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书

潍县署中寄舍弟墨 第一书
清 郑燮
读书以过目成诵为能， 读书以过目成诵为能， 能： 能力， 能力，才能 最是不济事。 最是不济事。
读书以看一遍就能背作为（ 读书以看一遍就能背作为（值 得肯定的）才能，（其实） ，（其实 得肯定的）才能，（其实）对 事情最无益。 事情最无益。
第一段： 第一段： 指出“过目成诵” “最是不济 指出“过目成诵” 事” 持反对态度
“方寸无多” 方寸无多” 方寸无多 孔子读《易经》韦编三绝； 孔子读《易经》韦编三绝； 如看场中美色，一眼即过， 东坡读《阿房宫赋》 “如看场中美色，一眼即过， 东坡读《阿房宫赋》至四鼓 与我何与” 与我何与” 比喻论证 惟虞世南、张睢阳、张方平， 惟虞世南、张睢阳、张方平， 平生书不再读，迄无佳文。 平生书不再读，迄无佳文。 事实论证
孔子读《周易》反复读到使穿连竹简的 孔子读《周易》 皮绳都断了好几次， 皮绳都断了好几次， 不知道他读过几千几百遍， 不知道他读过几千几百遍， 从而对书中精微的语言，深刻的道理， 从而对书中精微的语言，深刻的道理， 越探究越清楚， 越探究越清楚， 越钻研越深入， 越钻研越深入， 越深入越不知道它们的奥妙。 越深入越不知道它们的奥妙。
千古过目成诵， 千古过目成诵，孰有如孔 子者乎？ 子者乎？
孰： 谁
从古到今，过目就能背诵的人， 从古到今，过目就能背诵的人，有 谁能比得上孔子？ 谁能比得上孔子？
读《易》至韦编三绝， 绝：断绝 至韦编三绝， 不知翻阅过几千百遍 探：探究 微言精义， 来，微言精义，愈探 穷：穷尽 愈出，愈研愈入， 愈出，愈研愈入，愈 往而不知其所穷。 往而不知其所穷。
只有虞世南、张睢阳、张方平等人， 只有虞世南、张睢阳、张方平等人， 读过的书，）一辈子不再看第二遍， ，）一辈子不再看第二遍 （读过的书，）一辈子不再看第二遍， 因此）始终没有（写出过）好文章。 （因此）始终没有（写出过）好文章。
第二段： 第二段： 先 破 反对 “过目成诵” 反 过目成诵” 后 立 主张深入探研 正
眼中了了，心下匆匆， 眼中了了，心下匆匆， 方寸无多， 方寸无多，往来应接不 如看场中美色， 暇，如看场中美色，一 眼即过，与我何与也。 眼即过，与我何与也。
暇： 空闲
眼睛里看得清楚，心中匆匆而过， 眼睛里看得清楚，心中匆匆而过， 其实），在心中留下的并不多， ），在心中留下的并不多 （其实），在心中留下的并不多， 因为在眼中）东西来往频繁， （因为在眼中）东西来往频繁， 根本没有空闲应付， 根本没有空闲应付，就好像看歌 舞场中的美女，看一眼就过去了， 舞场中的美女，看一眼就过去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三段： 第三段：
先破 反对 “过目成诵” 过目成诵” “无所不诵” 无所不诵” 无所不诵
驳论Biblioteka 后立 主张选择精华《史记》中值得“反覆诵观，可欣 史记》中值得“反覆诵观， 可泣” 项羽本纪》中的“ 可泣”，是《项羽本纪》中的“钜 鹿之战” 鸿门之宴” 鹿之战”、“鸿门之宴”、“垓下 之会”三个片段。 之会”三个片段。
一部《史记》 若篇篇都读， 一部《史记》，若篇篇都读，字 字都记，是没分晓的钝汉。 字都记，是没分晓的钝汉。
“寓目不忘，如破烂厨柜， 寓目不忘，如破烂厨柜， 寓目不忘 臭油坏酱悉贮其中 ” 比喻论证
事实论证
总结
作者在批评“过目成诵” 作者在批评“过目成诵”的读书方法的 过程中，表明自己的主张——深入探研，选 过程中，表明自己的主张 深入探研， 深入探研 择精华。在论证的过程中选择典型的事例作 择精华。 例证，兼用对比论证、比喻论证，运用反问、 例证，兼用对比论证、比喻论证，运用反问、 感叹等句式，增强说理的气势， 感叹等句式，增强说理的气势，使批驳更加 有力。 有力。
一过： 看一遍 岂以一过即记，遂了 一过： 岂以一过即记， 怎么能够因为看了一遍就能记住，就 怎么能够因为看了一遍就能记住， 其事乎！ 其事乎！ 了： 结束，了结 结束学习呢？ 结束， 结束学习呢？
惟虞世南、张睢阳、 惟虞世南、张睢阳、 再： 第二 张方平， 张方平，平生书不再 迄： 始终， 始终，一直 迄无佳文。 读，迄无佳文。
翻转， 翻转 即如《史记》百三十篇中， 即如《史记》百三十篇中， 1.翻转，倾覆 项羽本纪》为最， 以《项羽本纪》为最，而 覆： 遮盖，掩蔽 2.遮盖 遮盖， 项羽本纪》 《项羽本纪》中，又以钜 3.审察，察看 审察， 审察 鹿之战、鸿门之宴、 鹿之战、鸿门之宴、垓下 4.颠倒 颠倒 之会为最。反覆诵观， 之会为最。反覆诵观，可 欣可泣，在此数段耳。 欣可泣，在此数段耳。若 一部《史记》 篇篇都读， 一部《史记》，篇篇都读， 可欣： 可欣： 值得欣喜 字字都记， 字字都记，岂非没分晓的 钝汉！ 钝汉！ 可泣： 可泣： 值得悲泣
且过辄成诵， 且过辄成诵，又有无所不 诵之陋。 诵之陋。
且：况且 陋：坏处
况且看一遍能背，还有什么东 况且看一遍能背， 西都背的坏处。 西都背的坏处。 如《史记》一百三十篇中，以 史记》一百三十篇中， 《项羽本纪》写得最好，而 项羽本纪》写得最好， 项羽本纪》 又以“ 《项羽本纪》中，又以“钜鹿 之战”、“鸿门之宴”、“垓 之战” 鸿门之宴” 下之会”写得最好。 下之会”写得最好。 反复诵读，值得欣喜悲泣的， 反复诵读，值得欣喜悲泣的， 就在这几段中。 就在这几段中。 如果一部《史记》，篇篇都读， 如果一部《史记》 篇篇都读， 字字都记， 字字都记，难道不是一个不懂 得道理的钝汉！ 得道理的钝汉！
更有小说家言， 更有小说家言，各种传 奇恶曲，及打油诗词， 奇恶曲，及打油诗词， 亦复寓目不忘， 亦复寓目不忘，如破烂 厨柜， 厨柜，臭油坏酱悉贮其 其龌龊亦耐不得。 中，其龌龊亦耐不得。
寓：寄居 悉：全部 贮：储藏 耐：经得住， 经得住， 受得了
还有小说家的作品、 还有小说家的作品、各种品位低 下的传奇、戏曲，以及打油诗词， 下的传奇、戏曲，以及打油诗词， 也都过目不忘， 也都过目不忘， （这样的人）就像一个破烂的厨 这样的人） 柜，臭油坏酱都储藏在里面， 臭油坏酱都储藏在里面， 他的品味低俗也是（让人） 他的品味低俗也是（让人）受不 了的。 了的。
虽生知安行之圣， 虽生知安行之圣，不 废困勉下学之功也。 废困勉下学之功也。
废：停止 放弃 停止,放弃 困勉： 困勉： 勤奋刻苦
生而知之、安而行之” 即使是 “生而知之、安而行之”的 圣人， 圣人， 也不会停止勤奋刻苦地学习人情事 理的基本常识。 理的基本常识。
苏东坡读本书一般都不需要两遍， 苏东坡读本书一般都不需要两遍，但 东坡读书不用两遍， 东坡读书不用两遍， 苦：以……为苦； 是他在翰林院读《阿房宫赋》读到四 为苦； 为苦 是他在翰林院读《阿房宫赋》 然其在翰林读《阿房 然其在翰林读《 认为……辛苦 更天， 认为 辛苦 更天， 宫赋》至四鼓， 宫赋》至四鼓，老吏 倦：厌倦 翰林院的老吏认为他读书很辛苦，但 翰林院的老吏认为他读书很辛苦， 史苦之，坡洒然不倦。 史苦之，坡洒然不倦。 东坡却畅快不厌倦。 东坡却畅快不厌倦。