爱她们,他以其深情易感的笔触,描绘了湘西女子的人性美和人情美。在这些以“人性”作为掩盖的湘西世界的背后却也蕴含着沈从文自身所具有的悲剧意识,这使得他的乡村少女具有悲剧的命运。沈从文描写的乡村少女们的优美人性和悲剧命运正是他的人文主义精神的体现,是一种健康、自然人生形式的体现。

论沈从文“乡下人”心态的双重性-精品文档资料

论沈从文“乡下人”心态的双重性-精品文档资料

论沈从文“乡下人”心态的双重性通过沈从文在作品中的自述,我们不难发现,他总是将自己归为一个“乡下人”。

例如“在都市住上十年,我还是乡下人” “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人,一切陌生,一切不能习惯,形成现在的自己的。

坐在房间里,我的耳朵里永远响的是拉船人声音,狗叫声,牛角声音”。

虽然沈从文这种“乡下人”的角色认知,某种程度上触及了他隐秘的潜意识角落里乡下人的自卑情结,但更重要的是使他成为湘西生活自觉的叙述者、歌唱者。

沈从文在《神巫之爱》《龙朱》《月下小景》《媚金,豹子,与那羊》《雨后》《阿黑小史》等以表现乡村世界的作品中,以活泼、优美、奔涌着内心激情的文字抒写着真挚、大胆、热烈的原始的人生形式。

这种原始的生命形式是依靠人物的爱情、婚姻及两性关系形态获得它的定性的。

在处于原始状态的封闭的山村环境里,青年男女们演出了充满活力的爱情场面。

《龙朱》里的男女,“抓住自己的心,放在爱人面前。

方法不是钱。

不是貌,不是门阀也不是假装的一切,只有真实热情的歌”。

有时,语言也成为多余,爱的交流似乎全在于无言,在《神巫之爱》里,惟独那个天生哑巴的美丽白衣少女,她的眼睛流露的无言的爱赢得了年轻神巫的心。

有时。

这种爱消弥了人物气质上的差别,《雨后》中的青年女子虽因四狗不识字而感到一种轻微的惆怅和遗憾,仿佛“总有什么不够”,但这并没有成为爱情的障碍,在相互“深深的爱”的陶醉中,她“所读的书全忘了”。

这种爱甚至超越了生死的界限。

为着信守爱的选择,维护爱的尊严。

《媚金,豹子,与那羊》中的媚金与豹子,《月下小景》中的傩佑与他的年轻情人,心甘情愿地“向那个只能走去不再回来的地方旅行”。

同时,沈从文的相当一部分作品,以独特的视角展示了湘西底层人民古朴和谐、安天乐命、自在无为的人生形式。

《柏子》《萧萧》《丈夫》《贵生》《会明》《灯》《巧秀和冬生》等作品构成了一个系列,以冷静客观的笔法,再现了20年代初至30 年代湘西山村儿女的苦乐人生,塑造了柏子、萧萧、丈夫、贵生、会明等一系列人物形象。

浅析沈从文小说中的“乡下人”形象

浅析沈从文小说中的“乡下人”形象

浅析沈从文小说中的“乡下人”形象【摘要】沈从文站在湘西“乡下人”的立场,用湘西“乡下人”的眼光来审视社会。

他所塑造的“乡下人”形象有着别人无法替代的独特认识价值,是“乡下人”的写真。

在他们大多数人身上,都闪耀着“人性美”的光辉。

【关键词】沈从文;“乡下人”;湘西;形象由于湘西美丽的面貌及纯朴的风俗民情,使沈从文对这里充满着爱意和眷恋。

他自称为“乡下人”,并且用独特的手法塑造了湘西社会中一系列极富有个性的“乡下人”形象,他们是沈从文湘西作品中的主要人物。

所谓作品中的“乡下人”指的就是这些善良的普通人,他们他们勇敢、雄强、热情、善良、纯朴、忠厚。

但他们的主体精神蒙昧,对命运缺乏具有理性的自主自为的把握,使他们的人生命运悲惨而痛苦。

因为他们不曾预备要人怜悯,也不知道可怜自己。

第一种是以水为生的男人。

沈从文笔下的水手的种类比较多。

年轻水手们的聪慧、好学、肯吃苦;中年水手“雄强”、富于活力,理解生命的真正含义,他们不畏强暴,充满爱心,生命的真谛被诠释得熠熠生辉,如《柏子》中水手柏子,《湘行散记》、《湘西》中很多篇幅专写他们;老年水手也以多种面孔出现:有的恬淡自守,丰富的水手经历已经把他们变成了一本书,如《边城》中的老爷爷,《长河》中的老水手满满;有的迫于生计利用自己丰富的生活经验与社会抗争,他们在以一种悲壮的形式诠释生命,如《一九三四年一月十八日》中那位“又老又狡猾的东西”。

水手们的表现各不相同,有高尚者,有龌龊者,也有市侩者。

《边城》里七十岁的老船夫忠实勤恳,撑船摆渡,五十年如一日。

端阳龙舟,令人神往,他却出于责任,不离渡船,“因为过节,明白一定有乡下人从城里看龙舟还得乘黑赶回家乡”。

过渡人心中不安,掷一把铜钱到船板上,老船夫必然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俨然吵嘴时的认真神气:“我有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你这个!”老人的热诚和负责,得到过渡者的由衷感激,但他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平常得很。

浅析沈从文“乡村人”的形象——以《萧萧》《边城》为例

浅析沈从文“乡村人”的形象——以《萧萧》《边城》为例

现当代文学浅析沈从文“乡村人”的形象——以《萧萧》《边城》为例蒋乐璇湖南师范大学摘要:沈从文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乡村世界的表现者与反思者,其关于乡村题材的书写既唱出了他的理想生命之歌,同样寄予了他对乡村人生的反思。

本文将以《萧萧》《边城》为例来探讨沈从文笔下的“乡村人”形象。

关键词:《边城》《萧萧》;沈从文;乡村人一、乡村人生的反思——《萧萧》(一)身处悲剧地位而不自知《萧萧》叙述了古老湘西文化中的童养媳的传统。

萧萧做媳妇时年纪才十二岁,嫁给的小丈夫还不到3岁,丈夫比她年少九岁,断奶还不多久。

在萧萧试图逃跑被发现以后,按照本族的传统,要“沉塘”或是“发卖”。

这些湘西古老有些落后的传统自然是导致人物悲剧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更为重要的是,这里的人们身处悲剧地位而不自知。

即便伯父不忍把萧萧沉塘,萧萧也是“当然应当嫁人作二路亲了。

”“这处罚好像也及其自然。

”丈夫不愿意萧萧被发卖,萧萧自己也不愿意去,“大家全莫名其妙,只是按照规矩像逼到要这样做,不得不做。

”萧萧一家在大儿子十二岁时也为他接了亲,而这一天萧萧“却在屋前榆蜡树篱笆看热闹,同十年前抱丈夫一个样子。

”文中有现代新思想的象征即女学生们,然而当地人的印象中,“一想起来就觉怪可笑的!”即便此处的人们身处不幸,却浑然不知。

他们好像都是“不得不做”,或者“好像就应该这样”,却从未思考过原因,或者有所反抗。

萧萧作为童养媳习俗下的牺牲者,最后却成为了这个习俗的遵从者。

(二)保留着的源于古老传统的善良,纯朴尽管在《柏子》《萧萧》》《贯生》等沈从文众多的小说中,乡村人虽然身处悲剧地位置而不自知,但是在他们身上,还一律保留善良,纯朴,诚实的品性。

在小说最初萧萧还是一个12岁的小女娃,天真,单纯,“她什么事也不知道,就做了人家的媳妇。

”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心尽力的像对待弟弟一般的照顾着自己的小丈夫。

她常常一个人爬到草料上面去,抱着已经熟睡的丈夫,轻轻的轻轻的随意唱着自编的山歌。

论沈从文小说中的乡土情结—以《边城》为例

论沈从文小说中的乡土情结—以《边城》为例

摘要沈从文代表作小说《边城》以人性作为创作的起点和归宿,在乡土文学的创作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边城》,以“乡下人”视角,用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特点的笔触,勾勒出一幅原始自然的湘西人民的生活图景,以摆渡少女翠翠的爱情故事为主线,邻里和睦友爱的生活琐事为次线,从风景美、风俗美、人性美三个方面展现了湘西地区的生活形态,寄托了沈从文内心蕴含的乡土情结。

“边城”意象是沈从文文学世界的缩影,具有地理、文化等多层意蕴。

它是一个充满神性和诗意的世界,作者用充满诗意的语言文字描绘了湘西独特的风土人情,呈现出神韵与诗意的结合,完成了传说与幻想、历史与现实相互融合的“边城”诗意建构。

这一诗意构建的来源是沈从文浪漫抒情的叙事传统,他在继承文学先辈们提供的浪漫主义乡土叙事传统的基础上,发展并逐渐产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叙事传统。

他倡导自然的人性观,追求舒缓的田园牧歌情调以及具有诗意的审美意境,构建了一个引人神往的湘西乡土世界。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乡土情结;人性美引言乡土文学是指通过人类觉醒的文化意识和哲学视野审视特定的乡土历史文化,表达人类普遍的乡土情怀的民族文学形式[1](P16-17)。

这种文学形式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它的出现溯源于鲁迅的《故乡》,在发展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乡土文学叙事传统:其中一种是以鲁迅等人为代表的现实主义乡村叙事传统,另外一种是以沈从文等人为代表的浪漫主义乡村叙事传统。

沈从文的浪漫主义乡土叙事模式趋于成熟,取得了十分突出的成就。

他在乡土小说的创作中成功地向世界展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生活安乐的湘西“边城”。

这里不仅是沈从文在现实生活中的故乡,也是沈从文对乡土文学作品进行书写的理想故乡,是所有乡土作家在文学创作中期待的理想境界,蕴含着丰富的乡土文化审美理想。

在沈从文构建的乡土世界中,其中《边城》是最具代表性的,也是成就最高的乡土文学作品:它用简单的文字以及平实的语言再次向读者展现了在茶峒小镇中悠闲生活的村民,以及关于船女翠翠的亲情与爱情。

《边城》:“乡下人”的固执成就了沈从文的诗意文学

《边城》:“乡下人”的固执成就了沈从文的诗意文学

《边城》:“乡下人”的固执成就了沈从文的诗意文学文|沁说看《边城》一定要先看完沈从文先生的题记。

《边城》虽然被归类为乡土文学,但沈从文强调它“不是写给农民看的,不是写给大学生看的,也不是写给评论家看的,是写给没有进到体制的、没有读大学的、但又关心中文文化命运的人看的。

”沈从文真正关心的是人性的返璞归真,湘西的边陲小城,它所代表的是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在朴素的的叙述基调下,浸透着作者的人格与感情,他是一个乱世之下格格不入的寻梦者,在自己理想的精神之地构筑起一个远离尘嚣的梦。

法国批评家丹纳认为:“最大的批评家,一是时间,一是人民。

”《边城》写成于左翼文学为主要思潮的背景之下,文学作品被赋予了工具和阶级的属性,需要传递严肃的价值观念和学术气氛,多试图用城市先进文明的思想,改造乡村封建落后的糟粕。

《边城》写偏僻的小城里淳朴的民风和纯美的爱情,田园牧歌的叙事完全背离了主流文学深刻的时代意义,因此他的作品被斥评为“反动文艺”,引来批评无数,沈从文为此事甚至两次试图轻生。

当我们以时间为纵度再去审视《边城》,它已然在中国文学史上有了浓墨重彩的一席之地,成为现今人们所推崇的经典著作。

香港《亚洲周刊》于1999年公布的“二十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排行榜”中,鲁迅以小说集《呐喊》名列第一,沈从文《边城》第二。

历久弥新的文学作品,从来不会失去时间的公允和读者的公正。

平淡清新的唯美叙事之下,隐伏着对人生命运哲学高度的无声哀戚《边城》的笔调充满了诗意抒情,恬然静谧,读来如一场蒙蒙细雨中的漫行,浑然不觉下已身心透湿。

湘西边境的小山城“茶峒”,城边一条小溪,溪边一座白塔,塔下一户人家,这人家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条黄狗。

像一个不断推近的电影长镜头,从广角到特写,极简、极静的田园画面便在脑中铺呈开来。

茶峒人的生活同样波澜不起,如静潭幽篁,明山秀水般朗然入目,只是静静地、很忠实地存在着。

人与人之间的淳善是浑然天成的,人们既重义轻利又守信自约,人文与环境互为滋养孕育,亘固的“静”像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外界的纷乱杂沓区隔开来,形成一个空间与时间上的错位,小城茶峒仿若遗世一方的大同世界,人性的至善、至美便如同纯净的空气一般存在着。

沈从文与乡下人

沈从文与乡下人

沈从文与乡下人沈从文在《习作选集代序》中说:“我实在是个乡下人,说乡下人我毫无骄傲,也不在自贬,乡下照例有根深蒂固永远是乡巴佬的性情,爱憎和哀乐自有它的独特的式样,与城市中人绝然不同。

”“乡下人”,就其字面来看,已经包含了一种与都市对立的意味,因而沈从文,因而沈从文的乡下人心态首先意味着他对都市的距离,对时代主流和现存政治的自觉疏离。

沈从文作为一个乡下人,看人情冷淡、繁华堕落、红灯酒绿的城市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视角;同样地,作为一个乡下人,看乡下又是一种既是局外人有局中人的恍惚感。

一.乡下人与都市从沈从文的生平看,初来都市,都市给了年轻的沈从文太多的挫折和创伤。

为了维持生活,他在一件“窄而霉”的小公寓里伏案写作,在饥寒交迫中学习不懈,以在向西学到的坚韧来应对生活的艰辛与困窘。

都市在沈从文的心目中曾是一个新奇、神秘的、令人神往的地方,然而文化的差异、理想的受挫、生活的困顿、生存的压力、人与人之间的隔膜、灯红酒绿背后的空虚无聊、都市世故和虚伪的冷漠使这个从民风淳朴的向西冒然闯进都市的青年茫然若失,对都市充满了怨恨和激愤。

他对都市产生了深刻的怀疑和难以弥合的对抗心理。

这些早年的遭遇,便直接导致了他的都市小说,对都市人充满讽刺和丑恶的描写,甚至那些都市人的形象只有职业,沈从文连名字也不愿意帮他们取,都是用王XX来替代。

作为乡下人,他带着一个局外人的目光,深刻地看到物质化的都市人,金钱和欲望已经将他们的思想侵蚀,人性完全埋没在污秽丑陋醉生梦死的生活当中,“这种城里人仿佛细腻,其实庸俗;仿佛和平,其实阴险;仿佛清高,其实鬼祟……老实说,我讨厌这种城里人”。

在小说《知识》中现代教育“只教他们如何读书,从不教他们如何做人”。

沈从文笔下的城里人无不带着伪善的面具却做一些下流的勾当,在沈从文眼中这些都市人都是都市文化的畸形儿而非是活生生的人,在《腐烂》中作者感慨,“那么复杂的种类,使人从每一个脸上望去,皆得生出‘这些人怎么就能长大的’一种疑问……并不是人人都顽强健康,但差不多人人脾气都非常坏。

沈从文:朴素天真的乡下人

沈从文:朴素天真的乡下人

沈从文:朴素天真的乡下人2014年12月11日作者:活字文化【编者按】沈从文一直以乡下人自居,他也确实拥有乡下人所独有的优秀品质,天真,朴素。

可以这么说,面对复杂的文艺,包括创作在内,沈从文都是投以最天真、最单纯的面孔。

对“不好”的文学、戏剧或影视作品,沈从文用“做作”和“别扭”来表示,而“好”的作品,他常用“自然”、“素朴”或“家常”来概括,做人也一样,他若说某人“家常”,那是很高的赞词。

他从来都是用简单的语言谈论复杂的文艺,用日常的表述描绘最微妙的情感。

沈从文文/沈虎雏我的父亲沈从文,用文字对文艺作品和文学创作,发过许多自己的议论。

然而在平时,在生活中,谈论作品,却一向讲得很简短。

而且八十岁了,还有点像小孩看电影,爱说“好人”“坏人”那样,简单而直截了当。

“好”或“不好”,是他口头使用的最基本评语。

对美术、书法、古今手工艺品等视觉艺术,他会多说几个字:“美极了!”“丑死了!”或加上赞叹:“啧!这才美呐!”“唉!看到都难过!”优秀的作品,他常说作者“有头脑”,对美术或工艺品,他会归功于“手好”,文学佳作,甚至于会说是“笔好”。

但不好的作品,他总是归罪于“不动脑子”、“不肯学”。

他后半生潜心于物质文化史研究,常需要美工专家们配合,摹绘一些古代艺术品:有的要复原、放大,或画成线图,有些丝绸残片能画出逼真的质感,令观者忍不住想轻轻摸一摸。

从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对这些配合工作的摹绘作品,他拿到时常说:“太好了!”“手真好!又快又准确!”从未听他批评说谁画得不好。

但是,看到重现古代人物、历史场景的现代绘画,某些作品远离了历史真实性,以意为之,或从千年一贯制的戏装取法,或凭画者的品味加以“美化”,这些作品无论看上去多么气势恢宏,赏心悦目,他总是闭上艺术的目光,拿科学尺度去衡量,痛心地说:“常识不过关。

”“不学习,怎么能教育观众?”有一回年历翻到齐白石一幅画,流水游鱼,他停下来看了很久,还是一个字:“好!”请他讲讲好在哪里?他上下打量,只说:“生动呐。

论沈从文“乡下人立场”

论沈从文“乡下人立场”

论沈从文“乡下人立场”在现代文学史上,沈从文一直以“乡下人”自居,是什么使得他具有这样深的“乡下人”情结?沈从文自幼生长在文化遗风甚浓的湘西乡下,他的祖父沈洪富是前清的贵州提督,沈家在当地算是非常显赫的世家大族,其祖父为了子嗣的原因,纳过一苗族女子为其延续香火,但因清代有规定,凡苗民或苗民所生之子,一律不能参与文武科举。

甚至到了民国,苗人仍受歧视,他们在汉人与困苦生活的双重压力下艰难度日,在汉族文化面前始终处于弱势。

因此,沈家在这一苗族女子生下两个男孩子(沈从文的伯父、父亲)之后,担心其苗族身份会影响后代前程,只得将其远嫁他乡,并在乡下埋一假坟,谎称已死。

沈从文的身上实际上也流淌着苗族的血液,苗民长期被歧视的屈辱史积淀下来的民族身份的自卑潜藏在他身上,形成了他自卑的文化心理和忧郁的文化气质。

沈从文在小学毕业后,按照当地的风习进入地方行伍,先后当过士兵、班长、司书、文书、书记等,在部队活动的沅水流域各县,见识了“湘军”的强悍和杀人如麻的残忍,也见识了地处川、湘、鄂、黔四省交界的湘西这方土地上的人民的美好人性。

在《湘西题记》中,他这样写道:“我生长于凤凰县,十四岁后在沅水流域上下千里各个地方住过六七年,我的‘青年人生教育’恰如在这条水上毕的业。

我对于湘西的认识,自然较偏于人事方面,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幼贵贱,生死哀乐种种状况,我因性之所近,注意较多,也较熟习。

”这段从军的经历不仅磨炼了他的意志,也增长了他的见识。

在沈从文的湘西世界中,他描写了各色各类的“乡下人”,这些不同身份、不同经历的人物是他从军生活中逐渐积累起来的。

置身于现代文明大环境下,湘西不会是永远封闭、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外在社会点点滴滴的渗透,影响着乡村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面对自然状态下湘西的变化,沈从文不由得产生深深的忧虑、惆怅和无奈的叹息。

湘西人无论怎样的良善和与世无争,都难逃命中注定的悲剧结局,他们的悲剧命运是沈从文这个一向以“乡下人”自居的作家所不愿看到又不能回避的,他只能以理想的方式将他们留在自己的文学殿堂中。

他者凝视的内化与抵抗:沈从文的“乡下人”问题新论

他者凝视的内化与抵抗:沈从文的“乡下人”问题新论

他者凝视的内化与抵抗:沈从文的“乡下人”问题新论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位重要作家,其小说作品《乡下人》曾引起广泛的讨论和解读。

本文将从他者凝视的角度出发,对沈从文的《乡下人》进行全新的解析。

《乡下人》是沈从文于1935年创作的一部短篇小说,主要讲述了一个少年在家乡的丘陵地区度过的一段时光。

故事开篇即提到了主人公的家庭背景,他们是一个乡下家庭,生活贫困且与外界隔绝。

作品中的家庭成员对于外界的认识与了解主要来自于别人的说法和自己的想象,他们被他者的凝视所塑造和影响。

沈从文通过描写家庭成员的语言和行为方式,展现了他们对他者凝视的内化。

小说中的主人公的母亲习惯于描绘自己家乡的美丽景色,将家乡塑造成了一个“人间仙境”的形象。

这种美化的表达方式体现了她对外界的向往和渴望,她的内心世界被他者凝视所影响,希望将自己的家乡变得更加美好。

而主人公的父亲却选择了逃避现实,他一直生活在童话般的幻想中,希望逃离乡下,追寻更好的生活。

这种内化的凝视反映出家庭成员对于外界对于乡下人的刻板印象的接受和认同,他们将这种刻板印象内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沈从文通过主人公的行为和思想,揭示了他者凝视对于个体意识的抵抗。

主人公是一个善良纯真的少年,他对于乡下人的自我认同和自我意识逐渐被打破。

在小说中,他与厂里的工人接触,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竞争和压力。

这种接触破除了他之前对于乡下人的刻板印象,让他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对于乡下人的认同并不完全是真实的,他渐渐开始质疑这种自我认同的合理性和价值。

他站在他者凝视的立场上审视自己,对于乡下人的身份有了全新的认识和理解。

沈从文通过故事的结局,呼吁读者反思他们对于乡下人的刻板印象和他者凝视。

小说最后出现了一个角色——卖唱女子,她是一个流浪的艺人,在乡下人中唱歌赚取生活费。

她的出现打破了故事的平衡,揭示了乡下人世界的另一面。

通过她,沈从文呼吁读者不要一味地接受和凝视他者,应该去了解他者的真实面貌。

浅析沈从文小说中的“乡下人”

浅析沈从文小说中的“乡下人”

浅析沈从文小说中的“乡下人”作者:钱伟来源:《文教资料》2010年第26期摘要: 沈从文笔下塑造的“乡下人”包括以水为生的男人、如溪水般的少女、凄苦善良的妓女等。

这群“乡下人”表现了作家的人生理想。

沈从文从人性的角度着力发掘这些人生活与情撞击而闪现出的火花,并从火花中提炼出独特的人性之美。

关键词: 沈从文小说湘西“乡下人” 审美价值沈从文的作品涉及的生活内容极为广阔,而最成功的是反映湘西人民的生活、表现湘西民风习俗的作品。

本文以沈从文小说中的“乡下人”为对象,着重分析其中所蕴含的地方文化意蕴。

沈从文用独特的手法塑造了湘西社会中一系列极富有个性的“乡下人”形象,如黄牛负重般的农民、淳朴善良的兵士、终生在水上漂泊的船工水手、有情有义的娼妓等,他们是沈从文湘西作品中的主要人物。

所谓作品中的“乡下人”指的就是这些善良的普通人,他们保守、顽固,不懂诡计,认死理,信守做人的传统美德:热情、勇敢、诚实、善良、淳朴。

沈从文就是在用“乡下人”的标准来建构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世界。

沈从文在写“乡下人”时站在湘西“乡下人”的立场上,用湘西“乡下人”的眼光来审视“乡下人”。

一、以水为生的男人沈从文笔下的男人基本上都与水有关,如水手、船夫、船总等。

水手是沈从文笔下较丰富的一类人物。

年轻水手们聪慧、好学、肯吃苦。

中年水手“雄强”、富于活力,理解生命的真正含义,他们不畏强暴,充满爱心,生命的真谛被诠释得熠熠生辉,如柏子。

老年水手中有的恬淡自守,丰富的水手经历已经把他们变成了一本书,如《边城》中的老爷爷、《长河》中的老水手满满;有的迫于生计利用自己丰富的生活经验与社会抗争。

水手们的道德层次各不相同,有高尚者,有龌龊者,也有市侩者。

《边城》里70岁的老船夫忠实勤恳,撑船摆渡,五十年如一日。

端阳龙舟,令人神往,他却出于责任,不离渡船,“因为过节,明白一定有乡下人从城里看龙舟还得乘黑赶回家乡”。

过渡人心中不安,掷一把铜钱到船板上,老船夫必然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俨然吵嘴时的认真神气:“我有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你这个!”老人的热诚和负责,得到过渡者的由衷感激,但他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平常得很。

论沈从文“乡下人”心态的二重性

论沈从文“乡下人”心态的二重性

论沈从文“乡下人”心态的二重性马为华内容提要:沈从文一贯自称为“乡下人”,其“乡下人”心态对于创作的影响和制约在于:“乡下人”心态不仅促成了他富有个性的题材领域和艺术思维的形成,而且使他触及了生命原型,从而使其一些作品具有超越性品格。

乡下人心态中的矛盾性蕴育了沈从文“美丽总是使人忧愁”的美学风格。

另一方面,沈从文的乡下人心态在其都市题材小说的创作中表现出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在沈从文的许多自述中,我们都可以看到他总是以“乡下人”自居:“在都市住上十年,我还是乡下人,”(1)(P11)“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人,一切陌生,一切不能习惯,形成现在的自己的,坐在房间里,我的耳朵里永远响的是拉船人声音、狗叫声、牛角声音”(1)(P87)。

在1936年的《〈从文习作选〉代序》中他说:“我实在是个乡下人,说乡下人我毫不骄傲,也不自贬,乡下人照例有根深蒂固永远是乡巴佬的性情,爱憎和哀乐自有它独特的式样,与城市中人截然不同!”甚至于1981年接受美国学者金介甫访问时,也依然说自己是个乡下人。

(2)(P81)京派作家中自称为乡下人的不乏其例,但像沈从文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执拗地一再认定倒是很罕见。

我们可以称之为“乡下人情结”。

这种挥之不去的乡下人情结,势必会形成一种乡下人心态,影响、制约沈从文的创作。

“乡下人”,就其字面来看,已经包含了一种与都市对立的意味,因而沈从文的乡下人心态首先意味着他对都市的距离,对时代主流和现存政治的自觉疏离。

要想弄明白这种距离感缘何而生,只须看一看郁达夫初次会见沈从文时的情形即可明了。

沈从文的一些自传性作品,如《老实人》、《遥夜》等,更能加深我们对沈从文这种距离感的理解。

这位作家的经历表明:都市给了年轻的沈从文太多的挫折与创伤,因而使他无法完全融入都市中去,对都市产生了无法弥合的心理距离。

在此,重要的是,由于深感都市道德的堕落与腐化,沈从文在精神上也无法认同都市里的任何意识形态。

作为一个从湘西社会出来的乡下人,本来在他的记忆中就积淀着种种因政治而起的血腥和屈辱。

他者凝视的内化与抵抗:沈从文的“乡下人”问题新论

他者凝视的内化与抵抗:沈从文的“乡下人”问题新论

他者凝视的内化与抵抗:沈从文的“乡下人”问题新论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伟大的作家,他的作品以其深刻的人物刻画和独特的叙事风格而闻名。

他的小说《乡下人》是一部充满了对社会生活和人性的深刻思考的作品。

《乡下人》以一个在大城市生活了几十年的乡下人回到农村的经历为线索,展现了当时中国面临的社会、经济、文化的巨大变革。

小说中的主人公李胜利是一个从乡下来到上海追求梦想的年轻人,然而在城市却面临着各种挫折与困境。

最终,他回到了家乡,发现自己已经变得与乡下人一样,再也无法适应城市的生活。

小说中,沈从文通过对李胜利的内心世界的描写,展现了他对城市生活和乡下生活的对比与思考。

城市给李胜利带来了许多机会和希望,他在城市中努力工作,追求自己的梦想。

他却被城市的现实所击败,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他努力适应城市的生活方式,但却感到疏离和孤独。

最终,他选择回到家乡,重新融入乡下的生活。

在李胜利内心的斗争中,沈从文展现了他对社会的批判和对自我认同的追求。

城市社会对年轻人的试炼和命运的选择,使他们不得不面对种种困难和考验。

在面对这些困境时,他们要么选择顺应现实,放弃追求,要么选择抵抗,并坚持自己的信念。

在小说中,李胜利选择了后者,他不认同城市的价值观,选择回到乡下重新开始。

这种内化与抵抗的内外冲突是沈从文作品中常见的主题之一。

沈从文通过对李胜利的塑造,揭示了当时中国社会的巨大变革对个人和社会的影响。

他深入剖析了城市与乡下的差异和冲突,探讨了个人与社会的互动关系。

他通过李胜利的经历,表达了朴素、真挚的农村生活对人的吸引和归属感的重要性。

小说中,乡下人并非一味的颂扬和赞美,而是通过对乡下与城市的对比,展现了人在城市中的疏离和迷失。

在这部小说中,沈从文以他敏锐的观察力和深入的思考,勾勒出了一个生动而真实的乡下人形象。

他通过对李胜利的内心世界的细腻描写,展示出乡下人对城市文明的内化和抵抗。

他通过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和情节,探讨了人在现代社会中的价值与迷失。

浅谈沈从文乡下人的自我构建论文

浅谈沈从文乡下人的自我构建论文

河南理工大学文法学院学年论文浅谈沈从文“乡下人”的自我构建——论沈从文乡土精神的创作情结·内容摘要:沈从文曾在不同场合多次自我认同为“乡下人”(1)1,“乡下人”也是他对自己最多的评价。

也正是在这种自我定位中,他的大多数作品都不可避免的影射出他内心深处的乡土精神。

“乡下人”称谓既是沈从文思乡情怀的表现,也是他最需要的精神寄托和动力的源泉。

本文主要通过探究沈从文“乡下人”的创作指向和创作历程来解读他对“乡下人”自我构建,从而也更好的理解他乡土精神的创作内涵。

·关键字:乡下人、沈从文、乡土精神、湘西世界引言:将乡土精神精神永驻心头的“乡下人”沈从文的大多数作品中都将自己浓浓的乡情融入其中,处处体现着乡土人民的淳朴厚实。

不仅将乡村那与之天成的自然美景描写的美奂美轮、深入人心,更将农民内在的人性美彰显的淋漓尽致。

从湘西走出的他一直都在都市流浪,从最开始的城市朝拜者到最后沦为城市的“异乡人”和都市漂泊者,他从未丢掉身上浓浓的乡土气息。

就如他自己所言:“我发现城市中活下来的我,生命俨然只剩一个空壳。

”(2)2,“一切由都市文明文化形成的强制观念,不是永远在螫我汤我,就是迷乱我,压迫我”,“人贴近都市,生命实永远见出格格不入处。

都市无章次的动,和生命中的动完全对立,是我存在如不存在。

”(3)3可见,沈从文的乡土精1.参见《沈从文全集》第三卷弟431也,第九卷弟3~6页,第12卷第22、94、124、320、376、420、423页等。

2沈从文:《烛虚》,《沈从文全集》第12卷,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22~26页。

3沈从文:《关于西南漆器及其他》,《沈从文全集》第27卷,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22~26页。

神不仅体现在他的文学作品中,也在他的生活中处处体现出来。

对于沈从文来说,我们更加倾向于给他加上乡土小说代表作家的标签,而他自己也经常有“乡下人的”自我认同。

谈到沈从文,我们自然会提及他所描绘的充满人性美与自然美的湘西《边城》,《边城》中所描绘的湘西世界不仅令读者充满向往,也是沈从文自己所魂缠梦绕的地方。

沈从文文学创作的乡土气

沈从文文学创作的乡土气

沈从文文学创作的乡土气
沈从文在都市生活中间,给自己的人格气质定位为“乡下人”“乡下人”气质是
在他都市中自觉并发展的。

沈从文能宽容妓女,能理解士兵,能同情土匪,但却对都市的绅士阶层的男女有着刻骨的敌视。

沈从文对于都市生活有强烈的偏见,他所从出的湘西社会与都市截然不同,湘西人有着强烈的地域意识,他们连长沙人都不能接受,蔑称他们为“沙脑壳”,
他所试图进入的都市社会并不是报纸上所描述的进步宽容开放指接纳程度的社会,
都市社会也带着很强的排斥性来对待沈从文,这就造成了沈从文对于湘西和都市的强烈
反差态度
在年代,鲁迅并没
有把沈从文列入乡土作家的行列,沈从文的湘西小说是二三十年代主流的文化思
潮中的异类,他在对于乡土愚昧的声讨声中,执意表达对乡村美的留恋与赞扬。

浅析沈从文的乡土小说

浅析沈从文的乡土小说
意。
的老人是沈从 文经常表现的人物形象 。
在湘 西 的山水风 景 中 ,小女儿 烂漫 如
在 金钱物 欲 的控 制下 ,仍然 追求 真诚 的爱 。 《 柏子》 集 中描 绘 的是水 手柏 子 用一个 月挣来 的辛 苦钱 和他相 好 的
而 美 丽 的 姑 娘 。 小 说 《 巫 之 爱》、 神
塘金 ・ 豹子 ・ 与那 羊》 赞美苗族青年在
沈 从文 作为 一个 理想 主义 者 ,在 作品 中表现 了对美 的刻意追求 。他 说 : “ 么叫真?我倒不大 明白真与不真在 什 文学上 的 区别 ,也 不 能分辨 它在 情感 上 的 区别 ,文 学 艺 术 占领 有 美 与 不 美。 ”在沈从文的作 品中淳 朴的 民情 民 风 、优 美 自然 的湘 西风 情 画 , 。就 如沈从 文在 《 城》 中所 边
说 的 “ 要 的本 是 一 种 ‘ 生 的 形 所 人
式’ ,一种优美 、健康 、 自 ,而又不 然
悖乎人性 的人生形式 。 ” 青 年男 女 的爱情 作 为优美 人性 的
农 民的 描写 ,小说 《 牛》 是其 中的一
篇 。大伯 耕 田时 ,无 意 中把 小牛 的后
浅 沈 文的 土 说 析 从 乡 小
郑州工业 贸易学校 杨 彦
摘 要 :沈从文是 中国文坛上著名 的小说 家, 的小说 清新 、朴 实、 自然。特 别是 关于湘西 乡 风情的小说 ,以表现人 性为 中心 ,传递 他 村
出 者原始 古朴的人生审美理 想。对善 良淳朴的民风 民情等人性 美的讴歌 、对美的刻意追求和作 品中展现 出的浪漫 色彩是 沈从文 乡土小说 中 作 重点表现 的内容 。
关键词 :沈从文 ;乡土小说 ;人性 美;美的追求 ;浪漫情怀

论沈从文小说的乡下视角

论沈从文小说的乡下视角

文学评论·现当代文学论沈从文小说的乡下视角丁俊宇 长春师范大学摘 要:沈从文乡下题材小说的审美视角主要有两个,一是“乡下人”批判的角度,二是城市人现代意识的角度。

他对市民过度否定,恰恰暴露了他的一种矛盾的心理、思想、文化与审美状态。

中国现代的许多作家,他们用大量的笔墨写乡土小说却没有一个作家像沈从文一样再三强调自己是乡下人,乡下人在沈从文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也对沈从文有着特殊的意义,在他的作品中没有脱离过乡下人视角,他以各种不同的视角描写乡下人,从个人、民族、地域等不同角度更加形象地赋予了乡下人的丰富内涵。

他笔下的沈从文是任何现代作家替代不了的,是乡下人的真实写照。

关键词:沈从文;乡下人;视角;湘西世界作者简介:丁俊宇(1996.3-),女,本科,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02-029-04一、沈从文小说及乡土小说创作“乡土小说”目前在学界没有明确的定义,最初见于鲁迅先生《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中,鲁迅认为“凡在北京用笔写出他的胸臆的人们,无论他自称用主观或客观,其实往往是乡土文学”。

“乡土文学”在创作上以乡村为背景,通过描写乡村的苦难生活和落后习俗从而启迪国民性,引发对社会的思考。

沈从文小说也属于乡土文学的范畴,他通过文字,向我们展现了“乡下人”视角下的世界,以及浓厚的乡土气息。

当然这都与当时他所处的社会文化背景、生活经历息息相关,从而成为沈从文进行乡土小说创作的灵感源泉。

沈从文的乡土小说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现象,有着乡下人的浓厚视角,沈从文是以乡土小说题材为主的作家,他的小说中流露出乡下人的身份意识,在他的文字里直接地说道自己是乡下人,这样乡下人的生活经历创作出了乡土小说独特的视角。

(一)社会文化背景1922年,沈从文只身离开湘西来到北京,而这时的中国,在帝国主义列强的无情践踏之下早已变得四分五裂、满目疮痍。

他者凝视的内化与抵抗:沈从文的“乡下人”问题新论

他者凝视的内化与抵抗:沈从文的“乡下人”问题新论

他者凝视的内化与抵抗:沈从文的“乡下人”问题新论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乡下人》以其独特的叙述风格和思想内涵引起了广泛关注和深入思考。

在这部小说中,沈从文生动地描绘了一个乡下人在现代都市中的困境与冲突,展示了他者凝视对个体的内化与抵抗。

沈从文以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刻画了乡下人的形象。

在小说中,乡下人白老叔被安排到城市参加一个展览,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大城市,面对繁华的街道、高楼大厦和陌生的人群,他感到十分迷惑和无助。

沈从文通过描写白老叔的心理活动和细致入微的细节,表达了乡下人因其与都市文化的差异而产生的困惑和孤立感,他在陌生环境中遭受到他者的无声凝视,压力和不适感进一步加剧。

作品中以白老叔的视角展示了他者凝视的力量和对个体的冲击,使得读者对这种冲突和内化产生了共鸣和思考。

乡下人并不是无助和被动的接受他者凝视的对象,他们也在不断地进行着内化和抵抗。

小说中,白老叔通过自己对城市环境的观察和思考,试图理解和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通过主动与城市居民交流,虽然语言不通,但他积极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和看法,试图打破沟通的障碍,获得更多的认同和理解。

白老叔还通过自己的行为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尽管他遭受到他者的指责和嘲笑,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价值观和原则,保持了自己的独特性和尊严。

乡下人通过主动的行动和思考来抵抗他者凝视的压力,表现出自己的主体性和反抗精神。

沈从文通过《乡下人》的叙述展示了他者凝视对个体的内化与抵抗的复杂过程。

小说不仅仅是对他者凝视的描绘,更是在呼吁个体应有自己的思考和反抗,不被他者压迫和异化。

乡下人不仅是一个形象,更是一个象征,象征着个体在现代社会中的边缘地位和挣扎。

沈从文通过对乡下人的生动描绘和思想反思,提出了关于个体与他者关系的重要问题,引发了读者对于自身身份认同和社会角色的思考。

沈从文与乡下人

沈从文与乡下人

沈从文与乡下人沈从文在《习作选集代序》中说:“我实在是个乡下人,说乡下人我毫无骄傲,也不在自贬,乡下照例有根深蒂固永远是乡巴佬的性情,爱憎和哀乐自有它的独特的式样,与城市中人绝然不同。

”“乡下人”,就其字面来看,已经包含了一种与都市对立的意味,因而沈从文,因而沈从文的乡下人心态首先意味着他对都市的距离,对时代主流和现存政治的自觉疏离。

沈从文作为一个乡下人,看人情冷淡、繁华堕落、红灯酒绿的城市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视角;同样地,作为一个乡下人,看乡下又是一种既是局外人有局中人的恍惚感。

1. 乡下人与都市从沈从文的生平看,初来都市,都市给了年轻的沈从文太多的挫折和创伤。

为了维持生活,他在一件“窄而霉”的小公寓里伏案写作,在饥寒交迫中学习不懈,以在向西学到的坚韧来应对生活的艰辛与困窘。

都市在沈从文的心目中曾是一个新奇、神秘的、令人神往的地方,然而文化的差异、理想的受挫、生活的困顿、生存的压力、人与人之间的隔膜、灯红酒绿背后的空虚无聊、都市世故和虚伪的冷漠使这个从民风淳朴的向西冒然闯进都市的青年茫然若失,对都市充满了怨恨和激愤。

他对都市产生了深刻的怀疑和难以弥合的对抗心理。

这些早年的遭遇,便直接导致了他的都市小说,对都市人充满讽刺和丑恶的描写,甚至那些都市人的形象只有职业,沈从文连名字也不愿意帮他们取,都是用王XX 来替代。

作为乡下人,他带着一个局外人的目光,深刻地看到物质化的都市人,金钱和欲望已经将他们的思想侵蚀,人性完全埋没在污秽丑陋醉生梦死的生活当中,“这种城里人仿佛细腻,其实庸俗;仿佛和平,其实阴险;仿佛清高,其实鬼祟……老实说,我讨厌这种城里人”。

在小说《知识》中现代教育“只教他们如何读书,从不教他们如何做人”。

沈从文笔下的城里人无不带着伪善的面具却做一些下流的勾当,在沈从文眼中这些都市人都是都市文化的畸形儿而非是活生生的人,在《腐烂》中作者感慨,“那么复杂的种类,使人从每一个脸上望去,皆得生出‘这些人怎么就能长大的’一种疑问……并不是人人都顽强健康,但差不多人人脾气都非常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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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沈从文小说中的“乡下人”形象【摘要】沈从文站在湘西“乡下人”的立场,用湘西“乡下人”的眼光来审视社会。

他所塑造的“乡下人”形象有着别人无法替代的独特认识价值,是“乡下人”的写真。

在他们大多数人身上,都闪耀着“人性美”的光辉。

【关键词】沈从文;“乡下人”;湘西;形象由于湘西美丽的面貌及纯朴的风俗民情,使沈从文对这里充满着爱意和眷恋。

他自称为“乡下人”,并且用独特的手法塑造了湘西社会中一系列极富有个性的“乡下人”形象,他们是沈从文湘西作品中的主要人物。

所谓作品中的“乡下人”指的就是这些善良的普通人,他们他们勇敢、雄强、热情、善良、纯朴、忠厚。

但他们的主体精神蒙昧,对命运缺乏具有理性的自主自为的把握,使他们的人生命运悲惨而痛苦。

因为他们不曾预备要人怜悯,也不知道可怜自己。

第一种是以水为生的男人。

沈从文笔下的水手的种类比较多。

年轻水手们的聪慧、好学、肯吃苦;中年水手“雄强”、富于活力,理解生命的真正含义,他们不畏强暴,充满爱心,生命的真谛被诠释得熠熠生辉,如《柏子》中水手柏子,《湘行散记》、《湘西》中很多篇幅专写他们;老年水手也以多种面孔出现:有的恬淡自守,丰富的水手经历已经把他们变成了一本书,如《边城》中的老爷爷,《长河》中的老水手满满;有的迫于生计利用自己丰富的生活经验与社会抗争,他们在以一种悲壮的形式诠释生命,如《一九三四年一月十八日》中那位“又老又狡猾的东西”。

水手们的表现各不相同,有高尚者,有龌龊者,也有市侩者。

《边城》里七十岁的老船夫忠实勤恳,撑船摆渡,五十年如一日。

端阳龙舟,令人神往,他却出于责任,不离渡船,“因为过节,明白一定有乡下人从城里看龙舟还得乘黑赶回家乡”。

过渡人心中不安,掷一把铜钱到船板上,老船夫必然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俨然吵嘴时的认真神气:“我有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你这个!”老人的热诚和负责,得到过渡者的由衷感激,但他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平常得很。

“他想买肉,人家却照例不愿接钱。

屠户若不接钱,他宁可到另外一家去,决不想占那点便宜。

”他那颗见义勇为、见利就让的心,在边城平凡的生活中,金子般地闪闪发光。

《边城》中掌管码头的船总顺顺,一位曾在前清的军队中混日子的旧军人,虽有钱有势、事业顺心,但绝无地方恶霸的习气。

他喜结朋友,慷慨大方,做事公正无私,德高望重,方圆几十里内无人不知。

而他的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从他们父亲那里学到了勇气和义气,从不仗恃父亲权势欺凌别人,而且自小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好习惯,有着湘西男人的一切本事,身体“结实如小公牛,能驾船,能泅水,能走长路。

凡从小乡城里出身的年青人所能够做的事,他们无一不做,无一不精”。

在与翠翠的情感纠葛中,两人都表现出了湘西血性男儿的本性,即公平竞争。

他们“遵照当地的习惯,很诚实与坦白去为一个‘初生之犊’的黄花女唱歌”。

大佬自知不是弟弟对手,就主动退出,离家出走。

至于二佬,虽然因大佬出行不幸淹死而对老船夫产生了误解,但他对翠翠的心却始终如一,即使有人拿一座碾坊来诱惑他,他也不为所动,而宁愿将来与翠翠守着渡船过穷日子。

兄弟俩为了爱情,一个主动退出成了失败者,一个因种种误会仍然没有寻求到幸福,但他们的磊落胸襟、一往情深,却显示了一种高尚的情操。

《会明》中的伙夫会明是一个老兵,他经历了蔡锷领导的反袁战争,经历了20年代的军阀战争,前后有十年的行伍生活。

这十年期间,他的身份地位丝毫没有改变,生活仍然沿袭着旧有形式:“无事时烧饭炒菜,战争一起则运输子弹。

随连长奔跑。

”他在军中永远是“伙夫会明”。

他“天真,忠厚驯良如母牛”,“常有人拿来当呆子惹”,他却从不动怒。

会明对工作抱极端热忱的态度,从不知道什么叫患得患失。

有一段关于会明在战事暂停时养鸡的描绘:他从村里熟人处得到一只母鸡,悉心饲养,鸡生蛋20只,又精心孵成小鸡。

士兵向他讨,“他用的是一种慷慨态度,毫不铿吝的就答应了人……他在每只小鸡身上作了不同记号,却把它们一视同仁地喂养下来”,进村时还要把这笼鸡带去给母鸡的原主看看,对方夸他养得好,他却谦虚地说:“这完全是鸡好。

”仿佛这光荣原主人也有一份。

会明身上这种忠厚驯良,热爱生命、慷慨大方、质朴善良的美德与老船夫等人是一脉相承的。

在《柏子》中,就有这么一群水手:“酒与烟与女人,一个浪漫派的文人非此不能夸耀于世人三样事,这些喽啰却很平常的享受着,虽然酒是酽冽之酒,烟是平常的烟,人则更是……他们把自己沉浸在妇人身上,忘了世界的存在,也忘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在这时候,他们在平时只是吃酸菜南瓜臭牛肉以及说下流话的口,也能找出各样的著于心的谄谀言语献给妇人,以此慢慢享受。

这群人,在女人身上寻求”烟酒似的兴奋与痴迷”。

“在每一个妇人身上,一群水手这样那样做着拿顶不切实的梦,预备将这一月储蓄的铜钱和精力,全部倾倒到这妇人身上,他们却从不曾预备要人怜悯,也不知道可怜自己。

”他们健康、强壮,不仅用烟与酒寻求快乐,更是在女人身上享受欢乐。

这些男人都是社会底层的人民,他们都平静的看待自己的人生,习惯了自己的命运,从不加以反抗,默默地消逝自己的生命。

第二种是典型的湘西女性形象在沈从文的湘西小说中,他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大致可以分为三类:饱受磨难的家庭妇女——童养媳和寡妇,如萧萧、三翠等;美丽纯情的少女,如翠翠、三三、夭夭、媚金等;因为贫穷生活所迫沦落到生活底层的妓女,如《柏子》中的妓女,《丈夫》中的老七等。

这些湘西女性由于生活环境的不同,形成了各自不同的特点、风貌和心理。

《萧萧》中的主人公萧萧。

萧萧从小没有母亲,寄养在伯父家,天真纯朴的她十二岁便出嫁作了童养媳,丈夫却只有三岁,生命就在煮饭、捡柴、洗衣、哄小丈夫、做梦中“一天比一天长大起来了”。

可雇工花狗却用山歌唱开了她的心窍,萧萧被花狗诱骗着做了“不大好的糊涂事”,怀了孕。

事情被婆家发觉后,照规矩要被沉潭或发卖。

只是由于伯父说情,娘家婆家没有读“子曰”的人物——受封建思想侵害不重,才被议决卖给他人,却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买主,事情才搁延下来。

十月期满后,萧萧生下了一个儿子,就不嫁到别处了。

十年后,萧萧正式同小丈夫拜堂圆房。

儿子十二岁时也接了亲,媳妇年长六岁。

当接亲唢呐吹到门前时,萧萧抱着与小丈夫新生的儿子毛毛看热闹,“同十年前抱丈夫一个样子”——生命就在这样的怪圈中循环。

在全部事变过程中,萧萧的生命在一种无法预料其后果的人生浪涛里沉浮,任何一点偶然因素都可能改变她的命运——出嫁、怀孕、出逃、沉潭、被卖、当婆婆——这一切都被掌控在别人的手中。

而在萧萧自己,精神世界完全一片荒原,对命运缺乏自觉的、理性的把握。

萧萧的自然本性是一种被动的自在形态,她没有依靠“理性”认识并驾驭人生,摆脱“命运”对人生的左右。

虽然她也有过当女学生、追求自由的朦胧幻想,但那仅仅是一个念头而已。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人生的悲凉。

更令人悲愤和无奈的是,在唢呐声中,新的“萧萧”进了门——她们一代又一代地继续着悲凉人生。

沈从文在《萧萧》、《一个女人》、《丈夫》等小说中所展示的女性如萧萧、三翠、等都有着共同的悲惨的人生命运,她们一方面热情、善良、纯朴,不乏世上所有好女子的优点,但她们同时又是蒙昧原始的、逆来顺受的,缺乏主体精神的觉醒,一切都全处于自在状态中,随了世事、命运的安排而生息。

她们“不曾预备要人怜悯,也不知道可怜自己”。

《边城》中对于翠翠的精彩描写,展现了翠翠这个湘西少女身上独有的天人合一的美。

作者写道:翠翠在风日里长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的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

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如一只小兽物。

人又那么乖,和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

这种自然的个性根源于自然,又超越了自然。

在湘西这种恬静的自然环境中,女子的性情得到了陶冶。

作者将翠翠的眸子与青山绿水为对映,展现了翠翠眼睛的明亮而又灵动,青山绿水的灵动中勾勒出翠翠精灵可爱的性格。

再看《三三》,三三生长在嘉树成荫的溪边,和妈妈守着碾坊“碾坊外屋墙上爬满了青藤,绕屋全是葵花同枣树,疏疏的树林,常常有三三葱绿衣裳的飘忽。

”在很常见的湘西乡下的景色中,作者寥寥几字就把三三生活的闲适表现出来了,青藤覆盖的碾坊,绕屋的葱郁树草,穿着葱绿衣服的三三,人与自然是那么的和谐,三三仿佛间就是山林间吹来的清凉之风。

在作者的笔下成就了三三活泼纯真的性格,是湘西女子自然美的展示。

《丈夫》中的老七由于家里穷,无法维持生计,她被丈夫送到船上做了妓女, “离了乡村,离了石磨同小牛,离了那年青而强健的丈夫的怀抱,跟随了一个熟人,就来到这船上做生意了”。

年青而强健的丈夫不承担家庭责任,不出来凭双手和劳动做事,却把自己的妻子推出来“做生意”,可老七并没有感到不公,而是坦然接受;可老七在当妓女过程中学会了“只有城市里才需要的恶德”,慢慢被毁了。

但谁也没去注意,谁也不会痛惜,包括作为女人的老七自己。

即使最后老七被丈夫带回乡下去,也不是因为老七作为妻子、作为女人的意识的觉醒,而是因为作丈夫的权利受到了伤害,丈夫才愤而带老七离开。

而且,“这样的丈夫在黄庄多着”,这样的女子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正是这样的老七,在无形的命运牢笼中,把透彻的悲凉展现给别人看,而自己却依然那样无意识,没有也无法思考人生的意义,完全成为了命运的奴隶和工具。

湘西,不可否认,它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有魅力,那么的吸引人。

沈从文笔下广泛描写了在自然中生活的乡村儿女, 他通过对翠翠等这样有着透明清澈灵魂的人物的赞美,讴歌了真、善、美的人性,用爱的笔调,深情地描写了在未受城市工业文明污染的乡村儿女纯净、自然、素朴的品质,与此同时,在纯朴健康的人性之下,有着无法消除的阴暗性,封建、保守、落后、权贵,使人容易猜疑、误会,造成大大小小的悲剧。

湘西,沈从文笔下的这个世界,成了他理想与现实的冲击之处,是世外桃源,也有我们要面对的残酷现实。

因此,这里就显得是那么的真实,就像是一个缩小的我们生活的世界。

参考文献:[1]沈从文:《沈从文传》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年10月版[2]赵园主:《沈从文名作欣赏》中国和平出版社2002年10月版[3]《论沈从文小说中各色“乡下人”形象》《辽宁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07年第9期[4]《沈从文小说对“乡下人”形象的塑造》《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年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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